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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安和姜嘉卉趕到荷花池邊上的時候,石秋秋已經被人從池塘裏撈起來了,趙維桢正将胳膊上搭着的一件披風抖開,深情款款地往石秋秋的身上披着,并溫情地問,“晚風清涼,怎地還往荷花池裏滾?也不怕凍着了!”
姜嘉卉頓時呆住了,一雙盛着兩泓秋水一般的眸子裏滿是傷痛,趙維桢兀自在石秋秋的胸前将那披風帶子打了個結,沒有人看到,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眼裏是足以淹沒一切的刻骨恨意。
石秋秋滿臉都是淚,哭得直打嗝,吼道,“趙維桢你到底會不會說話,怎地是我滾到荷花池裏去的,都是姜令儀,她叫她的丫鬟打我,把我打到荷花池裏去了!”
“又在說笑了,怎地總是改不掉這個毛病,你爹爹教了你一身武藝,別說是一個弱小的丫鬟了,便是樂安也未必打得過你。”
樂安因自小愛武,建元帝頗以此為傲,特特地請了侍衛教她舞槍弄棒,雖不精湛,但尋常男子也難近她的身。
石秋秋氣得只差跳起來了,她眼見着姜嘉卉朝這邊過來了,正要沖過去理論,趙哲成從旁邊站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眼中冷芒閃過,“石大姑娘,你如今儀容不整,不如叫三皇兄将你送回去,可好?”
石秋秋正要堅持,皇後輕咳了兩聲,吩咐道,“還是老三送她回去吧!”
趙維桢忙轉身謝恩,走到石秋秋旁邊,柔聲道,“走吧!”
他聲音清冷,眼神看似溫柔,眼底卻無一點溫度,說完也不做停留便離開,石秋秋跟在他的身後。二人從姜嘉卉身邊經過時,趙維桢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無視她眼中閃動的淚花,顫抖的唇瓣,好似方才那個将她寵得沒邊兒的人并不是自己。
他怎麽能這樣?
“梅梅!”趙哲成走了過來,朝姜嘉卉伸出手來,姜嘉卉忍住眼淚,淡淡一笑,甜甜聲音道,“九哥哥,要開席了嗎?”
趙維桢的腳步踉跄了一下,走得不穩,他終究沒有回過頭來。
八皇子和上官子恩也來了,還是和從前一樣,上官子恩是八皇子身後的一條尾巴,八皇子過來,問姜嘉卉,“還記得我嗎,姜小胖子?”
姜嘉卉的臉頓時漲得有些紅,狠狠地瞪了八皇子一眼,只她眉目精致,生得可人,做出這般兇巴巴的樣子,只會叫人喜歡得緊,并沒有半點威懾之力,八皇子大笑起來,上官子恩上下打量姜嘉卉,“你就是姜小胖子?”
“誰跟你說我是姜小胖子了?”姜嘉卉惱怒,一跺腳,轉身離開,連九皇子也不理會,與樂安一起進了大殿。
鬼使神差,上官子恩竟然坐在了姜嘉卉的旁邊,只不過,分食而坐,彼此之間離得有些遠,并不同桌。上官子恩一直打量姜嘉卉,令她非常不快,幾次瞪眼,上官子恩根本不做理會,也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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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一頓晚宴下來,上官子恩主動提出要送姜嘉卉回府去,九皇子正要出聲,皇後發話了,“你送去也無妨,都是親戚,還方便一些。”
姜嘉卉與上官家仇怨極深,她哪裏肯讓上官子恩送,連忙道,“回皇後娘娘,我兄長會在宮門口接我,不必上官公子專程跑一趟了。”
皇後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上官子恩連忙道,“無妨,我送你到宮門口,總之是要把你交給你兄長才放心的。”
上官芸眼見得九皇子臉色不好看,姜嘉卉也格外不快,她高興了,“正好啊,我們兄妹幾個送你,你還不樂意了?”
“沒有不樂意!”
才出了慶陽宮,九皇子一把揪住了八皇子的衣襟,怒道,“你怎麽會把他帶進宮來?”
八皇子盯着九皇子怒不可遏的臉看了一會兒,擡手拂開了他的手,雲淡風輕地整了整衣服,背着手朝夜空中望去,“他為何來不得?今日母後擺宴,他是母後嫡親的侄兒,如何來不得?”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我不管你是什麽心思,我可以告訴你,皇位可以讓給你,但你不許壞我的大事!”
八皇子冷冷一笑,“九皇弟,色字頭上一把刀,莫非你忘了,還是說□□熏心,你糊塗了,不明白齊國公府在軍中的勢力了?她永遠不可能屬于我們中的任何一人,除非你想拉攏齊國公府這股勢力。當然,你可以玩弄一些手段,讓令儀郡主非你不嫁!”
九皇子如遭雷擊,他臉上的血色褪盡,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雙目圓睜,怔怔地看着前面的方寸之地,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八皇子說完就走了,并未察覺九皇子的異樣,他身邊的人在不遠處跟着,瞧着他這模樣,誰也不敢靠前來。過了好大一會兒,他自己醒過省來,四下裏急切地找着,沒有瞧見要尋的人,連忙沖過去問他的人,“郡主呢?”
“郡主朝那邊走了!”
“誰跟着?”
“韓國公府小公子和兩位姑娘!”
九皇子拔腿就朝那邊跑去,他的人也跟在他身後攆過去,遠遠地,九皇子總算是看到了人了,他才放下心來,綴在後頭,不緊不慢地走着,出乎意料地竟然不上前。
還是上官芸看到了,說,“表哥怎麽不跟上來?”一行人這才也看到了他,停下來等他。
趙哲成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盯着姜嘉卉看,不是她現在的模樣,她那時候比現在要大了兩三歲,如果說她現在還是個花骨朵兒的話,那會兒,她已經含苞待放了。也不知,她與三皇兄是鬧了什麽矛盾,她在那樓裏哭得很傷心。
樓裏漆黑,她躲在角落裏,他進去了,将她摟在懷裏,她也沒有回過神來,後來掙紮,只助長了他的火氣,中途,她暈了過去,他也沒舍得放過她。
她并不知道,他對她垂涎久矣,那時候,他血氣方剛,只要能得到她,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她是他命中注定的牡丹。
她嫁給了他,也再沒讓他近過身,她郁郁寡歡,只活了三年就過世了。他卻想了她一輩子,無數夜裏,便是咀嚼着她留給他的滋味入睡,一直到耄耋之年,垂垂老矣。
作者有話要說: 唉,存稿快沒了,今天家裏來了好多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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