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各種套裝,裙子,上衣,香水……彩青陪着南音逛街,到了下午,君顯來接的時候,彩青已經被南音刷卡刷到目瞪口呆。

她從來沒有見過南音這樣舍得花錢。

回到家,看着床上堆着的東西,大家也都詫異不已。

“南音,你這次的速度可是夠快的。昨天才通知你要回國,你竟然一天就買了這麽多東西。”方星看着客廳裏一排購物袋,剛才他還以為是彩青的呢。在他看來,南音能掙錢,早應該這樣花了!

南音就着君顯的手,咕咚咕咚地喝水,君顯看她昨晚哭的狠,今天眼睛還略腫,摸了摸她的眼皮,替她說,“那東西還不是給她買的。”

“那是給誰買的?”方星問着,眼睛卻瞄向彩青,看她靠在沙發上,已經累的不想說話,覺得心情大好,今天那個讨厭的沒有打電話來。

感受到他的目光,彩青以為他詢問東西,麻木地說,“東西是給我媽買的。”

“全都是?!”

南音喝完水,把杯子推給君顯,表示再要一杯,看向方星說,“我不是胡亂買的,前幾次和彩青逛,她買東西的時候我特意看的,本來想着自己回去的時候再買,後來又說讓我住半年……現在好了,人家還沒換季,正好可以買。”

方星低聲悶笑,“還以為你知道自己要當新娘子,終于想開了,準備買些上檔次的牌子。”

南音只當沒聽見,師母和她媽媽一樣,好不容易出國一趟,自然要先給她帶東西,君顯又給她一杯水,她飛快喝掉一半,站起來拉君顯,“咱們上樓去,我還得收拾行李呢。”

方星說,“那得阿顯跟着,別不小心又把火腿烤鴨之類的塞進箱子裏。”

南音被提及黑歷史,第一次體會了陶保見方星的心情,如果眼神憤怒有火焰,她想灼方星一臉黑,感覺有人擋住自己,君顯帶笑的聲音說,“下次遇上有人這樣,就當沒聽見,東西是給我帶的,說這種話的人多不會做人……一得罪得罪人家兩口子。”

南音立刻被逗笑,和君顯分別拿起購物袋向樓上去。

方星看着君顯,控訴道,“喂喂……阿顯不夠意思,這話起碼也等着上樓之後再說對不對。”

君顯繼續對南音說,“看這人還是沒開竅,投訴也找錯人,聽不出剛剛那話的主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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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得意地回頭看了方星一眼,小人得志般趾高氣昂地往樓上去。

方星對着那調皮樣,啞然失笑。

******

“這些衣服師母一定喜歡……我來之前,她還給我說如果彩青要給她買東西,讓我一定幫着去,彩青最愛給師母胡買東西,買的衣服有的一次也穿不了。”南音把東西都散在床上給君顯看,“師母喜歡穿經典款的衣服,彩青總想把她打扮的與時俱進……我覺得倆人各有各的想法。”

君顯斜靠在床上,看着她忙。

看她拉旅行箱也沒幫忙,那箱子是空的,他拿過旁邊幾本雜志,翻着說,“這是我以前留下的,你帶回去看,咱們的婚房最好挑大闊間,卧室和書房在一起,會客廳,客廳,餐廳,都能打通。”

南音把箱子放倒在地上,眺了一眼他手中的雜志,“你一早留下的?”

“是呀。”君顯從容不迫地看她一眼,“我早就想過以後結婚的住處,難道你沒想?”

南音誠歡誠喜,生怕自己笑的太傻,低頭去開箱子,順口說,“十幾歲的時候想過,後來……就覺得想了也白想,就不想了。”

君顯放下那雜志,坐起了身子,剛想說話,就見南音愣看着旅行箱,“怎麽了?”他問。

南音蹲下,摸着箱子裏的一個大盒子,“這是我給你帶的禮物……還沒機會給你,沒想到我都要走了。”

卧室門響起敲門聲。

君顯視線鎖在南音身上,喊了進。

門推開,方星站在門口,“我來看看南音東西多不多,如果太多我幫她帶一部分,我那裏箱子都是空的。”看南音蹲在地上,對着空箱子裏一個大盒子,他笑道:“這東西還在這,你竟然沒給君顯?”

南音搖頭,愁眉苦臉地說,“來了以後,我發現這東西和他家的風格不适合。”

君顯看向方星,用眼神詢問,裏面是什麽東西?

方星靠在門邊說,“這傻丫頭給你買的禮物,高級定燒瓷,在機場為了帶這東西也遭了罪,自己最後放在手提行李裏帶來的。”

君顯看向南音,不解道:“那才來的時候怎麽不說?”

南音想到那一天,諾諾地說,“我一來……覺得這東西配不上你了……就沒拿出來。”

“配不上?”君顯實在不知該給她個什麽表情。

倒是方星靠在門口笑的歡實,他走過去,伸手抱出那盒子,“我拿樓下去,回頭你慢慢看,這傻丫頭,覺得全世界最好的東西也配不上你。”

他笑着向門口走,走到門邊,他又忽然很大聲自言自語地說,“這樣的話,兩口子都愛聽吧……哎呀以後就是兩口子了,時間真是快,都夠年紀領證了。——有東西要我帶的就送過來。”

門關上。君顯笑着看向南音,對她伸手,“過來。”

南音卻沒笑,她看着那瓷器被抱走,突然想到陶保,回國後陶保就要知道自己的婚訊了,他一定會難過的。她走到君顯身邊,靠進他懷裏,小聲說,“陶保一定會難過……你說我該怎麽說,他才能不那麽難過?”

她擡頭看君顯。

君顯低頭看她,沉默片刻,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告訴他,我說的,他以後願意,可以買房買到咱們家隔壁,允許他每天來蹭飯。”親了下南音的額頭,“你也不許為別人難過。”

南音心中溫暖,君顯是有多信任她才會這樣說,伸手環住他。就聽君顯又說,“對了,剛剛給你說的房子,大概就這樣,你看看喜歡不喜歡?”旁邊傳來雜志的紙頁聲。

南 音翻身靠在他懷裏看,君顯翻着,需要的地方他都折着,一看真的是早就準備好的,他說,“咱們別請什麽鐘點工,我不喜歡家裏來外人,如果是這種大開間,到時 候咱們買兩個電子機器人掃地機,白天出門一開,兩個機器人一起工作,就能把地板弄幹淨,這樣咱們回家就總是幹幹淨淨的,只要周末仔細打掃一次就行。”

南音說,“那東西能打掃幹淨嗎?其實每天用吸塵器也不用很久。”

君顯吻她,吻落在發頂,“積少成多,別看每天的家務,可耽誤時間了。”

南 音靠在他身上,聽到聲音從胸腔傳來,本來極有安全感,聽到這句,忽然聽出來一股怨氣,她一下明白過來,這間大房子,收拾的時候,一定把他折騰的不輕,她扭 身,鑽進君顯的懷裏,柔順地說,“好……我買的時候會挑,到時候每天看的房子我發照片給你,你覺得好我再定。”

君顯摟上她說,“不過還是要離爸媽那裏近點,這樣咱們每天晚上有地方蹭飯,自己就不用做飯了。”

南音擡頭看他。

他低頭說,“這樣也不用洗碗……你想想,很重要。”說的一臉鄭重,好像這是對他倆而言很重要的事情。

南音靠在他懷裏笑出聲來,“這啃老啃的夠徹底的。”

“怎麽叫啃老。”君顯也笑,“家裏做飯有保姆,住的遠我媽又得三天兩頭跑來看你,你也三天兩頭跑去看她,你說那折騰誰。”

南音聽他句句都是關心,一點沒發現君顯前面叫陶保來蹭飯,他又原定去別處蹭飯很奇怪,想到明天早晨就要離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如同倒計時般,明明告訴過自己一萬遍,不能再哭了,要開開心心離開,可還是忍不住鼻子發酸。

她長這麽大,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從十五歲開始,君顯第一次出國,到他後來每次回頭,她去送機,都是前一晚哭過,第二天再哭……除了痛哭,竟然再也沒有自己能做的事情,這種無力感,只有經歷過才能明白。

她真的羨慕那些,一輩子都沒有經歷過這種痛苦的人。

“怎麽了?”君顯感受到她突如其來的沉默,身子一挪,看向她。

南音連忙轉開臉不想他看到,若無其事地說,“沒事。”

可帶哭腔的聲音又怎麽瞞得住別人,君顯把她抱着向上扯了下,可以看到她的臉,對上那一臉淚水,柔聲說,“怎麽又哭了,你回去定了房子,過兩個月想來還可以來不是嗎?”

南音搖頭,“現在多數都是期房,如果買了期房,彩青今天說,我們就得先把婚結在家裏,那我就得留在家裏看他們裝修新房。如果不是期房,我還得看他們裝修。後面幾個月,一定都沒時間來了。”

君顯失笑,“你這是該明白的時候,半點不迷糊。”他的護照,處在不受控制狀态,誰知道神經病移民局什麽時候會把護照發給他,辦永久居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一時竟然知道騙不住南音,不知再說什麽好。

旁邊的香薰機,柔柔白白的散出來白煙,有種時間停滞的錯覺,如果可以……他時常想時間可以停滞,讓他們就留在這一刻,停泊,不再漂泊。

還有獨自一人的孤獨。

他擡手,看南音眼淚又掉了下來,正好砸在自己的手指上,很重,有一種無可抑制的情感沖擊着他,南音覺得倒計時,他何嘗覺得不是……低頭,猛然噙向南音的唇,南音措不及防就被吻住,幾乎毫不猶豫的,她就伸手摟住他。

柔軟的被褥裏,君顯一翻身,就壓在她的身上,除了那一晚,他們倆都是各睡各的,可就是那一晚,他們也沒有這樣過。

南音甚至感覺到君顯身體的變化,這種爆發式的情感,令她心馳神搖,想到很多年前,君顯青春期的時候,也曾這樣熱烈地癡纏過自己,那時候的狂放,令她覺得自己都能被灼傷。

仿佛穿透時光,她的眼淚順着眼角,落在被褥上,感受着君顯不再壓抑的訴求,他重重的壓着她,不再是曾經的感覺,他已經長大,是一個男人。她的臉火燒火燎地熱起來,但心中的渴盼,渴慕,渴求……只覺得如此狂放的情感,每一下都在訴說着,他真的很愛自己。

年少愛侶,一次次被迫分離,君顯已經不知道,在南音說她不願過來的時候,他當時是高興還是難過,高興過後總是難過……他也受夠了!

手忽然滑進南音的裙子裏,幾乎是不可自控地,他一下扯下她的內褲。

南 音沒有動,她已經成了根木頭,“木頭”更不會反對,能反對都不反對!但他的手卻忽然停住,硬生生抽出手,靠在南音耳邊,憋了一口氣,好一會,才咬着她的耳 朵說,“不行,這件事還是得等以後。先不說萬一你懷孕了。”他使勁咬了下牙說,“我都忍了這麽多年了,一定不能功虧一篑!”

南音依舊像木頭,但她的心是柔軟的,只是身體太陌生,感受着他壓在自己身上,破碎不堪的心跳,那是他的緊張,她緊緊摟住君顯的脖子,“我其實真的不介意。再說……那次咱們也差點……”

君 顯低頭,使勁吸向她的脖子,耳後一路向下,停留在鎖骨位置,狠狠吸允起來,那是南音十幾歲的事情,青春期實在無法控制,那次真是一步之遙。他的手伸進南音 衣服裏,一身熱情無處發洩,只覺得手背上挨着的衣料,都令他有撕碎的沖動……天人交戰,他早知道會這樣,所以都不敢和她睡……閉上眼,他自虐地安慰道, “如果那時候成了,這些年我一定更難熬。”

南音也不知道這時應不應該,萬一成了,師傅師母為人嚴謹,未婚先孕的人很多,但不代表他們家會高興這樣。

而且阿顯曾經說過,這事上不能委屈她,她也不能委屈阿顯。回頭她明天走了,留下他一個人……他一定更難過,不都說,男孩開了這個頭,會有一段時間非常沉迷嗎……

她迷糊地想着,沒有發現,君顯又吻向她,拉着她的手,伸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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