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世事變幻

壹岐城和葉子沐第一次來時的氣氛截然不同，津川治在治理上頗具天分，其實這從松江城的風貌也可看出。所以雖然才離戰火不久，但津川治的一些政令很成功地讓壹岐城的平民認為他們的生活會變得更好。

這一點火之國原大名遠遠不如。

葉子沐是在城內二丸的臨時宮殿會見津川治和吉川的，本丸的多處宮殿在那場大火裏毀于一旦。雖然已經命人重新修建，但至少還得等個十天半月。

已經将火之國視為掌中之物的津川治意氣風發。

元江國原有的國力，加上火之國的疆土，津川治所掌控的勢力已經達到s級別。換句話說他已經擁有和葉子沐談條件的資本了。

如今大陸雖然勢力衆多，但等級分明。忍界十藩的戰力世所公認，所以雇傭他們的國家都是s級別以上。

當然，十藩并不會拒絕中小國的委托，誰會嫌錢少呢？不過這和賺外快的性質差不多。原因很多，從葉子沐的角度來說是他們被覆滅的可能性太大，沒有考慮的必要。

舉個例子來說，一個小國之主可以通過大量斂財來支付十藩進行戰鬥，但這無疑削落了這國國力，這導致他們很難面對接下來的争鬥。疆土所限，資源被制，小國大民很少能在短時間內支付十藩進行第二、第三場的戰鬥。

所以對這種國家，十藩的做法是提高标價，剝削完就跑。

而對于大國的态度卻完全不同。

介于忍者間本身還有争鬥，而且這種争鬥往往比大名的雇傭戰更為激烈，因為這是生死存亡之争。特別是十藩，他們需要大量的物資來支撐這種界內戰争，而大國穩定持久的供應無疑能滿足這一點。

在這種互相利益需求的背景下，以地域為基點，十藩和s級國家形成的複雜散狀線性聯合共同占據這個世界。

如今，津川大名便一舉踏入這個層面。所以葉子沐再次見到他時，他的态度已經不像之前那麽拘謹了。

“千手大人可真是讓我們一陣好等。”津川大名坐在上手的位置嘆道，手搖繪扇的同時還不忘問一側的吉川，“你說是嗎，吉川？”

吉川抿抿唇，道：“是許久未見。”

看來成長了不少，葉子沐感嘆。吉川性子偏軟，和人相處時總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如今在津川大名的壓迫下能說出這樣的話，想必心中有所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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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吉川後，葉子沐把視線移回到津川大名身上，笑道：“貴殿海涵。”

似乎完全沒有聽出津川大名言下的不滿之意。

事實上棱木是有意把葉子沐丢到這裏來面對津川大名的。

雖然之前把草忍拎出來掩飾了千手對元江國和火之國坐山觀虎鬥的無恥行徑，但實際上千手的做法還是得罪了事後勝利的津川大名。千手一族的實力讓津川大名選擇和他們簽訂合約，但并不代表他完全放下了心裏的疙瘩。棱木認為這件事必須解決，而千手族的長老一點兒也沒有替葉子沐買單的自覺。

所以葉子沐……就是被踢過來給津川治出氣的。

在葉子沐始終維持着一號笑臉的情況下，津川大名陰陽怪氣地和他扯了一推廢話後終于道：“過幾日便是小女和吉川的婚禮，介時千手大人可不會缺席吧。”

“自然。”葉子沐笑答，他從衣袖裏取出一個盒子遞給邊上的侍從道，“路上匆忙，這是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這是？”

“紀伊福田的木雕。”葉子沐答道，“說來慚愧，我也只有這點東西可以拿出手了。”

福田真一的木雕流傳在外的不超過五件。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越少越值錢，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但遞給津川大名的這件……其實是葉子沐臨走前從他的工作室裏順出來的廢品。

福田真一本來死活不肯，覺得這個會降低他成品的整體水平，但被葉子沐一句這東西說不定會名留青史給誘惑了。加上他笑得一臉陽光，深知他本性的福田真一……同意了，還把木雕迅速給休整一遍，然後在上面刻上了自己的專屬銘字。

津川大名摸了摸木雕上細膩華美的紋理道：“久聞福田真一木雕之名，今天一見方知鬼斧神工确實名不虛傳，柱間大人客氣了。”

“能讓貴殿滿意，實在是再好不過。”葉子沐微笑道。

……

花了一整天搞定津川大名後，葉子沐從二丸裏出來，這時他的臉都快要笑僵了。

津川大名到後面完全進入享受被葉子沐恭維的狀态，以致葉子沐忍不住考慮是不是把他提前給滅了！

誰和你晚宴！再說下去都沒詞了！

臉上酸痛的葉子沐想他是不是先找個角落揉下臉。

“柱間大人？”

可惜棱木完全沒給他機會。

夕陽的餘晖下，站在道路旁的白發長老面容沉靜，姿态安然。

好想揍他怎麽辦！

葉子沐扯了扯嘴角發現自己實在是笑不出來後也就放棄了。

反正棱木也看不見，這麽想着葉子沐走上前應道：“是我。”

兩人踩着石塊砌成的道路向外走去。

這條道路是連接二丸和三丸間的通道，道路并不筆直。

事實上為了城主的安全，這條路相當曲折，在道路兩旁還築起高高的石牆，石牆上裝有弩箭，同時配着大名的守衛。

城牆高築，守衛是武士。這為葉子沐和棱木的交談帶來便利。

“旭吉傳回消息。”棱木開口道，“日向秋彥昨日回到出雲。”

“那日是他。”

“不錯。”

在那場指揮中日向秋彥犯了兩個錯誤，使葉子沐和棱木都察覺到他的存在。

一是過早派人截擊綠雲。

處在離地面千裏上空的綠雲向來是千手的眼睛。他的攻擊和防禦不強，但隐蔽、逃跑和勘察的能力卻是個中翹楚。如果綠雲待在雲中不動，葉子沐也無法察覺他的氣息。綠雲被發現，那麽對方一定擁有非常強大的洞察能力。泷忍沒有這個條件，縱觀整個忍界，最有可能的是出雲日向一族。

二是用尺八傳令。

千手一族的棱木長老雙目不能視物，以致他對聲音非常靈敏。加上他精通音律，自然查覺到了空中傳播的特殊聲波。鈴在他面前弄樂，是班門弄斧。

不過即便知道泷忍身後有條大魚，他們也沒在那個時候對付他。既然對方藏在泷忍背後，那麽事情就不急。在這個前提下，雖然具體原因不同，這二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無視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