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縛主神
“盒子的,主人?”元爺爺皺紋橫生的眉頭皺得死緊,眯着的眼裏是打量着元慕泉的精光。他雖老了,腦子卻清醒着。想要糊弄他,可不是随便什麽理由都能的。
今天的元慕泉,讓他有些陌生。他記得這孫子一直以來似乎都是謙和、風度翩翩的,如今這有些強勢的樣子着實沒看過。
其實元慕泉的鐵血手段也就現任家主與其一些心腹、旁系的幾個人知道。老家主和老夫人身在離商業城頗遠的天市,完全沒有人告訴他們這件事。何況,因為親眼看見他的手段,也沒有人敢告訴兩老。
這造成了老宅裏的人都不知道元慕泉的另一面。
元奶奶也知道元家那個祖上傳下來的盒子的事,卻沒有權力決定什麽,只是微笑說:“你們爺孫倆聊吧,我去裏面休息。”
元奶奶離開了以後,元爺爺就不加掩飾地說話了:“你怎麽回事?誰是盒子的主人?一個傳了幾百年的東西,突然多一個主人出來?”
元慕泉苦笑了一下,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天任的存在就是這麽不合常理。
但他沒必要編一個故事騙元爺爺。
有時候,最不合常理的,反倒是最合常理的。不然也無法解釋他今天的舉動,元老爺子這種曾讓元家基業更上一層樓的人,那精明程度自然不用說,連元慕泉也得細心應對。所以,十句真話裏帶着一句假話就夠了。
“爺爺,你不相信我嗎?”
“不是我不信你,是你這說辭本身就荒唐!”元爺爺皺着眉一拍木桌,震得桌上棋盤的棋子微微一顫,仿佛脆弱欲碎。
“爺爺,”元慕泉坐姿挺直,眼神清明地看着元老爺子,“接下來的話,你必須信我。”
元爺爺身子一震,這孫兒……氣場竟然和他不相上下。
“好,那我便聽你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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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殘破的鏡世界中,廢墟橫貫,枯葉遍地,空氣诙諧。
一道爆破聲轟然炸響,兩個身影顯現出來,各站一方。
主神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嬌小的女孩身上環繞的力量略顯委頓,像是臨近枯萎時期的花瓣,待時值一到,便會揭去鮮嫩的顏色,枯黃漸生。
天任身姿挺直,白發披散在後,眉眼間略顯疲态,那雙天藍色眼眸卻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帶着寧靜澄澈的光芒,眸低隐隐有銳利閃過,厭惡之意依舊不變。
法則之力依然親昵地圍繞在他身邊,仿佛一道銅牆鐵壁,不允許任何傷害侵入。
“你奈何不了我。”主神語調平平地說,仿佛在敘述一個事實。
“奈何與否,不是你說了算。”天任手指輕撫了一下纏繞在指尖的一道法則之力,“而是我說了算。”
話音落下,鏡世界的空中驀然亮起一條條散發着月白色光芒的細線,柔和耀眼的光芒快速從兩人上空擴散開來。仔細看去,密密麻麻的細線覆蓋了整片灰沉沉的天空,如藕絲般糾纏不清,又有着一種說不清的規律,仿若黑夜中編織的星網,一眼望之便會沉淪。
這是由法則之力編織的天網,同時結合了天任身內的力量,讓天任将其操控自如。
主神擡頭看着上方的天網,森然的眼中閃過一串串銀色數據。
“拭目以待。”主神望着天任,毫無退縮的意思。
“如你所願。”
五指一動,月白色光輝的天網猛地覆蓋下來,密密麻麻的絲線朝着主神圍去,宛若一個巨大的罩子要把它封死在其中,不留退路。
“縛。”
一道道光絲極速收束,彙聚成一團皎月般明亮柔和的光繭,死死地裹住主神,不讓它有一絲縫隙可逃。
“撕啦——”一只嬌小的手突然從光繭中穿透而出,主神的力量溢出,法則之力鑄成的天網被撕裂出一道縫。
不等那只手再動作,又有絲絲光線前撲後繼地沖向那只手,把它推進光繭的封鎖中。
“沒用的。”主神的聲音從縫隙中傳出。
天任的天藍色眼眸眯了眯,眉目間的疲态重了幾分,清澈如泉的瞳眸中掠過一抹鋒銳的光。
“你的手段,我的數據庫早已經記載完全了。”主神的兩只手撕拉一聲徹底撕開光繭,萬千道月白光線斷裂開來,随即消散在空中,如完成使命那般歸于其所歸之處。
“所有的應對方案,也已經被計算出來。”
主神的力量如狂風般暴起,像只猛獸般撲向法則之力,兩廂對撞,徹底把裹住的天網打散開來。光繭碎裂,絲線不再細密,天網松散如風。
早已經,記載完全嗎……
是曾經,用諸多手段對付過它嗎?
若是如此,他的全部方法确實都對主神起不了效用,到最後只會成為一場消耗戰而已。即便身在他構出的鏡世界,他也無法完全壓制住主神,時間拖得越久,對雙方都沒好處,最終結果也只會是兩敗俱傷。
只可惜,他是做足了準備的。
最後的手段,已然于暗處醞釀完成。
“……嗯?”破開束縛,正準備擡手發起攻擊的主神頓了頓,低頭往腳下看,銀色數據一閃而過,最終只得了三個問號。
與此同時,主神所站之地忽然無聲地出現一道道似是看得見,又看不見的絲線。這絲線占領了主神方圓幾百米的地盤,沒有任何顏色、屬性,卻能讓人感受到它的存在。
現在的主神,便是感受到腳上被那些線給束縛住了,力道強勁有力,讓它的腳動彈不得。而它們還在往上攀岩,自身的力量仿佛對它們無用,一絲一毫也阻撓不了。
沒有記錄、力量對其無用,這不是法則之力。
天任眼眸淡淡地注視着主神眼裏閃過的銀色數據。
“這是,虛境的力量,”經過一番全位分析,主神這才擡頭看着天任,“以你目前的狀态,根本不配掌控虛境的力量。”
“配不配掌控,并不是由你決定。”天任冷聲道,幹淨的嗓音在這一刻冰冷徹骨,“重要的是,它能對你生出效用。”
主神眼中閃過一道道銀光:“不可能。”
它閉上了眼。
天任毫無動作地看着它。
主神猛地睜開眼睛:“脫離無效……你做了什麽?”
“不要妄想從我這裏找到方法逃出去,”天任手輕輕一揮,主神立刻感到自己被縛得更緊,周身的力量即使再強,也無法幹擾虛境之力,“今天,便會是你的忌日。”
主神沒有掙紮,只是墨瞳閃爍地看着天任:“單憑虛境之力,你還殺不了我。”
天任沒有應聲,只是閉着眼,疲态盡顯,額間的紅色紋印稍顯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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