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玉露膏

周嬷嬷本想将難事攬到身上,可見小姐氣定神閑的模樣,氣勢又落下去,她隐隐覺得,凡事照小姐安排就一定不會錯。

……

打從周嬷嬷回來,碧雲居煥然一新,茜草和麥冬都不敢挨着裏屋嗑瓜子。

祝老太太聽說周嬷嬷回來雖不滿,但沒表示什麽,畢竟祝妤君明說是她母親托的夢。

郭氏觀察幾日,發現碧雲居事物漸漸把持在周嬷嬷手上,祝妤君與琉璃院往來也愈發頻繁,果真沉不住氣了……

……

這日祝妤君醒來,茜草主動上前伺候梳妝更衣。

“小姐,奴婢替您擦玉露膏。”茜草從妝奁裏取出一只小巧的蓮花紋銀燒藍圓匣,念叨道:“昨兒莊子送來新鮮嫩筍,老太太知道小姐喜歡嘗鮮的,令廚房用鲥魚煲湯悶筍,還将銀魚剔骨研成魚泥填筍,午時喚小姐過去一道用午飯。”

鲥魚、銀魚皆是難得的河鮮,祝妤君笑道:“伯祖母費心了。”

“老太太疼小姐,旁的人羨慕不來。”茜草說着打開燒藍匣子,飄出淡雅的香味兒。

祝妤君敏銳地察覺到香味中有一縷青澀,瞥了眼伸手接過,“我自己來吧。”

茜草眼看着祝妤君從匣子裏仔細地挖出一點,再勻勻塗抹到面上,心頭登時暢快。

祝妤君合上圓匣,詢問茜草,“我房裏還剩幾匣未開的玉露膏?”

“回小姐話,剩三匣。”

“用着倒是好東西。”祝妤君手指輕撫過盒子上的蓮花紋。

茜草癟了下嘴,香膏子當然是好東西,據說合膏用的露水都講究時辰,綏陵縣攏共沒幾匣,大半被她小姐買來,也就老太太舍得小姐亂花錢。

“我一人用不完,放着浪費了,都拿出來吧,平日三姐、四姐、五姐常照顧我,一人送一匣正好。”祝妤君大方地說道。

茜草一愣,六小姐素來小氣,竟肯将玉露膏送人?

見小姐面帶嫌棄地放下圓匣,茜草明白了,小姐一定是聽到別的抹臉好玩意,瞧不上玉露膏了。

“還不快去。”

聽見催促,茜草趕忙從箱籠裏拿出裹着紅綢的燒藍圓匣,解開紅綢,一匣匣地擺在祝妤君跟前。

“小姐,玉露膏是稀罕玩意,您送三小姐和五小姐也罷,為何要送四小姐?她又不是老太太的嫡親孫女。”茜草盯着玉露膏咽口水,十四、五歲的年紀,哪個不愛美,茜草祈禱小姐打消送玉露膏給四小姐的念頭,然後再賞賜給她。

祝妤君冷笑道:“你好像忘了,我也不是老太太的嫡親孫女。”

四小姐是庶出二老爺的女兒,她是老太爺胞弟的孫女。

茜草一愣,咬住嘴唇不敢再多話,小眼神不住地往祝妤君臉頰上飄。

用過早飯,祝妤君坐回銅鏡前擺弄了一會玉露膏,吩咐茜草,“你替我跑跑腿,将玉露膏送給各房小姐。”

說完祝妤君要撂手,想了想又道:“罷,左右閑着無事,我也去吧。”

茜草答應下,轉身去取祝妤君的披風,祝妤君通過銅鏡觀察身後動靜,随手打開一匣玉露膏,又拿過放在一旁合口脂的白桃花細粉,取少許桃花粉灑入玉露膏中,桃花粉與玉露膏顏色相近,桃花粉又細膩,很快融了進去。

待祝妤君将玉露膏擺回原處,茜草才慢騰騰地取來披風。

玉露膏放進小竹籃,由茜草提着,一處院子一處院子地送過去,最後到桂蘭院。

五小姐祝妤婷挑高眉毛,不屑地接過玉露膏,“這時節已經不流行玉露膏了,玉容齋新出一款玉凝霜,用着滋潤清爽,至于玉露膏只配搓手。”

祝妤君颌首認同,“五姐說的是,五姐膚白貌美,用玉露膏擦手都磕碜了,實在瞧不上,我還是送給八妹吧。”

“送了人還開口讨回去,平日五叔怎麽教你的?”祝妤婷轉頭令丫鬟将玉露膏收好。

祝妤君微微笑着不多說話。

盯着祝妤君那張臉,祝妤婷嫉妒地捏緊帕子,論起來,府裏姐妹數祝妤君皮膚最白皙,而她是最黑的。

祝妤婷才不承認對方天生麗質,認定是祝妤君好東西用最多的緣故。

她雖為三房嫡女,但爹花銷大,幾十兩銀一匣的玉露膏,母親不舍多買,現在祝妤君主動送一匣,她晚上幹脆厚厚塗一層,定能白起來。

“五姐,伯祖母用鲥魚熬了鮮筍湯,要不要一起去合壽堂陪伯祖母用午食。”祝妤君大方地邀請。

祝妤婷眼中現出薄怒,筍什麽的她不在意,可鲥魚是她最喜歡吃的,祖母怎不讓下人來叫她。

母親言家中長輩不是真心疼祝妤君,要她別争風吃醋,可她怎麽想都不是滋味。

“走吧,我正好向祖母請安。”祝妤婷仰起頭,施舍似地說道。

二人到合壽堂時辰尚早,以為祝老太太在歇息或摸葉子牌,沒想到府裏來了女客。

女客與祝老太太一般年紀,海棠色錦緞褙子,發髻上插一支黑檀流雲簪,神态溫和。

祝老太太指着祝妤婷和祝妤君,與客人說道:“是我的五孫女和六孫女。”

女客點頭了,祝老太太才喚二人上前,“快向沈老夫人問安。”

沈老夫人是綏陵縣縣令沈世霖的母親,家中子為官,哪怕品階不高,也能被尊稱為夫人。

二人規規矩矩地上前曲膝請安,祝妤婷朝沈老夫人露出一個明豔的笑,祝妤君則垂首一副羞怯模樣,并不肯引人注意。

沈縣令是依附于榮親王的,上一世榮親王府被朝廷削弱,不久瓦刺進犯,鄧長訣接管屏州府,沈家一夜之間消失了,不知沈家是在榮親王府幫助下逃走,還是被鄧長訣殺害。

祝家作為綏陵縣排首的大戶人家,與縣衙往來頗多,祝老太太和沈老夫人私交也好。

“真漂亮。”沈老夫人溫和地說道:“祝家姑娘一個比一個出落得水靈。”

“老姐姐謬贊了,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祝老太太說完讓二人自去東暖閣玩,她繼續與沈老夫人說話。

東暖閣與正堂隔一道紗簾,顯然兩位老人沒在說什麽要緊事,無所謂她們聽見。

到了東暖閣,祝妤君去看一位丫鬟繡荷包,祝妤婷則認真地聽外面說話,臉頰上偶現一團紅雲。

這會是祝老太太的聲音,“老姐姐,您說崔家二公子近些時日住在綏陵縣?那崔老夫人不是最疼二公子嗎,怎舍得從安陽城送來。”

北地王府之下有兩大世家,這崔家,便是其中之一。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