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惡毒算計

蘇慕錦放緩了呼吸,警惕的從枕頭下抽出一根鋒利的黃金簪。從前世開始她便養成了在枕頭下放利器的習慣,她動作輕緩的縮到了牆壁邊,透着月光打量那道黑影。

房間中彌漫着淡淡的異樣香味,蘇慕錦頭腦昏昏沉沉,她眉心緊皺,重重的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保持清醒。

鎮定下來,蘇慕錦才眯着眼睛打量那黑影。透過月光和厚重的帷幔,可以瞧見那人身形纖細,透着影子上的發髻瞧得出是府上丫鬟梳的發髻。

能進她房間不驚動人的人,除了她院子裏的丫頭不作他想。

蘇慕錦冷冷的勾起唇角,今兒個她才跟父親說要換一批丫鬟婆子,晚上就有人來了她的房間,還點上了安神香。看來有些人等的已經着急了。

女子離她的床尚有些距離,且完全沒有要靠近的意思。動作十分小心在多寶架那裏四處游轉,多寶架以精致的梨花木打造,镂空的花紋十分漂亮,只是她的架子上實在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上面只擺了幾個裝飾用的花瓶還有幾個精致的小匣子,平日中笙簫她們在房間裏做針線便是從匣子裏取針線。

她輕輕動了動身子,将自己的影子隐在暗處,伸出手指将帷幔掀開一條小小的縫隙,黑暗中,女子五官瞧不清楚,女子似乎也極為擔憂害怕,全然沒有發現蘇慕錦的小動作。

那女子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把一個物事放進了一個花瓶中,她動作匆忙,一不小心指尖碰到了瓷器,發出“叮——”的一聲脆響,這響聲在平常興許根本聽不到,可在寂靜的夜色中卻格外的清晰。蘇慕錦就瞧見那女子頓時驚慌起來,身子往外室探了探,興許是發現外室守夜的琴瑟沒有醒來才拍了拍胸口,輕籲口氣。

放妥了之後她又往床鋪的方向看了看,黑暗中蘇慕錦一動不動,那女子沒有發現異樣這才蹑手蹑腳的離開。

離開之前還打開了房間的窗子。

不多時,蘇慕錦就聽到了房門輕輕合攏的聲音。

蘇慕錦等了許久,直到天色微微透白之際才從床上翻身起來,燃起油燈。隔間守夜的琴瑟也起了身,聽到內室的動靜進了屋,一眼看到內室裏支起的木窗。

她微微困惑,“咦,我明明記得昨兒個把窗子給關上了啊。”也沒做他想,快步上前把窗子又給放了下來。瞧見已經穿戴整齊的蘇慕錦,她揉揉眼睛,輕聲道,“姑娘,天兒還沒亮呢,您今兒個怎的起這麽早,您身子還沒痊愈呢,柳嬷嬷說了讓您多歇息歇息。”

蘇慕錦瞧着琴瑟天真的模樣,輕嘆一聲。琴瑟伶俐有餘,精明卻不足。今兒個若是換了笙簫守夜,依着笙簫謹慎的性子,恐怕必定會引起她的懷疑。

恐怕那女子背後的人也正是知道守夜的是琴瑟所以才會動手的吧。

她不欲多說,既然琴瑟不知曉那她便不跟她說了,背後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把東西放進她的花瓶而沒有後招,她就等着後招來臨,只希望經過今兒個的事情能叫琴瑟長些記性。她這樣的性子太單純,這樣的人是不适合留在她的身邊的,否則終究只會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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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搖頭支開琴瑟,“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琴瑟,你去給我弄洗漱的東西來,我睡不着了。”

“哦。”琴瑟還沒睡醒,又揉了揉眼睛,“奴婢這就去了。”

琴瑟離開之後蘇慕錦才搬下了花瓶,花瓶瓶頸細長,有手臂長短,若不是提前知曉裏面放的有東西,就是平日中進房間打掃的丫頭也不一定能發現的了。

蘇慕錦撩起長袖,伸手探了進去,觸手一個軟綿綿的物事,她伸手撈了上來放在掌心。昏黃的燈光照射下能清楚的瞧見一個精致的錦囊靜靜的躺在手心。錦囊不小,足足有巴掌大小,上面繡着精致的并蒂蓮。蘇慕錦眸子一凝,這荷包的繡功竟然也是模仿了她的繡法。

她的繡功是娘親專門從江南請來的段家絕繡的繡娘教出來的,段家的繡功聞名大周朝,尤其是雙面繡更是精致絕倫。先前連宮裏皇上的龍袍和皇後娘娘的鳳袍都是段家的人來繡,後來因為護送龍袍進京不利而被滅門。

她的師傅段繡娘則是因為嫁了人而免于一難,只是段繡娘的夫家卻生怕遭受了連累就将繡娘趕了出去,她傷心絕望之下覺着江南無她的容身之地,娘親才能請到她。

四年前繡娘在府中病逝,自此,雙面繡就此絕跡,除了她大周朝在無一人有此繡功。

這錦囊當然不是雙面繡,只是針腳和行針的手法都與她的繡法有九分相似,若是瞧着這錦囊,估計沒人以為是旁人繡出來的。

蘇慕錦冷笑連連,看來害她的人也不是一日就有了害人的心思,若不是提前有準備,去哪裏找來這麽一個錦囊。

她打開錦囊,錦囊中躺着一張折疊整齊的白紙,蘇慕錦抖開白紙湊近燈光,一瞧之下眉目越發沉冷深邃。

白紙上惟妙惟肖的畫着府裏老太太的身子,鶴發雞皮端莊的坐在正廳中,瞧上去十分威嚴,若單單看畫自然沒有絲毫錯處,千不該萬不該,這畫上竟然被生生的用蘸足濃墨的豪筆打了一個巨大的“X”。

“好手段,好計謀!”

她能想象到若是這圖像被從她的屋裏“不小心”翻找出來,從而告到老太太那裏,以老太太對她的厭惡,再加上錦囊的陣腳和繡功,她百口莫辯!直接就能被冠上“不孝忤逆”的罪名,屆時就算爹爹出面都保不了她。

這樣惡毒的手筆除了劉氏完全不做他想。

把圖紙湊向燭火,她冷冷的瞧着圖紙化為灰燼。氤氲的眸子一寸寸被寒意浸染。

“劉氏,明兒的大戲咱們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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