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扭曲世界

雖然唐冰一直在叨叨, 并且反複向路德維希申明喪屍的危險性，但是路德維希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麽變化。

他拎起鐵棍, 向空蕩蕩的街道中央走去, 在那裏，除了殘肢斷臂、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腦漿、變黑凝固的血液以外，還有一輛廢棄的小轎車。

這輛小轎車是路德維希并未在3D投影裏看到的, 因為他所見到的畫面是從小轎車邊開始的，并未包含小轎車在內。

小轎車下，漏氣的輪胎邊伸出一只手, 被血染黑的襯衣袖子邊, ID手環仍在運轉, 發揮着它監視器的作用。

路德維希拎着鐵棍來到小轎車前, 蹲下-身子，向車底看去。

“小心！”唐冰忽然叫道。

只聽“嘭”一聲，路德維希身後的井蓋突然翻開, 兩只腐爛見骨的手臂驟然伸出，向路德維希後背抓去。

路德維希頭也不回，鐵棍掄開，橫向掃斷兩條腐爛的手臂，井裏的東西發出呼嚕呼嚕的喘息聲，夾雜着腐壞的喉間粘液滾動的聲響。

路德維希抓住唐昳的手，用力一拽，将人從車底揪了出來。

那井裏的東西也跟着撲上來，杵着兩只打歪的手腕, 直向路德維希臉上戳來，路德維希與喪屍打了個照面，眉頭微皺，臉上露出厭惡之色，這玩意兒并不比他在混沌城見到的惡相神好多少……

“打它的腦子！”唐冰在旁邊高聲指揮道。

路德維希反手拎起鐵棍，毫不猶豫地照着喪屍的面部砸下去，在惡心的粘液濺過來之前，單手抱住唐昳向一邊閃去。

喪屍搖晃了一下，頂着半邊腦袋，繼續向路德維希追擊過來。

路德維希夾着唐昳向唐冰那邊跑去，順手把唐昳丢給唐冰。

丢到一半，他發現唐冰的臉色有點難看。

“主人。”

唐昳抱住唐冰的肩膀，唐冰下意識攬住他的膝彎，将他打橫抱在懷裏。

唐昳的頭發很漂亮，又黑又亮，襯着他那張殘破不堪的面孔，卻是有種詭異的不協調感。

在唐冰的四個書寵裏，唐昳可以說是最接近唐冰本人的一個，無論是身材還是相貌。

不過，就氣質而言，他卻沒有唐冰那麽狡猾，本身是個有點呆的家夥。

唐冰抱住唐昳之後，唐昳就乖乖地抱着唐冰的脖子，堅持着這個動作，并把自己的血蹭了唐冰一身：“主人，你來了，我沒事。”

他陳述道。

唐冰用眼角餘光都能看到唐昳一身的血，還有沒長好的傷口，大大小小的疤痕遍布全身。

“喪屍病毒對我沒用。”唐昳說，“主人不必擔心。”

“嗯。”唐冰放下唐昳的腿，讓他站直，“你沒事就好。”

“我還需要休養一些時間，大約過了今天晚上就會完全恢複。”唐昳說道。

“好。”唐冰點點頭，看向路德維希那邊。

路德維希回身用鐵棍打爆了喪屍的腦袋，并把它的身體重新塞進下水道。

只聽一聲悶響，那可憐的喪屍已經掉進井底。

路德維希看了一眼街角處搖搖晃晃走來的喪屍，重新舉起了鐵棍。

“打不完的，小路，我們上車。”唐冰道。

路德維希這才放下鐵棍，顯然，如果沒有唐冰阻攔，他還可以再玩耍一會。

唐冰拽開廢舊小轎車的門，車裏的狀況還算不錯，至少沒有爛掉的屍體，他彎下腰去，拽出電線，并在極快的速度裏點燃氣缸發動車子。

路德維希把唐昳送到後座上去，自己坐到副駕駛的位置，确認窗戶關閉後，他拉上門，可惜門鎖已經被破壞掉了。

“先對付着，我們要去一趟碼頭，找一只船，然後再去一座海上監獄，在那裏可以找到主角的大部隊。”唐冰發動小轎車，在零件亂響聲中，它奇跡般地震動起來，并向前駛去。

唐冰一踩油門，開着這輛破車沖過街角。

一群一群的喪屍穿行在街道上，遠遠近近都是古怪的影子，霧氣彌漫的城市裏，無窮無盡的喪屍遍布各處，從各種角落裏冒出來。

發覺有新鮮肉體的氣味，它們就像發狂的沒頭蒼蠅一般往車上撞，一只只腐爛的手臂敲打着車窗，一次次被撞飛，但又前仆後繼地嘗試着。

“這種東西和人的最大不同，就是，它們沒有智慧，就算失敗了一百次，它們也會繼續嘗試，并繼續失敗。”唐冰用輕松地語調介紹道。

“你的防護服能擋住它們嗎？”路德維希比較關心這個。

“有12個小時的功效，應該足夠了。”唐冰笑道，“抓穩了。”

小轎車突然剎住，尾巴向前甩去，扒在車尾的喪屍被甩出去，并撞飛了前面蜂擁而至的喪屍群。

“很好，這輛破車表現不錯。”唐冰道，他再次踩動油門，向碼頭沖去。

半個小時後，三人獲得了短暫的安寧。

碧波蕩漾，天氣晴好，白色汽艇劃開水面，駛向遠方的海島。

“接下來我們會去這個大世界，主角們建立的防禦基地裏，”唐冰說道，“在那裏，我們有機會見到潮汐病毒的意識主體，它們通常都會在主角附近，試圖侵吞主角的意識。”

路德維希聽過唐冰說這種病毒是小世界意識，會自動尋找與之兼容的大世界。

“那麽，正式介紹一下，”唐冰道，“這是唐昳，我的三號書寵，能力是治愈；這是路德維希，我的四號書寵。”

唐昳伸出滿是血的手，沖路德維希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你好。”

路德維希握住他的手，他知道這是一種人類禮儀。

“抱歉，還有點流血。”唐昳發現路德維希的手弄髒了，有些抱歉地說。

“……沒事。”路德維希根本不在意這些。

比起唐曦的多愁善感，比起唐曜的理性自主，唐昳确實更像是教科書中描述的标準書寵，任勞任怨，從不抱怨，就算自己一臉血，也要堅持執行主人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