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殘疾大佬的逃跑小嬌妻13

布滿青苔的小巷散發着潮濕氣味, 是令人不适的,待久了甚至難以忍耐。陳年老舊的房子錯落的分布着,有的門戶大開着, 門口竹椅上坐着百無聊賴老太婆。

不知道是哪一家又傳來了打罵孩子的聲音,又哭又罵的,認真一聽, 罵的是大人, 哭的也是大人。

“哎喲真的夭壽哦,這個霍家的女人對他兒子也是下得了手,那孩子長得那麽白淨乖巧的, 讀書又好,自家老公不争氣打孩子做什麽。”

“好像聽她老公坐牢後精神變得不太好,可憐了那孩子。”

“誰讓她老公做那種缺德事,那多條人命啊,肯定得把牢底坐穿。”

“可惜霍醇醇成績那麽好,這孩子肯定是清華北大的料, 讀書從來都是第一名, 這下被家人影響那可怎麽辦。”

“哎可惜可惜。”

巷子裏頭的七大姑八大姨早晨買菜碰頭就開始聊,一聊就是大半個小時。

噠,噠, 噠——

只聽到一聲輕而緩的腳步聲從巷子外邊走進來,興許是腳步聲在巷子回蕩着,就算是在交談中也下很清晰的回蕩着。

七大姑八大姨們也不知道是哪裏傳來的聲音,只覺得瘆得慌, 沒說兩句就各回各家了。

靠得霍家最近的對屋,門口曬着太陽的老太婆睜開眼,映入眼睑的是身着一身純黑色西裝的男人。

老太婆看到男人的模樣時驚呼了一聲,好俊的男人,她是在做夢吧?

男人身穿着與老舊環境格格不入的精貴西服,撒落屋檐略過地面的光線在西服面料上劃過,從光澤就能夠看出西服精巧的細節,細節體現出了金錢堆砌的昂貴。袖口處微微露出襯衫,藏藍色盡顯奢華袖扣非常精美,彰顯着男人的品味。

面容被屋檐落下的影子遮掩了半邊臉,定睛卻可以能夠看出陰影也遮擋不住的俊美立體的面容。

他站在老舊的巷子裏,身形高挑修長,腰板挺直,舉止優雅,宛若一位紳士那般,好看得如同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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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請問這裏有一個叫霍醇醇的男孩嗎?”

男人的聲線低沉卻溫柔,只見他微微彎腰看着身旁的老人,面帶着微笑。

“……有,有啊,就是對面這家。”老太婆被俊美的男人晃了眼,但還是聽見了問題,擡起手指着對面正在打孩子那一戶。

男人聽到了打罵聲,順着老人指着的位置将視線轉移,最後落在對面樓。

周圍的房子都是自建房,有的房子破舊得像是住了百來年都沒有裝修過那種瓦片房,有的房子卻土豪得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一片的暴發戶。

老太婆指着的這一棟樓看起來非常的氣派,看起來有三層樓,白藍色的歐式牆體風格跟老舊的片區格格不入,外牆上精致氣派的雕花彰顯着土豪氣質。

就在二樓的位置,窗裏邊隐約看到有個女人的身影在晃動着,手上拿着木棍就朝面前揮下去。

男人表情變得冰冷,宛若寒冰淬煉染上的霜。

垂在身側的雙手指尖輕敲腿側。

變臉的瞬間天氣驟變陰沉,傾盆大雨倏然将至。

豆大的雨拍打着屋檐,沖刷着城市每一處上演着不同事件的角落,悲傷的快樂的,所有聲音都被暴雨吞沒。

二樓女人原本揮動木根的手因為暴雨突然來襲停下動作,嘴裏念叨着什麽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男人站到老太婆身旁,在屋檐下擋着雨,而後擡頭看着窗戶的位置。

二樓藍色的窗推開一道縫,男人看到小少年委屈的模樣,探出頭的時候稚嫩青澀的臉龐帶着說不出的難過,卻在大雨将至的時候露出牽強的笑容。

他的視力極好,就算隔着很遠,他都可以一清二楚的看到小少年臉上的表情。

那雙如琉璃般漂亮的雙眸裹着淚水,卻看着烏雲密布的天帶着感激,像是在感激着這場雨免了他被痛打的痛苦。

被雨水打濕的臉龐夾雜着淚水,雙手緊握着,脆弱至極。

心髒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

這是他守護了十六年的男孩,本應該快樂的長大,卻在一夜間被摧毀了所有的快樂,現在看到一場大雨都會慶幸,是雨救了他。

“這孩子可憐啊。”老太婆在竹椅上搖晃着:“本來挺幸福的,家裏又有錢,可誰知道他爸爸做了那樣的事情,這家就這樣毀了。這女人又是靠着丈夫的,丈夫沒了,精神不太好就把脾氣撒在孩子身上。”

男人注視着小少年的位置,看着小少年關上窗,看着小少年雙手撐在窗上趴着的模樣。

是在哭嗎?

不能哭的。

寶貝,別哭好嗎?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條紅繩,而後彎下腰蹲在老人身旁,将紅繩遞給老太婆:“奶奶,你可以幫我把這條繩子送給霍醇醇嗎?”

老人看着手中這條紅繩,真是精美,摸起來就不像是普通的繩子。

“可以保佑他健康長大,歲歲平安。”男人笑道溫柔。

還可以實現霍醇醇所有的願望。

——

早晨陽光投入室內,慵懶的給屋內籠罩上一層金色的絨光。

聞乘緩緩睜開眼,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還夢到霍醇醇在哭,是了,那家夥可會哭了,因為怕疼。

“寶貝。”

懶懶的叫了聲,手摸着床邊一側卻摸到了冰涼,表情倏然一沉猛地轉過頭。

床邊空無一人,只有被子的褶皺可以看出昨晚霍醇醇确實是在這裏睡過。

人呢?

人呢?!!!

“霍醇醇!!!”坐起身試圖翻身下床,卻忘了自己的腿無力整個人摔了下去。

“你啊,聞乘,我該說你什麽好呢。”

床下是地毯摔下來倒也不會太疼,聞乘覺得有些狼狽,用雙臂撐起自己坐着,然後就看到門口的母親。

“媽,醇醇呢?”

“走了。”

聞乘眼底猝然一沉:“走了?去哪裏了?”

“不知道。”聞乘媽媽身穿一聲紅色的長裙,踏着高跟鞋跟個女王似的走到自己兒子面前,緩緩蹲下:“我就納悶了,你從把醇醇帶回家,帶到我面前的那一刻開始,不就是應該喜歡他的嗎?”

聞乘伸手将一旁的輪椅拉過來,費勁的撐起自己的身體,然後坐到輪椅上。

聞乘媽媽看着自己兒子身殘志堅的樣子不由得鼓掌:“兒子啊,你這個身殘志堅我都為之感動,所以你怎麽能頹廢呢?你一頹廢就像是把醇醇這孩子心中的光給吹滅了,明白嗎?”

心中的光被吹滅?

聞乘靠坐在輪椅上喘息着,他想着自己這段時間的頹廢,确實是,他什麽都不想做,因為他已經什麽都無法做了。

也沒有考慮到霍醇醇會不會因為他失去雙腿而難過。

事實證明他的寶貝很難過。

“媽,我不想跟醇醇離婚,我要跟他一直在一起。”

“那就把他追回來。”聞乘媽媽走到聞乘的輪椅後推着他走出房門:“重新振作起來,想清楚了再去把醇醇接回來。”

追回來。

是,他要把霍醇醇追回來。

忽然想到什麽反手摁住他媽媽推輪椅的手:“等等,我拿個東西!”

紅繩,那條紅繩呢!

操控着輪椅回房間去找自己昨晚穿的那條褲子,那條紅繩還在褲子裏的,他得帶在身上免得不見了,不然就沒法再給霍醇醇戴上。

“做什麽?”聞乘媽媽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我找個東西。”

聞乘回到房間就去浴室找自己的衣服,可是浴室裏哪裏還有衣服,早就被阿姨拿走去洗了,他有些慌張了,想着去樓頂找自己的衣服。

那不能丢的,一定不能丢。

聞乘媽媽眼疾手快的拉住輪椅摁住慌亂的聞乘:“你要做什麽跟我說呀,腿腳不利索還想要上天入地呢!”

“我找一條紅繩。”聞乘有些着急:“是醇醇的,平時他都系在腳踝上的,前幾天他給扯下來我撿回來放着,不能丢的,那是我——”

“醇醇帶着呢。”

聞乘愣住,擡頭看着自己的母親:“……什麽?”

“早上他走的時候我看到了,腳踝上的紅繩,有個鈴铛的那個?”

聞乘頓時松了口氣,從恍然若失中又回了神,低頭笑出聲:“那就好。”

沒丢就好。

擡眸落在陽臺處,早晨的陽光真是溫暖。

不經意間,他看到了床頭的一支玫瑰花,玫瑰花還沾着水珠,像是剛從室外摘回來的,嬌豔欲滴。

像是想起什麽,唇邊的弧度輕揚。

櫻皇風墨奧斯特洛夫斯基商學院——

“你說你一個美術生怎麽會在商學院?”

偏遠的美術樓就跟當初的舞蹈樓那樣,仿佛被孤立那般,寂寞的立在校園的犄角旮旯,跑到主樓去上課都得大老遠的,就很卑微。

一樓畫室裏陽光充足,周末的時間沒有什麽學生留校,現在畫室裏只有兩人。

正是霍醇醇和端木玄羽。

“如果我不在這裏,就沒法遇到你了。”端木玄羽作着畫溫柔笑道。

調色板上調出了好看的天藍色,落在畫板上天空的輪廓便顯現了出來。

霍醇醇坐在一旁驚嘆的看着端木玄羽畫畫,果然像他這種沒有藝術細胞的只能夠靠着系統給他開金手指才有可能去領略這樣的藝術。

雖然不懂但也不妨礙他欣賞。

然後就聽到端木玄羽這句話,不自然的別過臉:“這話就不要說了,怪尴尬的,你知道我——”

“我知道你結婚了,但是你的伴侶不愛你,不是嗎?”端木玄羽換了支筆在畫上落下一朵玫瑰,嬌豔欲滴,栩栩如生,讓人不由得感嘆。

霍醇醇:“……”頓時間有些紮心,雖說不愛了,就是還沒說嘛,撐着下巴撇了撇嘴:“我可以等。”

“不委屈嗎?”

霍醇醇看着畫板上初現輪廓的玫瑰花,像是想到什麽有些走神,指尖輕敲着臉頰:“委屈,但是我不失落,因為……”

因為只有期待才能夠等待。

如果連期待都沒有他就不會浪費時間在等待,他不是傻子,他是在等可以期盼的希望,這個希望就近在咫尺,只要他再耐心的等待,就會出現。

就像當初他等那一朵玫瑰那樣。

等下去,就出現了。

“因為我喜歡。”

端木玄羽的手微微一頓,畫筆下的玫瑰花外多了一點,像是跌落的花瓣,但更像是被碾碎跌落的花瓣。

唇邊的笑變得苦澀:“是嗎?所以我不再有希望了對嗎?”

霍醇醇側着腦袋看着端木玄羽:“這世界上有那麽多的男孩你都可以選擇,但是你卻選擇了距離你最遠的我,美術系,管理系,是這個學校距離最遠的兩個專業。”

“但我們還是相遇了。”端木玄羽在花瓣拿上畫上一滴露珠,小心翼翼,溫柔至極:“雖然我們的專業南轅北轍,但我們還是邂逅了一場浪漫的相遇,不是嗎?”

霍醇醇:“……”其實他不知道,真實尴尬呢,好像沒有話題要把天聊死了。

于是趕緊換個話題:“哦,我那個畫還沒畫完呢,你得教教我。”

這種尴尬的話題他也不太擅長處理,還是避重就輕吧。

“等我畫完這一朵陽光下盛放的玫瑰花。”端木玄羽畫得不緊不慢,慢工出細活畫風都充滿着治愈的色彩。

“為什麽就畫一朵?”霍醇醇不懂這些畫面的構成,只覺得太陽下只有一朵玫瑰花,有點單調的樣子。

“因為如同玫瑰的你,絕無僅有。”

霍醇醇:“……”聞乘!!!你看看人家端木玄羽!!!

不自然的摸着後腦勺,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端木玄羽真不愧是學畫畫的,浪漫程度也不亞于聞乘,這一關的聞乘确實稍顯那麽一丢丢的遜色。

“聞乘舍得這樣傷害你,真是暴殄天物。”端木玄羽落下最後一筆,滿意的看着這幅水粉畫:“如果你是我的,我一定會把你捧在手心上溫柔的呵護着,定不會舍得讓人傷害你半分。可是聞乘竟然舍得罵你,竟然想把你關起來,這樣粗魯的男人,配不上你。”

霍醇醇:“……”心裏有那麽丢丢的不爽是怎麽回事,他的聞乘怎麽了,也不是很兇就是這一關腦子确實不太好使。

“愛你就應該替你着想,而不是選擇束縛你的自由,這樣強制的愛,醇醇,你為什麽會選擇接受?”端木玄羽把這幅畫放到一旁的畫架上,而後站起身換另一張畫布放到霍醇醇的面前。

這張畫面是之前未完成的畫。

已經有輪廓的是黑壓壓的天空,還有雲間穿梭的閃電,而黑壓壓的天空下有一棟白藍色的房子,像是這個黑壓壓的天空下唯一的亮色,卻讓畫風看起來有些壓抑。

霍醇醇看着面前這幅畫上的白藍色房子愣住,不一會眼眶漸紅。

“上次你說,你擁有這樣的一個房子卻烏雲密布,從沒有看到過晴空萬裏,窗外每天都在下雨,你也跟着每天都在難受。站在窗邊就在期盼着有一天可以放晴,所以你在期盼什麽,期盼着聞乘來接你嗎?”端木玄羽把調色盤調好顏色,把畫筆遞給霍醇醇。

霍醇醇看着端木玄羽遞過來的畫筆,指尖微顫。

眸底的情緒像是深海既然翻湧的浪在醞釀着起伏的弧度,抿着唇握着筆,他的腦海裏又浮現起那天意外看到的畫面。

他記得那天媽媽打了他很久,雖然很疼但是他一聲都沒有吭,因為媽媽生病了不敢再激怒她,隐忍會比苦惱讓媽媽更快的停下。

而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讓媽媽提前停下了打罵的行為,下意識的就去收拾衣服,他得到了喘息的空間,轉身就把窗戶打開。

再不透氣他覺得就要在這個家窒息身亡。

強忍着身上的疼痛打開窗,任由雨水拍打在臉上,聽到雷聲時他是恐懼的,因為那個雨夜他的爸爸就是這樣被警察帶走,哭聲,鬧聲,跟雷聲夾雜在一起,讓他的全世界都崩塌。

他讨厭下雨,讨厭打雷,可是現在卻感覺到了解脫。

就在不經意間,他看到了一抹黑色身影站在對面房子的頂樓。

是一個男人,穿着一身黑,撐着白色的傘,就像是奪命的地獄使者出現在黑壓壓的天空下,唯有那把白色傘成為這個傍晚最亮眼。

還有白色傘上突兀的紅繩。

紅繩……

垂眸看着自己的左腳踝,紅繩系在左腳上,牽連着與心髒最靠近的位置。

他記得那天晚上看到這條紅繩之後,第二天紅繩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是對面家老奶奶送給他的。

——孩子啊,把紅繩系在左腳上,保佑你健康快樂長大,歲歲平安。

當時他還想着他哪裏還有健康快樂長大歲歲平安的可能,每天都一身傷,回到學校還被要同學們指指點點。

可是他沒有想到系上紅繩之後就有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雖然他的父親離開了,媽媽最後也不堪受辱的選擇了最極端的自殺,可是他在逆境中茍活了下來,就如同那天夜晚看到的那一把白色的傘。

成為支撐他黑夜中站起來的亮光。

他心想,也許真的是奪魂使者也說不定,說不定那天晚上他就要被媽媽打死的,然後奪魂使者看他可憐就不把他收走了。

畫筆上沾了些許黑色,在畫布上靈魂的畫着,他也不會畫畫,就是很簡單的畫出一個人形的輪廓,渾身黑,是他看到的奪魂使者,就站在陽臺上,凝視着他的家。

在記憶中,奪魂使者還撐着一把白色的傘。

換了只畫筆再沾上白色的顏料,将那個輪廓,畫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沒那麽簡單~就能找到~

聞乘是一個很神奇的人物,你們可能猜都猜不到~

肯定想不到der~

兔兔的日萬又開始了!你們準備好小錢包了嗎!!

早上還有一更,誇誇我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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