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突圍

易寒之是被白君給叫醒的,身體還是很沉。看了看天, 也還并未亮, 想來他也沒睡多久。

“這會先別睡了, 我先帶你離開這兒。”白君語氣輕柔,連眼神都十分柔和。

易寒之倒是有些不習慣這樣子的他, 這會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倒是覺得有些尴尬了,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雖然很累,但這裏畢竟是敵營, 不是久留之地。

白君也不再多說什麽,直接将他從床上抱起。

條件反射的, 易寒之摟住了對方的脖子。随之反應過來了之後,又微微紅了臉。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他微微偏了偏頭, 不敢直視對方,聲若蚊蠅。

白君見狀, 輕笑了一聲, 卻并未将他放下。

“你剛産下麟兒, 不宜多動。”

雖然他的後面确實還是火辣辣的疼, 但畢竟是男子,哪有那麽脆弱啊!更何況他們若是想逃出去, 白君抱着他,又怎麽能施展得開?

“我沒事的,你放我下來。小爺我可是男人, 哪有那麽脆弱啊!你不要太小看我了。”

白君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懷裏的人,剛剛也不知道是誰,一副虛弱得快要死了的樣子,這會又開始逞能了。

易寒之見對方并未有将他放下的趨勢,皺了眉頭,轉過眼來,看向對方的眼睛。

“白大俠是看不起我麽?我不是女人,沒那麽柔弱,我自己能走。”

他明明不是那個意思……

他只是不想他再受一點點苦了而已……

白君低頭,與之對視。看着他那堅定的眼神,最終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将他放了下來。

剛着地之時,易寒之的腿還是有些抖的。他半靠在白君身上,等身體稍微緩和了些,才邁開了腿。後面火辣辣的疼,卻也不是忍受不了。

白君生怕他站不住,一直扶着他,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心也随之懸了起來。他可記得,易寒之當初生白芷之時可是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才緩了過來。這會一下生了兩,又怎麽會沒事呢?白君心中憂慮,但對方執意如此,他卻又無可奈何。

易寒之走了幾步,待身體适應了一些之後,才緩緩蹲下身去,抱起那兩個娃娃,心中憐愛。明明是兩個寶寶,抱起了的體重卻只比他哥哥出生時重了那麽一點點。

小家夥早就哭累了,這會都睡着了。

白君怕他累着,忙向他伸了手。

“我來抱吧!你剛生完,又下了地,不要累着了。”

易寒之白了對方一眼,率先走在了前面,無視掉那一雙伸過來的手。

“白大俠是怕我摔着你兒子麽?放心,這也是我兒子,我是不會摔倒的。而且白大俠不是要帶我們爺三出去麽?這會你若抱着孩子,等會又如何與外面一群賊人纏鬥?”

這話也并無道理,白君也不再堅持,兩三步追了上去,替易寒之開了門。

門外小紅哭的如同一個淚人一般,見了易寒之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連忙破涕為笑。

“少爺,你沒事吧!身體可還疼痛?”小紅抓着易寒之山下打量了一番,最終将目光放在了兩個小嬰孩的身上。

“這是……小少爺?雙胞胎啊……”小紅說着從易寒之懷中抱過其中一個,伸手摸了摸小嬰孩的臉。

剛出生的嬰兒,渾身紅撲撲的的,像個小猴子似的。

小家夥睡得香甜,并未察覺到大人們的動作,甚至還動了動手腳,如同還在母體一般。

小紅樂了,抱着懷中的小嬰孩,愛不釋手。

“少爺少爺……這是男孩還是女孩?哪個是大的?”

“都是男孩,不過這誰大嘛……”易寒之随之求助似的看向了白君,他接生的,自是他最清楚了。

白君卻偏過了頭去,躲過了易寒之的目光。他當時只顧着去看易寒之的情況了,還真沒留意兩個孩子有何不同,更不知道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了……

易寒之嘴角抽了抽,看對方那模樣,想來也是不知道了。反正二人出生的時辰不過相差半個時辰,誰是哥哥都一樣。于是便掂了掂自己手上的小家夥,笑了笑。

“我這個是哥哥,你那個是弟弟。”

“哦!”小紅擡眼看了自家少爺一眼,也不再講話了。

不過這會可不是逗娃的時候,今日是慕容軒大喜的日子,雖說在拜堂之時出了點叉子,但這并不妨礙府中的守衛工作。

這院子裏的守衛本就比別處要多,但無奈他們家少主一直不允許他們打擾到院裏的人,這會從屋裏走出了一個陌生人,他們自是安耐不住了,都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

不過片刻功夫,它們便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大膽賊人,竟敢只身闖進慕容府,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那守衛中,有一個衣着不同之人,手執長劍,率先走上前來。

那人他擡眼,與易寒之對視了一番,最終單膝着地,給他行了一個禮。

“少夫人,屬下救駕來遲,還請恕罪。”

少夫人?易寒之滿臉黑線,他倒是忘了,雖然堂沒拜成,但在這群下人眼裏,他已然成了慕容軒的妻子了……

白君心中惱怒,雖然他還沒有和易寒之成親,但他們早已有了夫妻之實,孩子都有了三個了,這慕容軒又是哪裏冒出來橫叉一腳的?真當他不存在的麽?

他挑了挑,并未将那群守衛之放在眼裏。只是将易寒之與小紅護在了身後。

“你們且先進屋,等我擺平了他們,再出來。”

易寒之有些擔憂,若是硬拼,他是相信他們都不是白君的對手的。但對方是五毒派,就怕對方玩陰的。若是白君再中了毒,那就麻煩了。

白君似乎看懂了他的憂慮,安慰似得抱了抱他。

“你且先行進去,我必定安然無恙的将你們帶出去。”

易寒之雖然還是很不放心,但也深知自己此刻不給他添麻煩才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

“那你小心……”易寒之最後看了一眼對方,拉着小紅進了門。

那護衛見他們進去了,也随之松了一口氣。刀劍無眼,若是少夫人在場的話,難免哪個不長眼的無意間傷到少夫人,那他們可就都活不成了。

白君目露寒意,斜瞥衆人,手中聚起內力。今天乃是月圓之夜,他無需顧及其他,只管放手去做便是了。

那個守衛首領也不是一般人,他感受到了對方那股強大的內力,深知自己不是對手,于是便警惕的向後退了幾步。

“此人絕非等閑之輩,切莫掉以輕心,大家用六菱劍陣來對付他。”

随着他這一句話,那一群守衛便四處散開了來,圍成了一個不規則菱形。他們個個手執長劍,劍指之處,皆為白君。

易寒之蹲在門後,透過門縫觀察着門外的一舉一動。即便是他一個不會武功之人,也能感受到白君散發出的那股內力的壓迫感,直叫人喘不過氣來。白君何時變得這麽厲害了?易寒之不解,這劇情早已不受書中劇情控制,對于白君的武功到底到了如何境地,他現在也是毫不知情。而對于那群守衛口中的陣法,他更是一無所知。

白君以真氣護體,隔絕掉一切能近身之物。一步步走下臺階,來到衆人面前。上次他吃了毒的虧,這一次他必然不能舊事重演了。

那群人皆以內力控劍,劍以懸空之勢圍繞在白君四周,好像在找對方的死角,一旦找出,便毫不留情的刺過去。那些劍都是摸了毒藥的,若是讓它們觸及了皮膚,便會立馬喪命。劍在空中輕顫,所發之聲,猶如鋼鐵碰撞之聲,聽的人直覺心中煩躁。

白君擡眼,輕蔑的掃視了一圈圍繞在自己四周的劍,輕輕笑出了聲。

“六菱劍陣,傳說乃五毒教最為強勢的陣法,據說時至如今,能破此陣的人寥寥無幾,慕容軒可真是有心了,竟是如此看重我的妻兒。”

易寒之聽着門外那刺耳的劍鳴聲,心中甚是煩躁,就連懷中的嬰孩,也因太吵而被驚醒,大聲的哭了起來。

易寒之輕抖雙手,試圖哄哄他。然而小家夥并不領情,仍是雙手握拳,扯着嗓子大哭。相較之下,小紅懷裏的那個就比較乖了,即便是如此吵的情況下,也依舊睡得香甜。

白君聽了嬰孩的啼哭聲,深知不宜久拖。右手抽出了懸挂于腰間的長劍,尋着一人的軌跡,便攻了上去,哪知卻撲了個空。原來那人不過是劍鳴擾亂了他的神智,讓他産生了幻覺所看到的幻影罷了。連續進攻了幾次,都未刺中真人,都是幻影。劍鳴聲實在太吵,劍又刺不中人,心下不免有些煩躁,久而久之,白君不禁皺了皺眉。

守衛首領見其已深受劍鳴所擾,心中一喜。

“大家繼續,他撐不了多久的。”

六菱劍陣,主攻其心。先以劍鳴擾起五感,讓其産生幻覺。再以幻覺擾其心神,讓其防禦産生破綻。無論是劍上的毒,還是空氣中飄散的毒,都足以讓人喪命。

世代以來,有多少英雄豪傑都死于此陣。

白君皺眉閉上了眼,此刻易寒之就在門後,與之同在的還有他剛剛出生的兩個兒子。若是他敗于此處,他的妻兒就當永遠不屬于他的了。若是他用《菩提心經》裏的招數,那這群人必将全數都得喪命,而他自己,短期內也将再也無法施展武功,用于不用,就在一念之間。

那守衛見他這般模樣,以為他已然放棄了掙紮。也是,他守在五毒教幾十年,能破這陣法的人也不出三個,此人看起來年紀輕輕,雖內力不凡,但終究太過年輕了。

門內,嬰兒的啼哭聲依舊不曾停下。若是再拖下去,也不能保證門內的慕容軒不會因此醒來,他若再婦人之仁,可能又要将易寒之推入另一番險境。罷了罷了,短期內不能用武功又怎麽樣?大不了找個地方先躲起來,此刻能夠保護他們父子三人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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