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沉塘女嬰

巫醫打聽過了地形。馬瓦寨在冥山腳下的南端，寨子裏一共六七十號人。寨主楊武是個山野粗人，但剛正不阿練得一身的好功夫。平時跟城裏只是做些布衣獸皮的交換，基本上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

奶娘自感出賣了人家的孩子，心中愧疚難當卻又不敢跟寨主直說就悄悄把這件事透露給了行醫。寨主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行醫得知後就趕緊上山報信去了。那知剛到山口就碰見了巫醫，只差了一步！

行醫感嘆：“難道這就是天意？”

巫醫先跟一小波人進去到了馬瓦寨。對于這一群不速之客，楊武早有耳聞。

楊武迎笑道：“我這人山野粗人一個，照顧不周！請坐，不知道大人來到此地...”

巫醫看了看凳子，似乎以為自己是大人物，這種寒酸的地方不坐也罷，“啊，不用了說完就走！楊寨主，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我是奉南王的旨意來這裏除妖的。聽說前不久您偶得一女嬰？”

楊武說：“呵呵，大人真是消息靈通。想不到我小小一寨主的事也承蒙大人挂念啊~”

巫醫左右示意了一下，楊武便命人都退下了。

“楊寨主，你還是識趣的好。瞧瞧，您也是一寨之主。這地兒您也真能呆的住？我一看就知道你身手不凡，何不效力朝廷，謀個一官半職也比在這草窩強啊~”

“大人，我楊武何德何能能讓打大人眷顧真是榮幸之至！”

“哈哈哈，寨主謙虛了！眼下寨主有一功可立，不知道寨主願不願意？”

楊武一本正經拱手稱道：“在下願意洗耳恭聽！”

“最近南王府的小郡主老是生病，懷疑是什麽妖魔轉世與小郡主相克。這不就查到您這兒來了嗎？只要你交出那個孩子，南王随便勾勾小指頭給的可比你這寨子強多了。”

楊武頓時嚴肅了起來，“你說這孩子要真是妖魔轉世那你們打算怎麽處理她？”

巫醫笑道：“當然是祭天，超度亡靈安撫妖魔了！再說了她也不是你親生的啊，以後要是有了錢三妻四妾要個孩子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嗎？”

“呵呵呵~大人真是好笑。襁褓裏的嬰孩能做什麽？連吃飯都需要人喂別說是謀害小郡主了！神魔本屬虛構，不能信。楊某還有一些事情，就不奉陪大人了！請~”

Advertisement

巫醫眯起眼，在将軍府吃了虧，在這小小的山寨也被下了逐客令。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楊寨主，您就不怕南王怪罪下來端了你的寨子？”

這時候有人進門附耳到楊寨主身邊，“寨主我們的人被他們包圍了。怕是幾百號人呢？”

楊寨主騰地從凳子上跳起來，啪案吼道：“我楊武待你如上賓，想不到你竟背地裏使黑手。”

“要麽交出女嬰，要麽斷你兄弟手足。随便你挑？不過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

楊武被威脅到了院子裏，巫醫不耐煩了，“時間寶貴，來人，把他的手指先剁下來。”

楊武被壓制着：“朗朗乾坤，怎容得你們胡亂殺人。”

“胡亂殺人？啊哈哈哈~我都調查過了，你私自在這裏結幫拉夥不受朝廷管制，我倒是要問問你，你是不是想謀反啊？衆所周知這冥山是不祥之地，為何偏偏你們在這裏沒事，還常來祭拜，我是不是可以懷疑這失蹤或疾病的事是不是就是你暗自傳播的？單是這兩條我要是在上邊吹吹風你還能活命嗎？最後問你一句，交是不交？交了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不交...”

刀漸漸落到一個十七八歲孩子手上，“寨主，救救我？”

楊武咬牙道：“等等。交，我交你放了他~”

随後在一間暗室裏巫醫的人找到了胡氏和那名女嬰。

“楊武，我嫁給你是因為你是條漢子。想不到你竟然出賣孩子...我呸！”胡氏一口唾沫噴在楊武臉上。

楊武，“把孩子給我！”

胡氏就是死抱着不放，小女嬰在襁褓中咯咯的笑個不停，以為是故意逗樂呢，“不放，除非你把我這只手剁了...楊寨主我求了，怎麽說也是一條人命，我半輩子了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孩子，你不能把她奪走了啊~”硬的不行便哭喊求饒起來。

胡氏一個女人那是楊武的對手，何況又那麽疼孩子，奪了幾下怕孩子疼便放開了。渾圓可愛的小臉上還有一對兒小酒窩，笑起來很是可愛，“孩子，委屈你了！”

楊武抱起孩子便跑，巫醫反應過來後，楊武已經竄出了重圍，“給我追別讓他跑了。”

一陣之後，楊武跑到一個浣洗的水塘邊，“你們不要追了。你們不就是想殺個孩子回去複命嗎？我親自送她...”說完楊武親手掐着孩子的脖子吊到半空中，那女嬰小腿蹬了一陣後就不動了。

胡氏，“啊，楊武，你瘋啦~快停手！啊~不要啊~”

撲通~

一圈人圍着水塘眼巴巴地看着孩子沉入幽綠的塘水中。有的歡喜有的憂傷！

安靜...

楊武，“好了，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

巫醫悲傷的點了點頭對手下的一個人說：“你回去複命吧，妖已經死啦。小郡主不會再有事了。我會為她在此超度。都回去吧，她不希望有別人打擾。”

“可是，大人您？”

“不必多說。回去吧，妖已經死了，南王不會追究的！”

貓哭耗子假慈悲！

楊武摟着胡氏往回拉，胡氏一邊哭喊一邊抽打楊武，“你別喊了，孩子沒事，今天晚上我來打撈她。白天眼線太多了！”

胡氏一下被噎住了，眼睛瞪得賊圓，“真的？”

胡氏的哭聲戛然而止，引來了一行目光。楊武回頭悲涼道：“悲傷過度，暈過去了！哎~”胡氏也很是配合一頭栽到楊武的肩膀上。

所有的人散去後，巫醫一個人在那裏打坐超度。哈哈哈，卷錢走人啦，對不住對不住，是他非要把你沉塘的。不能怨我啊。左耳朵聽見是風聲，右耳朵還是風聲，呵呵沒人，“啊哈哈~終于解脫了。有錢啦有錢啦！”

正在興頭兒上忽然冥山上空打了一聲悶雷，身後的草叢傳來異常的響動，巫醫轉身警覺什麽也沒有。媽呀，不會這麽快吧。剛死就這麽靈驗，走好，走好！我也走啦，不要找我。阿彌陀佛...

巫醫走後從草叢裏鑽出來一個人，竟然是行醫！哎呀，該死的雷差點吓得我被暴露了，走到塘邊二話不說就跳了進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罪過，罪過！”

他仔細聽了聽，小孩子竟然還有微微的心跳，只是很緩慢！“有救啊！走吧，我給你找個好人家。”

說完行醫抱着孩子朝城裏走去！

到了晚上，楊武到水塘撈了幾撈愣是沒有孩子。奇怪了屁大的一片地方，怎麽沒有呢？

胡氏說：“你說話啊，到底有沒有？”

楊武撓着腦袋，“不對呀，什麽都沒有，除了石頭跟沙子什麽都沒有。肯定是被人撈走了。”

胡氏一臉驚愕，“啊~不會是那個巫醫吧。如果他發現孩子還活着，那...”

“不會的，絕對不會！我派人看了，那巫醫在那守了一陣後就走了。除非在他走了之後還有人去過，否則不會沒有的，連個布都沒剩下...”

胡氏，“那會是誰呀？”

楊武說：“那孩子命硬，不會有事的。明天我去城裏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