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寒門狀元9
“相公,我手上的凍瘡已經全好了,裂開的口子也都愈合,以後不用再抹香膏了。”楊蘭芝看着坐在一旁認真給她抹香膏的丈夫道。
一盒香膏要三十文錢,省下來可以給相公多買些紙練字。
靳磊道:“你的手極好看,得保養好,這保養非一兩日能成,不能斷停。”
他知道楊蘭芝的心思,無非就是為了省下香膏錢給他用,他身為大男人,一盒香膏都買不起給媳婦兒的話也太無能了。
“可我不想相公太辛苦賺銀子。”楊蘭芝柔聲道。
靳磊心裏一暖,捏捏她越發白嫩的手指道:“我是男子,養家本就是份內事,有啥辛苦的?倒是你懷着孩子才叫辛苦。”
雖說徐天賜讓他暫時不用寫話本送去,但他還是不能停下,先前的二十兩銀子家用有餘,但作為趕考的盤纏卻是不夠的,他得在趕考前再寫一本出來,不過這本他打算寫完再給徐天賜送去,給他學習模仿用。
“我不辛苦,這些日子我一點也不難受了,孩子很乖。”
自過了三個月後,楊蘭芝的反應就減輕了許多,她也覺得渾身都是勁,用都用不完,前幾日就開始下地幫着婆母做些輕松的家務了。
靳磊輕輕捂上她的小腹,“當然,孩子像你,又乖巧又懂事。”
“不不,孩子像你。”楊蘭芝生怕丈夫覺得她懷的是女兒。
并不是她嫌棄女兒,而是這第一個孩子,又是盼了三年的孩子,她希望是兒子。
靳磊知她的心思,柔聲道:“只要是我們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歡,你別太大壓力,且這生男生女也不由我們做主。”
“相公,你對我太好了。”楊蘭芝感動極了。
靳磊摟她入懷,“這就叫好?還有更好的在後頭,你可要好生适應才是。”
楊蘭芝依偎在他懷中,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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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半個月過去,年關将近,天氣越發寒冷,靳磊半月不曾出門,總算完成了第二本小說。
這日他正打算拿着寫好的小說去鎮上找徐天賜,這時,徐家派了馬車來接他,說徐天賜有要事找他。
這半個月徐天賜也經常讓四書五經送些徐天賜寫作方面遇到的問題來,派人來接倒是頭一次,靳磊以為是徐天賜遇到了要當面才說得清的問題,坐上馬車往徐家去了。
“老板,三石先生的話本還有嗎?”
“沒了沒了,過幾日再來。”
“不是才出來一批嗎?怎的這麽快就沒了?”
“被搶空喽,最後一本被縣令夫人買走了。”
“那下次有了一定給我留一本,我先付銀子給你。”
“沒問題,沒問題。”
靳磊坐在徐家的馬車上,經過一個書齋時見到了這樣一幕,他暗自詫異,這三石先生是何人?寫的話本如此吃香,竟連縣令夫人都來買了?
一路經過其它書齋,都是一樣的情況,大家都搶着要買這位三石先生的話本,靳磊更加詫異了,想着等從徐家出來要好好打聽打聽這位三石先生的來歷。
到了徐家,徐天賜穿戴整齊坐着輪椅在客廳接待了他,見徐天賜整個人煥然一新,靳磊總算徹底放了心,兩人打了招呼,未等下人上茶,徐天賜拿出錠銀子遞給了他。
靳磊看着手中那錠五十兩的銀子,疑惑問:“這是?”
他話本還未給徐天賜看,怎麽就先付錢了?而且付了這麽多。
“這是你賺的銀子。”徐天賜笑道。
“我賺的?”靳磊仍舊困惑,他總共就寫過兩本小說,一本已經得了二十兩銀子,一本還未露面,這五十兩是他什麽時候用什麽賺的?
徐天賜一一道來:“我讓爹将你先前的話本拿去書齋印刷成書籍販賣,結果一上架就賣空了,現在各大書齋都搶着要印刷你的話本,許多人也都等着要買你的話本。”
“話本出書了?”靳磊想到先前在街上看到的情景,問:“那些人要買的話本是我寫的?”
三石,不就是磊字。
徐天賜點頭,“正是。”
靳磊意外極了,徐天賜竟然幫着他把小說出書了,且他寫的話本不但得到徐天賜的喜歡,還得到了其它人的追捧,更重要的是,又得了一筆銀子。
“原本我和爹只是報着試試的想法,誰知你的話竟然如此火,這五十兩你先拿着用,過些時日我再給你結賬。”
徐天賜也很意外靳磊的話本會引起這麽大的反應,他和父親原本打算,要是靳磊的話本賣不掉就自己花錢買,總之要給靳磊一些銀子,讓他度過眼前的難關,誰知根本不用他們出手,靳磊的話本自己就火了。
靳磊心裏很感動,朝徐天賜拱手一揖,“多謝員外爺和天賜的幫扶,這份恩情,靳磊記在心裏了。”
“比起你為我做的,這算不得什麽,走,幫我去看看我寫的話本如何?”徐天賜迫不及待想讓靳磊幫他點評話本了。
靳磊應道:“我也寫好了一本,正打算拿給你看看。”
“那我們就互相點評?”徐天賜笑問。
靳磊笑着點頭:“好。”
正好經過的徐員外看着靳磊推着兒子一邊走一邊有說有笑,如同親兄弟一般親近,他說不出的欣慰和歡喜。腦中突然閃過吳子初的臉,他淡去臉上的笑容,此時的他越發覺得吳子初是個虛僞的小人。
懷疑的種子在心底生根發芽,徐員外叫來管家,讓他暗中去查三年前兒子摔斷腿一事。
“什麽?徐家在查三年前徐天賜摔斷腿的事?”吳子初正在家絞盡腦汁想法子對付靳磊,突然得到消息,整個人不安起來,“可查出什麽了?”
這好端端的,那老不死的為什麽又要舊事重提?難道他發覺到了什麽?
下人回道:“未打聽出來,只知徐家暗中動用了不少人,那些人想方設法在找線索。”
吳子初面色越發難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且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牆,再這樣下去,徐家必會查出點什麽來,到時候別說繼承徐家的家産,還得去蹲大牢。
沒錯,三年前徐天賜摔斷腿是他幹的,他收賣了一些劫匪,讓他們在半道上等着徐家的馬車經過,一則是要害徐天賜考不成秀才,無法搶去他的風頭,二則害了徐家唯一的獨苗,他能借機繼承徐家萬傾家産。
這些年他費盡心機讨好徐員外,眼看成功就在眼前,卻不料徐員外突然又要查徐天賜被害之事。
一定是靳磊在徐員外面前說了什麽,是靳磊在壞他的事,這個姓靳的,他絕不會放過他。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得走,離開呂丞縣,找個地方躲過這陣風頭再說。
次日,錢氏被人擡上馬車,她不情願道:“初兒,這馬上就過年了,我們要去哪啊?”
“娘,我帶你去尋名醫,給你治腿。”吳子初道。
錢氏聞言心底的不滿立即消散了,她欣慰極了,暗嘆自己生了一個好兒子。
徐家得知吳子初和錢氏離開已是第二日,當年的事雖暫未查出什麽與吳子初有關的線索,但吳子初這突然離開的舉動讓他更是确定兒子出意外與吳子初脫不了幹系。
“侄少爺說是要帶母親尋名醫治腿,大家夥都在誇侄少爺孝順,只是侄少爺走得也太急了,竟招呼也沒打一聲。”管家道。
徐員外冷哼一聲,孝順是假,害怕東窗事發逃走是真,他當初真是瞎了眼,竟被這暗藏禍心之人蒙蔽,害了兒子一生。
他沒有放棄追查,只是事情過去三年,物是人非,查了許久都查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事情只得不了了之。
靳磊得知吳子初離開的消息後,也确認了江氏和徐天賜跌斷腿的事情是吳子初幹的。
他讓那些極可能考中秀才的人出意外,目的就是想維持他最年輕秀才的風光,難怪吳子初這麽多年都沒考中舉人,原來心思都花在怎麽害人上了。
只是在徐天賜的事情上,吳子初是一石二鳥,可惜他的出現讓吳子初所有的計劃都落了空,吳子初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只能灰溜溜夾着尾巴逃了。
雖暫時沒能揭露吳子初的惡行,但讓徐家對吳子初生疑,也算沒有白費他一番功夫。
來日方長,他相信吳子初不會就此認栽,他必會再跳出來蹦噠,到時候再新仇舊賬一并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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