6 聽說我是個福星
樓下的鄭老爺子顯然等的有些心焦,尤其是方才秦道長的那一番話讓他坐立不安,如果那孩子真的如鄭遠航所言,是個天煞孤星,那就算是為了文昊的安全,也斷然不能留在家裏頭了,但一想到死去的陳林兩人,鄭老爺子卻又狠不下心來。
罷了罷了,左右答應了要照顧這孩子一輩子的。如果真的相克,那就找一戶好人家養着他,有鄭家的面子在,恐怕那戶人家也不敢對他不好。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鄭老爺子腦中已經閃過了好幾個人選的名字。
只是沒等他最後拿定主意,鄭文昊就帶着秦道長走下來了,老爺子心中牽挂着事情,居然沒第一時間站起來。
秦道長一看,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暗道鄭家老爺子看着是個和善人,但真的如此的話他能在上京這地方坐下高位,還庇護自己的兩個兒子開創出這麽大一片家業來嗎。
他這次過來,名義上是鄭遠航推薦的,實際上卻是徐蔓柔一手找過來的,若是講了什麽不好的話,鄭老爺子不滿意了,恐怕會先把他查一個底朝天。
再不濟,他說了天煞孤星的話老爺子不太信,再找同行來看,到時候也是容易拆穿。
這麽一想,秦道長倒是覺得自己要被徐蔓柔害死了,就為了幾個錢得罪了鄭家的家主可不是什麽好事兒,這老爺子看起來可不好糊弄。
其實秦道長想差了,鄭老爺子确實是個精明人,但偏偏有幾分迷信,不然的話徐蔓柔又不是傻怎麽會想出這樣子的主意。
只可惜秦道長不了解鄭老爺子啊,前面有鄭文昊的敲打,後面有老爺子的冷臉,讓他一下子醒了神,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等秦道長坐下來,老爺子沉吟了一下,才問道:“秦道長,可看出什麽來了嗎?”
秦道長掃了一眼鄭文昊,少年這會兒坐在鄭老爺子的身邊,一臉孝子賢孫的模樣,看起來完全是一只小白兔,純潔的不能再純潔了。
能随口說王家的人,能純潔到哪裏去,秦道長暗暗吐了口氣,這才又擺出那副高人的嘴臉:“确實看出了幾分問題,家裏頭的風水都是好的,說到底還是有相克之人。”
一聽見這話,老爺子沉了臉,點頭說:“你繼續說。”
鄭文昊則是眯了眯眼睛,冷冷的看着胡說八道的秦道長,眼中的不悅一閃而過,雖然即使這道士胡說八道之後他也能圓回來,但中間免不得讓那孩子委屈,再說了,爺爺心中怕也會因此有一個疙瘩在。
秦道長咳嗽了一聲,故作高深的說道:“鄭家的糟心事兒從什麽時候開始,何人一回到老宅就出事兒,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不說老爺子,就是鄭文昊聽見這話也愣了一下,這可不是他吩咐的。
但秦道長卻已經繼續說下去了,他向來是靠着嘴皮子吃飯的,自然知道該怎麽樣取信于人:“老先生莫怪我說話直接,原本您的兩房媳婦,與鄭家的風水相輔相成,其中鄭二夫人更是因為常年居住在宅子之中,與這宅子點風水融合在了一起,得了護宅神靈的喜歡。”
說到這裏,秦道長搖了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想必當年的時候,這位鄭二夫人時常下廚,沒少祭拜竈神,老先生也是知道的,這竈神最是小肚雞腸,原本給他甜嘴的人忽然換了,還是因為,不太光彩的事情,恐怕已經不知道上去告了幾狀。”
也是巧合,家裏頭以前祭拜竈神的事情真的全部都是鄭文昊的親媽做的,只是去年徐蔓柔挺着肚子進門,老爺子氣得夠嗆,一屋子的人氣氛都不好,哪裏有人想的起來祭拜。
其實這年頭,許多人都已經不再做這事兒了,但秦道長這麽一說,老爺子就覺得确實是這樣,肯定是徐蔓柔得罪了神靈。
不過相比于徐蔓柔,他更加關心的是鄭家的未來,連忙追問道:“秦道長,如今我二媳婦已經離家,那神靈會不會因此責怪鄭家?”
秦道長正要順口說幾句,卻見鄭文昊微不可見的朝着自己搖了搖頭。
秦道長一個激靈,知道自己表現的太過了,笑而不語的搖了搖頭。
鄭老爺子又追問道:“這是什麽意思,是神靈不會怪罪,還是我二媳婦不能夠回來,秦道長,您就別賣關子了。”
秦道長這才施施然說道:“破鏡難重圓,就算是回來了,斷了的風水也續不上了。”
“老先生放心就是,鄭家的風水是極好的,不然你想想看,這些天雖然家宅不寧,除了那個人之外,還有其他人覺得不舒服嗎。”
鄭老爺子順着話回頭一想,确實是,除了徐蔓柔每次回來就有事兒,第一次是吃着吃着就吐了,第二次是被一只貓吓了一跳,第三次倒是好,大過年的出了那樣子的事情,讓整個鄭家都沒能好好過年,年後還鬧出了這樣子的事情。
但是除了徐蔓柔之外,整個鄭家的人都好好的,就連鄭遠航也是身體健康,只是因為年頭那件事有些憔悴,但看着精神頭也還好。
老爺子一想通,更覺得如此,原來不是陽陽那孩子有問題,現在想想也對,陽陽都來了三年了,真要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他們要出事也早就出事兒了。
不過老爺子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既然相克,那以後?”
秦道長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笑着說道:“既然相克,那以後不再來住就沒事,當然,只是偶爾來一次也無妨,只怕那人還是會吃苦頭,一次會比一次厲害。”
鄭老爺子哪裏能不信,心中就想待會兒就打電話給鄭遠航,讓他別帶着那女人回來。
不過他想了想,又問了一句:“秦道長,方才你也看過我另一個小孫子的面相,不知道這孩子未來如何。”
秦道長腦中回想着秦蔓柔透給他的話,那孩子看着白白嫩嫩一副小少爺的樣子,其實是鄉下來的,家裏頭爹娘都死了,他父親救了老爺子,這才被鄭家抱過來養着。
不過他看了一眼面帶微笑的鄭文昊,只能說道:“那孩子看着福氣不小,只是福氣太大了,若是家裏頭都是吃不住福氣的人,怕是親緣不長久。”
鄭老爺子一聽更是相信,陳宇陽就是福氣太大,以致于他爹媽都沒能吃得住,這才如此吧:“那鄭家?”
秦道長連忙說道:“鄭家自然是無妨的,不說別的,就您這位大孫子就是福澤深厚,只是個性太硬,有那孩子在,或許還能緩沖緩沖。”
哪裏是個性硬,是手段太硬,這才十幾歲的孩子就知道借力打力,希望他被那孩子整天纏着,也就沒那個心思出去害人了。
秦道長深深的覺得自己這是為人民除害了。
鄭老爺子總算是放下心來,哈哈大笑起來,方才那一絲積郁也消失不見了,可見沒有了孩子,徐蔓柔在他的心中還真的不如陳宇陽來的重要。
臨走的時候,秦道長捏了捏老爺子給的那厚厚的封包,心中倒是滿意了,這裏頭的錢能比徐蔓柔給他的更多,果然自己的選擇是正确的。
那頭鄭老爺子關了門,回頭就對鄭文昊說道:“你去陪陽陽玩,爺爺有點事兒。”
什麽事情,鄭文昊心知肚明,點了點頭就忘玩具房走進,打開房門,就瞧見裏頭的孩子哆嗦了一下,下一刻卻拼命玩起一個變形金剛來,還順帶往嘴巴裏頭塞花生糖。
鄭文昊哪裏知道陳宇陽那股子最後一餐的心情,見他鼓着臉頰有些好笑兒,走過去戳了一下他的嫩臉。
陳宇陽哀怨的看向他,他都要被掃地出門了,這家夥還有心情逗弄。
鄭文昊噗嗤一笑,捏了一把小嫩臉,笑着說道:“放心吧,沒事了。”
他為什麽會提前大聽一個道人,只因為之前陳宇陽聽了壁角,心中怎麽琢磨都不得勁,某一日到底是忍不住告訴了鄭文昊。
當時鄭文昊不動聲色,只讓他不要告訴別人,暗地裏卻行動起來,他雖然才十五歲,卻是老爺子唯一的孫子,從小就帶在身邊,更別說他老娘舅舅都不是好惹的。
對于陳宇陽來說天大的事兒,對于鄭文昊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這就是實力。
陳宇陽眼睛一亮,飛快的爬起來摟住鄭文昊的脖子,甜甜蜜蜜的說道:“謝謝哥哥,哥哥你最好了,我最喜歡哥哥。”
鄭文昊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道:“馬屁精,既然你叫我哥哥,我當然要護着你。”
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護着,陳宇陽害羞的同時還有幾分酸澀的感覺,上輩子他雖然有一個姐姐,但自小關系不太好,姐姐更多的時候是拿着鞭子抽打他求上進。
如今享受着新鮮出爐的兄友弟恭,陳宇陽感覺好極了,忍不住在他身上蹭了蹭。
鄭文昊飛快的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笑罵了一句:“讓你作怪,糖汁兒都沾到我衣服了。”
這邊兄弟倆個甜甜蜜蜜,那一頭徐蔓柔卻驚天雷劈,原本是要讓鄭家趕陳宇陽出門,等離開了鄭家,那還不是她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誰知道事情倒了過來。
徐蔓柔氣沖沖的找到了秦道長,開口就是質問。
秦道長卻有條有理的分析道:“原本我是能按着你說的去做,誰知道到了地方一看風水,确實是跟你自己相沖,這要是不說出來,将來你去的多了,真的會有血光之災。”
秦道長的口才多好啊,幾句話說下去,倒像是真的為了徐蔓柔着想,氣得徐蔓柔怒也不是,喜也不是,回到家中又是一番發作。
盡管鄭遠航愛她愛的緊,這麽連番的鬧騰也有些吃累,最後眉頭一皺就避了出去,徐蔓柔對着空蕩蕩的家,這才恍然記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如果再跟鄭遠航鬧僵了她可怎麽辦,一想到外面的那些小妖精,她頓時收斂了脾氣,倒是恢複了當初溫柔可人的那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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