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是寒酸的神

顧未塵感覺好像是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和一個被車撞死的小女孩的靈魂說話，然後又被一大群奇怪的生物追殺，然後出現了一個眼睛很漂亮的神救了她。她覺得這應該是個夢，現實中出現神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扯了，但是……

“咕！”

未塵馬上從浴缸裏冒出頭來，抓住浴缸邊緣，咳嗽起來：“咳咳……”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看着手上的傷口，皺起了眉頭，伸手抓起漂浮在水面的塑膠鴨子狠狠往水面一砸，激動起來，“不是夢！而是真實的啊！鬼魂，妖怪，還有會說話的會動的，不是動畫片或者偶像劇裏的…神…”她将手交叉在胸前，抓住手臂搖了搖頭，将水潑在自己臉上拍到拍打，狠狠搓了把臉起身跨出浴缸，抓起旁邊的毛巾擦幹身子套上卡通睡衣，走出浴室。

看到就看到了啊！

她朝廚房看了一眼，然後蹑手蹑腳地走過去，蹲下緩慢地朝冰箱靠近，悄悄打開冰箱把裏面的牛奶拿出來。

“小塵～”和她交換學習的那個學生的母親很快就抓住了未塵偷牛奶的手，笑着，“阿姨正在烤面包，一會試試？”

“啊～怎麽說呢～”未塵皺着眉頭笑着，沉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拖着沉重的腳步朝房間走去，把牛奶抛到床上，然後大字型面朝下趴到床上，将連着睡衣的帽子戴上後伸手抓來一個枕頭蓋住後腦勺翻了個身，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榴蓮面包誰要啊…”

裝睡好了……

她嘆了口氣，抓起旁邊的書冊看起來，伸手向後摸去，尋找剛才丢到床上的牛奶，卻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不，感覺上也不怎麽硬，鞋？等等，我的床上怎麽會有鞋？

“咕——！”

盒裝牛奶被一口氣喝光的聲音！

“誰！”未塵狠狠掐住摸到的鞋子蹦起來下一秒就揪住鞋子的主人的衣領就要把他摔出去，但揪住的人的臉卻讓她愣住了…是，那個神？

“夜？夜鬥？”

“喲～晚上好啊未塵～”夜鬥咬着吸管給未塵打了個招呼，笑着，“像你這種身材已經不需要繼續喝牛奶了吧～這牛奶姑且算是你獻給本神明的貢品吧～”

“哈？”未塵這才反應過來夜鬥說的是什麽意思，伸手搶過夜鬥手裏的盒裝牛奶把他推下床，從床底下摸出空氣清新劑殺蟲劑開始清理房間順便打開落地窗拖着還沒弄明白發生什麽事情的夜鬥往外面丢去，将窗戶關上，反鎖，“我沒見過神！但是請你不要用你如此差勁的行為使我對其他的神明都産生不良的想法！”說着，她立刻将窗簾拉下轉身撞上一堵夜鬥神味道的肉牆…“次奧！你！啊咧？”未塵握住夜鬥塞到她手裏的東西，“手機？”

“你把這些東西落在醫務室了啊。”夜鬥輕手輕腳地幫未塵戴上眼鏡，正準備繼續說話，未塵已經開始對手機和眼鏡進行消毒工作了，“喂喂！要不要這麽誇張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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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汗的味道，好惡心。”

“喂！！！你這是對神明的态度嗎！等等！別噴我啊！”夜鬥直接跳未塵床上去，亮出手機，“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把你洗澡的相片噗——！”

“太差勁了！作為神明居然偷看別人洗澡！還拍照！”未塵一腳往夜鬥下♂檔踢了過去，搶過手機仔細地浏覽了一遍相冊，“沒，沒有啊？”

于是就在此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了，房東阿姨端着熱騰騰，冒着濃濃榴蓮氣味的面包進來，停在門口，“啊呀？”

“诶？”未塵看了房東阿姨一眼，再看捂着被天罰的下♂檔瑟瑟發抖地夜鬥，連忙擺手搖頭，“阿…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家夥是…這家夥是！”

“嘛，我以為你會裝睡呢～”房東阿姨笑盈盈地端着面包走來，放下，“嘗嘗看吧。我想你應該不是很喜歡吃榴蓮吧，所以這次是椰蓉包喔。啊呀，誰這麽晚還打電話過來呢？”

“額……诶？”未塵吓出一身冷汗目送房東阿姨離開房間，狠狠地揪起了頭發，跪在床上，“完蛋了！！！這個電話…萬一這個電話是老爸老媽打開的，說不定她會告訴老爸老媽我在這裏在房間裏和奇怪的運動服男亂搞啊！！！差勁的神明你到底做了些什麽啊！喂喂！”她揪起夜鬥來了一記鐵頭功，“我和你有仇嗎！！！”然後她就丢開了夜鬥奪門而出，跑過去搶過房東阿姨正在聽的電話挂掉，抓住她的手，“阿姨你聽我解釋，那個男的我不認識的啊！完全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請相信我，那家夥也不知道是怎麽混進我房間的我……啊咧？”

“小塵，發燒了嗎？”房東阿姨将手覆在未塵額上，松了口氣，“沒事呢，為什麽這麽慌慌張張還亂說話呢？什麽男人不男人的，是不是在學校發生了什麽事情？”

“诶？不，學校沒事……那個我房間裏有個……”等等！

未塵喘着氣回頭看了倚着門框看着她的夜鬥，再看了房東阿姨一眼，“那個，您…看不見我房間門口的…人嗎？”

“啊？”

“她看不見我的喔。”夜鬥走了過來将手摁在未塵頭上揉了揉，投身窩進沙發裏，“像我們這種神明什麽的啊，平時都是看不到的，現在的你也只是暫時的看到了這些死角而已。”

“死角什麽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正如你方才看到的女孩子的靈魂，還有那些妖怪一樣，平常人是看不到的。只有處在夾縫的人才看得到，懂嗎？”

“為什麽我就成了處在夾縫裏的人了？”未塵疑惑地問道，松開了房東阿姨的手，坐在夜鬥的對面，“說起來，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什麽神明什麽死角什麽看得見什麽看不見什麽的，你丫欺負我對日本神明一竅不通耍我玩是不是？”

“耍你玩什麽的…”夜鬥皺着眉頭扶額，“所以我說你這家夥很麻煩啊！和過去幫助過的家夥不一樣，問題太多了！你只要記住：我！夜鬥是神，是你有困惑需要得到解決！于是看到了平時你們不大會去注意到的死角，看到了我的電話號碼撥通了我的電話號碼，然後我就放下了布教工作跑過來幫助你了，你被妖怪追着跑我也及時的救了你，結果你這家夥恩将仇報踢了我兩次！另外我也不是別人完全看不到那種類型的！只是稍微比較難發覺到罷了。現在這個房間裏的其他人只會把我當做空氣或者是背景一樣的存在，目前能夠看到我的你，和我一樣處在這個世界與那個世界的夾縫之中。”

這個世界是人類生存的世界，那個世界搞不好是地獄是冥界……

未塵感覺現在聽夜鬥說話就像是在看沒有字幕的印度家庭倫理劇一樣，但是稍微把夜鬥說的話在腦海裏理解重組成自己能消化的程度之後，她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房東阿姨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小塵…你，沒事吧？”

“我……”未塵看了夜鬥一眼，這家夥準備看她笑話？她轉了轉眼珠立刻站起身來，幹咳一聲，“喔，我親愛的房東太太，在下無恙，只是學校正在排練舞臺劇「遇見煞筆神明」，我便在家裏先練一練，讓您受驚在下實在過意不去。”說着她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狠狠瞪了指着他自己吼着“煞筆神明是在說我嗎”的夜鬥一眼，單膝跪下，朝他伸出了手，“我…尊敬的神明大人啊，可否随我進殿小酌幾杯，在下仍有些許事情不明白…”

“喔～原來是在排練舞臺劇嗎，吓死我了。”房東阿姨笑了笑，“我還以為小塵怎麽了呢，那你繼續練吧，我要出去一趟。”

“嗯，不好意思了。”未塵點頭目送房東阿姨離開，狠狠甩開了夜鬥的手跑進洗手間狠狠地擠洗手液搓手。

夜鬥萬分不解地環着手臂看着正在洗手的未塵，開口，“你沒有潔癖啊，看你這樣我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啊。”

“确實我沒有潔癖但是你丫身上的汗味實在太重了好嗎！”未塵關掉水龍頭指向浴缸，“神明能實現人的願望對吧！正是因為我有困惑所以你才來幫我的對吧？”

“嗯，你有什麽困惑呢～”夜鬥連忙換了個表情湊過來，“在下一定會好好達成你的願望的喔～只要你支付少量的金錢，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完成的！啊對了，剛才你委托我救了被妖怪包圍的你一次，要收費的喲～”

“你……”未塵一臉要死了的表情指着夜鬥，“還要收錢？”

“對對～名片上不是寫着呢麽？支付神明喲！需要支付呢～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呢。”夜鬥笑嘻嘻地将五個手指頭張開，“就這個數～”

“五百嗎？”未塵摸了摸卡通睡衣的口袋，摸出錢包。

“無知的□□人類啊！日本的神明的香油錢只需要五塊錢～”夜鬥說完就被未塵的錢包砸中，“就好了……哦。”

“拐着彎欺負我沒投過香油錢就是了對吧－ －”未塵蹲下身來撿起錢包，找出五塊錢的銅板塞夜鬥手裏，嘆了口氣低着頭，癟了癟嘴很久才開口，“謝謝你，夜鬥。”

“啊？”夜鬥擡起頭看着別開臉的未塵，笑着揉了揉未塵的頭，“你的願望，我确實是聽到了呢。”

“诶？”

未塵回過頭來看着把五塊錢鋼蹦圈塞進類似啤酒瓶之類的東西裏面，無奈地笑了出來，“您的存錢罐還真是…與衆不同呢……”

“別小瞧我喔未塵！”夜鬥自信地勾起嘴角，“雖然說我現在還是在絕贊推銷中居無定所，不過你看好了！我一定會很快打響名號！成為衆人跪拜，祈求我實現願望的神！”

“好吧好吧～”未塵蹲着看着貌似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的夜鬥，嘆了口氣，“誰會第一眼就相信一個穿着滿滿汗臭味運動服的男人是神啊真是的…”

“喂！悄悄話說太大聲了啦你！誰有汗臭味啊！”

“對不起我沒有說悄悄話啦。”未塵笑了出來，伸手，“椰蓉包，神明會吃嗎？”

“算是貢品嗎？”夜鬥眨了眨眼睛，立刻點頭，“好啊好啊好啊！晚餐就這樣解決了呢！”

果然……是一個寒酸的神呢……

“不過先說好啊夜鬥神，你必須先把這身汗臭味給處理掉哦！”未塵說着指向了浴缸。

夜鬥一愣，自己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雙手撐地滿臉不滿地吼道:“哪！哪裏有汗臭味了！”

“給你5塊錢。”

夜鬥空洞眼盯着未塵塞過來的五塊錢鋼蹦圈，怒摔吼道:“我拒絕啊！”莫大的恥辱！怎麽會有人許願要神洗澡啊！

“那把我之前那5塊錢也還給我啊。”

見未塵一臉認真的模樣，夜鬥僵持了很久，才伸手接過他剛才丢的那5元鋼蹦圈，擦了擦塞進啤酒瓶內:“…洗就洗啊！誰怕誰啊！不準偷看本神洗澡啊！”

“誰會做這種事情啊！喂！”未塵被夜鬥丢出了洗手間，揉了揉摔疼的腰皺着眉頭無奈地笑着，看了挂在牆上的時鐘一眼。

神，居無定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