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道歉

江靈歌對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後目視前方，裝成沒懂他的意思。

四周那些千金貴婦們。哪裏能去搶江靈煙這個未來太子妃的頭籌，一個個全部開口附和，讓江靈煙表現一番。

江靈煙微微搖曳身姿。從座位上站起來，直接站在了皇後和皇上的下手位置。

“娘娘。外面風和日麗。靈煙準備了為皇後娘娘祝壽的驚喜，還請皇後娘娘随靈煙去外面瞧一瞧！”

皇後微微勾了勾唇角：“好！”

她一聲令下，被幾個宮女陪同着從座位上走了下去。

楚斐然見到江靈煙出面。自然也要過去瞧瞧。

就連太子殿下和皇上都動了身，整個屋子裏的人都按照順序逐漸從大殿中離開。

文聘婷随着尚書府的人也向着外面走去，她回頭看了一眼江靈歌的方向。不由得暗中咬牙。

然而。江靈歌卻依舊坐在位置上沒動。

楚連浔見到自己那一桌子的人也都出去看熱鬧了，他卻停下腳步，看着坐在一起的夜王府夫婦。又掃了一眼還留在大殿之中的雲深。忽然勾了勾唇角。那雙桃花眼之中閃過一道異樣的神色，他背着手笑道：“雲世子。還有王妃王爺這是不打算湊熱鬧了？”

雲深眼皮也沒擡，沒理會楚連浔的問題。

江靈歌淡定吃菜。天大地大，也比不上她吃飯最大。

早上餓着肚子出門，她可就等這一頓呢。好在這大殿之中的人都走了，就算她吃一點兒也沒關系。

一筷子一筷子的夾着菜，江靈歌動作優雅的擦了擦嘴，等到空閑下來才回複楚連浔的問題：“江靈煙想要炫耀自己的才華，我看不看又有什麽關系，她又不想我去看！”

楚連浔聽到江靈歌說出這樣一番道理，倒是覺得有些有趣，他目光在她身後掃了掃，發現就只站着兩個陌生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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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個小丫鬟呢？”

江靈歌裝作沒聽懂：“什麽小丫鬟！”

“就是……好像叫做暮兒那個！”

楚連浔突然打探暮兒，讓江靈歌的眼神之中劃過一道狐疑來。

“昨晚府中進了刺客，燃起大火，暮兒受傷了！”

楚連浔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受傷了，可嚴重？”

江靈歌輕輕彎了彎唇角，斜睨着眸子打量着楚連浔的表情：“世子爺為何這般關心暮兒？”

聽到江靈歌的疑問，楚連浔依舊恢複成了一副平時的神态：“之前覺得這小丫鬟很有意思，又見到王妃經常帶在身邊，所以就随便問問！”

“哦，她沒事，多謝世子關心！”

江靈歌平淡的回了他一句，然後垂下眸子，不再做聲，一直沒有說話的楚涼夜，卻擡起頭，輕輕的瞧了楚連浔一眼：“世子還不出去嗎？”

楚連浔感覺到了楚涼夜話語之中的含義，立刻笑着告辭離開。

他走的飛快，好似後面有什麽野獸在追着他。

大殿之中的氛圍變得詭異，雲深和楚涼夜不知道為何，一點兒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江靈歌吃飽喝足，放下筷子自然的揉了揉肚子抻抻懶腰，這是她覺得如今最自在的地方。

她渾身上下都滲透着一種看似慵懶的姿态，那眉眼之間的疏離和懶散交織在一塊，化作了一種極為吸引人的氣息。

她唇角微微輕啓，目光低垂着，一雙睫毛輕顫，仿佛将要飛舞起來的蝴蝶。

三人誰也沒有說話，江靈歌像是完全忽視了還坐在她身邊的楚涼夜。

感覺到身邊那人的一雙視線一直都在盯着自己，江靈歌有些不自在的扭扭脖子，她總算将眼神落在了他身上：“王爺……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他聲音低沉清冷，帶着一種深深的壓抑。

江靈歌摸了摸臉，卻害怕将白天擦的粉給摸下來。

也不知道那化妝的丫鬟怎麽想的，妝容畫的倒是精致，可是這厚厚的一層粉，讓她感覺多說一句話都有東西飛進她嘴裏。

當時她說了那丫鬟一句，那丫鬟卻美其名曰，說她以前都喜歡這種裝扮。

主要是再洗臉換妝也來不及了，江靈歌只好就頂着這張臉出了門。

聽到楚涼夜的回答，江靈歌不由得挑眉：“那王爺盯着我幹什麽？”

“你若是不盯着本王，又怎麽會知道本王盯着你？”

江靈歌被堵了個啞口無言。

頓了頓，她重新組織起語言來：“我盯着王爺有什麽稀奇的，王爺如此風姿綽約，英俊潇灑，我當然會多看幾眼，難不成王爺看着我，是覺得我漂亮？”

她微微彎着唇角，就想看看楚涼夜如何回答。

楚涼夜面容依舊沒什麽表情，他輕啓薄唇，一雙眸子清淡無波：“你這雙眼睛還有些用處！”

見到男人間接在誇贊自己，江靈歌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還真是自戀的無可救藥。

雲深注意到兩人之間的相處，那雙潤澤通透的眸子裏劃過一抹異色，他素白修長的指尖捏着茶杯，緩緩低頭啐了一口。

門口突然一陣大亂，江靈歌側頭看了過去，就見到原本還停留在大殿外不遠處的人群，開始飛快到處亂跑起來，一瞬間混亂不堪。

慘叫聲不斷從外面混亂的人群之中傳出，楚涼夜從位置上起身，邁步向着門外走去。

見到對方的背影如此鎮定，江靈歌也決定去外面看看熱鬧。

雲深跟在江靈歌身後，有意無意的護着她的安全，江靈歌雖然情商不算很高，但也很快察覺到了對方的用意。

可就在此時，幾只調皮的馬蜂直接鑽進了大殿，落在窗口到處飛着。

聽到外面風聲之中，夾雜的那些嗡嗡聲，還有不少人頭上頂着的無數飛舞的小蟲子，江靈歌頓時找到了引起這場動亂的罪魁禍首。

究竟是誰這麽厲害，引來了這麽多的……馬蜂！

江靈歌站在門口，見到門外一大堆人向着大殿裏面沖，還有侍衛護着皇上和皇後回大殿的，不少人臉上紅腫，就連那些貴婦人和千金小姐也沒能幸免。

她連忙讓開道路，卻見到楚涼夜一把拉着她将她帶到大門後面，眼神之中微微閃過幾分冷色：“躲在這裏不要亂跑！”

她微微一愣，但是瞧見外面黑壓壓的一片，目光微微凝重了幾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江靈歌的眼前一黑，一件衣服已經落在了她頭上。

等到她從衣服裏面鑽出來，卻看到楚涼夜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她微微詫異的拿着手中的衣服，雙眼之中微微劃過一道意外之色，更是想不起，究竟楚涼夜為何突然對她這般好了。

她不記得從什麽時候起楚涼夜對她改變了态度，可是這個人，當真很不經意的就讓她觸動了一下。

雲深掃了一眼楚涼夜的身影，又見到江靈歌抓着那件衣服發呆，緩緩垂了垂眸，外面發生了這樣大的混亂，他也不能留在房間之中。

雲深忽然從腰間拿出一個香囊，放在了江靈歌手上。

“帶在身上，那些東西不會傷你！”

對方給她的東西完全就是用塞的，根本沒有經過江靈歌的同意。

這兩個，簡直一個比一個還要自作主張，不過是一些蜂罷了，她好像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害怕它們。

江靈歌微微抿了抿唇角，卻也沒打算真的躲在這裏。

皇上和皇後被扶着進了大殿，可外面那些馬蜂也追了進來。

皇後大驚失色，身邊的那些嬷嬷宮女立刻大聲喊道：“快關門，關門！”

混亂的腳步聲，擁擠的人群，驚慌失措被馬蜂叮咬的人群，還有外面拿着火把不斷匆匆趕來的侍衛，在大殿之外亂成了一鍋粥。

江靈歌見到兩個宮女慌張的就要把大門關閉，她輕聲說道：“先別關門，外面還有人沒進來！”

這大殿是獨門獨院的，若是外面那些人想要躲藏，也就只有這邊最近，不然等到他們跑出去，恐怕都已經饅頭大包了。

雖然這馬蜂的毒素不是很強，可咬在身上可疼的很。

那些都是細皮嫩肉的閨閣小姐，哪裏能受過這種痛苦，一個個形象全然不顧了，甚至有的為了逃離躲避，直接推着身邊的人下水。

江靈歌站在門口，可算是看了一場好戲。

那兩個宮女見到有人阻攔，還有更多的人帶着馬蜂進了大殿，心中一急：“快讓開，若是皇後娘娘喝皇上受傷，為你是問！”

江靈歌輕笑，聞到了空氣之中飄來的一股香味。

她目光冷靜道：“皇上，皇後娘娘，你們身上可是熏了什麽香料，那馬蜂是追者這種味道來的，只要将香味沖洗幹淨就好！”

說話間，江靈歌端起旁邊留着澆花的一桶水，直接對準了剛進來的人潑了過去，那人呆愣愣的站在門口，發髻黏在臉頰上，整個衣服都濕透了。

江靈歌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就将被稱為第一美人的江靈煙給潑了。

楚斐然還在旁邊揮動衣物，阻擋那些跟進來的馬蜂，聽到身後的水聲，看到好似落湯雞一樣站在那裏的江靈煙，頓時皺了皺眉。

“靈煙！”

江靈煙臉上全都是水，尤其是那身單薄的衣服直接黏在了身上，額頭上還有幾個被馬蜂叮咬的紅腫，看起來更是可憐。

“江……靈歌……”

她也沒想到動手的會是江靈歌，楚斐然冷冷的掃了江靈歌一眼，将手中的衣服披在江靈煙的身上，領着她坐在一邊。

他更是十分關切：“靈煙，你沒事吧！”

江靈煙輕輕顫抖了一下，只感覺渾身髒的厲害。

“靈煙不知道哪裏得罪了王妃，讓王妃對我動手！”

江靈歌見到水沒了，轉過頭解釋了一句：“我只是在幫你，你看現在那些馬蜂可不追你了！”

江靈煙微微皺了皺眉，才不相信江靈歌這樣好心。

“夜王妃的話豈不是太可笑了，如果一盆水就能解決，外面那些人也不至于如此受苦了！”

見到江靈煙根本不相信她，江靈歌表示無可奈何。

楚斐然微微仰起頭，目光多了幾分冷肅，他沉聲道：“夜王妃做了這種無理之事，是不是要道個歉？”

江靈歌仔細想了想，輕輕看了一眼江靈煙，太子這要求也不算過分，她剛才雖然是好心，可也太突然了。

她擺正了姿勢，剛想說話，卻被人一把按住了身影。

還沒江靈歌說話，楚涼夜的身影已經擋在了她面前。

那雙狹長的眼緩緩眯起，隐含着幾分危險的弧度，楚涼夜的聲音在嘈雜之中，卻依舊明顯清冷：“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