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焚魂城的城主今年已經七百多歲了,是一位元嬰期的真人, 但是外表卻還是二十七八的模樣。

他長的非常的具有男子氣概, 濃眉大眼, 浩然正氣, 笑起來給人的感覺十分憨厚, 若不是他身上的氣息告訴時三這人是一位魔修的話,他還以為這就是傳說中除惡揚善的‘武林盟主’。

“在下耿飛文,是這焚魂城的城主, 偶然聽聞我這城裏來了個元嬰真人, 不由的心生向往, 迫不及待的就來念叨了, 魯莽之處, 還請這位小兄弟勿怪。”他言辭懇切,笑吟吟的說。

時三雙眼一眯, 向往之意就免了,明明是過來探底的, 叫他這麽一說, 好像真的很歡迎他們似的。

“沒事。”青年一笑,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憑空給他增加了幾分稚氣, “只不過這院子我剛剛才買下來, 恐怕沒法招待你了。”

“這又不是什麽大事。”他大手一揮,豪邁道:“我這邊人手多的是,如果兄弟你不介意, 我叫他們來幫你把院子打理一下,而這幾天,你就住在我的府邸裏如何?”

不愧是能當上城主的男人,一環扣一環啊!

時三趕忙推辭的說,這怎麽好意思?還是不麻煩他了,讓他自己來。

城主就十分熱情的回道,這有什麽的,不就是空出幾個人來嗎?多大點事?

二人你來我往的打了幾輪太極,時三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就順着他的話應了下來,他說:“除了我之外,我這邊還有兩位朋友,這……”

“沒事沒事,我那城主府大的很,別說再來兩個了,就是再來一群,我那兒也住的下……”說到這裏,城主突然開了個幽默的小玩笑,“當然,時三你也別真的弄一群人過來,不然非把我吃窮了不可。”

時三笑着打哈哈。

“不知道時三你那兩位朋友……”他的話剛剛說了一半,突兀的就停了下來。

不知道在時三身後站了多久的男子,一黑衣一白衣,一位邪魅肆意,另一位高貴冷豔,就仿佛是光與暗,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耿飛文雙眸猛地一縮,那是極度恐懼的表現。

這兩個人,是什麽時候站在哪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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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

他們一開始就在那兒,只不過修為相差太大,他一直都沒有感覺到而已。

“兩位,請。”他勉強的笑了笑,兢兢業業的說:“不知這二位……如何稱呼?”

“黑衣服的是肖楚,白衣服的是道。”時三插話道:“他們兩個不太愛說話,還請城主莫怪。”

“不敢不敢,應該的應該的。”

“粉粉,我們走了。”時三轉頭,對還在室內跳來跳去的小毛團子喊道。

“唧唧唧。”

粉色的小兔子擺着兩個大耳朵,在時三面前一搖一晃,呆萌呆萌的。

耿飛文看的又是一呆,這…這不是深淵山谷的那位霸主嗎?在數百年前,因為一味靈藥,他們二人交過手,這妖獸雖然只是金丹期修為,但是妖獸的身體堅硬如金剛石,實力足以媲美元嬰期的修者。

“這是我們養的小寵物,你放心,它很乖,不會惹事的。”時三雲淡風輕的說。

耿飛文:……

他開始認真考慮邀請時三去他家住到底合不合适?這真的不是請狼入室?

多想無益,他已經開了口,別人也已經答應了,他再說不好意思啊!我家裏沒空房間了,請你們回去吧!這樣才是真的把人給得罪了。

耿飛文只能硬着頭皮将他們給帶了回去,安頓好他們一行人後,第一件事就是叫下面的探子趕緊行動起來,實力這般強大的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們焚魂城,到底……是有什麽陰謀?

時三:……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就是想賣點東西賺點靈石。

室內,時三揮退了伺候的婢女,高深莫測的神情瞬間收斂,嘻嘻哈哈的笑開了,“你們都看到了嗎?那個城主的表情,實在是太逗了,哈哈哈哈。”

道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雙眸裏的寵溺簡直能将青年溺斃在裏面,“嗯。”

肖楚督了一眼銀發的男人,心知對方和自己一樣,完全沒有覺得這有什麽好笑的,但是面上他卻附和着青年,“嗯嗯,确實。”

“唧唧唧~”深淵霸主.小兔子正哧哧哧的吃着嘴邊的水果,完全沒有聽到自家主人在說什麽。

東邊的最後一抹餘晖消失不見,白玉般的圓月緩緩升起。

耿飛文坐在紅木軟椅上,手裏乳白色的玉簡散發着瑩瑩光輝,看完了裏面的內容後,他眉頭微皺,目露沉思,“如果真的是他們,那麻煩可就大了。”

“他們今天晚上有什麽動作?”他問。

“禀主人,沒有,他們只是在時三的卧室裏呆了一會兒,就全部離開了。”全身裹在黑袍子裏的暗衛回道。

“行,我知道了,繼續監視。”耿飛文說:“你下去吧!”

“是。”那人一拱手,就消失在黑暗中。

“看來,我明天得試探試探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能就我一個人犯愁呢?”他用神識快速的将手裏的玉簡複制了幾份,特別土豪的用城主府專用的傳送陣将玉簡傳送到其他的城主府裏去了。

魔修一共有六大勢力,分別是三府、一宮、二殿。

其中三府代表焚魂城、玄冰城、兩儀城,他們幾人之間關系頗好,同仇敵忾,必要的時候會結成一脈,共同抗敵。

一宮與其說是一方勢力,不如說是一個門派,名叫斷岳宮,他們廣收弟子,态度中立,不偏不倚,在魔修裏名聲很好。

二殿分別是代表傀儡師與合歡道的暗魂殿,以及代表劍修的金羽殿。

除了這六大主要勢力以外,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勢力層出不窮,但都缺少生存能力,大多過不了多久就會自行解散。

一夜過後,時三從打坐中醒來,他伸了個懶腰,細瘦的腰線晃花人的眼,門外的婢女端着洗漱用的東西等候已久,聽到裏面有了動靜後,小聲的叫道:“大人,奴婢們來伺候大人更衣洗漱。”

“嗯,你們進來吧!”時三回應。

“是。”

數十個或美豔或妖嬈或清純的少女搖曳着纖細的腰肢,細白的小腿微露,唇不彎自笑,眼角用炭筆勾畫出上挑的眼線,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誘惑。

按理說時三身為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女孩子的‘直男’,此時應該雙眼放光,呼吸急促,小時三上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審美已經被天天在他面前晃悠的肖楚和道拔高了N個檔次。

他此時……一點反應都沒有。

只是淡定的接受着美人芊芊玉手的服侍,心裏感嘆還是下界會玩,他在璃焰宗的時候每日除了修煉就是為了更好的修煉去探寶,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而這下界,不知是不是因為數萬年都已經沒有飛升的人了,基本上他們修煉到金丹期,擁有了永恒的壽命後,就開始享受起來。

至于追尋大道?

抱歉!那是啥玩意?能吃嗎?能喝嗎?能玩嗎?不能?哦!那算了。

“唧唧唧~”本來準備和時三一起休息反而被肖楚給笑眯眯揪出去扔掉的小毛團一大早上就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它蹲在時三的腳下,自顧自的開始舔毛。

細心的将青年打理妥當,為首的婢女笑吟吟道:“請問您的餐點是端到您的房間裏來還是您自己到正廳裏去食用?”

時三還打算買幾把他不需要的下品魔器給耿飛文呢?自然要和他套套近乎,“正廳裏。”

“是,大人。”婢女退後一步,“您這邊請。”

“時三你要去吃飯嗎?我們一起。”睡在青年隔壁的肖楚卡準了點跑了過來,他下意識的摸了摸青年柔順的黑發,眼底瘋狂的占有欲被他埋藏在深處,視線掃過信步閑庭的銀發男子,他不由的眯了眯眼,實在是……太礙眼了。

殊不知,道和他的想法一模一樣。

真是生命力頑強的家夥,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強,真是……讓人厭惡呀~

但是在時三面前,二人雖然互相不搭理對方,但是卻也不會露出想要殺之而後快的模樣。

最好是……能惡心死對方,讓他想動手,這樣自己反擊起來,就有了理由,不會讓時三讨厭他了。

“我們走吧!”時三揉了揉眼,跟着婢女往正廳走去。

耿飛文昨夜一夜未睡,心裏惦記着時三他們的事,他食之無味的吃着盤子裏的餐點,見青年一行人的到來,心裏舒了一口氣,熱情道:“你們來了,快坐下,想吃什麽?我叫廚子去做。”

圓形的大桌子,耿飛文坐在主座。

時三他們三人則依次坐在他的旁邊,青年笑吟吟的客氣道:“不用另外麻煩了,我們就吃這些就好了。”

“這怎麽行?”耿飛文說:“你們可是我府裏的貴客,怎麽能怠慢?”

“沒事沒事,修行之人,不應貪圖口腹之欲。”時三說的正義凜然。

肖楚不着痕跡的抽抽嘴角,之前在深淵山谷的時候,最重口腹之欲的不就是你嗎?

耿飛文拿着筷子,吃也不對,不吃也不對,他讪讪的笑着,“應該的應該的。”但是他想吃啊~修煉了九百年,身份地位都有了,他也不求站在世界的頂尖,剩下的不就剩下美人與美食了嗎?

時三笑的高深莫測,手裏的筷子就沒拿起來過,“城主大人,我們就明人不說暗話,我到你這焚魂城來,其實是想賣點東西。”

“就……賣點東西?”耿飛文不确定的問。

時三點點頭。

耿飛文思付片刻,“你想賣什麽東西?“

“沒什麽。”時三雲淡風輕的丢下一個大雷,“也就是幾把下品魔器。”

“哦!沒問題……等等?什麽?”他從嘴裏發出一聲驚天大吼,身子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四角的紅木長椅擦着地面,發出難聽的‘呲呲’聲,結結巴巴的求證道:“你說的是……下品魔器?我……沒有聽錯吧?”

“不就是幾把魔器嗎?你激動什麽?”時三笑吟吟道:“怎麽?你想買?”

耿飛文來不及思考,嘴巴比大腦更快一步,“你想賣什麽價?”

“這就看城主大人您想出什麽價了?”時三又不清楚這裏的物價幾何?只能唬着對方出高價。

耿飛文面色陰晴不定,手指下意識的敲着桌面,垂着眼,顯然已經陷入了沉思狀态,過了半響,他說:“這得看你手裏的魔器的情況,有的下品魔器,就和頂尖的黃階武器差不多,價格總歸是不一樣的。”

“您說的對。”時三單手撐着下颚,仰着頭看着居高臨下的壯漢,卷翹濃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似的扇在人的心底,粉嫩的唇角揚起,耿飛文的心突然飛快的跳動起來。

就好像有看不見的荷爾蒙萦繞在他的鼻端,想要将這個純真又透出絲絲妖媚的青年抱在懷裏,撫摸他,親吻他……上一次他有這種感覺,還是在他是個毛頭小子的時候。

第一次遇到喜歡的女人,時過境遷,那個女人早已經化為一具枯骨,埋葬在黃土裏,他甚至連對方的模樣都記不起來了。

卻……一直都記得這份悸動。

時三眨眨眼,“其實以我和您的交情,何必要談靈石這般生疏呢?不如這樣,您幫我弄個拍賣會,我免費送您一把下品魔器如何?”

耿飛文壓根就沒有聽清楚青年說的是什麽,他只是順從着自己的心意,下意識的答了一句‘好’。

時三反而一愣,他之所以說出這個價格,就是為了讓自己有讨價還價的餘地,必要的時候,給對方兩把下品魔器也沒有關系,畢竟這東西在中界一點也不值錢,也就是在這下界,因為造不出,物以稀為貴,才能賣出好價格。

不是說自己不能弄個拍賣會,只是未免太麻煩了點,畢竟他在這下界是憑空出來的,空有一身修為,沒有靠山,是敵是友對方也沒個定論,肯定不會你說我這兒有魔器賣,他們就屁颠屁颠的跑了過來。

萬一這是陷阱怎麽辦?

總而言之,太麻煩了。

所以将這件事交給一個在魔修中有聲望,有靠山,有本事的人來弄,自己再給予對方一點好處,雙方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

咳咳!最重要的是……下品魔器,真的不值錢。

囧!

對于時三來說,多一把不多,少一把不少。

“那真是謝謝你了。”時三的笑容終于了有了幾分溫度,不再是之前禮節性的虛假微笑了,他大方的拿出三把質量最好的下品魔器擺在耿飛文面前,“城主大人你習慣用什麽兵器,随便的挑一把。”

這三把魔器,分別是用的人最多的長劍、巨斧、軟鞭。

陷入奇怪遐想的耿飛文被眼前的一幕震醒:……

“……這……這就給我了。”他說話又不利索了。

“嗯,您随便挑一把,別的我留着拍賣。”青年白皙修長的手指劃過魔器,他一笑,就露出那顆小虎牙,煞是可愛。

耿飛文想着自己剛剛答應時三的事,組織一場拍賣會對他而言簡單的很:“你有幾把下品魔器準備拍賣?”

賣的太多,魔器就不值錢了。

時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儲物袋,“……賣五把吧?”

“包括送我的這一把嗎?”耿飛文繼續問。

“當然是包括的了,我手裏就只有六把,我自己還要用一把。”對于這邊的勢力時三雖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三府、一宮、二殿卻是聽說過,買六把,剛剛好,大家和和氣氣的不用搶,一人一把,他還玩什麽?

當然是要對方有緊迫感呀~

這樣他們才會花大價錢來買魔器。

“行,我知道了。”耿飛文看着就差在臉上寫着‘我在說謊’四個大字的時三,卻不打算拆穿他,不過是點小把戲罷了,嗯~還挺可愛的。

天知道耿飛文這家夥以前最讨厭別人在他面前耍小聰明。

他将眼前的巨斧拿在手裏,“我就用這個了,長劍和軟鞭我都用不慣。”

“好。”時三将另外兩把魔器都收回到儲物袋裏,“拍賣會什麽時候能舉行?”

“從現在就開始籌備的話,最快……一個月的時間。”耿飛文斟酌片刻,“畢竟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樣,一直在城裏呆着,有許多修者都愛跑出去冒險。”

時三點頭,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他,如果他不是愛冒險,又怎麽會被人圍攻,傷了元嬰呢?

“昨日在這城主府裏麻煩你了,今天我們就該回去了。”時三纖細修長的手指拱起抱拳,圓溜溜的的大眼睛笑的正好,面頰白皙到透明,眼角處帶着絲絲緋紅,平白為他純真的面容增添了幾分誘惑。

“這院子收拾好恐怕得有些時日,不如時三你在我這兒再住一段時間。”耿飛文挽留道。

“不用。”時三潇灑一笑,“告辭。”

一直做透明人的肖楚和道二話不說跟在青年的後面,耿飛文再三挽留,見青年去意已決,只能無奈的看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心裏惆悵若失。

唉!

他一直是個理性大于感性的人,怎麽突然……就出了問題呢?

系統表示——親!這是因為你沒有見過女主光環?理性算個什麽東西,厲害的宿主,甚至能讓人忘記仇恨,把手言歡,甚至是接受自己的愛人擁有別的男人。

頭上的綠帽子帶的穩穩的,也矢志不渝的愛着女主角。

咳咳!至于他這個宿主。

它還是不要想太多比較好。

時三買的院子距離城主府不遠,也就是一條街的距離,相當于轉個彎就到了,這棟院子原本的主人留在城主府登記的玉牌碎了,于是沒到三天,被重新整理成‘樣板房’的院子頓時重新挂牌出售了。

時三:……

焚魂城可以的,做的不是一錘子買賣,主人一死,直接就拿出來賣了。

夠霸氣!

昨天看着還有些昏暗破舊的屋子打掃被人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地板上打好了蠟,花瓶裏插上了新鮮美豔的花兒,屋檐上的灰塵與蜘蛛網也整理的幹幹淨淨的。

肖楚有點不解,“就是為了談那一點事情?為什麽一定就要跑過去?”

“我這不是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談好了?”青年的懷裏抱着粉色的兔子,讪讪的笑着,眼裏滿是賠笑,求饒的看着男人。

肖楚呼吸一滞,喉結上下滾動,恨不得現在就化身為狼,将人狠狠的撲倒在地,艹的他死去活來,嘴裏吐出各種淫/詞浪/語,但是……他微微撇頭,與正好監視他的銀發男人目光對了個正着。

呵呵!

二人互相壓制,誰也奈何不了誰?

肖楚頓時将那些心思全壓在心底,啧!看樣子得想辦法先将這家夥解決了才行,至于時三,可以在那之後再慢慢想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道:好巧,我和你想的完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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