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也不急着回公寓,反而一轉方向盤上了佘山。
佘山在A市最西南的方向,隔壁就是以優美景色聞名在外的H市。
順着盤山公路一直往上,一路可見兩側的墓地。今天不是什麽需要祭拜的日子,一路上十分安靜,除了守墓人沒有其他的人影。
到了山頂,郁郁蔥蔥的樹木在風的吹動下發出刷啦啦的聲音,天空一下子也更加遼闊了起來。
孟惑從副駕駛座拿起剛在山下買的鮮花,白色的玫瑰,孟程程最愛的花朵。
山頂的墳墓明顯比山腳下的更大氣奢華,孟程程的墓碑在第二排,緊挨着孟老太太。
上次為了氣孟成安提出要修繕墓碑,孟程程三人的墓碑在這裏更顯得隆重。
山頂風大,吹得孟惑鼻尖開始發疼,眼睛裏不可控制分泌出生理淚水。攏了攏風衣,孟惑才踩着高跟鞋慢悠悠走了過去。
将鮮花一束束插進前面的瓶子裏,孟惑才擡起視線看着碑上的照片,那是一個與她有五分相似的女人。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連衣裙,懷裏正抱着一束巨大的玫瑰,整張臉鮮活又明亮,是孟惑從未見過的樣子。
孟惑直勾勾地看着照片,蹲在地上猶如老僧入定。許久之後,她才慢吞吞收回了視線,不嫌髒的一屁股坐在墓碑旁邊。
她張了張嘴,像是有許多話要說,又像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孟惑嗫嚅着嘴巴,最後沒頭沒尾來了一句:“你死了,可我活着……”
話題一旦開了頭,後面的話也就不需要思考,很順暢地說了出來。
“他們都說我不該來到這個世上,你也沒有歡迎我……”孟惑停頓了一下,才慢悠悠接着道:“他們說的沒錯,我孟惑就是個禍害,我想的就是怎麽讓我的外公外婆,還有舅舅一家痛苦就好。”
“我被孟家養大,可我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日日盼着這群人墜入地獄,活得跟我一樣痛苦。”
“我恨他們,也恨你。無數次想過我要是從沒有出生過就好了,我們倆都不會這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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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走眼淚,也吹來了寂涼。孟惑靠在石碑上,覺得自己依舊像以前那個無法反抗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孟程程的離去并沒有讓她重獲新生,她依舊是在痛苦裏浮沉,尋不到出路。
而孟程程……望着照片上笑顏如花的女人,孟惑不知道她有沒有覺得解脫,尤其是她的隔壁還是孟老太太和孟老先生。
血緣,親情。書上說這是初生兒被上天贈送的第一個禮物,而且會永遠溫暖一個人。孟惑的手指撫上了孟程程的臉,低聲呢喃:“這是禮物嗎?媽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閃電不時劃破長空,照亮了這一方小天地。
孟惑似是沒有察覺,像個木頭一樣沒有反應。包裏的手機響個不停,震動着從包裏滑落在地上。
孟惑瞥過眼神,是孟成安的電話。
“喂。”
“惑兒嗎?”孟成安似乎遇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語調十分高昂:“舅舅準備給你大辦生日宴,你那邊有什麽需要提前宴請的賓客嗎……”
第 20 章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就到了孟惑生日的日子。周律師趕在了前一晚回來,提前送了她一份生日禮物。
梅苒帶了點土特産,正在廚房幫着孟惑加工,好讓她随時加熱一下就可以食用。周律師穿着孟惑送的那件風衣,難掩風塵仆仆的狼狽。
“小惑啊……”周律師皺着眉,似乎有些難言之隐。
孟惑猜到他想說什麽,不過也沒有出言相勸,只是安靜地等待着。
畢竟上了年紀,哪怕放松了節奏,連日的奔波依舊讓周律師有些疲倦。可身體上的疲倦遇上了心理上的為難,顯得又是那麽的不值一提。
孟成安昨日才打電話告知自己,今年是孟惑二十二歲的生日,他決定要大肆操辦,要讓整個A市的人都知道孟惑的存在。
孟成安是什麽樣的人,周律師一眼就可以識請。說得再道貌岸然、冠冕堂皇,也無法掩蓋他的狼子野心。
無非是心急趙氏的管理權,想要利用輿論施壓,好讓外人誤解趙氏和孟氏的關系。更說不定,孟成安會借此争搶孟惑手上的股份。
想到好友的臨終托孤,這叫周律師如何不心急憂慮。
“孟成安這次肯定是有備而來,你要多加小心才行啊。”畢竟孟成安還是孟惑名義上的舅舅,周律師也不好說得難聽,只能委婉提醒孟惑多加注意這場鴻門宴。
孟惑知道他在擔憂什麽,笑着安慰道:“周叔叔放心,我心裏有分寸的。”
既然孟成安想用輿論施壓,那孟惑也要讓他知道輿論的反噬。若是A市的人都知道孟成安不僅縱容仆人欺壓外甥女,還居心叵測觊觎她父親留下的遺産,想必這種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刀子都由孟成安遞到自己手中,孟惑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她倒要看看,這次到底是誰能讨得了好。
少女漂亮的狐貍眼快速閃過一絲精光,周律師也漸漸懂了點她的想法。于是他也不再相勸,大不了有什麽事他在後面兜着就是了,難道一個偌大的趙氏還保不住一個小姑娘!
想通了這件事,周律師才綻放了連日裏第一抹笑容,“叔叔自然相信你。”
“聊什麽呢,這麽開心?”梅苒處理好螃蟹放在鍋裏蒸着,出來就恰好看到丈夫的笑顏。
她雖不知出了什麽事,可同床共枕二十年的夫妻難能不懂彼此,她前天就知道丈夫心裏存了事。
現在看着他跟孟惑談笑,梅苒擦了擦手,也明白過來肯定又是跟小姑娘有關。
問題說開了,鍋裏的螃蟹也蒸熟了。
周律師他們也沒吃飯,三個人圍着桌子好好享用了一頓美食。螃蟹買的有點多,梅苒擔心孟惑不會處理,直接喊着周律師把剩下的蟹肉和蟹黃都剃了出來,好讓孟惑下次直接食用。
空曠的公寓多了兩個人,歡聲笑語充滿了所有角落。
孟惑坐在椅子上,一會兒擡頭看看左邊的梅苒,一會兒再看看右邊的周律師,被冰冷盔甲包裹的心髒好像被刺痛了一下,又疼又酸。
孟惑是十一月的深秋出生,十分記仇的天蠍座。
孟家後面有塊綠草地,剛好用來舉辦這次的生日宴。孟成安這次果真下了血本,邀請了不少A市的名商權貴,豪車呼啦啦沿着公路停了很長一溜。
入了秋,不少鮮花和樹木早就開始凋零,草地也不如以往那般綠油油。可有錢能使鬼推磨,何談只是改變一下景觀。
五顏六色的鮮花一簇簇擺放,還未走近就嗅到了芳香。
孟惑到得晚,周律師他們已經開始喝起了香槟。雖是孟惑的生日宴,可孟成安一點都沒把主人公到沒到場放在心上,反而抓着時間四處應酬。
孟嬌今天打扮的異常華麗,一身高奢定制鱗片裙,外面再套了一件貂毛披肩,優雅又大方。
孟惑穿了件粉色毛呢開衫,一頭卷發随意地披在耳後,妝容也十分清淡。
“小惑,你這……”梅苒第一個發現孟惑,快步走上前擋住大家的視線。
孟惑懂她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狡黠又調皮:“今天我才是主人公,我不擔心被人搶了風頭。”
“而且,難道我這麽穿不好看嗎?”孟惑轉了一圈,俏皮道。
小姑娘長得好,自然穿什麽也好看。而且孟惑說得對,哪怕她只是披了個麻袋,今天也是她是主角。
梅苒偏着頭打了個噴嚏,暗想:而且還保暖。
“惑兒,你來啦!”孟成安穿着一身黑色西裝,隆重的像是在參加一場會議。
孟惑往後面看了一圈,都是自己不認識的人。她提不起什麽興致,神情恹恹地點了點頭:“恩。”
明顯的情緒低落,可孟成安視如無睹,相反他十分激動地拍了拍手,吸引衆人的視線後大聲道:“各位,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外甥女孟惑,同時也是趙氏集團的趙衡的唯一繼承人。”
“趙氏?是那個趙氏嗎?”
“應該是,沒聽到他說趙衡的名字嗎?”
“難怪孟成安這麽好心,原來外甥女是趙衡的種啊~”
場下十分熱鬧,大家一簇簇聚在一起,興高采烈地吃上了第一口瓜。
A市的名門望族數不勝數,孟氏這種小門小戶根本就不值一提。可今天一聽,原來這個孟氏跟趙氏還有這點淵源。
趙衡是個孤兒,他死了趙氏自然是孟惑的。可這麽一個小姑娘,哪裏鬥得過孟成安,那趙氏想來最後也是落到孟成安的手裏。
想到這點,大家也都明白了今天這場宴會的目的,看着孟惑的眼神都帶着點同情。不過也不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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