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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咖啡廳輕音樂悠揚, 淡淡的香味飄散, 有人小聲言語, 也有人對着桌上的筆記本噼裏啪啦敲字。

關兮步履匆匆, 很快就走遠了。

江随洲坐在原位, 目光直到她消失在拐角處才收回。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也響了, 家裏來電。

接起：“喂。”

“關家那事是真的？”聽筒裏傳來的女聲有些冷淡。

江随洲停頓了兩秒：“嗯。”

“晚上回家一趟。”

對面說完這句就挂了電話，江随洲放下手機, 看向手裏拿着的冰淇淋。

咖啡廳裏冷氣打得足, 冰淇淋絲毫沒有融化的趨勢。

江随洲盯着看了一會, 此時他想得不是手裏的工作，也不是今晚回家要面對的人。

只是有些惱意。

他想, 他花了一下午刷了一串零出去，關家一個電話就把關兮打回原樣了。

另外一邊, 關兮上了關興豪的車, 很快到了家。

魏紹敏和關滢都在家，關兮回來後，第一眼看得是關滢。

這個屋子裏，不知道這個真相的只有她。

“這件事到底怎麽會傳出去？”關興豪從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很惱火了, 這種事打在關兮身上, 跟打在他身上一樣痛。

魏紹敏搖頭：“這事當初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怎麽會這樣。”

關興豪也找不到頭緒：“那號碼呢！”

魏紹敏：“查到底發現是境外的號碼，用過就棄了，根本沒辦法找出是什麽人。”

關興豪咬了咬牙, 百爪撓心，原地轉了會後又看向關兮：“兮兮，你……”

關兮想起了魏梓涵，昨晚她對自己挑釁就在眼前。她想，估計昨晚的事她爸媽都知道，但現在沒有證據，他們都不好直接去指責侄女。

關兮：“爸，這件事你來看吧，我先回房間了。”

關興豪：“兮兮，你不要難過，爸爸會為你做主！”

關兮看着她爸義憤填膺，突然想起小時候每一次她闖了禍他都非給她做主，幫親不幫理的模樣，心裏是暖的。

“雖然大家都知道真相了，但還沒人敢欺負我呢，所以，知道了又怎麽樣。”關兮挽了下關興豪的手臂，語氣盡量輕松，“爸爸，你這麽早說做主，是不是太兇了～”

關興豪側眸看着關兮，鼻子都有些酸了，他記得自關滢回來後，她好久沒跟自己撒嬌了：“爸爸怕你覺得委屈。”

“嗯……也不會啊，難道對你而言，別人知道了我不是你親生的女兒，你對我就變了嗎。”關兮問道。

關興豪正色：“胡說，你可一直是爸爸的寶貝！”

“那不就得了，行了行了，那就不多說了啊。”關兮拍拍他的手臂，又轉頭對魏紹敏道，“媽，你也不用擔心。就這樣，我先回房間梳洗一下，等會下來。”

魏紹敏點頭：“行，快去吧。”

關兮回頭往樓梯方向走去了，直到走上樓梯，看不見了樓下人的時候，她的表情才冷卻了下來。

這件事過後不可能沒有變化。

至少魏梓涵為首的那幫人就不知道要怎麽給她難堪了。

不過，這件事魏梓涵到底又是怎麽知道的。

夜晚。

關兮從房間出來，想去拿點喝的。開門的時候，正好關滢也開門出來。

兩人表面上的關系不算熱烈，但也不算矛盾。昨兒那事出來後，關滢算是知道真相了，也不知道她什麽想法。

“媽都跟我解釋過了。”關滢先開了口。

關兮嗯了聲，感到一絲莫名的尴尬：“那……”

“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嗎。”

關兮頓了頓。

“噢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随口一問，你知不知道好像也不是很重要。”關滢笑了下，“我只是想說，爸媽都是真心疼你的，你不要想太多了。至于我之前說過的話我也是真心的，我挺喜歡你這個妹妹。”

關兮詫異于關滢的反應，但心裏也确實對她這種反應松了口氣：“謝謝。”

“你跟我說什麽謝，是我該謝你。”關滢眉眼彎彎，道，“謝謝你，代替我陪了爸媽這麽多年。”

**

江随洲晚上開車回了家，平日裏他不常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住在嘉林景苑。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他從車庫上來時，母親李元英已經在客廳裏等着他了。

他家情況複雜，母親是父親第三任妻子了，前頭兩個哥哥，明争暗鬥從未間斷。

“關兮是收養的這件事，關家從來沒有告訴我們過。”李元英端莊優雅，氣質偏冷，不怒自威，開口便直蹦主題。

江随洲在一旁沙發上坐下：“是。”

李元英看着江随洲，眼底是久經風浪的算計和沉穩：“當初兩家結親，我們要結的是關家小姐。”

江随洲：“她依然是。”

李元英：“你确定她還可以站得住腳？”

江随洲：“母親擔憂什麽，有我她自然能站得住腳。”

李元英皺眉：“随洲，你和你未來的妻子是要互利的關系，這不用我多說吧。“

“自然。”

“你知道就好。”李元英喝了口手邊的咖啡，“最近你那個大哥在你父親耳邊吹風，想要拿下房地産那邊的領導權，但這塊，絕對不能讓他拿走。”

“我知道。”

……

兩人的交談又冷又直接，沒過一會，他們這段話就結束了。

他們母子之間向來寡淡。

李元英擺了擺手道：“行了，那你上樓休息吧，今晚就不用再回你那地方了吧。”

江随洲點頭，起身。

“為避免風險，或許你跟她早點分手會更好。”走了幾步，突然聽身後的李元英道。

江随洲回眸。

李元英淡淡問：“你覺得呢。”

江随洲眼底黑壓壓的，看不出情緒：“這種事我自己會看着辦。”

這一晚，江随洲還是沒有留在老宅這裏。他去了車庫，坐進了自己車裏，準備回程。

但他沒有立刻開車，而是先看了眼手機。

來之前他給關兮發了消息，但她一直都沒有回複，現在一看，對話框還是停留在他問的“誰爆的消息”這一欄。

這麽久了竟然也不回複？

江随洲沒再等，直接給她打了視頻電話過去。

另外一邊，關家——

茶幾上的手機不停地響着，關滢看了眼顯示，看到了“江二狗”三個字。

江二狗……江随洲？

關滢抿了抿唇，硬是讓自己把視線從“二狗”兩個字上挪開，望向了廚房方向。

關兮剛才被珍姨叫進去喝湯，沒有出來。

但茶幾上的手機一直在響，對面的人顯然是孜孜不倦。

“一點都不好喝啊珍姨，藥味重死了。”關兮的聲音傳了過來。

關滢又看了眼手機，這才叫了關兮的名字。

關兮小跑着出來了：“怎麽了。”

“電話。”

關兮：“噢。“

關兮拿起手機，坐到了沙發另一邊，直接點了接聽。

接通後，屏幕上顯示着昏暗的畫面，對面連燈都沒開。

關兮直接把自己的畫面切成了大屏：“江随洲，你幹嘛給我打視頻啊？”

“看看你是不是還活着。”江随洲清清冷冷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

“活着……不是，你怎麽說話的？”關兮瞪了鏡頭一眼，“你死了我都還會活得好好的。”

江随洲哦了一聲：“那怎麽不回我消息。”

“你給我發消息了？我沒注意到。”

“是注意到了但轉眼就忘了吧。”江随洲絲毫不留情地撮破她。

關兮不肯認：“我是真沒看到，你等會啊，挂了後我給你回。”

“…呵。”

關兮：“？？呵呵？”

江随洲那邊光線很暗，只能依稀看到一點輪廓。關兮聽他“呵”完後又道：“明天出差，三天才會回來。”

關兮愣了一下：“你突然告訴我這個幹嘛。”

他很少給她報行程吧。

江随洲：“告訴你一聲，讓你那天在家等我。”

“然後呢？”

“然後幹嘛還要我跟你說嗎。”江随洲的聲音平平靜靜，但又莫名帶了點情色味道。

“…………”

關兮快速看了關滢一眼，看到後者在看電視也沒注意到她這邊的樣子，連忙拿着手機起身，去院子外面了。

等到四下無人了，她才道：“江随洲你注意點，有傷風化。”

江随洲：“什麽？”

關兮：“剛才我在客廳！”

江随洲：“有人？”

“當然有人，但還好我爸媽不在……”

江随洲道：“你接視頻也不戴耳機，怪得了誰。”

“你控制不住你的嘴，你還怪起我來了？”

關兮火力起來了，看樣子是準備跟他口頭對擊一番。

車庫空蕩，四下安靜得讓人不舒服。江随洲扯了下領帶，心裏莫名有些煩躁。

“關兮。”

“幹嘛。”

“你晚上到我家來吧。”他突然道。

關兮愣了下：“這都幾點了……不是，你剛不是還說三天後嗎？”

江随洲看着屏幕上支着臉擺着最佳入鏡姿勢的人，腦子難得空了一下。

是說了三天後，但——

“今天不是買了很多東西嗎，都送我家裏去了，你不想看？”

關兮精神一震。

江随洲見她神色就知道答案，淡淡笑了下，發動了車子：“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