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薛炀的到來就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般,林恒愣神根本沒愣多久,看到窗外男生矯健的身影心裏頭反倒是松了口氣。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并不以人的意志而轉移。

林恒起身要出去。

程靜蕤大眼閃閃發亮:“去哪?”

林恒瞟了她一眼,冰雪似的臉一絲波動也無,可程靜蕤愣是看出了“別問,問就收拾你”的意味。

她趕緊讓開,目送林恒光明正大的出門,随後立馬埋頭抱住手機,黑色蓬松的長發垂下,把一切小動作都掩蓋了。

林恒到了外面,為了防止撞到老師,邁步就往廁所方向走。

薛炀看着他的動作心有靈犀,三兩步地跳過去了。

兩人在僻靜角落裏碰面。

看着薛炀那和程靜蕤如出一轍的閃亮眼睛,林恒沒來由一陣頭痛:“你……”

薛炀親親熱熱地摟住他肩膀,詭秘笑道:“說好的,不許耍賴。”

林恒從見到薛炀的那一刻開始就認命了,倒也不是要耍賴,只是說:“你不是說老師讓你改卷子嘛?怎麽還是跑出來了?”

“那哪能防得住我。”薛炀得意,手臂用力,擁着林恒拖着他就走,“走走走,這會兒時間雖然差了點,不過人少一點,你第一次,正好。”

林恒心感不妙:“你要去哪兒?”

“特別特別熱鬧,勁爆,适合我們年輕人去的地方。”

薛炀說這話的時候那臉上的笑容別提多燦爛了,好像是把自己的世界分享給別人的小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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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默了下,說道:“你別這麽走路,不別扭嗎?”

薛炀看看自己和林恒連體嬰似的姿勢,眨眨眼,像偷腥的貓一樣:“我喜歡這個姿勢!”說着他還用力往林恒身上蹭了兩下,深刻感受林恒身體那綿密內斂的肌肉。

林恒無語。

好在很快要翻牆,這個姿勢也不用保持多久。

薛炀這次換了個點,埋在樹叢深處的栅欄早被人掰彎,留了個足夠一人鑽的空隙。

薛炀率先鑽出來,然後伸手拽林恒,他怕林恒不樂意,要是能讓他選,他情願光明正大地領着林恒出校門。

沒人的時候,林恒從不在意這些,于是一矮身直接過去了。

那動作也挺熟練的,薛炀看了呵呵直笑。

林恒強撐着沒讓自己臉紅。

薛炀心愛的單車上了個後座架,他拍拍架子,沖林恒笑道:“來坐。”

林恒瞧瞧那後座架,衡量了下,問道:“離學校多遠?”

“大概幾公裏。”

“那打車去,你的車……你放到車庫去,等下回來拿。”

薛炀能讓他嘛!長腿一跨,就上了車,眼巴巴地看着林恒:“就坐我的車去呗,晚上我送你回來。”

林恒那個心累啊,充滿了說不出來的別扭,臉上也泛起了薄紅:“像什麽樣?”

薛炀就着姿勢湊到他面前,眼睛裏落滿了星:“你害羞了?那要不你載我?”

林恒看看車,再看看薛炀,沉重地點頭:“我載你。”

薛炀那叫一個樂啊,手腳麻利地跳下來,等林恒跨上車以後,他就直接跳到了後座架上,長腿蜷着,雙臂把林恒攔腰一抱:“喂,恒恒你會騎單車嗎?”

林恒沒搭理他,道了聲:“你坐好了。”便腰身一挺,單車載着兩個人穿過了大街小巷,一路伴随着都是薛炀叽叽喳喳地指路說話聲,林恒額上淌着汗,那張臉更紅了,好像三月裏盛開的桃花,雲蒸霞蔚。

酒吧在附中浦中中間,除開繞路,确實兩三公裏遠。

林恒騎着車,看着兩旁熟悉的店鋪,越走越覺得不對,便單腿支地問薛炀:“你這是要到網吧?”

薛炀摟着他,神神秘秘道:“不是。”

林恒掃了一眼周邊,心裏頭的好奇也起來了,他想不通這地方有什麽特別的。

轉了個彎,街道裏頭的燈光變成了魅惑迷離的粉紫,隐隐約約動感震天的音樂随風傳到耳朵裏,林恒心裏頭別扭地不得了,這裏是有名的紅燈區,等閑未成年是要被三令五申不許來的。

林恒自覺自己的生活還挺單純的,他也挺享受這樣的單純的,現下突然踏足這裏,心髒的鼓動和着音樂,變得愈發奇怪。

“還沒到?”他問道。

薛炀瞧着林恒被染上暧昧粉色的側臉差點愣神,被這麽一問才清醒,指着一家裝潢比較“怪異”的酒吧道:“到了,就這。”

林恒那不祥的預感成真,回頭看薛炀,壓着聲音道:“這就是你釋放壓力的方式?”

薛炀抹抹嘴:“他家的品味最棒了,dj也是一等一的強,我敢保證,你進去之後就不想出來。”

林恒想掉頭就走,那個酒吧的死亡重金屬風鋪天蓋地,能把人淹沒,他十分不喜歡。

薛炀扯扯他:“怎麽了?”

林恒道:“你滿十八了嗎?”

薛炀噗嗤一笑:“放心吧,老板人很好,我們不喝酒,就跳舞,好不好?”

林恒瞅着薛炀那亮晶晶的眼睛,心裏萬般拒絕,嘴上卻說不出個不字。

他試圖講道理:“薛炀,你要知道,我們現在是高三學生……”

薛炀把他的校服外套一扒,連聲道:“我知道我知道,脫了校服就不是了。”

林恒裏頭穿着的是一件襯衫,絲滑的布料摸上去極為舒服,讓薛炀一秒就想到了林恒那件變成破布條的衣服:“那件衣服呢?你扔了?”

林恒有時候十分痛恨自己的理解力,他一點都不想回想那件襯衫,便道:“都變成破布了還不扔?”

薛炀吭哧吭哧笑了兩聲,心裏頭有點遺憾。

“你怎麽褲子都穿着校服啊,我們去換件衣服,上次穿你的,這次穿我的。”

薛炀抱着林恒的外套,快樂的好像一個剝着糖衣的小孩兒。

薛炀帶着林恒到了酒吧三樓一個類似公寓的居民層,走廊燈壞了,黑洞洞地,薛炀卻輕車熟路,攥着林恒的手源源不斷地傳遞熱度。

林恒心想,他沒掉頭就走,一定是瘋了。

薛炀的秘密基地在盡頭一個角落裏,門前挺幹淨,沒有雜七雜八的垃圾雜物,他打開門,一間大概四十平的單身公寓就敞開在林恒面前。

“小心,我這段時間都沒來得及回來打掃,地面有點髒。”

薛炀叮囑道,拉着林恒進屋。

屋子隔音不算好,至少踩在腳下的地面總好像在随音樂晃動。

屋裏的陳設也簡單,一張床,一架衣櫃,寫字臺的旁邊擺着個小冰箱,挂壁式的書櫃裏擺的全是書,一看就是薛炀常用的。

雖然薛炀說他沒打掃,但整個房間都挺幹淨的,除了可能因為十來天沒人住,顯得空氣不太流通。

林恒打量房間的同時,薛炀已經把自己心愛的衣服都扒拉了出來。

他瞅瞅林恒,覺得林恒穿的襯衫就很好看,便不打算讓林恒換,褲子則需要換一下。

可他扒拉來扒拉去,總覺得自己的衣服跟林恒的氣質特別不搭。

林恒實在是太适合安安靜靜地呆那兒了,哪怕就是裝成一盞臺燈都是極為耀眼的那盞。

他最後選了一條有點類似西裝褲的休閑褲,這條好像是有一次他為了替換校服買的,根本沒穿兩次:“來,穿這個。”

薛炀對着林恒招手。

林恒回神,看着褲子皺眉:“穿得上?”

薛炀給他說笑了,摸了下巴道:“只要不是太大,都能穿。”他的眼神往林恒下半身掃掃,什麽地方過大,不言而喻。

林恒頭皮一緊,他算是秀才遇到兵,什麽都說不清,幹脆也不浪費唇舌,接過薛炀的褲子就要換。

褲子脫一半,見薛炀傻愣愣地盯着他看,他更不自在了,幹脆起身要去衛生間換。

薛炀恍然後摁住他,示意林恒換衣服,他去衛生間。

抽水馬桶的水聲以及洗手的水聲融合在一起,這間不大的公寓氣氛就變得奇怪。

林恒也說不出哪裏奇怪,就是那種人和人之間接觸過密的不自在。

自從他獨立後,幾乎從不和人如此親密接觸,更別說如此日常、生活化的接觸。

宿舍雖然是多人宿舍,但大家都習以為常地保持距離,彼此錯開時間洗漱,反倒不會像這樣感覺難受。

尤其他身上還穿着薛炀的褲子,林恒對薛炀那兩條在褴褛布條下的腿實在印象深刻。

薛炀的腿很直,肌肉極為緊實,小腿更是勻稱,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

林恒閉上眼,倚着櫥櫃,遏制不住自己思緒亂飛。

薛炀從衛生間出來,眼前一亮。

林恒這個造型實在太帥氣了,襯衫領口的扣子松開,下擺随意地塞在褲子裏,精瘦的腰肢顯露無疑,隔着襯衫都能感受到有力的腹肌,額上的發絲因為剛剛出過汗後顯得有點亂,斜倚的姿勢把體态拉長,好像剛剛下班的白領精英。

“穿得上嗎……”薛炀揚起笑容,想緩和緩和自己奇怪的情緒。

林恒聽見他聲音,手臂微微用力撐起自己,另一只手習慣去摸領口,那個動作就好像要把領帶解開似的,帶着絲疲憊慵懶,聲音也低低地應了聲:“嗯,可以。”

薛炀呼吸一滞,調笑的話再也沒法說出來了。

他跨了兩步,到林恒面前,那雙清亮的眼盯着林恒,語氣近乎讨好:“那我們下樓去。”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賣個萌,有小可愛在跟嗎?打個滾兒讓我知道好不好?o(╥﹏╥)o,我感覺我好像在自說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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