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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藥的作用,回到家之後,李月松很容易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不知道睡到幾點,覺得又餓又渴,就醒了,一睜眼看到葉思存貼着自己,倚靠在床上看書。
“醒了?”葉思存放下書,随手拿起眼鏡給李月松,“餓不餓?”
“有點。”李月松說着戴上眼鏡,想起身。
“別動,我去拿。”
葉思存說着很快拿來了白粥和果汁。都在保溫杯裏放着,白粥軟糯,果汁清甜。
“幾點了?”李月松問。
“兩點多了。”
“那你還不睡?”
“本來想睡的,可是覺得你半夜可能會餓,怕睡着了沒人照顧你。”
李月松勾住葉思存的後頸,在他嘴角印上一吻,微笑道:“希望不會傳染你。”
葉思存被李月松孱弱又主動的樣子引得□□大發,解着睡衣的扣子就往李月松身上壓。色迷眯地說:“我不怕傳染,來吧。”
“真是帥不過三秒。”李月松用腳推着葉思存不讓他靠近。
李月松雖然餓,卻還是沒有胃口,吃了一碗粥,兩片面包,勉強把果汁喝了。上了個廁所,又昏昏沉沉地想睡。
“先把藥喝了。”葉思存試了試藥的溫度送到李月松嘴邊。
李月松看着棕色的半碗藥湯,以為是中藥,喝進嘴裏才發現是甜的。三兩口喝完了,疑惑地盯着葉思存說:“這是小兒感冒沖劑吧?”
“是成人的。”葉思存收了藥碗,得意一笑說:“不過也是甜的。”
李月松還記得高中的時候,葉思存捏着鼻子一粒一粒地往下吞的艱難情景。吃藥的過程堪比孕婦害喜。浪費的比進肚子裏的多。所以能選擇喝沖劑,就絕不吃藥。
如今連吃個藥,都想着己欲立而立人。李月松這些年不見葉思存,只覺得葉思存成熟懂事了不少,卻沒想到他也溫潤了不少。這樣體貼細微的心思,是從前的葉思存所沒有的。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溫柔?”李月松心裏暖暖的。
“我溫柔如水不是人盡皆知的嗎?”葉思存得意。
李月松躺回床上不想理葉思存。這個人自滿驕橫的本事也長了不少。葉思存把碗筷往水池裏随便一丢,厚顏無恥脫光光地鑽進李月松的被窩,從身後抱住他。
“你幹嘛?”李月松感覺到葉思存的某位仁兄正在自己的後門準備敲門。
“這是正常反應,不過我會用理智克制住的。”葉思存舉着三根手指做保證。看李月松沒在說什麽,葉思存緊緊貼在李月松身上,李月松還在發燒,身上暖暖的。一臉滿足地蹭來蹭去。
“別蹭。”李月松怒道。有正常反應的又不是只有葉思存一個人。
“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說那句經典名句?”葉思存笑,“我就蹭蹭,不進去。”
“葉思存你有病吧?我發着燒呢。”
“我知道我知道。”葉思存乖乖不動了,“我一直羨慕別人發燒的時候有個人抱着他降溫。現在終于實現了。”
“趕緊從劇情裏跳出來。童話裏都是騙人的,我們這樣繼續下去,只會更熱。”李月松用胳膊肘戳葉思存。
葉思存握着李月松的手腕,環抱住他,在他耳後說:“不鬧了不鬧了。你乖乖睡覺。”
李月松一直是南方溫室的小花朵,不像葉思存走南闖北身體折騰皮實了,不容易生病。一次受寒拖了一個星期才好。這個星期剛好趕上葉思存參加電影宣傳活動,忙得不可開交,只要一有空就打開視頻看看李月松有沒有因為工作忘記吃藥或者吃飯。有時候剛接通說了沒有兩句話,就被別的事情打斷。但一兩分鐘的話也讓兩個人心裏都甜甜的,感覺融入了彼此密不可分的日常生活。
半個月之後,葉思存劇組要去上海錄一次節目,以宣傳電影。之前葉思存如果去離蘇橋鎮不遠的城市,都會順帶回家一趟。這次剛好可以把李月松忽悠回去。從答應媽媽帶兒媳婦回家到現在已經半個月了。期間葉思存試探了李月松幾次,雖然沒明說,但是李月松都對出櫃這件事反對的比較明顯,更別說回家見父母了。
有求于人,禮下于人,進而還要投其所好。前半句是古人說的,後半句是葉思存說的。李月松來了帝都之後,愛上了吃炒疙瘩,對這種把面球球做成一道菜的技術贊不絕口。葉思存先去他最喜歡的店裏買了兩份炒疙瘩,然後去李月松公司樓下等他下班。
李月松下了樓看到葉思存穿着劇組的厚大衣,抱着兩份炒疙瘩站在公司樓下吐白氣的邋遢樣子,有些無奈。把葉思存扯到車裏說:“你到底是不是公衆人物?”
“是啊。”葉思存把炒疙瘩放到座位上,摸了摸還熱,對自己的保溫措施很滿意。
“你這破大衣哪兒來的?”李月松扯着髒兮兮的大衣問。
“一直在劇組穿的。”葉思存脫下大衣,裏面倒是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小西裝,是錄完節目就打車過來的。把大衣放好後繼續說:“帥是天生的,跟穿什麽沒關系。”
李月松發動車子,葉思存腆着臉笑:“怎麽樣,有沒有被我送炒疙瘩的身影感動?”
“幼稚。”
“那你還不是很喜歡。”葉思存一語中的。
李月松被識破了,又想笑又不好意思,就別着臉不看葉思存,冷冷道:“炒疙瘩回家都成粥了,我才不喜歡呢。送吃的都找不準方法。”
李月松把兩份炒疙瘩吃的連渣都不剩後,靠在沙發上喝感冒沖劑。葉思存因為錄節目熬夜,吃過飯之後沒什麽精神,靠在李月松身上跟李月松僵持着誰去切水果。
李月松簡直就是惡魔,自從來了葉思存家裏,每天吃了晚飯都給葉思存切水果,養成了葉思存吃了晚飯不吃水果就全身不自在的毛病。現在倒好,喝了藥之後,心安理得地看起電視來了。葉思存想到自己還有求于李月松,也不跟他計較,在提醒了三次切水果之後,主動起身,說:“你如果親我一下,我就去切水果。”
李月松瞥猴兒一樣瞥了葉思存一眼,撈過葉思存的後頸,讓葉思存嘗遍了唇舌間殘留的甜與苦之後,松開葉思存,挑釁道:“對這個吻還滿意嗎?”
果然這種事情在兩人天天都肌膚之親之後,就不能作為籌碼了。當初那個親一下就臉紅心跳緊張兮兮的李月松已經一去不複返了。可是李月松的技術明顯提升了,一個吻就把葉思存想要吃水果的想法全部掃光了。
葉思存把李月松壓在沙發上,解着他的扣子說:“不滿意。”
這幾天葉思存忙,天霸就送到樓上去了,兩人沒了小朋友的打擾,好好在客廳裏放肆了一把。
事後兩個人躺在沙發上,汲取着彼此殘存的熱意,慢慢平息喘息。葉思存問:“我半個月之後要去上海錄節目,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止是錄節目這麽簡單吧?”李月松的缺點就是對萬事太明朗。
“好吧。我是想帶你回家。”
“你這個想法醞釀了多久了?”
“半個月了。”葉思存盯着李月松,“你不會早就發現了吧?”
“也沒有太早,就兩個星期之前吧。”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你都憋了半個月了,我們也應該好好說說這件事。”李月松認真道,“我跟你住在一起也有幾個月了。相互了解更有好幾年了。我可以承認喜歡你,可以不再傲嬌,不再口是心非,但是我說服不了自己以戀人的身份去你家。出櫃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難。”
“我知道你的顧慮。”葉思存說,“就只對我的家人出櫃,不對別的任何人。我家人很開放,他們只在意我是不是愛我的戀人,根本不在意戀人的性別。”
李月松沒有回應。葉思存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你,小時候的感情很濃烈,常常占據我的整個大腦讓我不知所措。可是那時候好笨,不了解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感情。你又是看起來那麽在意面子的一個人。我不敢跟你說,怕說了連朋友都做不成。我為了可以作為兄弟陪在你身邊,費了很多心思。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在網吧玩游戲,我發了消息給你,你沒有回我,我就把蘇橋鎮的網吧都找了一遍的事情。”
李月松記起來,當時他被家裏管得特別嚴,特別壓抑,很想離家出走。剛好在網吧裏認識幾個人,可以一起去廣東,那邊可以賺錢。本來已經決定走了,可是幾個人商量去哪裏做什麽的時候,李月松的手機不斷響,是葉思存一直發消息過來。
李月松起初還回,可是後來幾個朋友覺得李月松婆婆媽媽的,不想帶他。就把李月松排除在小團隊之外了。李月松還因為這件事埋怨了葉思存一陣,如果不是葉思存到處找他,可能他早就去廣東了,後來會發展成什麽樣子,自己也不知道。
“後來你還因為這件事生了我好幾天的氣,不過當時我感覺,如果我找不到你,感覺以後都不會見到你了。”葉思存說,“當時你罵我有病的時候,我一點也看不出來你喜歡我。那時候我就想,我們應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之前一起約好去廣東的那些人,李月松後來再也沒見過,所以也不知道他們發展的怎麽樣。葉思存确實在李月松的成長路上改變了很大一件事。
不過現在看來,改變得更大,不僅心是他的,身也是他的了。可即便如此,李月松還是難以跨過出櫃這個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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