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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嘉卉伸出自己肉包子一樣的手看了看,又摸了摸臉上胖乎乎的肉,小小的人兒實在是想不通,到底,這個美少年郎君到底在嫌棄她什麽?

她翻了兩頁桌面上的書本,坐着有些累了,一堂課足有半個時辰,一時就很無聊,扭頭去看窗外,屋檐下有個燕兒巢,裏頭兩只小燕在叽叽喳喳,窩裏轉來轉去,瞧那模樣兒,當是在等父母喂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不一時,兩只大燕回來了,嘴裏叼了兩條蟲子,喂給小燕兒吃,兩只燕兒打了起來。

“真是!哥哥都不知道讓着妹妹!”

姜嘉卉有些鄙視那兩只搶食的小燕兒,也就不再看,又看到兩只大燕,自己不吃,喂給小燕兒吃,她又想起了爹爹和娘親,還有疼她的祖母,初來學堂的那點新鮮勁兒過去後,戀家的情緒一齊湧來,她鼻子一酸,眼淚就撲簌簌地往下淌。

趙維桢眼角餘光朝她瞥了一眼過來,見姜嘉卉白嫩的胖臉上挂着晶瑩的淚珠兒,便有些愣住了,以為是自己方才太過粗魯的緣故,把這小孩兒弄哭了。

可他也不是肯對人用心的人,便也沒搭理,只在課後去飯堂用飯的時候,姜嘉卉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的時候,他沒有有心甩開,而是耐煩地讓她跟着。

排隊打飯的時候,上官子恩站在姜嘉卉的身後,扯了扯她,朝她前頭趙維桢揚了揚下巴,“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就告訴你他的名字!還有……他的秘密!”

姜嘉卉個頭不高,被夾在中間,就跟個包子餡兒一樣,她淡淡地瞥了上官子恩一眼,沒心思說話,便也不搭理。

“哎,我說你這小孩,怎麽回事啊?你不想知道他是誰?”

姜嘉卉嫌他吵,便跟小魚兒一樣,一擠,擠到了趙維桢的前頭去了,恰好輪到了趙維桢打飯,姜嘉卉忙拿了飯缽,因她只要肉,不要菜,頗和飯堂裏的人起了争執,直到趙維桢說,“把我的一份肉給她!”這才平歇了下來。

姜嘉卉打完了飯,也并沒有就走,而是等趙維桢,見他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她也跟着過去,與他面對面地吃飯。

趙維桢此時已是悟出來了,這小孩兒是賴上他了,他碗裏盡是菜蔬,并無肉食,吃得頗寡味,倒是姜嘉卉大口大口地吃,胃口極好,還将自己碗裏一塊最肥的肉夾給趙維桢,“好吃,我長這麽大,沒吃過這麽好吃的!”

姜嘉北遠遠看着,并沒有過來,只心裏有些奇,趙維桢在這書院裏是出了名的冷漠,并無人肯親近,他也不許任何人親近,是個怪物一樣的存在,自己那妹妹竟能靠近。

姜嘉北倒也不怕趙維桢對妹妹起什麽歹意,雖說趙維桢一個多月前出了事後,性子大變,原先瞧着溫文爾雅實則淡漠疏離,如今倒好,生出了些孤僻來,但總體來說,趙維桢品性端正,姜嘉北便也沒有幹涉妹妹。

如今,說妹妹已是不合适,對外,他只能說姜令儀是他的族弟,想好端端的妹妹,如今跟一群男子同行,雖說大雍男女大防甚嚴,可他兄弟幾個和父親一樣,并不拿這些來約束妹妹,只盼她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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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維桢只瞥了一眼碗裏的那塊肥膩的肉,他的筷子連肉附近的飯菜都不再碰一下了,草草吃了幾口,起身要回宿舍去。

姜嘉卉竟不再跟着他了,趙維桢也沒在意,腳步不停地離開。

書院裏房舍并不充足,饒是如此,他也是一個人住一間,他無意與人同宿,也無人願意與他來往,他反而還落了個清淨。

躺在床上,他不由得想起一個多月前,他去山間采藥,回來的途中,他遭一群黑衣人襲擊,被逼至斷崖,若非他狠下心來縱身跳下,只怕便做了那些人的刀下鬼。醒來後,他的腦子裏便多了前世的記憶,兩世融合,他總算明白,身為當今皇帝的三皇子,他為何只能寓居在這巨鹿書院之中,常年不得回宮了。

這一世和前世一樣,他行走在刀鋒之上,哪怕步步小心,也是步步血蓮在腳下綻開。

趙維桢正獨自尋思,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他正要起身開門,門已是從外面被人推開,一個小小的腦袋伸了進來,朝着他一笑,“維桢哥哥,山長答應我和你住一間!”

趙維桢聽懂了這句話,這小孩兒說是山長“答應”了,那便是這小孩兒去求了山長,非要與他一塊兒住一間。趙維桢雖十分不肯,可是,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山長對他都是情義深重,愛護有加,他自然不會為這等事計較,便連身都不起,翻了個身,面朝裏睡下了。

房舍之中本兩張床,一張是趙維桢的,另外一張空蕩蕩的。如今,這張床總算是有了主人了,一個丫鬟跟在姜嘉卉的身後進來,幫她把床給鋪上了,一切收拾妥當,還不肯走,趙維桢便聽到姜嘉卉攆這丫鬟走,“惜泉,你回去吧,跟師祖母說我住這兒挺好的,維桢哥哥也會照顧好我的。”

這孩子,真是自來熟,趙維桢都有些佩服她了。

惜泉朝壓根兒不準備搭理自家主子的趙維桢瞧了一眼,想到自家主子那一貫以來的水磨工夫,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咽下,萬般不甘願地退了出去。

姜嘉卉愉快地躺在了床上,她面朝着趙維桢的方向,看着對方因年少而略顯單薄的肩背,咂了咂嘴巴,格外滿意地睡了。

下午是騎射課,也不知出于什麽緣故,趙維桢走的時候,并沒有叫姜嘉卉。還是惜泉,到底不放心自家主子,過來看時,主子還睡得呼呼呼地,她忙把主子推醒,為她梳洗妥當,喊來了小厮,陪着主子去了校場。

學子們來得早,已是上了快半個時辰的課了,此時各自起了馬,在校場上跑了起來。

姜嘉卉來得晚,教騎射功夫的夫子姓錢,一貫不喜歡那些不守規矩的學子,見姜嘉卉年紀雖小,臉上并無遲到而該有的愧色,便越發不待見,只叫姜嘉卉在旁邊立着,烈日炎炎,姜嘉卉生得又胖,汗如雨下,不一時身上的衣服便能擰得出水來了。

趙維桢等人回來,自是看到姜嘉卉的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趙維桢眸色閃動了一下,垂下眼簾,依舊是誰也瞧不出他心裏想什麽。倒是上官子恩,滿臉幸災樂禍,湊到姜嘉卉跟前,笑道,“哎喲,這誰呀?這眼睛都還沒睜開呢,這是睡錯了地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有紅包,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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