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哭了

“陳瑞今天過來?”遲明堯問。

“你說呢?你是稀客,他可是常客。”曹烨說着,又靠近遲明堯笑道,“剛剛我還以為你領着那位李公子,和陳瑞示威來了。”

遲明堯輕“哼”一聲:“貴圈這些破事,我沒興趣摻和。本來想給他介紹個金主,還個人情罷了。”

“不過長得是不錯,可惜了了。”曹烨眯着眼看向李楊骁。

“行了,不跟你廢話了,我先帶他撤了,一會兒陳瑞來了你替我兜着點。再怎麽看不上眼,也不至于為了一個小演員撕破臉皮。”遲明堯說完這句,把手裏的酒杯塞到曹烨手裏,拍了拍他的肩,轉身朝李楊骁走過去。

李楊骁還在認酒瓶上的英語單詞,這個時候已經無聊地翻出谷歌翻譯了。

遲明堯走近了,勾住他的脖子,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先跟我出去。”

“哦,好。”李楊骁收起手機,跟在遲明堯身後走了出去。

不長的一小段路,有幾個人很客氣地和遲明堯打招呼。遲明堯雖然和這些人不算太熟,倒也很和氣地點頭笑笑。

在等電梯的時候,遲明堯把玩着手裏的車鑰匙,問李楊骁:“你認識陳瑞?”

李楊骁立刻擡眼看着遲明堯,眼神裏有些警覺:“怎麽了?”

“陳瑞今天也過來。”遲明堯把目光移向別處,若無其事地說道。

李楊骁愣了一下,半晌沒說話。

電梯正從負三層緩慢上升,遲明堯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遞給李楊骁。李楊骁這才垂眼,說了句:“不用了,謝謝。”

遲明堯把煙含在自己嘴裏,低頭點着了火。

遲明堯呼出第一口煙霧的時候,“叮”的一聲脆響,電梯開了,幾個人走了出來。

“哎,遲少?”有一個人停了腳步,其他人也随即停下來,“稀客啊,好久不見。”

遲明堯握了下那人伸過來的手:“陳總,別來無恙啊。”

與此同時,站在遲明堯身後的李楊骁一擡眼,又愣了一下——這人正是遲明堯剛剛提到的陳瑞。

“這位是——?”那人也朝李楊骁看過來,兩人目光相觸,話鋒立刻一轉,“哦,熟人啊,李楊骁,我沒記錯吧?”

李楊骁笑得有點拘謹:“啊,陳總,您還記得我。”

“豈止記得,簡直印象深刻。”陳瑞笑了笑,還伸手輕輕拍了拍李楊骁的臉,“美人兒嘛,給人的印象總是很深刻的。”

然後他又看向遲明堯,笑道:“遲少看樣子這是要走?是我來晚了?”

“有點事情,”遲明堯敷衍地彎了彎嘴角,“下次再約。”

“那說好了,”陳瑞朝後退了一步,虛虛舉着一只手,“您走好。”

電梯合上,兩人站在這一方狹小密閉的空間裏,遲明堯抽了口煙,仰了仰脖子說:“講講呗,怎麽回事?”

李楊骁擡眼看了看他:“就是你知道的那樣。”

遲明堯不過比他高了五六厘米,氣勢上卻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哪樣啊?聽說你都坐到床邊,又跑路了?”遲明堯後背倚着電梯牆壁,吊兒郎當地笑了一下,“李楊骁,你可真行,我沒想到你還能這麽有意思。”

見李楊骁沒搭腔,遲明堯又說了一句:“當時是怎麽個心路歷程啊?”

李楊骁拿出煙盒抽了根煙出來,含在嘴裏低頭摸打火機,遲明堯伸過胳膊,摁着了打火機,李楊骁往前湊了湊臉,把煙就着那火苗點着了,然後開口說:“沒什麽,我喜歡的人當時給我打電話了。”

“是嗎,”電梯門開了,遲明堯走出去,“呵,夠豁得出去的。後來在一起了?”

李楊骁搖搖頭。

“賠了夫人又折兵啊?”遲明堯看了他一眼,然後加快步子,走到了李楊骁前面。

李楊骁跟在遲明堯後面,他有點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賠了夫人……又折兵?折兵是什麽意思?

坐到車上,李楊骁綁好了安全帶,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遲明堯:“遲少,你剛剛說的那句……是什麽意思?”

“哪句?”遲明堯打開車子的天窗。

“就是那句賠了夫人又折兵……折兵是什麽意思啊?”

“你把陳瑞得罪了,還不算折兵啊?”遲明堯把手伸出車窗外彈了彈煙灰,“陳瑞天天在娛樂圈蹦噠,你覺得會有什麽後果?”

“可當時……我跟陳總道歉了,他說沒關系啊。”

“他說沒關系就沒關系啊?你也真信。”遲明堯把頭倚着後座,戲谑地看了眼李楊骁,“看不出來,你還挺單純。”

“可是陳總……也沒讓我陪合同上的違約金啊。”

“有意思,陳瑞差你那點錢啊?”遲明堯啓動了車,又補充了一句,“明着和你說了吧,陳瑞這個人,極其變态又小心眼,你當時跑了也不能算壞事,但也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因為你很可能已經被陳瑞封殺了。”

“至于封殺得有多徹底,我現在也不好說,如果你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不過今天在宴會廳裏,有不少人都回頭看你吧?照這個情況來看,波及的範圍應該不會太小。”

遲明堯說完,就專心開車了。李楊骁坐在他旁邊,聽完他這一番話,沒再說什麽。

這人心可真夠大的,自己都被封殺大半年了,居然還一點沒意識到?遲明堯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遲明堯按原路返回,他打算把李楊骁送回家之後,就給徐琰打個電話把這事說明白——不是他遲明堯沒想幫忙,實在是李楊骁捅下的這個漏子太大了,他和陳瑞關系又不佳,實在不太好插手這件事。

“前面是朝左拐吧?”快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遲明堯看着前面的路問道。

等了半晌,李楊骁也沒說話。

“我拐了啊?”遲明堯打方向盤拐了彎,轉頭看了看李楊骁。

這一看,他也愣了一下,李楊骁哭了,眼淚順着臉頰已經淌了滿臉。

準确地說,李楊骁只是在流眼淚,因為他并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李楊骁哭的時候,下眼睑泛着微紅,整個人有種通透的美感,所以在那一刻,遲明堯的腦子裏飛快閃過一個想法——這人演哭戲應該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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