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叭叭了個叭 (1)
沈見夏回家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去學校報道之前, 他起了個大早, 在家裏吃完早點, 爸媽又要忙着開店了。底層小市民的市井生活正是如此,小本生意,每天都要開張營業,幾乎從來都沒有休息日。
沈見夏有心裏沒譜, 猶豫着要不要提一下, 看看爸媽能不能陪他去學校。
畢竟也是上大學。
但這個微弱的念頭在只心頭盤旋了片刻, 就立刻被沈見夏打消了。
還是開不了這個口。
肥姐和沈斌的年紀也大了,都是五十多歲的人,小兒子才剛滿十八,兩代人之間的代溝不是一星半點。再加上他們本來也沒什麽文化, 都是城中村市井街頭讨生活混口飯吃的底層小市民, 能把兩個孩子拉扯大就已經很不容易,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思去關注孩子的心理健康教育, 更別說想過和孩子溝通。
沈見夏也開不了那個口和他們溝通。
他的性格是長年累月養成現在這樣子的,和所有人都能維持表面上的友好,但未必可以交心。他和家庭之間的疏離也不是一天兩天,并不是一兩句溫情的關心就能輕易改變的。
既然難以改變, 不如維持原狀算了,不溝通是最好的溝通。
最後還是作罷。沈見夏跟自己說,又不是小孩子了,一個大男人,就是在本地念個大學, 沒必要讓爸媽陪着。
更何況……
這樣已經很好了,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只是在沈見夏臨走之前,肥姐把他叫到了櫃臺那邊。
肥姐拉開櫃臺的抽屜,從裏拿出一個幹癟的紅包遞給沈見夏。
沈見夏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接過那個紅包,手指隔着一層紙,摸到了銀行卡的形狀。
他擡眼,有些訝異地看着肥姐:“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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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是你這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之前你哥去藝術大學官網查過了,說學費是一年一萬八,我跟你爸就提前把這個錢備好了。在那種學校念書,能不貸款就盡量不貸款,免得被同學看不起。”肥姐說,“還有三千是我和你爸額外給你的紅包,是給你上大學帶的零用錢。還有一萬五是你哥給的。”
沈見夏心中是認定爸媽不贊同他念藝術的,畢竟他們一直以來給他傳遞的訊號正是如此。那時沈見夏也沒跟他們說自己有錢,只說念大學自己會申請助學貸款,讓他們不必為高昂的學費費心。
現在老媽說他們早就幫沈見夏準備好了學費,沈見夏內心受到的沖擊和震撼不是一丁點。
這就算了,沈光宗那個敗家的摳門鬼,一萬五又是怎麽回事?
“我哥?”沈見夏驚訝地揚了揚眉毛,“他給我錢?什麽錢?”
“前幾年他不是執意要跑去北漂嘛,身上錢不夠,當時我和你爸手頭緊,身上沒這麽多錢給他。你那會兒不是存了筆稿費在我這裏嗎,我就跟你爸私下商量說,反正你也不急着用,就先挪過去給你哥墊墊,你問我們要的時候我們再給你。”肥姐說得理所當然,“你哥一直惦記着這回事呢,說你的錢一定要還給你的。他那人你不是不知道,只有出的沒有進的,整天跑出去瞎混,攢了挺久才湊夠這錢。後來他自己又添了點,說給你上大學的時候帶去,學藝術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手裏有點錢,出門在外底氣才足。”
聽到肥姐的解釋,沈見夏沉默了一會兒。
他是個心思敏感的人,那筆稿費的事情他一直記得。當時只覺得爸媽偏心,問也不問一句就自作主張地挪了那個錢給沈光宗。
哪怕現在聽到肥姐理所當然的語氣,沈見夏心裏還是有些不滿的——爸媽到現在還沒意識到,他們當時的決定,是一種非常不尊重人的做法。
沈見夏其實也沒打算把這筆錢要回來,畢竟是一家人,爸媽把他拉扯大不容易,掙的第一筆版稅就當孝敬父母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還一直記得這件事情。尤其是沈光宗,他在沈見夏心裏就是個又廢又沒擔當的哥哥,在外面闖了禍都是沈見夏幫他收拾的爛攤子,有時候嘴賤得沈見夏都想把他摁在地上揍。
但也就是這樣一個廢柴一樣的哥哥,卻一直惦記着幾年前自己身無分文執意跑去北漂時從弟弟這裏“借走”的那筆錢。
人性真是複雜,感情更是。更何況,這還是千絲萬縷層層糾葛的家庭關系。
難斷。
想到這裏,沈見夏笑了一下,用輕松的口吻說:“我要你這錢幹嘛,我現在掙的比你們多,這錢你們自己留着吧。”
他還是不擅長口頭表達的。
心中的感受很複雜,覺得有點感動,卻又還是有些埋怨。
沈見夏一直覺得爸媽不愛他,更愛哥哥。實際上他們确實也更偏心沈光宗一些,爸媽的思想太傳統也太古板,長子再廢也是長子。
可他們也不是不愛沈見夏,只是沒想過鼓勵他,也沒想過在意他的感受,畢竟沈見夏也不是女孩子,用不着那麽上心,放養就完事兒。
抱怨的話說不出口,反正抱怨完他爸媽也不會改。同理,肉麻的話說也不出口,感覺怪怪的。
沈見夏不知道說些什麽,所以幹脆還是不說了。
“知道你掙錢了,雖然媽不知道是個怎麽拿錢的過程,但我覺得你這稿費應該掙得不穩定,畢竟是在網絡上掙錢,要是哪天沒有了呢?還是拿着吧,這是爸媽給你的。”肥姐執意把那個裝着銀行卡的紅包塞進他口袋裏,“等你畢業以後出去工作了,我就不會給你錢了。”
“知道。”沈見夏笑了笑,沒再推辭,而是任由肥姐把那張卡塞給他,“以後輪到我養你們。”
“不用你養,我跟你爸自己買有養老保險呢。”肥姐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說了一句,“再說了前面還有你哥呢,這擔子還輪不到你頭上。”
典型中國父母式的愛,不知道怎麽表達,只會把他們覺得好的都塞給孩子,也不管孩子是不是真的需要。
很令人讨厭,卻也讓人無法開口抱怨的笨拙的愛。
難纏。
把沈見夏送出店門口之前,肥姐問了一句:“要不讓你爸送你去吧?”
“不用。”沈見夏笑了一下,這回笑裏的豁達是真心實意的,“我又不是小孩了,你們忙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去學校之前,沈見夏先回了一趟自己租的房子拿行李。
他租的房子就在學校附近,不過他打算平時住寝室,周末再回出租屋住。
沈見夏拖着拉杆箱走在熙熙攘攘的校園裏,開學季的學校總是熱鬧非凡。走在夢寐以求的校園裏,成為這個學校的學生,心情總歸是愉悅的。
他一個人辦理完所有的手續,最後才去寝室。中途有女孩子認出他是藍海那個寫耽美的Summer,紅着臉謹慎地跟他打招呼。
寝室是學校提前安排好的,一個寝室住四個人,大專業混住,不同專業的人被分到了同一個寝室。雖然有點不方便,但是對沈見夏來說,也沒太大影響,他不挑剔。
沈見夏住在302,他到寝室的時候,另外兩個室友已經先一步到了。
看見站在寝室門口的沈見夏,屋裏的兩個男生先跟他打了聲招呼。
“嗨,我叫程昊宇,表演學院的。”先說話的男生剃着清爽的板寸,劍眉星目,五官深邃,膚色深,是最近流行的“濃顏系”長相,看起來很陽光,個子比沈見夏矮一點,目測有一米八以上,“以後就是室友了,多多關照啊。”
“我叫孫侯,動畫學院的。”另一個男生個子比較矮,長得白白淨淨,戴一副鏡框圓圓的眼鏡,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條縫,給人一種很喜慶的感覺,“哇,你好帥啊!”
“謝謝。我是沈見夏,文學系的。”沈見夏笑了一聲,拖着拉杆箱走進來,走到一張空床前停下,問,“這張床沒人睡吧?”
“沒有沒有。”孫侯說,“我是左一床,程昊宇是左二,右邊兩張都是空的。”
“好。”沈見夏把行李拉到右一床,開始收拾行李。
沈見夏的動作很麻利,他東西不多,還細心地自帶了一塊抹布,很快就把自己的範圍領域清理幹淨,鋪好床,又把東西一一整理好。
中途程昊宇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裏拎着四瓶冷飲,每人發了一瓶,剩的一瓶放在了那位還沒來的室友的空桌子上。
“謝謝啊。”沈見夏整理好東西,坐在書桌前休息,順手擰開程昊宇給的飲料,仰起頭喝了一口。
程昊宇也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盯着沈見夏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诶,你是不是網上那個寫小說的Summer?我好像有看過你的照片,剛才一直沒敢确認。”
“嗯。”沈見夏動作一頓,擡頭對程昊宇笑了笑,沒有否認,
“哇!”正蹲在椅子上看動漫的孫侯連忙摘下耳機,轉過頭來,“你真是Summer?我剛才也沒敢問,就覺得像!”
“我也覺得挺像的。”沈見夏支着下颌,晃了晃瓶子裏的飲料。
自從掉馬以後,沈見夏被人問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是不是那個寫小說的Summer”,微信也被以前的同學和朋友們轟炸了個遍。
但當面被人問起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有些不習慣,感覺怪怪的。
人怕出名豬怕壯。更何況,小姨媽的事情還在沈見夏心裏擱着呢。
“男生寫耽美小說還是挺有意思的,少見。”程昊宇笑了一聲,“诶沈見夏,我沒有惡意,就是有點好奇,可不可以問一下你的性取向——”
就在這時,一直虛掩着的寝室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室外的光争先恐後地從門外湧進來。
寝室裏的三個人同時轉頭朝門口看去。
有個人逆着光站在門口,手裏扶着一個白色的拉杆箱,整個人連帶着拉杆箱的輪廓都被鍍上一層毛茸茸的光。
忽如其來的光有些刺眼,沈見夏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望着門口那人,眯了眯眼睛,不自覺地勾起唇角:
“性取向?”
“以前不确定。現在嘛……有喜歡的男孩子。”
然而除了站在門口那人,已經沒人在意他的回答了。
孫侯推了推滑到鼻梁的眼鏡,盯着門口那人,驚訝地張了張嘴,叫出一個名字:“荼白?你是荼白?”
“真是荼白啊。”程昊宇也露出驚訝的神色,“早就聽說這屆童星多,沒想到竟然跟我一個寝室,大發了。”
站在門口的荼白看了看屋裏那三人,尤其是跟沒骨頭似的懶洋洋癱倒在椅子上眼尾上挑笑得狡詐的某個人,略微一頓,然後後退一步,擡頭看了一眼寝室門上的門牌號。
确認無誤後,荼白這才拉着拉杆箱走進來,把臉上的黑色口罩往下拉了拉:“你們好,我是表演學院的荼白。”
進來的時候荼白順手帶上了房門,室外湧進來的光線被阻斷,他的面孔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筆直修長的腿,又細又窄的腰,修長雪白的頸,尖下巴,小巧豐滿的嘴唇,筆挺的鼻子和鼻梁上的痣,眼角下垂的杏眼,漂亮的眉,還有臉上沉靜的神色,身上自帶一股國際巨星的範兒。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像亂世巨星的人在大半年前還是“糊逼”的代名詞。
沈見夏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視線卻抓着他不放。
“巧了。”程昊宇瞧了瞧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閑的沈見夏,又瞧了瞧站在門口環視屋內擺設的荼白,一撫掌,“今年暑假兩位熱門人物,全聚集在咱們302了。”
“我好好奇啊。”孫侯單手捧着臉看他們,“荼白見夏,你們是本來就認識還是怎麽樣?網上的瓜吃得我一頭霧水的。”
“本來不認識的,就是互粉。”沈見夏目不轉睛地看着荼白,聲線低,聲音也散漫,“沒想到後來成了同桌。”
“就互相掉馬了?”程昊宇一臉了然。
“什麽奇妙緣分!荼白後來還演了你的戲是吧?”孫侯滿臉興奮,“現在又在同一個大學同一個寝室,你們倆是天選之人吧!”
藝術大學的寝室也是上床下桌,四個床位已經被占了三個,程昊宇和孫侯睡靠左邊牆的兩張床,沈見夏選了右邊的,旁邊還剩一張空的床位。
“就孽緣啊。”荼白笑了一聲。進門的時候他一眼就看見了那張空床,沒猶豫,拖着拉杆箱就走了過去。
看着有一段時間沒見的人朝自己走過來,懶洋洋地窩在椅子上的沈見夏總算支起身子站起來,雙手插在褲兜裏,跟在人屁股後頭,問:“我幫你?”
“不用。”荼白說,“我沒多少東西,稍微整理一下就行。”
雖然被小兔兔無情拒絕了,但沈見夏還是去拿了剛才自己用過後洗幹淨曬好的抹布,幫荼白把床架子和桌子櫃子仔細擦幹淨。
荼白也沒阻止,坐在旁邊靜靜地看着沈見夏忙活。
看着沈見夏一臉淡定卻又難以掩飾笑意的樣子,孫侯轉過頭跟程昊宇感嘆了一句:“他們感情可真好。”
“是啊。”程昊宇随口應了一聲。
荼白也就在新生報道這天露了個面,簡單鋪了個床,留了些個人用品之後就消失了,連晚上輔導員在教室集中開班會的時候都沒有去。
程昊宇和荼白都是表演系的,被分到一個班,開完班會回來還在寝室裏笑着打趣,說已經出道的明星就是忙,學校也好像默許他們水學分了,只要期末來考試就行。
沈見夏沒回他話,他心裏清楚,荼白可能大學四年都不會怎麽出現在學校裏。
然而第二天,#藝術大學開學#和#荼白室友#兩個詞條就上了微博熱搜。
藝術大學這一屆新生可謂新秀荟萃,除了最近比較熱門的荼白,還有幾個近兩年在圈裏有些小水花的童星也是同一屆入學的。
荼白來學校報道的時候是公司開車送他來的,助理沒跟着他進學校,荼白戴了個口罩自己拖着拉杆箱就進來了,早早守在門口蹲點的娛樂記者們瘋狂按着寬門,相機咔嚓咔嚓地響。
等沈見夏點開#藝術大學開學#的詞條一看,裏面貼滿了荼白和另外幾個童星風塵仆仆進學校的照片。
雖然他們都比荼白年輕,但是荼白一個二十一歲的高齡新生仗着一張童顏無敵的臉,在一群十七八歲的小孩兒們中間總算沒輸。
藝術大學每年新生開學季都會上一次熱搜,要麽就是某童星入學引發關注,要麽就是藝術大學帥哥美女比美,這次荼白上了熱搜,倒也不稀奇。
只是熱搜排行榜上那個#荼白室友#的詞條讓沈見夏蹙了蹙眉。
他點進那個詞條看了一眼。
【@娛樂一下:藝術大學開學啦!這一屆的童星有點多,最近風頭正盛的荼白同寝室的大學室友意外曝光,個個顏值爆表!其他兩位室友據說分別是和荼白同班的表演系新生@程昊宇Lucas、動畫界新人@齊天孫小猴兒,最後一位絕對吓掉你的眼鏡!猜猜他是誰?超人氣耽美作家@白的Summer!沒想到吧?這個寝室的配置實在是太高啦!】
這條微博下面跟了個九宮格,除了第一張是荼白拖着拉杆箱出現在學校門口的生圖,第二三張是之前在網上盛傳的荼白和沈見夏的兩張合照,其他六張照片裏只有一張是孫侯的,其他五張全是程昊宇的自拍和藝術照,連照片上的微博水印都沒去。
這條微博下面的評論區炸得厲害,不過有點奇怪的是,前面高贊的評論一水兒全是誇室友顏值的:
“荼白的室友比他好看诶!尤其是那個程昊宇。”
“程昊宇這種硬漢小生的類型很少見!好期待娛樂圈注入新鮮血液!”
“比起荼白我更吃室友小哥哥的顏啊啊啊好Man哦!”
“i了i了,我去室友小哥哥微博逛了一圈回來,小哥哥的自拍和生活照也好帥!”
……
只有零零星星幾條與衆不同的評論被擠到了高贊後排:“Summer跟荼白是室友???真的假的啊啊啊啊啊啊!過了這麽久我都不敢相信我們家天才少年白Summer只有18歲比我還小嗚嗚嗚!”
“這熱度蹭得也太明顯了吧?能不能別帶我家小兔白大名?沒荼白誰知道這室友誰是誰?搞笑!”
“前面的高贊是我瞎了?某位素人室友的熱度比荼白和Summer還高?程同學是素人嗎?是素人吧?真沒簽公司買營銷蹭熱度?”
“買營銷的滾啊,你們圈子互相拉踩扯Summer幹什麽?讓我們S大大安靜念書不行嗎,別帶他大名!”
“奇妙緣分……高中同桌大學室友,kswl,夏日白晝is real!”
……
沈見夏劃着屏幕一張一張地翻過去,扯着嘴角輕嗤了一聲。
這熱度蹭的,還挺會的嘛,一點都不像新手。
都說娛樂圈水深,這才剛進學校還沒出社會呢,就開始勾心鬥角了?
這接下來的大學生活倒是有點意思。
“啧。”溫澈把手機扔到辦公桌上,伸手拿出擱在一旁的咖啡,笑了一聲,“被擺了一道呢。”
“別跟我說他買營銷你不知道。”荼白瞥了一眼手機屏幕,熱搜上的詞條他已經全看過了。
“知道啊。你那個室友是簽了公司的,最近已經開始到處接通告了。”溫澈輕輕抿了一口咖啡,“你猜他去跑通告的時候簡歷上寫什麽?”
“寫什麽?”荼白心不在焉地重複溫澈的話。
熱搜那個Tag熱門第一的微博荼白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早就猜到自己可能會被人拉去蹭一波熱度,這樣的先例不是沒有過。
但是營銷號明目張膽地@了無辜路人沈見夏,這是讓他始料未及的。
荼白點進Summer的微博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沈見夏最近發表的一條微博還是殺青那會兒發的劇組合照,但現在下面的評論已經過萬了。
不少網友在下面問他“S大你真的跟荼白做了室友嗎”,還有人跑到下面ky的,說什麽“S大你的那位寸頭室友也太帥了吧多多發合照呀”。
野心夠大的,一邊熱度蹭得還不夠,兩頭熱度同時蹭,事半功倍,這位新室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他在簡歷第一行注明了自己是明星荼白的室友。”說完這句話,溫澈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打着你的名號去接通告。”
“喔。”荼白随意地應了一聲,臉上沒有表情波動,似乎并不在意,“愛蹭就蹭吧,連我的熱度都敢蹭,看來他是不怕我業界掃把星的外號。”
“你不在意?”溫澈含着笑問他,“他算計你呢。”
“在意他?”荼白擡頭看了溫澈一眼,扯了扯嘴角,不屑地笑了一聲,“他也就這點出息了,以後提到他的名字,大家永遠只會想起,這個人是‘荼白的室友’。只要蹭一次,他就再也無法擺脫這個前綴。”
“你倒是想得開。”溫澈放下咖啡,身體放松地往後靠到椅背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桌面,“去訓練吧,舞蹈老師在練習室等着你呢。”
荼白看了溫澈一眼,沒說話,板着臉起身離開了。
拍完《殺死神明》之後,荼白又沒了動靜,人不去學校,也沒跑什麽通告,只是偶爾在微博上發幾支在練習室跳舞的視頻,先前的熱度仿佛是夏日限定,過了這個夏天就冷卻了。
荼白看起來白白軟軟一只,跳舞的時候卻總是板着一張臭臉,偏偏他長得過于漂亮,跳酷炫的舞蹈時配上一張臭拽臉,竟然一點違和感也沒有,反而更顯迷人,惹得粉絲在評論下面喊“哥哥我可以”。
有粉絲抱怨荼白怎麽又沒了通告,但也有聰明的粉絲聽到風聲,說溫皇娛樂最近在籌備一支男團,她們猜測,荼白沒有行程可能是在閉關訓練,或許他的團隊要有什麽大動作了。
不管怎樣,願意陪着荼白一起走下去的女孩們一直默默地聚集在他的微博下面,耐心等待着。
那些等待的身影裏也有一個沈見夏。
沈見夏把荼白發到微博上的那些訓練視頻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在驚嘆小兔子舞蹈水平進步神速之餘,他也在猶疑着,荼白真的要從男團出道了嗎?
沈見夏沒主動找過荼白,荼白也沒主動找過他。
荼白的賬號就躺在沈見夏的列表裏,連頭像都沒變過,一直是小兔子朱迪。
他不換頭像,沈見夏也不換,一直用着狐貍跟兔子的“情侶頭像”。
微妙的默契,像是遵循着某種沒有挑破卻彼此心知肚明的約定。
自從《殺死神明》劇組殺青後,荼白和沈見夏沒再在微博上互動,荼白也沒再在學校裏出現過,剛建起來沒多久的#夏日白晝#超話還沒預熱就先涼透了。
那小小一撮CP粉們艱難地從兩位主角的社交動态上尋找着蛛絲馬跡,企圖扒拉一點糖渣吃。
直到某一天,有人發現,這兩人雖然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交集,可在Summer連載新文的時候,“小兔幾乖乖”依然會準時出現,只投雷不評論,穩坐Summer作者專欄讀者霸王排行榜第一名。
而荼白用大號發練習室練舞視頻時,Summer總會第一時間用大號轉發,哪怕他也從不發表任何評論,只有簡單的“轉發微博”四個字。
絕處逢生的夏白女孩們掩面哭泣:這他媽是糖啊!是暗戳戳的糖啊!
夏日白晝是真的!Summer大大肯定把荼白設置為特別關注了!
然而不管她們怎麽扒拉怎麽催促,兩位正主就是紋絲不動。
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
在短暫的分別裏,大一學年很快就到了尾聲。
沈見夏的大學生活過得順風順水,他本來人緣就好,長得又高又帥,是文學系當之無愧的系草。再加上大一開學前又掉了馬,沈見夏剛入學就成為新生裏炙手可熱的人物,追他的人可以從藝術大學的正門排到寝室樓下。
到了新的環境,沈見夏的表面功夫還是做得挺好的。他不會得罪人,大家都喜歡他,看起來每個人都跟他保持着良好的友誼關系。
可倘若有人想跟他再近一步,就會發現并沒有看起來這麽容易。
不過,奇怪的是,就是這樣一個圓滑地打理着人際關系的人,卻對同寝室的程昊宇表現出明顯的冷淡和疏離。
程昊宇本來對沈見夏還挺上心的,總是主動向他示好,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程昊宇甚至還買回了Summer出的書,整整齊齊地擺在書櫃上,每天沈見夏路過他的座位就能看到。
可對于程昊宇的示好,沈見夏卻并不回應他。每次對方邀請他一起進行集體活動時,沈見夏總會禮貌地拒絕,從未答應。
次數一多,程昊宇也感覺到了沈見夏的冷淡。他意識到自己熱臉貼冷屁股,便識趣地遠離了沈見夏。
時間一長,兩人便傳出了惡交的傳聞。
這種傳聞讓沈見夏周圍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畢竟人緣極好的沈見夏從未對別人流露出如此明顯的嫌惡态度,他們紛紛猜測,程昊宇是不是得罪了沈見夏。
寝室裏的另一個室友孫侯是比較典型的動漫宅男,喜歡宅在寝室裏追番。荼白不住校,平時寝室裏就他們三個人,對于沈見夏和程昊宇之間的暗湧,孫侯是最能直觀感受到的人。
有時候他縮在床上打游戲,看到床下那兩人一個熱情尬聊,另一個冷酷得像沒有感情的機器,尴尬得他連腳指頭都忍不住蜷縮起來。
臨近期末考的某一天,趁着程昊宇不在寝室,孫侯問沈見夏:“你倆怎麽回事啊?感覺就像他單方面讨好你,但是你總不解風情。”
“讨好我幹什麽?”原本坐在座位前用iPad看學習資料的沈見夏聽到孫侯的疑問,停下手中的動作,扭頭沖他挑眉,“讓他再蹭我一回熱度?”
聽到沈見夏的直言不諱,孫侯馬上笑了,眼睛眯得看不見,像一只開心的柴犬:“嘿,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因為這件事情。”
“不然呢。”沈見夏回過頭,漫不經心地轉着手裏的Pencil,“荼白不跟他計較,不代表我不跟他計較。”
“啊,感情你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荼白啊?你跟荼白的感情真好,還幫你愛豆複仇呢。”孫侯羨慕地說,“其實我也挺不爽程昊宇的,他想蹭你們兩個的熱度,偏要拉上我這個炮灰墊背。你不知道那段時間全網都是‘荼白室友’的通告,基本上都在拉踩我,說我是全寝最醜,給我氣的,又不好當面跟他發作。”
“蹭熱度就算了,不蹭白不蹭是不是。”沈見夏啧了一聲。
孫侯用手遮着嘴,神秘地說:“诶我和你說,我聽表演系的同學說,程昊宇現在在外面接通告,投的簡歷上面都寫‘荼白大學同寝室友’呢。”
聽到這句話,沈見夏揚了揚眉,毫不留情地恥笑出聲來:“嘁。”
原來還有這一出。真是有趣。
“你說這有什麽意思啊。”孫侯啧啧道,“他只是荼白的室友,又不是荼白本人,還真以為自己在簡歷上标注荼白的名字,人家劇組就把他當成荼白本人一個咖位對待,想紅想瘋了?”
是呢。沈見夏戲谑地想。
程昊宇這一招也太滑稽了,不知道那些收到他簡歷的劇組看到那個标注,心裏會怎麽想。
想歸這麽想,沈見夏卻沒有說出來,只是漫不經心地轉着筆,“嗯哼”了一聲。
孫侯還想說些什麽,忽然,寝室門被人推開,程昊宇沉着一張臉從外面走了進來。
孫侯連忙閉上嘴。
程昊宇關上門,陰沉地掃了他們倆一眼,問:“你們說什麽呢?”
沈見夏轉着筆,充耳不聞,沒搭理他。
孫侯尴尬地笑了一聲,打圓場:“昊宇,你回來了啊。我們什麽也沒說呢。”
“你們當我沒聽見?”程昊宇白了他一眼,又看向沈見夏,故意大聲說,“拜托你們以後在背後嚼別人舌根的時候小心點,別咬到舌頭。”
沒想到程昊宇聽見了。孫侯有些難堪地撓了撓頭,正想着說什麽話才能救場,旁邊一直轉着筆的沈見夏忽然把筆擱到桌上,發出“啪嗒”一聲輕響:“有人背後蹭別人熱度的時候怎麽沒想着小心點呢。”
大概是沒想到沈見夏會直接把話挑明了說,孫侯和程昊宇都愣住了。
程昊宇馬上反應過來,切了一聲,用不屑的語氣掩飾自己的尴尬,反擊道:“那也比搞同性戀和寫同性戀強。什麽玩意兒,看男人搞男人,惡心不惡心。”
聽到程昊宇的諷刺,沈見夏頓了一下,擡起眼睛看向對方。
“瞧瞧,超人氣同性戀文學大神Summer的書,讓我拜讀一下。”程昊宇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從書櫃上抽出一本Summer寫的書,順手翻開一頁,用朗誦的語調陰陽怪氣地念了起來,“……他閉上眼。濃烈的思念和欲從尾椎骨開始,順着脊柱沿着後背一路攀升到顱內,從他的腦海中發散出來,像蛛網一樣将他纏繞,越縛越緊,幾欲窒息……*”
沈見夏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對着程昊宇,用看馬戲團小醜表演的表情看着程昊宇。
旁邊的孫侯尴尬地手指和腳趾全都蜷縮了起來。
“啧,Summer老師,你這寫的是什麽呢?是黃色小說吧?粉絲整天在網上吹有文學深度,我還以為是什麽可以拿諾貝爾文學獎的世界名著呢。”程昊宇念了一段,擡起頭諷刺了沈見夏一句,接着又繼續埋頭念起來,“其實那天我以為,我在瀕死邊緣看見了奇跡的碎片。後來才發現,你就是奇跡本身。即便身陷泥潭,我也忍不住擡頭仰望了月亮……*媽呀Summer大神,念到這裏我這心裏一咯噔,缱绻,太缱绻了,這是什麽酸到掉牙的青春疼痛文學啊?”
如果只是單純的文字,這些句子結合全文語境閱讀的話,在視覺上會是極美的享受。
可現在它們被程昊宇單獨拎出來,用誇張的語氣繪聲繪色地念出來,卻忽然産生了一種濃郁羞恥的喜感。
一旁的孫侯都覺得有點過分,皺着眉尴尬不已地勸阻道:“程昊宇,你別念了。”
程昊宇噗嗤一聲,哈哈大笑起來:“一想到沈見夏頂着這張臉寫出這種肉麻的矯情文學的句子,我就覺得特別搞笑,太違和了哈哈哈哈哈。”
沈見夏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違和嗎?能讓你開心就好。我怕你以後可能再也沒有這麽開心的日子了。”
程昊宇又毫不留情地笑了幾聲,正要繼續羞辱沈見夏,寝室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冷酷的聲音:
“笑笑笑笑你媽呢笑?這麽愛念你學什麽表演,我們學校相聲專業缺人呢,單口相聲您試一試?”
聽到這句攻擊性極強的話語和熟悉的嗓音,沈見夏心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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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