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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後的第一個夜晚,季沉歌就在指引助手的“親切”教學中度過了。
光點落在季沉歌的劍尖,輕盈的像只蜻蜓,它輕輕起跳,在空中劃出一個曲線,季沉歌的劍尖便随着那道軌跡移動,劃出幹淨利落的劍痕。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時,院子裏的季沉歌正跟着指引助手的指導練劍。
或許是練劍練得過于專注,又或許是昨晚的傷藥起了作用,在練到一半的時候,季沉歌就忘記了腰腹上的傷,不知不覺練到了天亮。
他很久沒有過這種體力充沛的感覺了,季沉歌非常喜歡這樣的狀态。
而木屋的角落裏,沉睡了一夜的人也随着這一縷晨光睜開了眼睛。
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裏,沒有一絲一毫初醒的迷茫,就好像眼睛的主人只是閉着眼睛假寐了一會兒似的。
但事實上,邵玦好久都沒有睡得這樣沉了。
他不僅睡了個好覺,還做了個好夢。
邵玦睜開眼睛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尋找季沉歌。
他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屋子,季沉歌似乎不在?
邵玦的眼神甚至沒在屋子中央的木頭箱子上停留一瞬,就爬起來快步走向木門,輕手輕腳的推開了房門。
因為那扇門外,就有季沉歌的氣息。
此時此刻,除了季沉歌,恐怕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吸引他的注意了。
推開門後,邵玦果不其然的看見了白衣劍修的身影。
白衣劍修揮動寒氣四溢的長劍,在空中慢慢劃了一個圈,他的動作放的很慢,仿佛只是在閑暇之餘松松筋骨而已,邵玦馬上就認出來,這是重雪宮最基礎的劍招之一,他看葉磷練過很多次,那正是季沉歌教給葉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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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季沉歌的動作卻比葉磷更精準,更優雅,更從容,他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白鶴,說不出的優雅好看,跟其他劍修截然不同……
邵玦看得專注,季沉歌那裏卻已經練完了一整套的劍招,長劍挽了個利落的劍花,從容收勢。季沉歌轉過身,嘴角挂着一抹淺淺的笑意,朗朗如日月入懷。
就是這個人,這樣鮮活,這樣完美,一如既往的耀眼奪目……邵玦感受到自
己的心髒正在胸腔裏砰砰跳動。
他蒼白昳麗的臉上露出一個幾近病态的笑容。
他滿懷愛意的想——
這是他的。
在經歷了無數失敗後,艱難收獲的……唯一的奇跡。
“……醒了?”
季沉歌練完一套劍法,轉身就與白發少年四目相對,一團小小的光球無聲的落在季沉歌的肩上,正是新手大禮包掉落的指引助手。
季沉歌有劍法上的基礎,是“上輩子”接一部武俠電影時特意去學的,為了拍好一場重要的打戲,季沉歌花了近七個月的時間跟着一位老師學劍,會耍一手漂亮的劍法。
但季沉歌知道,這點花拳繡腿,在這個修真界恐怕根本不夠看,好在有系統的指引助手可以教他,更重要的是……這具身體,已經牢牢記住了揮劍的方式,哪怕殼子裏換了芯,揮劍仍然是這具身體的本能。
他臉上的微笑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見白發少年倚着門站着,見他看過來,還沖他露出了一個燦爛過頭的微笑。
季沉歌見過的俊男美女數不勝數,卻還是被白發少年笑得微微愣神。
……再稱他為白發少年,好像有點不太合适了。
少年站起來之後跟他差不多高,屬于又高又瘦的類型,但不同于季沉歌的勁瘦,對方渾身上下都貼滿了“孱弱”二字,再加上毫無生氣的白發和過分蒼白的膚色,整個人都白的透明,身上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微妙氣質。
于是季沉歌開口關懷道:“怎麽樣,身體沒事麽?”
對方歪了歪頭,似乎不太理解季沉歌這樣的關懷。不過他并沒有糾結多久,就将這點疑惑幹脆的抛開,興致盎然的詢問季沉歌:“你覺得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身體、靈氣、魂魄,有沒有異常?”
季沉歌頓了頓,平靜的回答:“沒有。”
腰腹處的傷在使用傷藥後就不疼了,系統告訴他,金丹期修士的身體自我修複能力很強,愈合的速度比普通人快的多,加上箱子裏上好的傷藥,只要再過兩天,恐怕連疤痕都不會留下。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對方,斟酌着說話時的語氣與用詞,試探着道:“不過,你能否告訴我,昨天的山洞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白頭發
的男人愉悅的眯起眼睛,十分享受和季沉歌的交流:“發生了什麽事?嗯……簡單來說,是我救了你。”
系統:「……」
系統不滿的在季沉歌眼前刷出六個無語的點,仿佛是在說,耗光所有電量救了季沉歌的明明是自己。
季沉歌啞然。
他回想起昨晚的種種,疑似亂葬崗的山洞,猩紅色的寶石,舉止怪異的少年……難道那其實是一場複活儀式嗎?這個人,是想要複活山洞裏的那堆死人?
系統冷冰冰的語氣裏透着一種委屈:「宿主,讓你重生在這個世界的是我,他的複活儀式失敗了。」
嗯……
系統恰好在這個人進行複活儀式的時候讓他從“季沉歌”的身體裏醒來,所以造成了這個誤會嗎?
可這個誤會好像也沒法向人解釋清楚,思索了片刻後,季沉歌一臉鎮定的轉移了話題:“那顆紅色的石頭似乎是被人搶走了,你不去奪回來麽?”
白發少年微微一怔,随即笑意更深。
“沒關系。”他的眉眼間似乎多了兩分戲谑,用清潤好聽的嗓音,吐出最柔和的話語:“因為那是你的東西。”
季沉歌:“……”這、這樣的嗎。
對方忽然欺身向前,縮短了二人之間的距離,季沉歌握住劍的手下意識的一緊,腳下紋絲未動,臉上的神情沉靜的沒有一絲波紋。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暧昧的吐息,但他只是掀了掀眼皮,一派鎮定的與白發男人靜靜對視。
對方欣慰道:“我叫邵玦。”
他輕輕拉起季沉歌沒有執劍的那只手,在對方的掌心一筆一劃的寫上自己的名字。
玦。
玦?有缺口的玉器,決斷、決絕的象征物,也用來表示盛極必衰,月滿則虧。
季沉歌在腦海裏問系統:「系統,這個人是誰?」
系統回答:「正在搜索資料庫——叮,查無此人。」
「不是小說裏的人物?」
「《求生仙魔錄》原着中并沒有名為邵玦的角色出場。」
沒有嗎……季沉歌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原着裏的季沉歌也死了嗎?」
「是的。原着中的季沉歌在青藤小世界中死亡,宿主是在原身死亡後補上靈魂空缺的。」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死而複生
的他會觸發原着之外的劇情……好像也說的過去?
邵玦看着沉默的季沉歌,笑着問道:“你還有什麽想問的?”
季沉歌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邵玦輕笑一聲,揶揄道:“那你……打算怎麽跟葉磷交代長生石的事情?昨晚的竊賊或許已經拿着長生石離開了青藤小世界。”
他的眼中滿是笑意,意味深長道:“弄丢朋友的東西可不大好。”
季沉歌:“……”
昨晚的那顆石頭叫長生石?還是原身朋友的東西?季沉歌頓時覺得頭都大了,不過比起丢了石頭這件事,眼下顯然還有一個更大的危機。
看邵玦這副擺明了看好戲的模樣,季沉歌再傻也知道自己露餡了。
他只能坦然道:“我不知道葉磷是誰。”
邵玦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是想笑,但他還是忍住了笑意,柔聲安慰季沉歌:“沒關系,區區一個葉磷而已,忘了就忘了吧。”
這個安慰……是不是有點詭異?
不過很快,邵玦就轉而問道:“那你還記得些什麽?可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季沉歌這次沒有猶豫,畢竟資料卡上明晃晃的寫着季沉歌三個字呢。他回答道:“季沉歌。”
邵玦摸着下巴點了點頭,“除了名字以外呢?看你方才練劍的模樣,一定還記得重雪宮的事情吧?”
季沉歌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邵玦輕輕挑眉。
季沉歌斟酌着語氣,垂下眼簾,淡淡道:“重雪宮三個字,聽着的确耳熟。”
邵玦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對劍修來說,劍是刻入本能的東西麽……嗯,原來如此。”
他作出恍然大悟的姿态,積極道:“依我看,你失去記憶的原因有兩種。”
他晃了晃蒼白的手指,溫柔道:“一是死亡時受到的沖擊導致,二是用長生石複生的過程裏出了岔子。當然,也不排除你正在對我撒謊的可能。”
季沉歌:“……”
“呵呵呵……不過沒關系,無論怎麽樣,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都會好好照顧你的。”
邵玦咬重了“照顧”兩個字,那種仿佛被毒蛇纏上的感覺又來了,季沉歌皺着眉,正想抽出自己的手,邵玦就迅速低頭,在他修長的手指上輕輕啄了啄。
季沉歌露出驚訝的神色,指尖輕輕顫了顫,卻在邵玦擡眼的剎那就收斂起來,眼神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疑惑,好像還帶着不自覺的信任。
邵玦眼中的笑意更深,他看着對方沉靜又純淨如新生嬰兒般的眼神,忍不住又低頭吻了吻對方的指尖。
「幸福值-1。」
季沉歌:“……”
「幸福值-1」
「幸福值-1」
腦海裏不斷傳來系統冷冰冰的提示音,季沉歌不解道:「我想我還沒有不适到需要扣幸福值的程度……?」
邵玦卻在這個時候,又在他的手指上輕輕啄了啄。
「幸福值-1,現有幸福值-1/100。」
等等,這還可以變成負數?住手,他完全沒有因為被人親手指而感到不幸福,住手!
系統憤怒的提示道:「幸福值-1,現有幸福值-2/100」
季沉歌……沒脾氣了。
他只能解釋道:「別鬧,我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又是個什麽樣的人。」
咚咚咚。
大門被人敲響,季沉歌轉頭一看,見栅欄外站着一老一少兩個人,察覺到院子裏的人望向他們的視線,頭發花白的老人露出一個帶着讨好意味的笑容,躬身道:“季仙師,按照昨日的約定,老朽來接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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