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節
容漸漸收斂,垂下眼看着手中的飯盒。他努了努嘴,小聲道:“如果你不想看見我的話,還請把這個收下。”
孟惑蹬了蹬腳,氣呼呼走了進去,“我都說了,我不吃!”
走道的風很大,刮得門哐哐作響,驚醒了沈宴的思緒。
面對敞開的大門,沈宴難得聰明了一回,沒有聽從孟惑的氣話離開,而是走了進去。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沙發上豎起耳朵的孟惑才偷偷抿了抿唇,松開了一直緊緊揪着的抱枕。可她嘴上還不松口,硬邦邦道:“哼,你不是不想理我了嗎?現在跑來幹什麽?”
沈宴小心翼翼走了過去,将盒子放在桌上打開,小籠包的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客廳。
“咕嚕——”肚子不争氣地叫了一聲,孟惑臉紅紅的沒了嚣張的氣焰。
“我沒有不理你。”沈宴很小聲,不知是說給孟惑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有,你就有!”孟惑不知哪來的這麽大委屈,她氣沖沖站在沙發上,豎着漂亮的大眼睛瞪着沈宴,“你明明就有!”
可一對上沈宴的視線,孟惑的眼前就變得一片朦胧。她帶着濃濃的哭腔,委屈道:“你都一個星期沒有找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沈宴走過去,将正在鬧脾氣的小姑娘攔腰抱了下來。孟惑也不掙紮,就着動作幹脆把眼淚鼻涕糊了他滿懷,心裏還氣呼呼想着,這都是你的錯。
沈宴不惱,任由她作亂,直到孟惑真正平靜下來。
“包子要冷了,快吃吧。”
肚子早就唱着空城計,一通哭鬧下來更是饑腸辘辘,孟惑也不矯情,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仿佛是咬着沈宴出氣一般。
包子沒了剛出爐的溫度,口感降低了大半,可對于餓了大半天的孟惑來說,無疑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
慢吞吞啃完了包子,孟惑也找回了以往的相處狀态,擰着眉頭,嘴巴撅得高高的:“你為什麽這周都不來找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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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惑這話說的高明,決口不提她也擁有主動發言的權利。
沈宴好脾氣地哄着她,很快就認了錯,“對不起,是我不對。”
對方态度誠懇沒有絲毫敷衍,孟惑很快晴轉多雲,彎着漂亮的月牙眼:“看你這麽有誠意,我決定原諒你啦!”
“謝謝你。”沈宴微笑着,“謝謝你原諒我。”
沈宴無條件的縱容,厚臉皮的孟惑也有些羞愧了。她紅着臉,躲閃着眼:“我脾氣好嘛,沒事,沒事啦~”
“對了,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我家,我帶你參觀參觀我的房子吧。”
沈宴是除了周律師夫婦外,第一個來到公寓的客人。孟惑站起身,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的房子介紹給最好的夥伴。
“這是客廳,我平時都會躺在這看肥皂劇;這是餐廳,我很少使用,都是邊看電視邊吃東西;這是紅酒櫃,晚上我都會喝一……”話說了一半,孟惑才後知後覺自己說出了什麽,急忙岔開了話題,不想讓沈宴誤會自己是個貪杯的酒鬼。
“這是陽臺,晚上可以從這裏看到江對面的燈火闌珊,A市最高的地标就在那,你看見了嗎?”孟惑手指着不遠處被霧氣遮掩了大半全貌的南山塔,第一次感受到景色帶給她的愉悅。
南山塔高聳入雲,冬日的霧氣大,襯的它宛如仙境。沈宴從沒見過這樣的世界,孟惑也從未停下腳步欣賞。
原來打開窗會聽見風聲,擡頭能看見雲,低下頭會看見遠處叫賣的小販。
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天,可孟惑第一次感受到煙火氣給與人的平靜與滿足。
冷風刮紅了鼻子,連吸氣都感受到刺痛,孟惑才依依不舍地關上了窗。
“我們看電影吧!”孟惑的想法跳躍,一下子就跳到了電影頻道。
拉着沈宴坐在沙發上,孟惑翻箱倒櫃找出了兩包薯片,她鎖着眉頭想了想,對着沈宴小聲建議道:“要不要喝一杯?就一小丢丢而已那種!”
沈宴擡着頭,狹長的眼眸是溢出來的柔和,“嗯。”
聽見他肯定的回複,孟惑心裏簡直是一蹦三尺高,可她面上只是矜持地颔首,輕聲道:“算你有眼光。”
美酒,薯片,沙發,電影。
簡單的幾個要素,只是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而顯得不同。
孟惑偏着頭偷看身側的男人,鴉睫下的星眸正認真盯着屏幕,他似乎做什麽都很認真,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包容了愛意。
孟惑不由得看癡了。
沈宴是一個例外,是上天對她的補償。孟惑第一次懂得,喜歡一個人比被喜歡更幸運、美好。
僅僅只是看着他,似乎天就晴了,雨就能停。
電影的畫面一轉,剛好出現了黑屏。沈宴清晰的可以透過那裏,看見孟惑的眼神。
黏糊糊的,仿佛被溫水浸泡着,無聲地渴求着回應。
“于是小王子馴養了狐貍。當小王子快要離開時,狐貍說:‘唉!……我想哭。’”
“這是你自己的過錯,我從未想過要使你難受,但是,你卻要我馴養你……”
“是這樣。”
“可是你現在又要哭!”
“當然啦。”
“這樣對你沒有什麽好處。”
“對我有好處。”狐貍說,“有了麥子的顏色。”
有了麥子的顏色。
有了麥子的顏色……
這句話不斷地飄蕩在沈宴的腦海中,他好像第一次找到了他與這個世界的牽連。
第 27 章
開口講出這個故事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只是用了一個“從前”就能展開。
“小孩被媽媽扔下,無論怎麽哭喊祈求她都沒有回頭。他并沒有得到父親的愛,被繼母關在了地下室,直到一場火災的到來……”
沈宴語氣平淡,即沒有常人該表現出來的同理心,又仿佛講的不是自己的故事。
“常年被關在地下室,最先他還會與自己對話,可慢慢的他連話都忘了怎麽說。”
“地下室沒有陽光,看不見太陽,嗅不見清風。唯一慶幸的是他還有一些不算嶄新的書,那是他十幾年覺得自己還活着的支撐。”
孟惑一點點挪到了他的身邊,抱着膝蓋蜷縮成一團。
“那你不恨嗎?”她問道。
“恨?”聽到這個問題,沈宴卻是輕笑了起來。
“恨誰?我的母親?亦或是我的父親?”
“可無論恨誰,終究他們已是一捧灰土而已。”
“要活下去的是我們,孟惑。”
沈宴的眼神是那麽的認真,找不出一絲玩笑的語氣。孟惑呆呆地看着他,像被按下暫停鍵的仿生機器人。
“陽光,雲朵。青草,花香。饅頭,豆漿。爺爺,烈叔,還有你……”
沈宴的眼眸有亮光閃動,波光嶙峋的幽潭擲下了石子,“因為這些,我愛這個世界還嫌不夠,哪有功夫去思考該去恨誰,如何報複。”
僵硬的手掌被溫柔地握住,耳朵裏瞬間什麽也聽不清,可孟惑清晰的看懂了沈宴的口型。
他說,“孟惑,我們都該快樂一點。”
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眼淚順着臉頰淌下的時候,孟惑想起來了。
“孟惑,你不該出生,這樣我們都會快樂一點。”
“孟惑,放過他們吧,至少你會快樂一點。”
靠上沈宴肩膀的時候,孟惑啞聲問道:“我真的會快樂一點嗎?”
“會的。”
溫暖的大掌包裹住了兩只小手,孟惑聽見沈宴的擲地有聲:“一定會的。”
被抱進卧室的時候,孟惑還穩穩的睡着。只是紅腫的眼皮還有咬破的嘴唇,都告知着她剛才的難以自控。
沈宴坐在床邊,缱绻柔情的眼神落在了少女臉上。伸手輕輕撥開少女臉頰上的發絲,沈宴用着微弱,近乎安靜的聲音喃喃自語:“沈宴,你也要快樂。”
人真是一種奇怪,卻又強大到可怕的生物。只是一個溫暖的上午,就可以救贖二十年的苦難。
一切都沒變,一切似乎也都變了。
最先感受到不同的不是王川,而是沈泰。
這個睿智的老人家,在聽到沈宴笑着主動說“爺爺,後院的梅花開了,我扶你去看看吧”時,差點不争氣的當着孫子的面哭出來。
後院不似玻璃房,迎接着日曬風吹的綠植早就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只剩下倔強的枝丫。
拐了個彎,是另一個冬天。
幾株臘梅傲然的綻放,在冰天雪地裏也不服輸,仍然開出了紅色、白色的花朵。裝飾了整個莊園。
寒風迎面吹了過來,凍得沈泰分泌出眼淚。
“爺爺,我們該回去了。”
沈泰拍了拍沈宴攙扶他胳膊的手臂,滿臉的皺紋拼湊成另一種顏色的臘梅,“好孩子,再陪爺爺看看。”
“李先生,真不用過去嗎?老爺子身體不好,不能吹風的。”張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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