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寒門狀元15

驸馬爺邀請,推脫不得,靳磊換了衣衫,帶着書童筆墨、紙硯往公主府去了。

筆墨、紙硯是他考鄉試前在人牙子手中買下來的,兩人一個十五歲,一個十六歲,之所以給他們取這樣的名字,完全是為了與徐天賜的四書五經搭配。

“新科狀元來了,快請上座。”到了華陽公主府,一身華服,華貴萬分的驸馬爺吳子初親熱的朝靳磊笑道。

四年未見,吳子初比之前更加俊美了,加之一身華貴,與真正的皇親貴胄也不差多少。

靳磊打量他一眼,彎身行了禮,并沒有依言坐下,而是問:“不知驸馬爺請下官來有何要事?”

“師弟,我是子初,你不認識我了?”吳子初以為靳磊沒有認出他來,笑着道。

也未曾與他撕破臉皮,吳子初以為他什麽也不知道,靳磊便只好順着臺階下,面露驚訝,“子初兄?”

“是我是我,短短四年未見,你就認不出我來了嗎?”吳子初拍了拍靳磊的肩膀,一臉見到同鄉的激動。

面上雖激動,他心中卻是恨極了,四年前靳磊害他背井離鄉,居無定所,受盡苦頭,而靳磊卻過得無比滋潤,科考也順風順水,一路考中了狀元,憑什麽害他的人會過得這麽好?老天真不開眼。

不過話說回來,也要感謝靳磊當初的迫害,要不是當初匆忙離開呂丞縣,他也不會有現在的風光和權勢。

離開呂丞縣一年後,他差人回去打聽,徐家什麽也沒查出來,這才放下心來在省城租了間屋子念書,一舉考中了舉人,上京考會試時意外救了公主,如今公主身懷有孕,皇上對他寵愛有加,哪怕他未能考取功名,也不輸給靳磊。

不過他要的不是與靳磊比肩,他要的是永遠将靳磊踩在腳下。

靳磊假裝激動,“子初兄,當年你不辭而別,沒成想再見之時,你已經身居高位,成為一國驸馬爺,我真為你感到高興。”

“當年我也是沒辦法,為了幫我娘醫腿才遠走他鄉。”兩人落了座,吳子初道。

靳磊感嘆不已,“驸馬爺孝順有佳,現在咱位呂丞縣的人提到你都還誇你是大孝子呢?”

吳子初揚起下巴,頗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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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伯母的腿醫好了嗎?”靳磊問。

吳子初眸光一閃,轉而露了悲痛,“我娘在一年多前去世了。”

“伯母離世了?怎麽回事?”靳磊驚訝問。

原情節中,錢氏一直活得好好的,如今怎麽會這麽早早就過世?

吳子初痛苦道:“這幾年我一直帶着我娘尋遍各地名醫為她醫腿,加之又要念書,花費頗大,慢慢的便有些捉襟見肘,我娘怕拖累我,趁我外出時尋了短見。”

“伯母尋了短見?”靳磊更是詫異。

以錢氏惜命如金的性子,不像是會尋短見的人,這其中難道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

吳子初點頭,眼中泛起了淚花,“我對不起我娘,都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她也不會死。”

靳磊見他臉上的痛苦不像是裝的,不由得安撫,“伯母也是為了讓你能無後顧之憂的趕考,你也別太難過了。”

“我知道,我不會辜負我娘一番苦心,我會風風光光的活着。”吳子初握緊拳頭定定道。

靳磊看着面前衣着華貴,俊美無雙的男子,心中有種莫名的怪異感。

吳子初留他在府中飲酒慶賀,他以馬上要起程回鄉為由拒絕了,出得驸馬府,他心中的怪異更濃,吳子初特意把他叫到公主府是為了與他說錢氏的事嗎?只是敘舊這麽簡單?

“驸馬爺,酒菜可還需要準備?”下人來到客廳詢問。

吳子初陰沉着臉道:“不必了。”

原本準備留靳磊飲酒,他再借機将他灌醉,給他安排個婢女快活快活,并以此為由,傳出靳磊好色不知儉點的名聲,誰知他再三邀請靳磊都不肯留下來,仍像以前一樣對他防備有加。

他不明白,靳磊究竟是何原因對他如此防備?他自問以前做的那些事不為人知,靳磊這般做法實在令他不解,又讓他氣憤。

不過來日方長,不急于這一時,他總會尋着機會下手的。

“恭迎驸馬爺,狀元爺回鄉。”

回到呂丞縣,縣令帶着人歡喜相迎,有過往的百姓也都紛紛加入其中,恭賀靳磊和李書明。

靳磊和李書明坐在高頭大馬上,身側有官差相随,端的是威嚴又風光。

這一路回來,所經省府皆遇到官員熱情相迎,二人已經習慣了,正要繼續前行,見紀敏抒推着徐天賜笑望着他們。

兩人相視一眼,皆翻身下得馬來,靳磊快步向前,“天賜。”

“紀氏替夫君叩拜狀元爺和驸馬爺。”紀敏抒跪地一拜。

靳磊忙讓筆墨扶起她,道:“徐家于我有恩,往後不必行此大禮。”

“沒錯,以後還像以前一樣,以朋友兄弟相稱即可。”李書明也道。

歲寒三友的情誼大家都知道,紛紛羨慕徐家和徐天賜,一下就攀附上兩棵大樹,日後徐家定是風光無限。

徐天賜難掩激動之情,“果然不出所料,兩位仁兄高中歸來,揚門庭之威,光祖宗之耀,此乃普天同慶之喜。”

“我說過,定不負君之期許。”靳磊笑道。

徐天賜拭去眼角激動的淚水,道:“狀元爺快回家吧,你家夫人月前剛誕下千金,尚在月子中,怕是無法出門迎接,正等着你回家呢!”

“娘子生了?”靳磊驚喜交加,也顧不得與徐天賜敘舊,約下時間改日再聚,駕馬離去。

李書明也回了萬和村。

“狀元爺回來了。”

蘭芝醫館的女夥計遠遠看到靳磊的儀仗,激動的跑進醫館喊道。

不一會兒,楊儒生拉着靳文,江氏抱着剛得的小孫女迎了出來,見靳磊一身大紅的狀元服冠,駕着配戴紅綢花的高頭大馬,快速朝這邊而來,楊儒生和江氏激動得熱淚盈眶。

靳磊在離家門不遠處停了下來,下馬三跪九叩到了楊儒生和江氏面前,聲聲道:“孩兒不負爹娘教導養育之恩,金榜題名,高中狀元,叩謝爹娘恩情。”

“起來,快起來。”江氏哭成了淚人,向前扶兒子。

楊儒生也向前扶他,聲音哽咽,“好孩子,果然沒讓爹失望。”

靳磊又叩了三個頭才起來。

“文兒替娘迎爹爹回家。”五歲的靳文有模有樣的跪在地上,叩了一個頭。

身後的醫館女夥計和女徒弟們也都跪地相迎,“恭迎狀元爺回家。”

氣氛實在太過感人,靳磊也被感染得眼中泛了淚光,他摟住兒子,激動道:“文兒,爹沒失言,高中狀元回來了。”

江氏抱着小孫女也道:“還有咱們家的小囡囡,也替她娘迎爹爹回家。”

靳文抱過妹妹給父親看,“爹,娘剛添的妹妹,可好看了。”

“對,真好看,像你娘。”靳磊接過閨女,見閨女白白嫩嫩,五官像極了楊蘭芝,笑着親了親他的小臉,“囡囡,我是爹。”

楊蘭芝探頭望着門口許久,總算見丈夫進來,忙起身,“相公,你終于回來了。”

靳磊快步向前阻了她,“躺着別動。”

“相公,恭喜你中了狀元。”楊蘭芝激動的打量着丈夫,将近一年未見,丈夫又英俊了許多,此時身着大紅狀元服,頭戴冠帽,說不出的威嚴。

靳磊起身退了幾步,拱手朝她一揖,“也恭喜娘子成為狀元夫人。”

“恭喜師傅成為狀元夫人。”門外幾個女徒弟跪地恭賀。

楊蘭芝含淚而笑,心裏高興甜蜜又自豪,她的丈夫是狀元,她是狀元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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