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從沙發上跳起來，飛快地收拾着自己的書本筆電，将書包甩在背上，沖到Erik面前時只用了短短三分鐘。

Erik輕笑一聲打開房門，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公寓。

一路上兩人都十分安靜。Erik專心開車的同時，用餘光發現Charles正緊張地咬着指甲，咯吱咯吱作響。

于是他開口打破了沉默，說：“別擔心，至少對方不會吃了你。”

Charles臉紅了一下，停下手上的習慣性動作。

“抱歉，我一緊張就喜歡咬點什麽。”

“或許他只是想就你的論文問幾個問題。”Erik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說，通常，他都不是會安慰人的那種人，但現在他卻在安慰副駕駛上的那個年輕人。甚至是有點擔心他？

Charles回給他一個不算合格的笑臉。

“希望如此吧。”其實Stryker教授在電話裏的口氣完全不容樂觀。Charles并沒将這件事告訴對方，因為他覺得一旦說出來也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他不想讓自己的壞早晨影響到Erik的心情。

因此他閉了嘴，也極力控制自己真的想要咬點什麽的欲念。

車子在靠近校區的路邊停下了。

Erik略帶歉意地轉頭說：“恐怕你得從這裏走過去了。”

Charles疑惑地看看窗外，從這裏步行到目的地至少還有将近十分鐘的路程，但很快他就明白了Erik的用意。

可不是嘛，Erik怎麽可能會載着他直接到校園中？一個學生早晨明目張膽地搭着教授的私車來上學，肯定會傳出讓人難堪的風言風語來。若有人問起，他們又該怎麽解釋？比起Charles，Erik的聲譽會更有危險。他怎麽一開始會沒想到這一點，那麽輕易地請求對方，卻不知道這件事會讓對方多麽困擾。

“抱歉。”Erik的聲音再次傳來。

Charles連忙搖頭，一邊匆忙解着安全帶一邊說：“不，能送我到這已經很感激你了，若不是你的幫忙，我肯定趕不上時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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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不會讓人看見的。”Charles抱着書包左右仔細觀察了一下，才飛快地下了車，低頭沖着車窗裏說，“謝謝你，待會見！”

Erik剛想說什麽，手機卻響了，再等他擡頭時，卻趕不及對方已經慌慌張張跑遠的背影。

Erik咬咬牙，嘆了口氣，接起了手機。

是他的助研。

“教授你在哪兒？會議還有十分鐘就開始了！”Janos說到一半壓低聲音道，“Mr. Shaw的臉色可不怎麽好看，勸你最好別遲到。”

“我馬上就到。”Erik挂了電話，心裏卻對自己剛剛說的話十分沒底。

他看了眼手表，在未來十分鐘內，恐怕需要他在市區裏飙到80公裏/小時的速度才能安全上壘吧？罰單是吃定了，搞不好駕照都有危險。

又嘆了口氣，車子轟鳴兩聲，掉頭朝校外研究所的方向飛馳而去。

Erik從沒覺得順利上完一堂課會這麽困難。

原因是坐在教室右手方向靠中間位置，正将臉轉向窗外發呆的他的年輕鄰居。

這是他這節課上第幾次抓住對方走神了？若是平時，對方絕對足以成為他“提問時間”的火力重點照顧對象。但這次，Erik卻跟着對方一起走起了神，還是在一個優秀的學生正完美地回答着他提出的問題的時候。

考慮到Charles今天早晨的情緒和遭遇，他惴惴不安地想，到底在Stryker的辦公室裏發生了什麽？要知道Charles現在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世界末日。

論文被駁回會有這麽糟糕？

作為一個嚴苛的教授，Erik經常駁回學生的論文。可他從來沒在哪個學生臉上看見過糟糕到Charles這種程度的情緒。

唔，或許他以後應該對自己的學生好一點？

當他回神時他意識到剛剛的學生已經将自己的觀點闡述完，此刻正昂着頭像等待獎賞一樣地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他順理成章地誇獎了對方兩句，心裏卻有幾分愧疚，因為他根本一點都沒聽進去對方到底說了些什麽。

好在适時的下課鈴拯救了他。

Erik又一次望向Charles的方向，而對方也正在看着自己。不過那只是一瞬間，Charles很快就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他甚至沒有任何稍作停留的意思，快速的收拾了東西，和朋友一起離開了教室。

而Erik則一如既往地被學生圍了個水洩不通。

“真不敢相信！Stryker教授竟然是這樣的人！”Hank看起來比他的朋友還要生氣。

他一口咬下熱狗，弄得醬汁溢出沾滿了嘴角。

“作弊？作弊！他怎麽能在毫無憑證的情況下就胡亂指責你的報告是作弊？就因為你的報告水平遠高于普通的學生？”

Charles憤憤地咬着可樂吸管，說：“他還要我為此寫一份檢查承認‘錯誤’。”

“神啊可憐可憐這個人吧，你根本沒做錯為什麽要‘認錯’？”

“因為我的生物教授一口咬定我的報告是抄襲或者找人代寫的。”Charles咬牙道。

“這絕對有失公平，”Hank義憤填膺地站起身來，“我們必須找校長先生談一談。”

Charles一把拉住他的朋友。

“等一下，Hank！”在确保對方不會立刻沖出餐廳後，他才松手說，“我不能因為一份報告就鬧到校長那裏，笨蛋才會在學期剛開始的時候就跟自己的教授過不去。”

Hank皺起眉頭，說：“這可不是因為一份報告，這關系到信任問題，夥計。他這次懷疑你的報告，下次就有可能懷疑你的論文，甚至是考試試卷。”

“作為一個教授，他無權因為一個學生擁有前所未有的才華就扼殺打壓對方。”

“最少最少，作為公平，他也應該給你一個替自己的報告答辯的機會，而不是直接宣判死刑。”

朋友越來越沮喪的表情讓Hank停止了喋喋不休。他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重心。“你打算怎麽辦？”

Charles将臉埋進掌心狠狠揉搓了兩下，說：“不知道。重新寫一份‘符合大二學生水平’的生物報告？”

Hank翻了個白眼，望着天花板感嘆：“上帝啊，請睜開眼睛看看這個瘋狂的世界吧。”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起來。

Charles掏出來看了一眼，來電人讓他有點驚訝。他看了看餐桌對面的好友，又看了看手機屏顯，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來電。

“咳，Erik……”

好友如他所料地露出一副驚掉下巴的表情，用口型無聲地質問他“你直呼他的名字？！”

他回給對方一個略帶歉意的苦笑，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手機上。

“Yeah，我在餐廳……不，我下午沒課，有什麽事嗎？現在？……什麽？你在餐廳外面？！”

Charles一個激靈沖到窗戶邊上往下望去，果然，在人來人往的大門外停着那輛熟悉的奔馳車。

Charles瞪大雙眼，問：“現在嗎？你，你不介意……我的意思是要是被人看見可能會……不不！我去！我馬上就來！”

Charles飛奔回座位一邊整理自己的午餐托盤一邊試圖對Hank解釋說：“Erik……呃，不，Lehnsherr教授打電話來，也許聽起來有點瘋狂，但我必須得走了，他約我一起去超市，我們的冰箱裏，不，我的意思是他的冰箱裏……哦，我知道這聽上去真的很瘋狂！”

Hank閉上眼，用拇指點點背後出口位置，說：“Just……go。”

Charles如釋重負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甩下一句“稍後給你電話”，就拎着書包沖出了餐廳。

Hank搖搖頭，捶了捶堵塞的食道，繼續咀嚼着自己的午餐。

“上帝啊，你真的應該睜眼看看這個瘋狂的世界了。它太精彩了。”

Charles在貨架前拿着兩個品牌的草莓醬猶豫不決。藍眼睛在兩個瓶罐之間梭巡，好像能通過視覺辨別到它們的味道一樣。Erik從後面無聲靠近，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伸手将Charles手中的兩罐果醬都放了回去。

“相信我，它們會讓你失望的。”

然後他從貨架上拿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品牌，在Charles眼前晃了晃，扔進推車中，繼續前進。

Charles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