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他不是好人，是臭小子

當然，分情況而定。

如果是村裏其他的人，說不定他就上前去搶了，因為這個人是白叔，所以，他停下了腳步。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他記得，他爹說過，白叔是個好人。

而他家倒的時候，白叔也來幫過他和奶奶。

要不是白叔，想來奶奶和他也定不會活到現在。

他不在村裏上工，也不拿村裏的糧食，一直靠着山上過活。

又一直被一些人給盯着，所以也不敢吃的太好。

也不是吃不起，而是根本沒得吃。

“謝謝。”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周愛國。”

周愛國報上自己的名字，蓮花也回之一笑：“蓮花。”

周愛國現在很餓，餓到他能吃下一整鍋飯。

但他也只是吃了兩個的其中一個：“謝謝你。”

蓮花看他一只盯着自己傻爹，不明道：“你認識我爹？”

“嗯，白叔幫過我。”周愛國也不隐瞞，對白叔的遭遇他很是心疼，但不能讓白叔和自己扯上關系，要不然他的日子更難過。

蓮花這下真心笑：“你再吃幾個吧，我爹也吃不完。”一聽是自家爹幫過的人，她很相信她爹，他能幫的人一定是好人，所以，多給幾個也無事。

相比起村裏人，蓮花對這人第一印象要好太多了。

周愛國也不客氣：“謝謝。”說完，自己伸手到鍋裏又拿了兩個。

不是他貪心，而是想讓家裏的奶奶能吃上兩口細糧，多少年了，他都沒見過如此上等的大米。

他吃的出來，裏頭有肉。

到時候做成粥，也能讓奶奶吃上兩三天。

蓮花也沒有生氣，“你進山幹什麽？”

其實，她也能想到一些，但也不确定。

“進山找些吃的東西拿去公社換糧。”像他們這樣沒糧票的人，想換糧真的很難很難。

有時候就算幾天的肉加起來也難以換到像這麽好的細糧，平時都是換一些粗糧回來，玉米紅薯的最多。

但他也不敢天天去換，因為怕村裏人發現，到時候。

蓮花見他發呆後，她也不多問了。

想來也是，自己比他要方便的多。

雖說山上的東西都是國家的，但打一些藏好了還是無人會發現的。

藏，她最會藏了，無人找得到。

“下次你要是有東西要去換你可以來找我，我幫你去換，當然，你相信我的話。”蓮花是否忘了，她還是三天就要走了。

可誰知：“不了，還有三天，我就要帶着奶奶去修水庫了，聽說那邊可以上山打獵，還算自己的東西。”從他十五歲之後，這兩年他每年都去。

蓮花一聽笑了：“你也去？我也去。”蓮花那叫一個激動，不知為何，她心中覺得，如果這人也去的話，到時候說不定能搭個伴，不過就是自己一路上小心一點。

到時候只好辛苦一下自家傻爹了。

“你去？”周愛國粥起了眉頭：“那裏很苦的。”

蓮花搖頭一笑：“有什麽比這村裏更苦的地方嗎”

是啊，像他們這樣的人家，還有什麽地方是比這村裏更苦的地方？

也是命。

周愛國搖頭：“到時候你要是不嫌棄就和我一起走吧，多少有個照應。”拿了別人的東西，他得感恩。

“成，如果能分到一起的話，我們可以一同開火。”這事她早就想好了，要是真的只有她自己一個女孩子帶着傻爹住的話，那些修水庫中不泛那些惡徒。

就算傻爹能打，可能打得了五個十個嗎？

想想她就後怕。

但如果有人一同入夥的就不一樣了，最少也讓別人掂量掂量。

當然，蓮花心中還有一個人選，不過，到時再說吧。

周愛國沒想到她會如此說，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周愛國第一次覺得生活中有了光亮。

嘴角不自覺得也跟着笑了笑：“好。”

見他應下後，傻爹心中氣急，但也知他是好意，上前兩步：“花花不理他，哼，他是臭小子。”

如此有打理的話，蓮花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對着自家傻爹一笑：“爹，他是好人。”好吧，這哄孩子的語氣真是沒誰了。

“不是好人，是臭小子，臭小子。”傻爹有些生氣了，吱牙咧嘴得對着周愛國做着‘鬼臉’。

周愛國心好酸啊：“我就先回去了，不過，山頂上有些野兔，那邊有一個草平，平時野兔都生活在那邊。”

說完，周愛國就跑了。

要是再不跑，他覺得，白叔肯定要揍他。

蓮花看着周愛國逃跑的背影，整個人笑的很是開懷。

山林之間傳蕩着她的笑聲，跑遠了的周愛國臉上的笑意越發的大了起來。

蓮花他們吃飽後，把傻爹先前的坑給整理好，然後就向周愛國所說的地方而去。

而走下山腳的周愛國，眼中泛起了淚花，多少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吃食。

更是第一個對他笑的女人。

回到家中，就聽到奶奶的咳嗽聲，周愛國不趕耽擱，立馬推開那張快要倒了的門，走了進去。

說來也是好笑，這裏本是他們周家用來圈養畜生之地，可誰知，最後成了他和奶奶最後的家。

不過奶奶說的對，只要活着就好。

“奶奶，你怎麽了？”

就一間屋子，周邊就是自己用毛草做的小毛屋。

風一吹就會倒的那種。

一般過年他和奶奶就只能在這間屋子裏，窗戶都沒有的那種，冬天還好，夏天那滋味

“沒，咳咳，沒事。”屋裏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周愛國輕輕扶起自家奶奶，用放在地上的碗給奶奶喂上一口水：“奶奶慢點喝，一會我幫你做點飯。”

奶奶哪裏不知家中情況，家裏哪來的飯。

知道孫子是哄自己的，但她也很是開心：“好。”

周愛國不語多說，只笑笑，輕輕把奶奶放到枕頭上睡下：“那奶奶睡一下，好了我叫你。”

奶奶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就睡了。

真睡假睡都不重要。

周愛國來到外面，點火，用那爛了一半的瓦鍋開始燒水。

從懷中拿出三個飯團來。

等會用來燒粥正好。

還帶有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