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說好的,以後滴酒不沾的呢?”

林恒把薛炀堵在樓梯口,雙手抱胸,涼涼看他。

“那是你呀,”薛炀恬不知恥笑道,“我喝酒又不亂。”

“……”

要不是親身經歷過,林恒就信了他的邪,他手一伸,道,“拿來。”

薛炀眉眼瞬間耷拉了下來。

林恒挑眉:“嗯?”

無奈之下,薛炀萬般不舍地把那個小陶泥罐兒放到林恒手裏,嘴裏嘟囔:“沒開封都很香。”

那饞貓樣惹得林恒真心想笑,彈了彈他額頭:“去刷牙洗臉。”

薛炀滿嘴的蟹香,不用林恒叮囑,他也得刷牙。

林恒家的房間基本每一間房都帶衛生間,所以林恒把薛炀帶進房間就要走。

薛炀忽然發現,他是洗過澡來的,而且過于激動,牙刷毛巾睡衣什麽都沒帶。

一瞬間他有種拔腿跑回家的沖動。

林恒邁了兩步,發現薛炀呆呆立着不動,好奇道:“怎麽不進去?”

薛炀抹了把臉:“那個……有牙刷毛巾嗎?”

“有。”林恒沖着洗漱間點點下巴,“備好的,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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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薛炀光應聲還是不動。

林恒直覺他還有話沒說完,斜眼睨他:“是不是還有問題?”

薛炀幹笑兩聲:“嗯……睡衣,睡衣有嗎?”

這個冒失鬼。

林恒腹诽了句,好氣又好笑:“這還真沒有,要不你就光着吧,反正你也習慣光着。”

薛炀沖他擠眼:“光着要有人欣賞,你看嗎?看的話我就光。”

“毛病兒。”林恒白他一眼,去衣櫥裏找浴衣。

可巧了,也不知道是白天胡雅琴收拾了還是怎樣,林恒明明記得衣櫥裏頭有一套那種大號均碼的,可怎麽也找不到。

薛炀眼巴巴地看他。

林恒思索了下道:“只能拿我的換了,不介意吧?”

又不是沒穿過,薛炀連連搖頭,臉上滿是燦爛的笑。

林恒給他笑的自己也想笑:“走吧,薛大客人,去我房間裏拿。”

“好。”薛炀幹脆利落應道。

林恒房間在二樓,薛炀跟着林恒上樓。從樓梯上幾乎可以俯瞰整個一層,暖白色的地板和原木色的家具把整個家裝飾的明亮又溫暖,就同林恒一樣。

薛炀都不知道林恒到底是怎麽傳出高冷的名聲來的,這麽軟乎的一個人,哪裏是冰山?他全然忘得之前自己被林恒打擊的體無完膚的痛苦,以及慫的只能以酒壯膽的事跡。

所以說人都健忘,記吃不記打。

林恒把薛炀領進屋裏,翻出一套自己不常穿的睡衣睡褲,瞅着薛炀比了比:“套上試試?不太确定你能不能穿。”

這話似曾相識。

薛炀把衣服接了過去,笑道:“應該能穿,要不咱倆比比?”

林恒一聽這話就知道再往下沒好話,打斷道:“行了,能穿就行,去洗澡吧。”

“啧,好無情啊,一套衣服就想打發我?知不知道我很貴?”

來了來了,林恒沒好氣地彈他腦袋:“貴也穿舊的,沒錢。”

薛炀哈哈大笑,抱着衣服坐到床邊上,仰頭看林恒:“咱們說說話呗,我還不想睡。”

俯視的角度讓林恒把薛炀臉上的小表情盡收眼底,那眉眼甲醇的渾然天成,讓人根本生不了拒絕。

林恒長吐口氣,沒奈何道:“聊什麽呢?”

薛炀摳摳下巴:“随便聊。”

林恒不是多話的人,這随便二字太重,直接把他砸的眉頭都擰起來了。

他想了想,道:“你怎麽一個人住那裏?”

薛炀眼神一閃,還真沒想到林恒會問這個,含糊道:“那裏方便去酒吧跳舞。”

“賺生活費?”

“……”雖然确實如此,但薛炀生怕林恒再往下繼續追問,便裝着沒聽見轉頭打量林恒房間。

林恒的房間裝修的特別簡潔,一律以原木色調為主,只有地板是棕紅色,白牆和棕紅交相輝映,看上去和他這個人一樣,穩重又大方。

那臺電腦是三聯屏的,突兀的科技感把老成持重的沉悶感打散,讓人一眼就能意識到這是個年輕人的房間。

薛炀撐着床邊只用臀尖支撐自己,跟蕩秋千一樣來回晃,埋怨道:“恒恒,你這麽聊天是會把天給聊死的,我可算知道附中女孩兒為什麽不長眼睛了。”

林恒一聽他叫自己恒恒就頭疼,而且這句話的前後邏輯在哪裏?

他道:“我聊天和附中女孩兒長沒長眼睛并沒有關聯,還有,叫我林恒。”

“不要,”薛炀飛快否決,毛絨絨的大腦袋鑽鑽林恒肩膀,調笑道,“她們要是長眼睛,怎麽會留着你這麽個大寶貝單身?”

“高中自然以學習為重。”

“啧,又不是尼姑和尚,青春期的萌動多美好?再說了,上學連早戀都沒有,就跟天上的月亮被狗啃了一口,一點也不圓滿。”

也就薛炀能把這份歪理講得頭頭是道了。

林恒道:“別說我了,你不也一樣?要不,把你這幾年來的收獲給我講講?”

薛炀一噎,他哪裏敢說,再說了他心裏滿滿的都是林恒,哪裏還有存放舊事的位置。

“講不出來?薛炀小同志,要知道,勿以己所不欲而施與人呀~”林恒拉長聲音,為難得堵住薛炀的嘴高興,那張天仙下凡似的臉隐隐透着笑意,伸手便捏了捏薛炀的臉。

薛炀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想到林恒會突然做這麽親密的動作,任由着林恒捏了兩把,那傻呆呆的表情蠢不忍賭。

林恒心情大好。

薛炀瞅瞅他,嘴巴一抿,就着林恒的手蹭了兩下:“聽沒聽過一句話?”

林恒:“嗯?”

“上帝說,如果有人打了你一邊臉,不要猶豫,把自己另外一邊臉也送上去,這樣你就能收獲一個蘋果。”

林恒:“……”

頓了一兩秒,林恒忽然失笑,兩只手都撈到了薛炀臉上,捏着往兩邊扯:“我敢保證上帝他老人家沒說過這話,不過我可以讓你收獲蘋果。”

薛炀哈哈大笑,兩個人笑滾成一團。

笑完後,薛炀看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已經又大又圓,只是還沒接近圓滿,就和薛炀此時的心情一樣。

他伸了個懶腰,感嘆道:“舒服!”

林恒對他無奈了,也不知道這聲舒服是從何而來。

薛炀要回自己房間,臨走時像是想起什麽來了似的,問林恒:“明天出去玩方便嗎?"

林恒莫名,這有什麽方便不方便的?

“我是說,會不會有親戚客人來啊?”薛炀意義不明得問道。

林恒恍然:“我姥爺會過來,我爸忙,估計這個中秋是回不來了,大概上午十點多我們就能出去。”

林恒家人丁不算旺盛,爺爺奶奶去得早,兩家又都是傳統那種頗有些清貴氣息的家庭,所以往來的人都到林恒爸爸那邊去了,家中屬實有些冷清。

薛炀點點頭,沖着林恒眨眼:“明早見。”

林恒眼看着他消失在門後,這才去洗漱。

薛炀對他來說是本才剛剛翻閱的書,他一向有耐心,不着急。

早上薛炀起得早,出門就碰上胡雅琴。

“阿姨早。”

胡雅琴坐在桌前,餐桌上早餐已經準備好了,看到薛炀就招呼他:“炀炀來坐。”

薛炀三兩步過去了。

胡雅琴對這種跳脫懂事又會說話的男孩兒一點抵抗力也沒有,扯着薛炀問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薛炀乖道:“挺好的,床特別軟。”

他眼尖地看到胡雅琴想倒牛奶,便搶先去把牛奶拿了來,桌上擺了三個玻璃杯,每個杯子都倒了八分滿,分毫不差。

“阿姨,喝牛奶。”

胡雅琴笑容滿面的哎了聲,道:“你也喝。”

林恒從樓上下來,一大早上看到這幅母慈子孝的場景,還真有點不太适應。

胡雅琴道:“恒恒也來,今天起遲了哦,炀炀比你起得早。”

林恒瞧了笑容滿面的薛炀一眼,落了座。

早餐是牛奶、煎蛋還有一些面食,吃得足夠養生。

吃完飯,林恒跟胡雅琴說了他們要出去玩的事,胡雅琴挺高興:“去呗去呗,晚上記得回來吃團圓飯就行。”

林恒點頭。

之後便是一些雞零狗碎的事,磨磨蹭蹭到九點半,薛炀氣勢昂揚:“恒恒我們出發吧。”

那模樣不像是去玩,倒像是去出征,胡雅琴被他逗得直笑。

林恒已經習慣了,穩如老僧,背上包就走。

今天是司機老趙送他們,薛炀指路,老趙眼瞅着車往游樂場方向開了,便道:“今天去玩的人會不會太多?”

薛炀偷瞅了林恒一眼,忽然扒到前座,湊着老趙耳朵小聲嘀咕了兩句。

林恒頗有種自暴自棄的心态,幹脆閉上眼不看他,随便薛炀把自己帶到哪兒。

老趙興致勃勃地把他們送到游樂場,還叮囑道:“玩的開心點。”

薛炀這才把自己的安排跟林恒透露出來:“你看,游、樂、場,适合恒恒吧,啊?”

林恒瞧着身邊三五成群絡繹不絕的小孩兒,他和薛炀兩個人就跟沖天柱似的鶴立雞群,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還是那句老話,既來之,則安之。

林恒才不像薛炀,他不慫,道:“成吧,我舍命陪君子,陪你好好玩一天。”

薛炀笑的肩膀直抖。

作者有話要說:

薛炀:(嘀咕)多澆澆水,我家媳婦兒就能長成大人了。

林恒:(盯)下次給這家夥補補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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