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雞?快跑

風鳴居住的小區是十五年前比較高端的老小區。房屋的居住面積比較大,頂樓的天臺也是不開放的。

在天臺之上一般放着一些太陽能熱水器或者信號接收器一類的東西,天臺大門的鑰匙只有物業管理員有。可今天的天臺大門卻很容易就被推開了。

此時正值黃昏時刻,太陽西斜還未落下,暖黃色的光芒灑滿了整個天臺。可即便是這樣溫暖的色調也沒有辦法給天臺那可怕的景象帶來半點暖意——

噴濺狀的血跡布滿整個天臺,就像是水壓過大的水管脫手呲在了天臺的各個位置。那些噴濺狀的血液顏色從近乎于黑色到還未凝固的鮮紅,昭示着在這裏死去的并不只有他之前聽到的那一個人。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這些血跡當中毫無規律的躺着至少七個屍首分家、四肢斷裂、身體殘缺的死人。而最中間的那個,趴在地上頭艱難地仰起、雙眼驚恐地瞪大,手還保持着伸出來求救的姿勢。從他的身體下面蔓延出大片大片的血跡,風鳴不用去看就能夠判定,他的心髒肺腑都被人給挖出來取走了。

風鳴莫名想到了風大伯母說的那句話:

“我看到了外賣小哥,他手裏還提着一個血淋淋的盒子呢!”

頓時一陣完全無法控制的嘔吐感從身體中傳出,風鳴迅速後退了幾步、退到了樓層的窗戶口才少少緩過來了一點勁。

然後,風鳴抖着手掏出了泰南給他的那張有電話號碼的銀卡。撥通了手機。

“喂?是泰南隊長嗎?這裏是風華小區六棟頂層……你能過來一下嗎?死人了。”

“還有,最好悄悄的過來,以免引起恐慌。”

泰南接到風鳴電話的時候還控制不住地心裏高興了一下。他想是不是這小子已經覺醒了飛行類的靈能、主動過來問他注意事項的?

結果就聽到了“死人了”這三個字。

剛覺得自己可以輕松個幾天的南隊頓時就垮了臉,盯着電話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小子還沒加入他們隊呢就開始給他送案子了?!

不過泰南隊長還是帶着李樹和劉躍進兩個隊員快速趕到了風華小區六棟天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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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看到天臺上面的景象的第一眼,泰南隊長就狠狠地抹了一把臉。轉頭看着面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最終沒有吐的風鳴,那張八字眉苦瓜臉的苦簡直要溢出畫面。

“我他媽……到底撞了什麽邪,怎麽這麽難啊!”

風鳴抽了抽嘴角:“……可能是撞了名字的邪吧。”

泰南隊長怒瞪風鳴:“別瞎說!我這名字是祖母請了高人給我取的,招福納財保平安!”

風鳴:“……”那可能是撞了高人的邪吧。

哪怕泰南再怎麽不想面對這一整個天臺的兇案現場,他和李樹、劉躍進也得硬着頭皮上。

“這簡直是令人發指的罪行!!總共八個死者,全都被掏空了髒腑、咬斷了四肢!”

“兇手極其兇殘暴烈,而且根據天臺上的一些痕跡來看,兇手絕對不是普通人。”泰南的苦瓜臉變得嚴肅起來:“這是靈能者的殺人。”

劉躍進在天臺上一邊走着一邊聳動着鼻子聞來聞去,風鳴注意到他的鼻子已經變成了像貓鼻子那樣的小黑鼻頭,所以這個人是貓科的異變靈能者?

“有讨人厭的爬蟲類的味道。”劉躍進聞了一會兒道:“應該是蜥蜴那一類的靈能者。啧。就是不知道他是控制不住本能的失控殺人、還是故意殺人。不過看這些人的死狀,我覺得可能是後者。”

泰南隊長又抹了一把臉:“行吧,打電話把隊裏的人都喊過來。另外再給南區……啧,給北區的項隊打個電話,帶走這些屍體和清理頂樓還得讓他們隊的卓方幫個忙。”

雖然南區警衛隊比北區警衛隊距離這裏更近一些,但泰南隊長就是不想找那個熊人。

李樹老實地點頭開始打電話,幾句話後就點頭對泰南表示項隊已經答應讓卓方晚上來清理這裏,不會被普通人發現。不過清理用的靈能卡片要西區報銷。

泰南翻個白眼點了頭。

處理完這些之後泰南才看向一直在旁邊觀察着他們的風鳴,此時他的全部心神已經放到了這個疑似靈能者連環殺人的案子上,沒注意這小子的神色。他伸手拍了拍風鳴的肩膀:“多謝你打電話了。這場面要是被普通人發現那必然就是社會恐怖新聞頭條。”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你放心,我們會盡快抓到兇手的。不過你是怎麽發現這裏的?有什麽線索可以提供給我們嗎?”

風鳴略微想了一下:“我家就在天臺下面。之前我在窗戶邊發呆,忽然好像聽見慘叫聲,感覺像是從天臺傳來的。然後我大伯母說她上樓的時候碰見一個外賣小哥,那小哥手裏提着血淋淋的外賣,挺惡心的。”

“我就……總覺得心裏不安穩,想上來看看,就看到這畫面了。”

他并沒有說他聽到了爬蟲類肚腹摩擦樓房的聲音,這點劉躍進已經聞出來了。而且普通人的聽力不可能在他家聽到天臺的人的對話,目前他覺得自己還算是普通人。

不過就算是這樣泰南的雙眼還是亮了一下:“外賣小哥?很好很好,這是一個重要的線索!有了這個線索我們應該很快就能抓到人了。你回去休息吧!”

風鳴就點點頭。

他還在猶豫要不要跟南隊說一下他後背長翅膀的事情。只是現在南隊要忙外賣小哥殺人的事情,還是等這事情完了以後再問吧。

于是,泰南隊長就這樣錯失了知道他日思夜想的、飛行類靈能者的消息的機會。

真是太難了。

之後的三天日子如常。除了風鳴在每天早晨練完太極後都會額外地練練他背後的小翅膀之外,沒什麽意外發生。三天的時間風鳴覺得自己背後的小翅膀仿佛長大了一些,由原來的只有半個巴掌大長到了巴掌大的樣子。白絨絨的絨毛最外側開始變得有點兒硬,不過顏色還是純白的。

唔,如果是這樣的速度,大概一個多月就能長成了吧?那這一個月裏還是得買幾件能帶翅膀穿的衣服的。

剛好今天周末,風鳴決定去靈能者商場逛逛。

他路過小區通向商場的一片無人的施工工地的時候,忽然聽到頭上烏鴉的嘎嘎聲。

這三天他已經差不多能夠做到把鳥類的叽叽喳喳對話聲當做背景板了。第一天他認真聽了一整天鳥類的對話,結果發現它們不是在找吃的就是在搞對象,內容千篇一律實在是沒什麽新意,第二天就開始無視鳥語對話了。

不過,今天這幾只烏鴉的嘎嘎聲不同。

【嘎嘎!那個恐怖的殺人犯又來了!!嘎快跑快跑!】

【一大清早的就殺人,爬蟲類都是這麽恐怖嗎?嘎!】

【哎呀那個女人還護着兒子呢,可憐呀!哎呀,那個兒子好像覺醒了?靈力暴走呀,嘎!這時候覺醒也沒用呀嘎,要變成養料啦!】

【可憐哦!嘎嘎,哎呀,好像是烏鴉類覺醒嘎,要不要救救他嘎!!】

風鳴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确實聽到了從隔壁的工地那裏傳來的被壓抑着的驚恐的求救聲。

但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那聲音他聽到耳朵裏竟然覺得該死的熟悉!!

“小、小勃快走!呃、快走啊!媽媽、媽媽幫你拖住他、快……跑!”

即便是再怎麽不喜歡大伯母一家,但在原身的父母去世之後大伯一家還是照顧了原身好幾年。而堂哥風勃雖然臭屁愛炫耀,卻也沒有惡毒的欺負過原身。所以,現在遇上他們有生命危險這件事,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死了。

風鳴在聽到聲音的瞬間就快速地奔跑了起來,同時拿出手機撥打南隊的電話。原本從他這條路到隔壁的工地是需要繞一段路的,但風鳴奔着牆就直接跳了。這次的跳躍讓他覺得有些不同,兩米高的牆他竟然輕輕一躍就跳了上去,他有些驚訝,不過在看到工地裏的慘烈情況的時候,他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他那位原本身體強壯如熊的大伯母此時已經渾身上下都是傷口、衣服都被血液浸透。她粗喘着氣,雙眼赤紅地死死抱着一個穿着外賣小哥衣服的男人,似乎在用盡全身的力量阻擋他的行動。

而在這個外賣小哥和大伯母的對面,他的堂哥風勃渾身劇烈地顫抖着僵在原地、他大張着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雙臂已經覆蓋了一層黑色羽翅。

風勃的周身靈能波動非常劇烈,似乎有暴走的跡象。

當風鳴出現在牆頭的瞬間,生命已經被透支的風大伯母雙眼驟然亮了起來,她不管不顧的叫了起來。

“小鳴!小鳴!!帶、帶走小勃!!”

此時風鳴打給南隊的電話被接通,在大伯母的尖叫聲中,風鳴猛地挂斷了電話。

風鳴知道大伯母的想法。他努力壓下心中越發深重的驚懼之感,咬牙從牆頭一躍而下,一把抓住了風勃的胳膊扯着他就跑。

風大伯母見到這一幕雙眼愈發明亮,連身上的疼痛都仿佛感覺不到了似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風鳴聽到了那有些熟悉又非常陌生的外賣小哥的聲音。

“呵。原來是你啊~”

“那天你看見我了吧?小雞崽?”

風鳴背後的小翅膀再次炸開,渾身冒着冷汗。

他聽到咚的一聲悶響,然後就是大伯母的悶哼聲。他下意識的扭頭,就看到那人一腳踹開了死死抱着他的大伯母,然後擰笑着瞬間變成了一只巨大的蜥蜴?如閃電般的向着他們沖了過來!

在那血盆大口即将咬到他們的時候,風鳴直接捏碎了手中張泰南給他的銀卡。

一股能量驟然沖向了這巨大的蜥蜴,在這黃色的靈能接觸到蜥蜴的瞬間,風鳴發現這巨大的蜥蜴開始一點點的石化起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那被阻擋了幾秒的蜥蜴周身爆發出灰色的靈能,片刻就沖散了那石化的力量。

風鳴的心瞬間涼到了谷底。

他簡直不敢相信連南隊的靈能銀卡都沒辦法拖住這個人。而這個時候巨大蜥蜴的嘴已經要咬到他和風勃的身上,此時之前因為憤怒和恐懼而無法回神的風勃,突然凄厲地大吼一聲,直接推開了風鳴。

“你快滾!!我要和他同歸于盡!!”

風鳴被推開兩步氣得咬牙,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風勃自殺。

風勃撲着他有些滑稽的帶着黑色羽毛的手臂,眼看就要被那巨大的蜥蜴一口吞下,風鳴雙腳用力一蹬一躍,如閃電般的扯住了風勃的衣領,他下意識地背部用力急速後退,先是感受到背部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而後他就發現,他竟然提溜着風勃的衣領,飛起來了!

那巨大的蜥蜴,直接咬了個空。

看着那仿佛咬到了自己舌頭的大蜥蜴,風鳴忍着後背的疼痛,另一只手對着大蜥蜴就比了個中指,咧嘴冷笑。

傻逼!

沒想到吧,爺會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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