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情不知所起,非人力所為
“是”。屋外傳來一聲回答,緊接着魚貫而入好些侍女嬷嬷,領頭的是一個陌生中年嬷嬷,夜竹和風妩過來伺候兩人起身,那中年嬷嬷則親自前去整理床鋪,然後将裹在被子裏的一塊白絹揣在了袖兜裏,南意歡不經意瞥了一眼,待看清那上面一抹紅後,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轉身搶過夜竹手中的面巾,敷到臉上淨起面來。
不用說,今早越君行往被子裏放的肯定就是這個東西了。
因着兩人今天要進宮去觐見宗帝,越君行仍是穿了一件紅色錦袍,雖然昨日夜間南意歡也見到了他穿喜服,但燭火下看的總不如今日這般驚豔。
南意歡也是一身火紅緊身窄裙,腰間綴滿叮當作響的環佩,自從上次大婚後,她的衣物基本都是紅色為主,那殷紅似血的紅,妖冶妩媚的紅,無一刻不在提醒着她不堪入眼的過往。
簡單用過早膳後,兩人乘了馬車入宮,南意歡發現馬車裏有着淡淡熏碳的痕跡,不由皺眉問道“你的病還是如此畏寒嗎,怎麽昨日夜間房裏沒見你熏碳?”
“怕你覺得房內悶熱”,越君行眼底泛起溫和的笑,今早這個小女人害羞的動作被他瞧的分明。只是若非不得已,他才不想刺破自己手臂呢。
“可那以後呢,總不能你每日都這麽熬吧,現在你父皇盯的這麽緊,我們也沒可能分房睡。”
“無妨,我的身體近些年已經好多了,只是暫時無法根治而已”。想了想,他又笑道“放心,在幫你達成心意前,死不了!”
南意歡面色赫然,忍不住低聲道“別老提死不死的”,她想起臨走時沈星辰所說的言語,不由好奇問道“你的病是從生下就有嗎?”
“嗯”越君行含糊應道。
南意歡柳眉輕簇“這麽多年,就沒有一個大夫知道根治之法嗎,連你師傅清雲長老也不知嗎?”
“不知。”越君行對南意歡知道他是清雲長老的徒弟一點也不奇怪,只黯然道“師傅只說若是母後在世,也許還有辦法,可惜,母後十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想起與風族有關的東祁皇族男子活不過四十的謎團,南意歡裝作随意問道“那你知道風族隐身之地在哪嗎,也許你娘的族人會知道如何根治呢?”
“母後當年執意要嫁入皇家之時就已被逐出風族,她去世的突然,我年紀尚小,因此她未曾告訴過我。”
南意歡見越君行對風族情況也不了解,不禁心下有些失望,抱着一絲希望她又問道“你的風凜衛不是你母後留給你的嗎,他們應該也是風族後人吧?”
越君行點點頭“她們是母後去世後第二年主動來尋我的,帶着風族族長的信,信中言明他們今後會一直跟随我,但是只一條,便是我們終生都不可再回風族。”
“阿…”南意歡沒有想到情況居然是這樣,如果沒有辦法回風族的話,那她想要尋找解救禁制之法的話就只能先從北越皇室裏下手了。
不覺間,馬車已經駛入了皇城,今日天氣極好,南意歡擡頭望一眼高闊蒼穹,溫順地與越君行相攜着下了馬車,往宗帝所在的玉麟殿而去。
昨日全天南意歡都是披着紅蓋頭,因此只聞宗帝其聲,今日她才再次見到宗帝的面容,時隔三月,宗帝仍如上次那樣面目和善,滿目喜色。
南意歡拉着越君行跪拜下來,盈盈一笑若春梅綻雪“星染見過父皇!”
宗帝笑呵呵地讓安天扶了兩人起來,笑道“朕終于聽見公主這一聲父皇了,煞是好聽,快坐快坐。”
南意歡拉着越君行起身在一旁坐下,嗔道“父皇還是直接稱呼星染名字吧,星染既然已經嫁入北越,就是父皇的兒媳,而不是東祁公主啦。”
宗帝哈哈大笑道“對,對,對,是朕的不是,是朕的不是…”
南意歡趁勢撒嬌道“父皇若是喜歡,那星染今後就天天來纏着父皇,就怕父皇聽膩歪了。”
宗帝笑的意味深長,“天天跟着朕這個老頭子,就怕公主舍不得吧,朕可是聽說了,公主在山陽為了等行兒,可是連疫症都不懼的。”
見宗帝提山陽之事,南意歡眼角泛紅,心有餘悸道“父皇你是不知道當日有多險,若非我國迎親使宗俊大人耳力異于常人,全力護着星染連夜逃出,只怕星染早就葬身泥底了”,說完她幽怨地看着越君行道“星染也差一點就見不着夫君了。”
越君行伸手輕拍她手臂,淡笑道“一切都已過去。”
“朕知道星染你此行受了委屈,你皇兄也已來信跟我提及此事,鎮南王世子冷天淩護佑不利,朕已經将貶入朔方州府,不将山陽縣城給朕管好喽,不許回來。”
南意歡忍下心中嘲笑,面上嘆息道“皇兄主要是疼惜星染,其實這一路上冷世子對星染倒是關愛有加,泥流此等天災,卻也實非人力可為,實在也怪不到冷世子身上,星染懇請父皇還是莫要怪罪與他為好。”
宗帝揮揮手道“不管天災還是人禍,他既然護佑不利,理當受罰,你不用替他求情。”然後又關切問越君行道“行兒你最近身體如何,朕聽說你前些日子趕路趕的急,身體可還吃的消?”
越君行淡笑道“多謝父皇關心,星染從東祁請來一名巫醫,又帶來一份治愈寒毒的秘方,如今兒臣身體已漸漸好轉。”
宗帝眯眼看着越君行玩味笑道“那就好。朕原本還擔心,之前給你多次賜婚你都拒絕,而且你與星染又曾鬧過矛盾,所以當日星染在大殿之上提出要嫁與你,朕心裏可真是替星染捏了把冷汗啊。如今看你們二人如今恩愛有加,朕心裏也甚是安慰。”
南意歡嘴角噙笑地望着越君行,老皇帝這還是在試探他們之前是否認識了,不由得想看他怎樣回答。
越君行不慌不忙,薄唇含笑,溫柔地看了南意歡一眼,然後向宗帝笑道“情之一字,便在于不知所起,非人力所能為,想必父皇當年與母後之間也是如此。”
宗帝聽到越君行提起風皇後嘴角笑容微僵,再看向南意歡,發現她正癡傻的看着越君行,眼眸輕彎,裏面閃爍着明媚滿足的笑意,不由嘆道“行兒所說極是,可惜朕與你母後間緣分太短,她早早去了,留朕一人茍活于世,受那相思之苦。”
越君行忽然從椅上起身,捂嘴咳了幾聲,跪地正色道“父皇,兒臣想帶星染去風露宮中拜見母後,好讓母後見見星染,不知可否?”
------題外話------
今早還沒起床就接到電話說明天要加班,頓時覺得這人生是要有多悲催~
簡直慘無人道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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