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酒樓之外偶爾響起嘈雜人語,可這二樓之上卻是安靜之至。

因着時間尚早的緣故,偌大的一層樓中只有雲栖和韓清軒兩位客人。

韓清軒輕啜一口茶水,語氣平平的道:“如此聽來,韓某還不及你的那位故友,至少,他還有兄弟可以相殘,韓某卻是什麽都沒有。”

“但少俠還有師妹哪,那姑娘對少俠可是一往情深。”雲栖隐了嬉笑神色,拿過茶壺又倒了一杯,望着袅袅升起的熱氣,“我覺着,排去其他不提,單是有一個人肯為了你不顧性命,那麽,你便是幸運至極。”

“不也有一個姑娘為了少主不顧性命麽?”

“所以,”雲栖看着韓清軒那了然一切的眼神,笑得此地無銀,“我們都是豔福不淺之人。嘿嘿。”

韓清軒也不打算說破,便轉了話題道:“師妹不懂事,一念之差鑄成大錯。”

雲栖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道:“少俠不必放在心上,這些年裏,聖教被嫁禍冤枉的也不在少數了,多了這一樁不多,少了這一樁不少的,反正這江湖之上又沒人會相信聖教是清白無辜,少俠是明白人,若仔細一想便會發現當日桃花谷被燒一事也是破綻百出。”

雲栖故意說到這裏停下,留着剩下的叫韓清軒猜去。

韓清軒聽罷但笑不語。

雲栖忽然湊前了小聲問道:“少俠可是練習了那書麽?”

她的這句話倒是問到了韓清軒的心裏,他自打少林寺回來之後就一直考慮原因,只是苦思無果,今日看這丫頭一副知曉天下事的樣子,便輕笑一聲,道:“我當日在林中還對你的話半信半疑,不成想你倒是有本事,非但帶去了那本書,還帶去了尚塵寰。”

“少俠見笑了。”雲栖遭到了表揚沾沾自喜,那還不是多虧了她們教主神機妙算出現似及時雨,要不然她喪心病狂起來定會要了韓清軒的命去。

“少俠放心,我們教主說了,經過了這些年,那書頁之上的劇毒早已失去效力,少俠又是武當人,大可放心修煉便是。”

“為什麽?”韓清軒忍不住還是問了。

即便在她看來這舉動會很傻很天真,他還是無法阻止自己的內心,他實在是想不通,他的頭號仇敵會将絕世秘籍拱手相送,那尚塵寰一定不會是因為沒有對手感到寂寞所以才出于愛心培養他成為可以與之抗衡的對手,世上沒有那麽頭腦簡單之人,誰都知道斬草除根的道理,即便是出于對他凄慘身世的同情,他也沒理由在不殺他的前提下反而還将他送上了平步青雲。

“為什麽要給我那本書?”

“唉!”雲栖這口氣嘆得簡直生不如死,“方才不是說了麽,因為少俠的樣子像極了我的那位故人,而那位故人便是我們教主的親外甥。”

這時小二哥端着菜上來了,雲栖抓起筷子哈哈笑,“真香哪,我就好這糖醋口!”

那邊廂,韓清軒還停留在方才雲栖的話中,是人都有好奇之心,韓清軒也是未能幸免,是以這會兒心上竟然有如螞蟻爬行一般,算是靜不下來了。

他發現,每次和這個魔教的少主見面,都讓他刮目相看。

從第一次在林中,她那純真無邪的笑容,到湖邊她準确無誤的判斷,再到如今她話裏話外的弦音,讓他對于這個男裝扮相的丫頭,越來越有興趣,本來他并不想直接約她出來,畢竟男女有別,他與魔教又有着勢不兩立的仇恨,可是,良知告訴他,承人恩情需感激,所以他才在信封內裏寫下了那行小字,若是她看不到便罷了,若是看到了便權作報答恩情也說得過去。

沒想到,她真來了。

她的行為總是讓他始料不及。

膽大,心細,機智,偶爾的小聰明,即便那日于半路河邊,她只留了他一個背影,但光是那一身雪白的衣裳,映襯着青山綠水,倒也顯別致。

韓清軒意識到自己的思路歪了,面上不自然的浮上紅暈,雲栖見了,打趣道:“少俠還未喝酒,怎的就醉了?”

韓清軒咳嗽兩聲,“在下是在想,與少主比起來,在下真是羞愧至極。”

“怎麽講?”

“在下請少主吃飯只是為了單純謝恩,而少主來赴約卻是別有用心。”

雲栖大喇喇一笑,“我這個人有個毛病,看不慣的不說出來不痛快。”

“看不慣在下要殺你們教主?”

“放眼江湖,要殺我們教主的人多了去,我若是都看不慣豈不是自尋煩惱,生殺仇恨,有源也有因,但凡磊落光明,都說得過去,可若是用了卑鄙無恥的手段,那才是為人所不齒的。”

韓清軒雙眼微眯,“在下從不屑于小人之計。”

雲栖回以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可是不見得旁人亦是不屑于。”

這時樓梯上又傳來了腳步聲,雲栖不經意一瞥,吓得倒抽一口涼氣,瞧她這倒黴勁兒——

“唉喲!魔教私生子!”

雲栖知道這次是跑不掉了,便默默得合計着如何想辦法讓韓清軒和自己一夥。

“你小子何時與魔教勾搭到一塊了?”桃花谷主何邊草說着在韓清軒身邊坐了下,将雙壁劍往桌上猛地一拍,何谷主看向雲栖的目光中殺氣畢現,“上次因為抓了你,魔教那群王八蛋把我的桃花谷燒了,這回我就燒了你祭奠他們!”

“谷主,且聽晚輩說兩句。”韓清軒慢條斯理道。

“喲,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何邊草面上滿是不齒,“和魔教妖孽同坐一桌,莫非你已背叛了江百川?”

韓清軒整了整衣襟,正色道:“只要和魔教妖孽同坐一桌便是背叛麽?那谷主現在怎麽說?”

何邊草被噎住,“那你為何與他在一起?”

韓清軒道:“這個沒必要同谷主解釋。”

何邊草極其易怒,這會兒氣得臉又綠了。雙手摸去雙壁劍就想殺了雲栖,韓清軒先一步用自己的劍柄按住了何邊草的手,“谷主還未聽晚輩與你說兩句。”

“說個屁?方才你不是說了不用跟我解釋?”何邊草本就貌醜,一下巴的胡茬外加這般叫嚣着,像極了無賴盲流。

韓清軒沉默了片刻,道:“據在下所知,當日火燒桃花谷一事,并非魔教所為。”

“什麽?”何邊草瞪大了小眼睛,猛地一拍桌子,“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雲栖亦是處于震驚之中——

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讓雲栖從頭驚訝到了腳底。

只見韓清軒附在何邊草耳邊低語了一會兒後,何邊草咒罵了一句“姓薛的我草、你奶奶!”後拿起雙劍起身就走了!

走……了?雲栖望着何邊草風風火火下樓的背影,詫異得愣是沒有合上嘴。

韓清閑跟他說的讓他如此堅信不疑?那姓薛的可不就是——可是當初花容查出來的是崆峒派啊,果然如他所說,這背後有人指使!

雲栖放下了筷子,目光複雜地看向韓清軒,“少俠方才與谷主說的可當真?”

韓清軒知她只是從何邊草的那句咒罵中判斷出了大概,瞧她這反應想必魔教還不知到底是何人所做呢,便也不打算與她細說了,只道:“在下只是将真正的兇手據實以告而已。”

雲栖面露恍然,“這何谷主是個明白人,知道該相信真相,若是那些蒙在鼓裏的人都像谷主這般該有多好。”雲栖說罷,複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韓清軒則是依舊抱臂坐着。

此刻還未到晌時飯點,是以這二樓還沒有客人上來,偌大的一層樓,倒像是被這倆人包場了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韓清軒才開口問:“這菜可合口味?”

“嗯嗯,不錯不錯。”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了。”

韓清軒的眼神有些飄忽,幽幽道:“我那弟弟若是還活着,也是同你一般大了。”

雲栖聽了也吃不下了,他本也不是韓清軒,哪裏來的弟弟!雲栖此刻真是又氣又無奈,“韓少俠真與我那故人很像呢,他也整日以為自己有個死去的弟弟,可是到最後才知道他壓根兒就不是人家的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報恩之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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