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回歸
共工想驅逐白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理由都是現成的。
“我一看到你就餓,說不準哪天我一睜開眼就真把你啃得連骨頭都不剩。”共工一手撸貓,幾根黑毛順着他的動作掉落在膝蓋上。共工對會掉毛物種的嫌棄初露端倪,他偷觑一眼白牙光滑的腰背,粉紅色的小心心“刷刷刷”往白牙那邊飄。
幸好他還記得他是個即将挑起神戰的男神,現在要做的不是冒紅心,是免除後顧之憂。他板着臉對白牙說:“你走吧,從此以後你不是我家的蛇。”
白牙吶吶地說:“不是……你要吃我,這,其實吧,我真反抗起來你一時半會也抓不住我的,你真的以為我是你想吃就吃的嗎?”白牙眨巴着眼把一個頭伸到面前:“你要實在想吃我給你吃個頭嘗嘗味道吧,你吃過就知道真不好吃了。真的,我小時候沒遇到你之前被別的神吃過一個頭,他吃吃就嫌棄的不行……”
“什麽!”共工歪樓,“你怎麽都沒說過,是哪個神幹的,我去宰了他……”噎鳴恨鐵不成鋼地撓撓共工的手背。
“神不互食”共工瞪了一眼噎鳴把他爪子撩開,“神可相殺但絕不能互食,這是規矩。”
“沒事的,那個神就是一團黑氣,只是個丢在神堆裏找都找不着的低等神”白牙笑得格外大氣,紅黑相間的蛇頭在共工面前晃來晃去,“我的頭吃了還會長,少一個也不妨事。我又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多大點事啊你就要趕我走。”
“我就怕疼,你吃的時候輕一點。”白牙親昵地蹭共工,不露聲色地把噎鳴從共工的膝頭蹭到地上,噎鳴被他推得在地上滾了兩滾才站穩。
共工還真有點被誘惑到了,眼前黑黑紅紅的蛇頭格外吸引他靠近。他沖着白牙張開嘴,臨到只有兩公分的距離時他冷不丁把貪婪的大嘴閉上,順勢用嘴唇碰了碰白牙的鼻子才意猶未盡松開。
噎鳴: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少廢話,”共工目眩神迷,但還要強撐鎮定,“讓你走你就走,哪那麽多廢話。”
白牙小脾氣上來了:“我不走,我都同意讓你吃了你憑什麽還要趕我走!”
哎呀這瞪着眼兇兇的表情也很可愛,這麽一副對我死心塌地的小模樣可真招神……老樹開花的共工大神坐不住了,站起來踱了兩圈,苦惱于他現在神迷意奪對着白牙硬氣不起來的事實。正巧後土被他們鬧出的動靜吵醒睡眼惺忪地跑過裏啊問:“怎麽了怎麽這麽吵?”
共工先放過白牙拿兒子練手,他抓過後土冷酷無情地把他丢出去,言辭吝啬:“滾,不要你了。”
“喵喵喵喵~”戰五渣後土被掃地出門。
丢完後土他暫時找回那種說一不二大家長的感覺,冷下臉來處理另一個:“你我也不要了。”
——我們就分離這麽一小會,我保證,等我幹掉祝融這貨我馬上接你回來。
白牙纏住共工的大腿耍賴,被他扒拉下來:“多大條蛇了還撒嬌,我都說你不是我家的蛇了。”
——我希望你永遠無憂無慮,随時都可以和我撒嬌。
共工抓住白牙的脖子把他丢出圍牆:“你太醜了,吃的又多,我不要你了。”
——哈哈哈逗你玩的,你就算哭得稀裏嘩啦五官變形我都能找到萌點,吃的越多別的神越養不起你,只有我能養你,只有我。
共工抓起桌上的一碗水潑向空中,萬千水滴化作一道屏障将白牙和後土隔離在外。他呆在水牆之內笑得溫情脈脈:“等過兩天白牙和你爸與我們斷交的消息傳遍四海就可以去向祝融宣戰了,聲勢越大越好,我讓諸神瞧瞧,誰才是諸神的王。”
——來吧白牙,你過不了多久就得當王的男神,到時候你想纏在哪兒就纏在哪兒,每天不纏夠一定的時辰還別想從我身上下來。
共工透過水牆勾勒出白牙模糊的身影,喜不自勝地盤算他那張扶桑木的大床夠不夠再放進一條三米長的大蛇。
……
“莫律師,莫律師你先放下毛巾到我這邊來看一下,莫逾他好像笑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高挑男子幫着扶住莫逾的雙肩,這會兒已經激動地都快扶不住了:“別給擦身了,轉到我這邊來看看。你兒子很快就能醒過來,別說擦身,過不了兩天他都能上房揭瓦出門打狗!”
“謝天謝地,”莫馨和這位好心的醫生一起把莫逾放回床上,按下床頭的呼叫鈴。
“孩子的爸爸呢,怎麽不在這邊,你一個人怎麽搬得動這麽大個小夥子,我要不是過來巡房你打算怎麽給這孩子擦身喔。”醫生一邊記錄隔壁床的情況一邊笑意盈盈地看着三四個護士把這對母子團團圍住。
莫馨眼瞧着莫逾的雙眼随着護士打出來的光轉動,同樣也是笑呵呵地:“孩子他爸今天要開畫展,昨天醫生說孩子腦子裏的血塊吸收地差不多了他就走了,今天幸虧有你,謝謝。”
“不謝不謝,舉手之勞。”醫生專注地記錄完今天的數據,拍拍夾板領着一個實習的小青年揚長而去。
莫逾因為腦震蕩外加輕微的出血昏迷了四五天,他于一個萬家燈火照亮黑夜的時刻醒來。窗外燈火燦爛,密集地點綴在醫院周圍,恰似不周山上圍攻他的諸神。
浩蕩的衆神由風火二神帶頭,裏三層外三層将他堵在山腰,他腳下的某個山洞中是被風火齊力困住的白牙。
白牙食土為生,吃山無數。要說哪座山石他不敢動的,頭一個就數不周山。不周山上撐天下頂地,不周山倒,天地将重歸于一體。
風火煽動的諸神大多是沒什麽分量的小神,這些神或多或少被白牙的九張嘴逼得背井離鄉,背井離鄉,再背井離鄉……他們對水神家的這條蛇暗恨已久,迫于白牙自身的權威和水神的兇暴之名不敢掠其鋒芒。
可是共工把這條蛇驅逐啦!
他們蠢蠢欲動,覺着除去白牙的時機到了。
共工和白牙都不把這些山神放在眼裏,他們随随便便就能拍死一大片。可祝融敏銳的嗅到了一個號令衆神的契機。他向衆神許諾,只要衆神歸順即幫他們鏟除相柳。他早就想和共工鬥上一鬥,相柳這樣的忠臣即使遭受驅逐也不能掉以輕心。
他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他若和共工相争,相柳一定不管不顧來襄助共工。
那就先幹掉相柳。
他和風神聯手抓住白牙,一時半會也殺不死他,就把他關在不周山深處的一個洞穴內,打算等他被黑暗和饑餓折磨得神志不清再一刀了結了他。衆山神圍守不周山,一個個都想親眼見證相柳之死。
生活中真是充滿了意外和驚喜,祝融原本只想先殺個相柳立威,沒想到共工聽說這個消息後不怕死地上了不周山。這裏全都是祝融陣營,雖然多數是小小的山神,但螞蟻多了還能吃象。
“白牙居然不知不覺拉了這麽多仇恨值”,莫逾按住還隐隐有些刺痛的額頭,沉沉地注視邊上陪護小床上的女人。他記得自己殺紅了眼,不周山都給他削掉一半,最後找着那個隐藏極深的洞穴之時狀态已近瘋魔,不管不顧一頭撞了上去,血濺當場。
“好痛”他扶着腦袋龇牙咧嘴,“該死的祝融真能選地方,那一塊兒的石頭那麽硬,怪不得能困住白牙。”
他的記憶停留在怒觸不周山的那一刻,年輕的男子嘆息着縮到了被子裏,趁着四周無人清醒的時間段整理他為人的記憶。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有個幫忙捉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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