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慫了

有那麽一秒，林霜被逗樂了。

但不敢笑, 怕牽扯到腹部的傷口, 于是她給了顧禮一記白眼。

男人眼也不眨的盯着她, 雖是笑着，但那雙丹鳳眼眼角殷紅，像是哭過的。

林霜斂眸，想了想，問顧禮道：“秦阿姨沒事吧？”

男人直起身, 準備把顧君陽讓保姆炖的鲫魚湯拿給林霜喝。

他一邊保溫盒裏把湯盛出來，一邊道：“沒事，你們産科的蘇主任幫忙照看着。”

“你別擔心。”

林霜低下眼簾，片刻後, 她又想起了什麽：“周悅呢？”

應該被警方帶走了吧。

林霜就想知道, 周悅到底是有多恨她, 恨到想殺了她？

盛好湯的顧禮身形略僵，低垂的眼睫下是染了冷冷殺意的深眸。

不過回身之際, 顧禮看向林霜時, 目光卻是溫柔暖軟的。

他坐下身，攪拌着瓷碗裏的湯：“等她蘇醒後，走程序, 以故意傷人罪起訴。”

林霜驚了驚：“蘇醒？”

“哦，聽說在看守所得罪了幾個叛逆青少女。”

“腹部挨了兩刀，腦袋被踢傷了，至今昏迷不醒。”

顧禮說這些時, 語氣很平淡。

他沒告訴林霜，等周悅醒了，等待她的除了判刑，還有生不如死的獄中生活。

這輩子，她都別想從監.獄裏出來了。

就好好的，安分的，在裏面為她捅林霜這一刀好好忏悔吧。

“顧禮，你過來。”

碗裏的鲫魚湯已經溫度适宜，可以喝了。

顧禮将床搖了起來，讓林霜靠坐着，他準備親手喂她。

但聽見林霜的話，他便把瓷碗先放到了一邊，起身彎腰湊過去：“怎麽了？”

女人的臉上有了些許血色，集中在兩頰，殷紅誘.人。

桃花眼裏水光潋滟，很亮眼，惹得顧禮舍不得移開視線。

“你湊近些。”女音柔柔軟軟，潤得他心髒酥酥麻麻的。

顧禮聽她的話，又湊近些。

然後，林霜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就一下，親完飛快的別過臉，不看他了。

顧禮：“……”

他完了。

這輩子都逃不出林霜的掌心了。

天知道剛才那一瞬，他有多想把那丫頭壓在身下疼愛。

可他又不能，真的要憋死了。

男人木讷的坐回椅子上，神色恹恹的重新端起魚湯，也不說話。

林霜羞紅了臉，半晌才敢扭頭去看那男人。

顧禮面上很平靜，但他低着眼簾不看林霜，以及那悄悄爬了紅暈的耳根，已經充分暴露了他羞于啓齒的內心。

“抱歉，讓你擔心了。”林霜的聲音很輕，想了想，她又笑了：“以後別哭了。”

顧禮：“……”

他才沒哭呢！沒有！

……

一月後，林霜的傷情恢複得差不多了。

期間蘇汶洲和周家二老來找過她，都是為了周悅。

林霜跟他們聊了一次，擺明了自己的态度，一切交由警方決斷。

後來周氏夫婦再來找她，林霜都避開了。

蘇汶洲說周悅年輕，若是重判，蹲了監獄，她後半輩子可能徹底毀了。

他希望蘇汶洲能念在周悅一時沖動，原諒她這一次。

還說周悅之所以會如此激進，完全是因為周若瑜的死。

在周悅的認知裏，周若瑜就是被林霜害死的。

自從周若瑜死後，周悅精神狀态越來越不好了。

之前甚至還找過蘇汶洲，提出要嫁給他，陪他一起照顧蘇俞那孩子。

蘇汶洲拒絕了，當時周悅喝了酒，他權當她是喝醉了說胡話。

林霜聽完蘇汶洲這些話，只勾唇笑了笑，不予置評。

不過她也跟蘇汶洲說的很清楚。

周若瑜的手術她盡力了，周悅就算再怎麽恨，她好歹是個成年人了吧？

這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

“蘇醫生以為成年人和未成年的區別是什麽？”

“虛長年歲？”

“不是吧。”

“成年人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周悅既然捅了她一刀，那她就該擔負起責任不是？

“我是受害者，你說受害者得多聖母才會原諒那個加害自己的人？”

“老實說，我沒給她下絆子已經是我仁慈了。”

林霜還記得她當時說完這些，蘇汶洲是什麽神情。

仿佛林霜于他，成了一個陌生人。

……

休養期間，林霜一直沒上手術。

工作倒是比以往清閑不少。

所以這天她也如前兩天那樣，準點下班。

收拾東西時，林霜收到了顧禮的微信消息。

說他已經到醫院門口了，接她去吃飯。

林霜沒想到的是，顧禮的意思，竟是帶她回顧宅吃飯。

……

賓利車開進顧家別墅時，林霜還有些懵。

顧禮是獨自過來接她的，來的路上還買了一捧玫瑰花。

對吃飯的地點，他只字未提。

以至于車子開進別墅後，林霜臉色略焦急：“來你家吃飯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好歹也算是第一次登門拜訪，作為晚輩，她怎麽着也得給顧家長輩買點禮品不是？

駕駛座的男人但笑不語。

直到車開進了車庫，他才繞到後備箱，将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拎出來。

旁邊的林霜看得目瞪口呆，心裏卻是被顧禮的心思感動了一把。

果然，顧禮這家夥，雖然平日裏沒個正經，但正事大事倒是周到妥帖，很讓人放心的。

只不過看着顧禮準備的那些昂貴禮品，林霜送給秦暖夫婦時，心裏沒什麽底氣。

顯然，長輩也都明白禮物是顧禮準備的。

不過面上沒揭穿。

秦暖笑得十分慈藹，“霜霜不用太見外，我跟你顧叔叔都很喜歡你。”

“你能來家裏吃飯，我們就很高興了，禮物什麽的，不重要。”

秦暖說的倒不是面子話。

她真就是這麽想的。

林霜也明白，但心裏總覺得欠缺禮貌。

好在，秦暖把話題岔開了，拉着她慢慢上樓去：“晚飯還在準備，阿姨帶你四處轉轉去。”

林霜小心扶着她。

雖說秦暖已經出院一周了，胎像很穩，已經在醫院建了檔案。

林霜還是得叮囑她，平日裏必須多注意，連孕檢都得比普通的孕婦更頻繁些。

孕期前後三個月是最重要的。

顧禮和顧君陽去書房聊了一下顧氏集團最近的情況。

等顧禮從書房出來時，林霜就等在外面長廊上。

看見她，男人些許訝異，長腿闊步過去，下意識的去摟林霜的腰。

顧君陽随後從書房出來，林霜沖他禮貌的點點頭，“秦阿姨回屋休息了。”

顧君陽了然，沒說什麽，轉身去樓上了。

他和秦暖的卧室在三樓，二樓是客房、書房，還有顧禮的卧室。

顧君陽前腳離開，後腳顧禮便将身邊的女人打橫抱起，轉身往自己的房間去。

他的舉止吓了林霜一跳，心跳稍稍平複，她兩頰殷紅：“很快就要吃飯了！你別亂來！”

林霜養傷這些時日，顧禮很安分。

顧及到她的傷，基本沒有留宿過。便是留宿，也自己乖乖的睡次卧，沒有任何越線的舉止。

憋了這麽久，林霜以為他這會兒忍耐到極限了。

沒想，男人卻是一陣低低的笑：“你想什麽呢？”

“啊？”林霜茫然。

進了屋後，顧禮将她輕輕放下，反手把房門關上了。

見女人兩頰有可疑的紅暈，他唇角的弧度又深了些：“我就想帶你參觀一下卧室。”

林霜：“……”

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偏顧禮因她的反應來了興致，單手摟住了林霜的腰，将她順勢固在牆角。

高大修長的身軀欺壓過去，顧禮垂首，薄唇擦過林霜光潔白嫩的額頭：“不過霜霜若是想，我當然要奉陪到底，随時随地哦。”

他把“随時随地”咬得極重，尾音的調調往上揚，調侃又暧.昧。

林霜被他圈在懷裏，羞紅臉，卻又無處可躲。

一顆心狂跳不止，連思緒都亂了。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和顧禮正式交往後，她面對他時，越發找不回以前的冷靜了。

莫非這就是陸子衿常說的，戀愛中的人，智商會下降？

那這戀愛談得好虧啊。

林霜走神了。

對此，顧禮些許不滿，一只大手摸到了她下颌，微微用力，将那張瓷白的小臉擡起，迫使林霜正視他。

顧禮道：“霜霜不乖呢。”

林霜噎了噎，忽然想起什麽，她擡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顧禮，剛才秦阿姨帶我看了些東西。”

她忽然轉移話題，顧禮一時間沒跟上節奏。

半晌，男人才木讷的問：“什麽？”

他老媽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聽了林霜的話，顧禮心裏有點慌，怕秦暖帶她看了些損他形象的東西。

比如三歲前，他被秦暖折騰着拍的那些卡哇伊的女裝照。

顧禮心頭一緊，看着林霜的眼神非常緊迫。

林霜卻是淡淡勾唇，笑得意味深長。

而且她還趁着顧禮焦灼之時，從他懷裏逃了出來，慢慢後退，去了陽臺那邊。

顧禮半晌才慢吞吞跟上，語氣有些急了：“我媽到底給你看了什麽啊？”

林霜還是笑，顧禮越着急，她便越淡定。

最後男人實在是忍不住了，将她壓在了陽臺欄杆上，狠狠吻了一通，然後氣喘籲籲的威脅：“還不說話？我要對你做羞羞的事情了哦。”

他同她說話，連威脅都是溫柔甜膩的語氣。

林霜俏臉崩緊，在男人的手爬上她後背，打算隔着衣服解開她內.衣扣子的時候，林霜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