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陶灼做這表情之前,厲歲寒只是沒說話,一見陶灼做了這麽個表情,他瞬間情不自禁,咖啡杯子送到嘴邊了都沒喝下去,看着陶灼就笑了起來。

陶灼自己也知道挺傻的,他感覺自己跟厲歲寒之間似乎有什麽bug——只針對他,在厲歲寒跟前兒,他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出個糗。

但是看見厲歲寒笑,陶灼就放下了心。

他就怕說出這事兒厲歲寒會生氣,不氣多少也會尴尬,萬一冷場了,他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陶灼借着這個氛圍解釋,“那天下雨,我看你沒帶傘,想追下去給你送把傘,正好就……看見了。”

“有點兒印象。”厲歲寒想了想,“他也是看下雨了,正好在附近,就過去等我一塊兒回學校。”

“啊。”陶灼答應一聲,點點頭。

沒想到厲歲寒這麽坦然,反倒讓他有點兒不自在了。

“後來我去上課的時候,你怎麽沒跟我說?”厲歲寒還反過來問他。

“我怎麽說啊?”陶灼抓抓耳朵,“‘厲害老師,我看見你跟男的親嘴兒了,你可真厲害’,萬一你再惱羞成怒揍我一頓,我跟誰說理去。”

厲歲寒又笑了,重新又打量一眼陶灼,說:“你一天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東西。”

陶灼想的可太多了,從初二到馬上大二,他都好奇快小六年了。

“那時候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吧?”陶灼問。

“當然。”厲歲寒的表情有些無奈,“我看起來像是跟誰都能下嘴的人麽?”

然而這個問題只是抛磚引玉,陶灼跟着就又問:“你們是怎麽……”

怎麽認識的、怎麽知道互相是同類、怎麽發展出感情、怎麽确定的關系……陶灼想問的問題有一連串,想了想,他還是凝練成一個折中的問題:“你們倆誰追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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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吧。”厲歲寒似乎陷入了回憶,他人跟随隊伍往前走,目光則定在某個散漫的點上,很輕的扯了下嘴角,“我追的他。”

陶灼在心裏“哇”一聲,覺得厲歲寒這個樣子有股說不出的溫柔。

他每天跟安逸呆在一塊兒,看安逸與聞野的相處就像兩個大小孩兒,鬧鬧騰騰活活潑潑的,第一次比較直觀的感受到,原來兩個男的之間也能有這樣柔情蜜意的感覺。

黏糊糊的。

陶灼攥着紙杯的手指摩挲了兩下,心口升騰起奇妙的悸動,難掩好奇地接着問:“那你們當時在一起多久了?”

這次厲歲寒沒再直接回答他,他們的影廳到了,周圍的人群在長廊裏各自散開,他似笑非笑地瞟着陶灼,說:“問那麽多幹嘛,小直男。”

陶灼臉一紅。

這基佬怎麽回事?怎麽還帶看不起直男的?

走在前面的另外兩個基佬回頭吆喝他倆:“你倆在後面十八裏送呢?二十米的道兒走一年了!”

陶灼只好先收攏起自己的八卦心,以一己直男加入三個基佬的行列,進場看電影。

六一兌獎結束後,考試周要來了,雖說他們學校的期末只考文化課,大一統共也沒幾門,劃劃水就能過,但厲歲寒和聞野明顯忙了起來,除了時間對上的時候一塊兒去學校食堂吃個飯,就沒再專門約着出去玩兒。

可能是前面一個月的課題作業太魔鬼,導致陶灼驟然閑下來竟然覺得無事可做;也跟從厲歲寒那兒知道了“黎洋”有點兒關系,他每天和安逸晃晃蕩蕩,裝模做樣的複習,心裏琢磨的卻全都是厲歲寒和黎洋那些事兒。

人這種動物就很神奇,面對某件好奇到抓心撓肝的東西,如果一直得不到解決,長久的擱着也就拉倒了。

一旦嘗到了苗頭,瘾簡直比最開始還要大。

“你說,厲歲寒那樣性格的人,追黎洋的時候會怎麽追?”陶灼跟安逸趴在階梯教室的最後排咬耳朵。

“他什麽樣性格,”安逸下巴墊在書上,伸着兩只手劈裏啪啦的發消息,“悶騷?”

“有麽?”不管悶騷明騷,跟“騷”這個字挨着的詞兒,陶灼都不太樂意往厲歲寒身上安,“還好吧。”

安逸“嗤”地笑了一聲,用眼角蔑視陶灼:“直男視角。”

陶灼:“……”

“他就是那種,”安逸咔吧眼兒,試着總結厲歲寒在他心中的形象,“你看着他人五人六的多正經,真要野起來,能把你頂得……”

“你有毒吧?”陶灼一腳踢斷安逸的虎狼之詞,“你一天除了大不大的就剩下個頂?浪什麽呢你?”

“我天,我是要說頂不住!”安逸跟他在桌子底下踢來踢去,“頂得你受不住!心理上的!你才是一天不知道在琢磨什麽吧?你真是直男麽你?你離基佬的生活遠一點!”

他倆在後面捅咕個沒完,終于被老師瞪了,陶灼趕緊臊眉搭眼地杵了安逸一肘子,示意他閉上嘴。

在課堂上以互掐而告終的八卦,等到吃飯的時候又重新燃燒起來。

“你跟聞野到哪一步了?”陶灼第兩千八百次回憶樓道之吻,問安逸,“親過了沒?”

安逸正一臉無聊的在餐盤裏挑挑揀揀,聽陶灼這麽說,兩根筷子差點兒夾了個劈叉。

“你最近是怎麽了?”安逸臉有點兒紅,轉移話題反問,“馬上盛夏了都,你的春天反射弧這麽長呢?”

“哎,我也不知道,”陶灼也挺苦悶,皺着眉毛用筷子戳米,“就那天跟厲歲寒聊了點兒他和黎洋以後,我就老想知道他倆之間到底怎麽回事兒。”

陶灼總覺得厲歲寒跟別人不一樣,具體哪兒不一樣也說不上來,就覺得他連看人的眼神兒都特殊,他一被厲歲寒盯着看,就特想表現點兒什麽,跟個孔雀似的,馬上就得開屏,把自己優秀的東西全抖摟一遍才過瘾。

就像那次關公面前滑鐵盧的畫畫本。

而他越來越能明白安逸之前說過的那段話了——基佬看男生的眼神是不一樣的,會帶着笑。

“一天厲歲寒厲歲寒,”安逸突然湊近過來,意味深長地觀察着陶灼,問:“你是不是成天跟我們混一塊兒,自己把自己掰彎了?看上厲歲寒了?”

陶灼還沉浸在那套基佬目光理論裏,思路已經不知道歪到哪兒了,幾乎是同時開口說:“他會不會喜歡我?”

“喜歡”兩個字吐得又快又模糊,好像說話的人自己也明白特不要臉。

“……不是,”安逸的表情簡直不忍直視,他對着憂心忡忡的陶灼欲言又止了半天,“雖說你是個直男,但這話說得也未免太直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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