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難忘】

郝滄愣了兩秒鐘, 然後伸手揉了揉自己被小霜揍到的地方, 開口道：“你打我？”

小霜也是下手之後才反應過來，老天啊她做了什麽啊！為什麽會動手毆打糖爹啊！郝滄又不是亞瑟, 平常能讓她随意欺負！

她不禁縮了縮腦袋, 低聲道：“呃……我、我不是故意的，不然我讓你打回來？”

“不用了。”郝滄說道，“我就是覺得你手勁兒挺大的，不像女人該有的樣子。”

“……”小霜無語了兩秒鐘, 只覺得自己的拳頭又開始想揍他了。

她回轉過身朝身後看了一眼, 發現大廳裏的賓客都差不多走/光了, 只剩下洪子申一個人還坐在那裏，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眼眶還微微泛紅，讓她有種自己被可憐的寵物狗盯着的錯覺。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拿出手機給洪子申發消息道：“去衛生間, 有什麽話在那裏講。”

洪子申很快回複了：“好。”

小霜剛想把這件事告訴郝滄，誰料剛剛開口，郝滄就搶先回答了：“去吧, 我在這裏等你。”

小霜一怔，“你知道我要幹什麽去嗎？”

“不是去找洪子申嗎？”郝滄平淡地說, “去吧, 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 你想做什麽都随你。”

“……謝謝你。”小霜稍稍松了口氣, 悄悄地起身朝着大廳旁邊的衛生間走去。

洪子申早早就在那裏等着了, 小霜走進洗手間大廳之後，先是關上了門，然後才皺眉看向他，低聲說：“洪子申，你到底要幹什麽！今天這麽正式的場合你也敢過來搗亂，你是不是以後真的不打算要郝滄這個朋友，不想和他們家交往了？”

洪子申被小霜訓得都不敢擡頭，站在那裏帶着委屈說道：“我正巧在附近，看到網媒拍了他帶你去拍賣會的照片，你打扮得那麽漂亮，和他走在一起就像一對一樣，所以我……”

“所以你什麽？”小霜叉着腰說道，“就算我真的和郝滄有什麽，現在也跟你沒有關系了啊！洪子申，你之前還信誓旦旦跟我保證什麽你會為了我改變，會為了我變成我想要的樣子，這難道就是你努力的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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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子申的腦袋垂得更低了，小聲道：“我已經努力再改了，換做以前，我肯定直接一拳揍上去了……”

“你還敢頂嘴？”小霜氣得腦袋都快冒煙了。

“不……不是。”洪子申連忙解釋道，“小霜，你不懂的，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光鮮亮麗地走在衆人面前，我心裏有多難受……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我最好的哥們……”

小霜心裏一酸，但卻咬了咬嘴唇，冷硬地說：“難受那你也得受着，反正我就是這樣的gold digger。洪子申，如果你下次還要這樣過來搗亂，那我絕不會再這麽客客氣氣跟你講話了，你聽明白沒有？”

洪子申怔怔地盯着小霜看了許久，最後擡手揉了揉眉心，輕輕點了點頭。

小霜心底其實也不好受，這個男人，畢竟曾經和她相擁而眠了那麽多天，畢竟那麽多次對她表達過愛意，她現在也只是在強撐着而已。

她轉過身，剛想打開門離開，誰料洪子申忽然沖上來從背後抱住了她。

小霜怔了怔，才道：“你放開我。”

“小霜，你聽我說。”洪子申的聲線裏帶着幾分哽咽，“我知道你現在不肯回到我身邊，可我還是想為你做點什麽。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想讓我投資你的俱樂部？我們能不能就回到以前那樣的合作關系，我作為你俱樂部的投資人，給你提供必要的資金就好。”

小霜想了想，皺眉道：“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我給你投資，只要你俱樂部有盈利，那我也是不虧的。”洪子申說道，“我們互惠互利，好不好？這不就是你以前一直夢想的事情嗎？”

“可是現在我有郝滄了，他會幫我……”小霜遲疑道。

“投資人不是越多越好嗎？”洪子申說道，“還有，我三叔認識很多拳擊界方面的資源，我會讓他把這些資源都介紹給你。這是郝滄這種整日裏玩藝術品的人辦不到的。”

小霜不禁被他說得有些動心了，現在的她，缺的的确是拳擊界方面的人脈。雖然以前年爸爸的名聲響徹拳壇的時候，很多人都來跟他交好，可是自從他受傷落魄之後，那些捧高踩低的人自然都消失不見了，也更不可能因為小霜是年摯綸的女兒，就願意幫她。

她仔細想了想，才道：“你讓我考慮一下，等我想好了再給你答複。”

洪子申連忙點了點頭，道：“你慢慢想，我等你。”

“那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小霜低聲道。

她頓時感覺到抱着她的男人動作僵硬了一下，然後才慢慢松開了手。小霜沒有再留戀，也沒有回頭去看身後洪子申的表情，就這麽毅然地擡步走了出去。

大廳裏的客人已經全都散去了，現在只剩下幾個工作人員正在打掃衛生，還有郝滄的父母，正站在第一排那裏和他們的兒子聊着什麽。

小霜看到郝滄的父母，就不禁覺得一陣內疚尴尬和頭大，只怕現在他父母肯定開始讨厭自己了吧？但不管怎麽樣，她還是得上去打招呼的。

小霜做了個深呼吸，走過去開口道：“叔叔阿姨，今天的事我實在是……”

誰料她話還沒說完，郝媽媽就轉過頭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笑容，然後抓住小霜的手說道：“小霜，晚上你沒事吧？走，到我們家裏去，咱們一起吃頓飯。”

……這怎麽和她想象當中的不太一樣啊？

小霜看着郝氏夫婦兩人熱情的笑容，只好把視線投向了旁邊的郝滄，用眼神問他：“我能不能去啊？”

換來的是郝滄莫名其妙的表情，說道：“叫你吃飯你就一起去啊，怎麽，是在減肥怕把自己吃胖了嗎？”

小霜：“……”她怎麽越來越想揍這個家夥了呢。

“是啊，小霜，你這麽瘦，別學現在的女孩子亂減肥，萬一把身體搞壞了怎麽辦？”郝媽媽也關切地說，“走吧，咱們現在就一起回去。”

小霜實在是拒絕不了郝氏夫婦的熱情，最後便随着他們一起回到了郝家的主宅。

郝家的主宅在裝修風格上和郝滄自己住的別墅差不多，裏面到處都擺滿了各種收藏品，看得出這一家三口都是真心熱愛藝術的人。小霜被郝媽媽拉着手帶進別墅裏，先是帶着她把整個別墅都逛了一圈，然後又讓家裏的廚師準備了豐盛的菜肴，四個人一起坐在古典的長桌前用餐。

吃飯的時候，郝滄的爸媽也一直很照顧小霜的口味，對她那簡直就是無微不至的關心。晚飯過後，郝滄用餐巾擦了擦手，然後起身道：“我去畫畫。”

“哎……等等！”小霜連忙喊住他，低聲道，“你走了，那我怎麽辦啊？”

郝滄回頭看了她一眼，道：“你可以繼續吃，或者我叫司機送你回家。”

小霜還沒說話，旁邊的郝媽媽就連忙道：“當然是多留一會兒了，小霜這麽可愛，我還要和她多聊聊呢！好了兒子，你去畫畫吧，這裏不用管了。”

郝滄點了點頭，接着便轉身走進了自己在主宅的專屬畫室。

小霜已經在腦海裏把郝滄這個沒情商的家夥暴打了一百八十頓，她如坐針氈地看着面前的郝氏夫婦，心想，莫非他們是專門等到郝滄不在了，才開始跟自己算賬？

然而小霜還是想錯了。

只見夫妻倆對視了一眼，接着便讓一旁的傭人端上來了一個蓋着紅布的盒子，郝媽媽笑着将盒子推到小霜面前，說道：“小霜，這是叔叔和阿姨今天給你準備的禮物，還請你一定要收下。”

小霜連忙擺手拒絕，可是郝爸爸卻笑道：“不如你先打開看看裏面是什麽，再決定要不要，如何？”

看着兩人如此殷切的神情，小霜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們的好意，便擡手揭開了那層紅布，緊接着，她就看到了屬于爸爸的那副拳擊手套。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郝媽媽微笑着柔聲說：“我們也是之前問了郝滄才知道，原來你就是年摯綸的女兒，如果早知道這件事的話，今天這副手套我們就不會放在拍賣會上拍賣了。不過好在現在東西也沒被人拍走，能夠物歸原主，也算我們做了一件好事了。”

小霜感覺到自己的嘴唇輕輕在顫動，“可是……叔叔阿姨，這個手套太貴重了，我不能就這麽……”

“你當然能了，這本來就是屬于你爸爸的東西。”郝媽媽認真道，“我知道這副手套對他意義深重，那個将手套交給我們拍賣的粉絲跟我們說，年摯綸先生當然如若不是走投無路，是絕對不會将它賣掉的。我們已經聯系過這位粉絲了，他也很高興看到手套回到它原本的主人手裏。所以小霜，你就安心地收下吧，其他什麽都不用想。”

小霜打開面前的盒子，伸手進去摸了摸裏面的拳擊手套，這手套上面，還隐約有爸爸當年留下的簽名。“年摯綸”三個字寫得是那麽霸氣昂然，讓她不禁回想起了爸爸曾經在拳擊場上的英姿。

她沉默了許久，終于點頭道：“謝謝叔叔阿姨，真的謝謝，那這份禮物我就收下了。以後你們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請盡管說，我一定盡全力幫忙。”

“說到幫忙，阿姨現在就有個忙想要你幫呢。”郝媽媽臉上帶了幾分不好意思的神情，說道，“其實阿姨送你禮物，也是帶着自己的私心的。不過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作為母親的心情，郝滄他……已經快要三十歲了，卻一直不肯找女朋友，之前真的讓我快要愁死了，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人生中就多了你，阿姨真的感到很欣慰，所以……希望你能答應阿姨，好好照顧郝滄，行嗎？”

小霜頓時覺得一陣頭大，試探地解釋道：“那個……阿姨，其實我跟郝滄，不是戀人的關系，我們只是……”

“我知道，他今天也跟我解釋了，你是他的模特嘛。”郝媽媽說道，“可是我養了兒子這麽多年，什麽時候見過他對別的女孩子這麽上心的？你們現在還不是戀人不要緊，以後慢慢發展下去，那不就是了嗎？”

“可我……我之前和洪子申……”

“那是洪子申那孩子不成熟，不懂得好好珍惜你。”郝媽媽立刻說道，“可是叔叔阿姨看得出，你是個很善良很努力的姑娘，只要你和郝滄在一起能夠開心，過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呢？”

小霜被郝媽媽說得啞口無言，看着眼前熱情真誠的夫妻倆，她一方面覺得被信任了很感動，可是另一方面又忍不住覺得……

郝滄的爸媽為了給兒子找個女朋友，似乎已經到了焦急不已的地步，而現在，小霜就是他們在最絕望那一刻抓到的救命稻草。

“阿姨，我很謝謝你們對我的欣賞和信任。”小霜斟酌着語言說道，“可我覺得郝滄應該是不會喜歡我的。”

“他喜歡的。”郝媽媽立刻篤定地說，“我兒子，我是很了解的。他是喜歡你的，只是現在他自己還沒發現而已。”

小霜不由被說得抓了抓頭發，心想，阿姨這并不是在演電視劇啊！郝滄眼裏明明除了畫畫就什麽都沒有，他怎麽可能喜歡上我呢？

退一步說，就算郝滄真的喜歡上了她，小霜也完全無法回應他的感情啊！

“小霜，叔叔和阿姨也不會給你太多壓力。”郝媽媽說道，“你只要答應我，和郝滄好好相處，順其自然就好，行嗎？”

小霜被她熱情的眼神盯得心情複雜，又看了眼桌上的拳擊手套，最後只好點了點頭，“我試試吧。”

“謝謝你，小霜。”郝媽媽頓時露出了欣慰笑容，說道，“還想吃點什麽嗎？阿姨讓廚房給你做？”

“不用了。”小霜禮貌地搖了搖頭，道，“叔叔阿姨，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家去，我爸爸還需要人照顧。”

“當然，我們理解。”郝爸爸立刻說道，“你稍等片刻，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片刻後，司機備好了車等在別墅外面，小霜想跟郝氏夫婦道了別打算離開，郝媽媽卻拉住她說：“走之前，咱們去跟郝滄打個招呼。”

說着，她便把小霜帶去了郝滄的畫室門口，敲了敲門，道：“兒子，小霜要走了，快出來跟人家道別了。”

幾秒過後，畫室的門被打開了，郝滄拿着一只炭筆出現在門口，低頭對小霜說：“路上小心。”

郝媽媽在一旁朝着兒子眨眼睛，問道：“你要不要送小霜回去啊？”

郝滄不解地說：“家裏不是有司機嗎？而且我的畫還沒畫完。”

“……”郝媽媽無奈地瞪了兒子一眼，轉頭對小霜說，“不管這個笨兒子了，走吧小霜，我送你出門。”

“哦，好。”

兩人轉身走出幾步，身後卻又傳來了郝滄的聲音：“你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

小霜的腳步頓了下，回頭應了一聲，這才随着郝媽媽一起走了出去。

半小時後，司機将她送回了小霜自己的家，而時間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小霜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這個時間點，爸爸應該正要入睡，她還正好可以上去看他一眼，把拳擊手套拿回來的事情告訴他，讓爸爸高興一下。

小霜帶着這樣的心情走進家門，亞瑟和簡緋都已經睡了，她走上二樓，果然發現門縫裏還亮着燈光，爸爸應該還沒睡。

小霜想要敲門，誰料門并沒有被關上，她輕輕一碰就打開了一道縫，于是她就看見年爸爸正坐在床邊，手裏拿着一張半舊的照片發愣。

小霜一眼就認出了那張照片，那是她母親在二十多歲時拍的一張藝術照，照片裏的她穿着一身俏皮的藍色旗袍，看上去美得就像是仙子一樣。小霜曾經很喜歡這張照片，總是拿着照片問她母親，她長大之後能不能長得像媽媽這麽漂亮，而她母親則總是略帶驕傲地說：“當然是我第一漂亮，你只能第二漂亮。”

小霜那個時候還覺得這是母女關系親密的象征，可是現在想想才覺得，其實她母親一直都沒有真的愛過她這個女兒吧，所以才會在這種小事上都不肯讓着她。

年媽媽抛棄了他們離開之後，小霜就把母親的很多照片都收了起來，她不知道爸爸是什麽時候找出這張照片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找到的。

只是現在，她看着爸爸依舊這麽懷念那個抛棄了他們的女人，小霜心底忍不住有點不好受。

“爸爸。”她開口輕輕喊了一聲。

原本正在盯着照片發呆的年爸爸回過了神，連忙手忙腳亂地把照片藏在了枕頭下面，慌亂地看向她：“寶、寶貝女兒，你回來了！”

“恩。”小霜走進屋子裏去，将藏在背後的拳擊手套遞到他面前，道，“你看這是什麽？”

年爸爸盯着手套發呆了兩秒，然後激動地跳了起來，抓住手套大喊道：“我的手套！我的‘戰神之手’，寶貝女兒，你怎麽找到它的？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它！”

年爸爸一邊說，一邊将手套放在臉龐輕輕摩挲着，臉上全都是失而複得的喜悅。由于受傷導致智力和記憶受損，他已經不記得是他自己把手套賣掉的了。

小霜只好随意編了一個理由告訴年爸爸，然後說：“總之以後，這副手套都會陪着你的，你不用再找啦。”

“恩，謝謝寶貝女兒！”年爸爸感動地說，“我的女兒真是厲害，又能做生意，還能給我找到手套，我真的太自豪啦！”

小霜笑了笑，瞥了一眼被年爸爸藏在枕頭下的照片一角，沉思了片刻才開口說道：“爸爸……我剛剛看到你在看媽媽的照片，你現在還在想着她嗎？”

年爸爸聽到女兒這麽說，神情頓時低沉了下去，他垂下頭，過了很久才輕輕點了點頭道：“你媽媽以前……很溫柔的……”

“可那都是她裝出來的！”小霜忍不住激動地說，“雖然有很多事你現在記不得了，可你總應該有印象，最後那段時間裏，她是怎麽對我們的吧？爸爸，我……我希望你能好起來，等你好起來之後，能夠重新找一個好的女人結婚，而不是繼續想着媽媽，她現在已經跟着別的有錢人在一起了，她根本不在乎我們，一點都不在乎！”

“你不要說了……”年爸爸卻擡手捂住了耳朵，無助地重複道，“寶貝女兒，求你不要再說了……”

這幾年以來，每一次小霜跟父親提到關于忘記母親的話題，年爸爸都會是這樣的反應。小霜心裏是無奈又憤怒，她不明白為什麽事到如今，父親還是不肯放棄母親，愛情這種東西難道就是用來折磨人的嗎？

小霜不想太過刺激父親脆弱的神經，只好忍着心酸，嘆了口氣道：“好好，我不說了，你睡吧。”

說完這些話，她便轉身想要出去了，本來今天拿着手套給爸爸，是想讓他開心一下的，誰料最後卻讓他們兩個都不開心了。

然而就在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忽然聽到父親開口道：“女兒。”

“恩，怎麽了？”小霜捏了捏眉心，說道。

“爸爸知道她做得不對，傷害了我們。”年爸爸把自己悶在被子裏說道，“爸爸也在努力忘記她了，我答應你，等我以後病好了，一定找一個好女人，不讓你擔心，好不好？”

小霜的眼淚差點就奔湧而出了，她用力點了點頭，道：“恩，好，我相信爸爸。”

她關上了卧室門，忍不住靠在了旁邊的牆上，閉上眼睛防止自己的眼淚留下來。

就在這時，包包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小霜連忙拿出來一看，發現是郝滄打來的電話，便按下了接聽鍵：“……喂？”

“不是說好了到家給我發消息嗎？”郝滄問道，“司機說已經把人送到了，你的消息怎麽還沒發來？”

小霜清了清嗓子，才開口道：“對不起，我……我給忘了。”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片刻，小霜以為郝滄要生氣了，誰料下一刻他卻開口道：“年小霜，你聲音不太對勁，你是哭了還是吃東西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