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她雖然沒開口,淚珠兒卻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見她難過成這樣,豫王又好笑又無奈,他還從未哄過什麽人,一般做了決定,向來是說一不二的,見她實在哭得可憐,他終究是後退了一步,哄道:“你先呆個幾天試試,如果真住不慣,再回來。”

梁依童卻不上當,她吸了吸鼻子,道:“哪有住幾天再走的道理?真走了,難不成讓長興侯府的衆人背上苛待我的名聲?我知道王爺是覺得我對長興侯府沒歸屬感,才想讓我待個試試,待久了,肯定就喜歡上了,老太太确實待人極為和善,剛剛對我也是極好的,我不想呆在長興侯府并不是害怕跟他們相處。”

梁依童頓了頓,繼續道:“王爺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就打定了主意要為您排憂解難,我也不覺得當丫鬟有什麽可惜的,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希望王爺不要替我做主,能待在王府已經是我天大的福氣了。”

見她說得頭頭是道,豫王微微挑了下眉,他本就不是多愛管閑事的人,見她打定了主意,想待在王府,他似嘆息一聲,一雙眼眸沉得也有些深,“豫王府就那麽好?”

梁依童抿唇笑了笑,清楚他是松口了,她這才歡喜起來,她膽大包天道:“當然好,天底下就一個豫王,能跟在您身邊是我之所幸。”

這馬屁拍得簡直不能更溜,然而,少女的眼眸卻清澈見底,瞧着再真誠不過,豫王也懶得再浪費口舌,只淡淡丢下兩個字,“走了。”

這兩個字對梁依童來說,卻比什麽都動聽,她連忙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明明眼眶還紅着,小模樣卻再歡喜不過。

估摸着外祖母還未歇下,豫王便帶着梁依童又去跟老太太道了個別,見豫王沒再提讓她留下的事,老太太臉上便多了絲笑。

她甚至退下了自己手上的玉镯,給梁依童戴了上去,笑道:“以後子臨就辛苦你照料了。”

這玉镯色澤極好,一瞧就很貴重,梁依童連忙擺手,“王爺對我有救命之恩,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這玉镯太貴重了,這可使不得,老夫人自己戴着就好。”

老夫人的态度卻很堅決,“戴上吧,就當給你的見面禮。”

老夫人識人無數,自然看出了梁依童沒有攀龍附鳳的心思,對豫王也難得一片赤誠。她本就對梁依童印象不錯,見她甘願待在豫王府做個奴婢,心中更憐惜了幾分。

梁依童求助般看向豫王,豫王垂眸道:“長者賜不可辭,既是外祖母一片心意,就收下吧。”

梁依童也只得收下了。

她心中卻有些打鼓,只覺得這玉镯太過珍貴,她不過一介丫鬟,全憑豫王同情,才留在了王府,若讓旁人知曉,她收了老太太的手镯,不定惹出什麽事端。

從長春堂出來後,她就往下拉了一下衣袖,擋住了手上的玉镯,等他們離開長興侯府,梁依童随豫王回府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長興侯府。

魏氏自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長春堂有她的耳目,她甚至知道了老太太将玉镯摘給了梁依童。

這玉镯她惦記了好久,本以為她會在臨終前,賞給自家女兒,誰料,她竟給了梁依童,镯子給也就給了,令魏氏沒料到的是,梁依童竟然真說服了豫王,又跟着他回府了。

她就算尚未及笄,姿色卻在這兒擺着,跟豫王處久了,肯定會日久生情,這小姑娘一瞧就不是簡單的,她若提前得了寵幸,自家女兒哪還有出頭的機會?

魏氏急得嘴上都起了泡,回房後就罵了趙姝倩一頓,“你表哥難得來長興侯府一趟,都說了讓你抓住機會,多搭搭話也是好的,你個慫貨,竟半點手段都無,哪裏像我的閨女?”

魏氏本來只是個姨娘,二夫人去世後,她才真正有冒頭的機會。

她本就擅長揣摩人的心思,将老夫人服侍得極好,又因手段了得,将二老爺也勾得神魂颠倒的,二老爺幹脆将她扶正了,她一直盼着女兒能嫁給豫王,見女兒每次遇到豫王,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趙姝倩早習慣了她人前人後兩張臉,也被她罵慣了,這會兒只是麻木道:“是女兒蠢笨,辜負了娘的期望,您若覺得梁依童好,讓她給你當女兒不也一樣,左右她無父無母。”

她話中帶着埋怨,顯然是今日,見魏氏對梁依童那麽親熱,心中不痛快了。

見她還敢頂嘴,魏氏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我待她親熱是為了誰?真将她留在王府,說不得用不了多久,她肚子裏就揣上小崽子了,你若嫁不成豫王,又能有什麽好親事?”

經她一點撥,趙姝倩才回過味來,想到梁依童生得如此漂亮,她抿了下唇,“她現在已經随表哥回府了,那要怎麽辦?”

見她也不是完全不上心,魏氏心中的火氣才散了些,她眼中閃過一抹冷意道:“那就讓她在王府待不下去。她一個小姑娘若是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

礙于女兒年齡尚小,她沒有說完,淡淡道:“這事我來做,你別管了。”

梁依童這時,已經和豫王回到了豫王府,下馬車時,豫王再次掃到了她樸素的裝扮,今日在長興侯府,随便撿出來個小姑娘,衣服都比她華美,別的小姑娘頭上無不斜插着步搖金釵,耳上也都墜着明月珰,唯有她,竟一點裝飾都沒有。

當初她當掉玉佩,得了點銀子後,不給自己置辦點首飾,反倒給他做了身衣服,豫王瞧着都替她心酸得慌,他入了府,便對陳管家說,讓他找人給梁依童打幾套首飾,直接從府裏支銀子就行。

陳管家已經習慣了他對梁依童的照料,這會兒也沒再多嘴,直接恭敬地應了下來。

梁依童并不清楚,在豫王眼中,她已經成了小可憐的代表,因為無需再抄寫佛經,她有了不少空閑時間,每日替豫王研完墨,她就回院中作畫去了。

她的父親極愛畫畫,小時候若非為了讨好父親,她也想不到在畫上下功夫,畫久了竟也真喜歡上了,她還算有天賦,不然十三歲畫的那一幅也賣不掉。

為了盡快贖回玉佩,她便潛心作了一幅,她作畫時,有時是自己創作,有時仿照大家的作品。她沒什麽名氣,仿畫的自然比自己創作的值錢些。

說起來,她的第一幅畫之所以能賣掉,就是因為她在模仿名家作畫,雖然遠不及大家的水平,但是糊弄一般人卻足夠了。

許多人買不起真品,又想收集畫卷時,就會找一些贗品來。為了盡快賺到銀子,她這次便仿了一幅前朝的山水畫。

這畫她在父親房中見過真跡,因偷偷打量了幾次,倒也記得畫中的一景一物。她一畫就是半晌,第二日下午,才真正完成。

玉琴瞧到成品時,極為震驚,顯然沒料到她竟如此有才,字寫得不錯也就罷了,竟然還會作畫,她望着梁依童的眼神,都更加崇拜了起來。

梁依童卻很是寵辱不驚,等畫徹底晾幹後,她就收了起來,打算攢上幾幅,再拿出去賣掉。

她才剛将畫收起來,就見清荷氣喘籲籲跑了進來。

清荷臉上滿是憤怒,一見到梁依童,就罵道:“你個惡毒的女人,我們姑娘都知曉你的身世了,因可憐你,都不曾揭發什麽,你倒好,竟反過來害我們姑娘!你怎麽這麽壞?!”

她眼睛紅通通的,一番話說得惡狠狠的,說完,就沖上來去拉梁依童的胳膊,“你給我出來,我非要找王爺評評理不可,你這般惡毒,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梁依童沒有躲,任她抓住了自己的手臂,與清荷的暴躁憤怒不同,她眼眸清澈,神情冷靜,絲毫不見慌亂,“雅姐姐怎麽了?究竟發生了什麽?我怎麽可能會害她?你先冷靜些!”

“我們姑娘都暈過去了,不是你害的又是誰?你讓我怎麽冷靜?!大夫都說了,就是她身上的香囊有問題!我說你怎麽好心送我們姑娘香囊!弄半天在裏面加了毒藥!”

梁依童蹙了下眉,“你冷靜些,我既然敢送,又豈會送個有問題的?只要不是個蠢的,就不可能這麽做,清官判案前還會審問一下犯人呢,你這樣直接給我定罪,恐怕不妥吧?”

清荷怔了怔,是啊,一般人也不會光明正大地送個有問題的東西過來吧?她剛剛一時氣急便跑了過來,這會兒總是冷靜了些,“真不是你?”

梁依童道:“我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害雅姐姐。走吧,我随你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在去雲苑的路上,清荷将事情仔細說了一下,原來是今天早上,鄭曉雅用完早膳起身時,卻突然踉跄了一下,直接暈厥了過來,好在清荷及時扶住了她,她這才沒摔下去。

清荷連忙請了大夫,大夫診治過後,卻說她是中毒,他施完針鄭曉雅方悠悠轉醒。

随後鄭曉雅身上的香囊,便吸引了他的目光,大夫将香囊取出後,說其中一味草藥,常年帶在身上不僅會使得女子體虛,時間久了還會害人不孕。

她是身體虛弱才暈厥了過去,好在發現的還算及時,清荷一聽香囊裏有毒,就氣呼呼跑來找梁依童算賬來了。

梁依童跟清荷來到雲苑時,大夫已經離開了,鄭曉雅正虛弱地靠在床頭,瞧到梁依童,她輕輕笑了笑,“我這丫鬟太過沖動,聽說是香囊有問題,就沖了出去,我喊都喊不住,她言語間若有得罪之處,望妹妹見諒。”

梁依童搖了搖頭,走到了她跟前,“她也是護主心切,我又豈會怪罪,大夫怎麽說?”

“我這次恰好來了月事,身體又有些虛,才暈了過去,不然這點毒藥也不至于讓人暈厥,大夫已經開了方子,調理幾天就沒事了。”

毒藥是慢性毒,長時間佩戴,對身體傷害很大,好在她只戴了二十多日。

梁依童這才松口氣,“姐姐信我?”

鄭曉雅笑道:“你并無争寵之心,你我又沒有過節,你斷不會這樣害我,就算你會,我認識的梁妹妹也沒這麽蠢。”

見她這個時候還笑得一臉輕松,根本沒有遷怒自己的意思,梁依童不由對她生出一些好感來。

雖然她信她,梁依童還是解釋了一下,“送這香囊時,我剛來府裏沒幾日,只出府一次,當時身邊有侍衛和玉琴跟着,我不曾去過藥房,那幾日我休息不好,才托蕭大人出府時,幫我帶了一點草藥,草藥都是蕭大人幫忙買的,買了什麽都有記錄。”

這也是梁依童敢送香囊的原因。

鄭曉雅點頭,戴之前其實她也檢查過,确認沒問題才戴的,只不過這話,她并未說出來。

梁依童已經瞧到了桌子上的香囊,大夫已經将裏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全在桌子上,她仔細看了看,裏面有龍眼肉、栀子、墨早蓮等,她辨認了一番,指着其中一味道:“這味就是毒藥吧?”

鄭曉雅點頭,“就是不知是誰放進去的,如此害我也就算了,竟還妄想挑撥我與梁妹妹的感情。”

梁依童也有些無奈,好在她身體無礙,事情牽扯到了她,梁依童不可能不管不問,這會兒便道:“這香囊姐姐一直戴着嗎?”

“對,只有晚上睡覺時會取下來。”

看來對方是夜晚潛入的她的住處,為了以防萬一,說不準行動時還吹了迷藥,梁依童往窗戶上瞧了瞧,果然在窗戶靠邊處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細洞。

作者有話要說:  怕晚上寫不完,推遲一下吧,明早十點見,所有留言都有紅包,

——

愁死了,雖然不開學,這周卻需要大量看論文,我們要跟導師視頻交流開題的事,本來這周要入v,因為沒法存稿,都得推遲一段時間,下周等有了時間,一定多更補償大家,感謝支持。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