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一杯毒酒
第一頁看完,葉昭昭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容,魏束怎麽還這麽孩子氣?那日城門外的沉穩,估計是強撐着。
葉昭昭繼續看下一頁:
一開始軍營中的士兵聽說了我的家世,一個個都瞧不起我,後來把他們揍一頓就好了。韓将軍是個賞罰分明的人,我取了寇匪頭子的首級,升了百夫長,還賞了一兩銀子,給你買個白玉簪子,可二兩銀子不夠用,就買了些玉石,自己打磨了一根簪子,多出來的一些,我給你做了耳墜,待日後我立了功,再給你買好的。
昭昭也莫要為我擔憂,我爹娘留下的銀子夠用,只是我想用自己掙的銀子給你買些東西。邵陽這兒雖不比長安,但地方特色菜味道不錯,我猜想你會喜歡,便讓人尋了秘方,回頭讓府中的廚子做給你吃吧。
葉昭昭看到這兒,心裏說不出的滋味,魏束說的輕巧,可千萬人中取寇匪頭子首級,又怎麽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在看後面那麽厚一摞的秘方,全都是她沒吃過的菜式,什麽調料放多少都寫的清清楚楚,能被魏束看上的,想來弄到秘方并不容易,可不得多花些銀子?
這人怎麽這麽傻,處境本就這麽艱難,怎麽還處處想着她?
寧王府被抄後,他身邊能用的人并不多,更何況還将他心腹魏長軒留在長安。一時間葉昭昭心中酸酸澀澀的。
于是提筆寫了一封信給魏束:
魏家上下被流放,你不将銀子拿去打點給我作甚?我可不缺這一套首飾,一兩銀子的首飾帶出去還不得被人笑話?長安城那麽多好吃的東西,我可不稀罕邵陽的。
葉昭昭想了想,沒有再多寫,将盒子裏的東西都取出來,把信和五百兩銀票都放進去,沒有再寫別的。
想了想,覺得該給葉暄寫封信,提了一嘴酸棗糕味道不錯,不過不能讓魏束花銀子。
這才将信封與木匣子拿去給葉安遠,一起送去邵陽。
走到門口,便聽見顧辭的聲音:“她要和親便和,讓長公主去,也算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掙一份功勞。”
葉安遠道:“這,不好吧。”
顧辭道:“沒什麽不好的,總之去的不能是九公主,昭昭她會難受的。最好便是讓長公主去,回頭再率軍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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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頭葉安遠沒說話。
顧辭繼續道:“我晉國的公主,誰都不能下嫁給北戎的蠻子,若是一定要嫁一個,便讓長公主去吧,她母後提出和親的法子自然是由她擔此重任。”
葉安遠道:“可以。吃過午飯我與你一同去找陛下商議。”
這時,葉昭昭探進去一個腦袋,“爹爹,你們在說和親的事啊。”
葉安遠向來不喜歡将朝堂上的事與她說,怕她操心,也怕她同自己撒嬌讓自己去求情。
顧辭道:“昭昭放心。”
葉昭昭将木盒與信遞給葉安遠,讓他帶去邵陽。
吃過午飯後,葉昭昭随他們一同入宮。顧辭本想着,他自己一人坐一輛馬車,卻被葉安遠攔住,拉着他坐上同一輛馬車入宮。
葉昭昭想起他們之前說過的話,皇後懷孕了。
上一世是沒有這茬的,皇後生了長公主後便沒有再懷孕,聽他們的語氣,像是擔心皇後懷的是兒子。
晉國皇儲的習慣是立嫡立長,最有希望的便是大皇子,皇後若是生了個兒子,若這兒子沒有太大的過錯,自然是立嫡。
也難怪向來不管朝政的皇後,這一次不許大皇子出征,怕他礙着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這一次可以出動的兵力不足,若是李文淵能平亂,自然是大功一件,若是不能平亂,他親自去了戰場,在這等險峻的情況下還敢去前線,得不了功勞卻能在皇帝心中留的好處。
雖說皇帝他自己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打仗,但若是有更省事的辦法,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公主送出去。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葉昭昭被宮人領去了六皇子那兒,他們倆則一同去找皇帝。
來到六皇子住的宮殿,葉昭昭見九公主也在這兒。
葉昭昭與這位公主因為李文景的緣故,關系不錯,見到她,臉上本帶着幾分愁緒,卻是笑得真心實意。
“昭昭,你來啦?”九公主李蓉連忙起身。
她平日裏性子文靜,也不怎麽出門,一直很少來六皇子這兒,葉昭昭見着的次數也就少了。這時候兩人的關系并沒有上一世那麽熟稔。
葉昭昭笑道:“正好爹爹來找舅舅商量事情,我便纏着他讓他将我也帶來。”
她也看出,剛進來時,裏面氣氛并不怎麽好,甚至還有些沉悶。
葉昭昭知道他們的擔憂,也不兜圈子,拉着李蓉的手道:“蓉蓉你且放心,和親怎麽也輪不到你,到時候哥哥從邊疆回來,一定給你尋個模樣家世品行都出挑的。”
李蓉垂眸,睫毛微微顫動,聲音溫婉道:“晉國有難,我身為公主,自然是該去的,只是舍不得哥哥……還有你。”
李蓉是最不受寵的公主,母親也去得早,宮中能與她說話的皇子,也就李文景,偏也是個不得寵的。
又道:“到時候我去和親,哥哥在宮中的處境也能好上不少。”
葉昭昭搖頭:“晉國也不止你一個公主,平日裏他們可沒見對你多好,用得着的時候将你推出去,哪有這麽好的事兒?要和親該讓長公主去。”
“昭昭!”李文景很少在她面前露出這麽嚴肅的表情。
葉昭昭撇了撇嘴,她說的是實話。
這時,宮人送來一壇子果酒,說是皇後娘娘送來的,讓九公主莫要太過上神。
葉昭昭心中嗤笑一聲,給九公主送東西,送到六皇子這兒來?
待人走後,李文景親自給她倒了一杯果酒,聲音緩和了不少:“昭昭,宮中不比相府,有些話可別亂說。”
葉昭昭聽說這果酒是皇後送來的,沒直接喝,讓宮人拿來一根銀針,驗過沒事之後才肯喝。
李文景輕笑一聲,“你這是何必?皇後她敢大張旗鼓的送來果酒,自然是不敢做手腳。”
葉昭昭不說話,她不過是做個樣子給人看看罷了。
另一邊,皇後氣得将手中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你說顧辭和葉安遠,去找陛下,說和親之人該選長公主?”
長春宮的宮人齊刷刷跪倒一片,沒人敢說話。
這時,又有一個宮人來了,小聲在皇後耳邊道:“奴才方才去送果酒,葉小姐也在,還讓宮人取銀針試毒……”
皇後被氣的不輕,在這後宮,她若想下毒,怎麽會這麽光明正大?
站在一旁的長公主李茹道:“你們先下去。”
皇後不知道這女兒想幹什麽,只是待衆人退下後,她才開口:“母後放心,那毒作用甚微,銀針驗不出來,多用些常年累月下來身子便越來越差,連太醫都不會查出原因。”
本想喝口茶壓壓火氣的皇後,手中的茶盞猛然一摔,這次她是被吓的。
也顧不得生氣,站起身來怒斥李茹:“跪下。”
李茹是個驕縱的性子,愣是不跪,但她卻繼續道:“我又做錯了什麽,還不是為了弟弟考慮?”
皇後有些心煩,擺了擺手,“是不是弟弟還是一說。”
李茹道:“母後想讓他是弟弟,便是弟弟。”
皇後心裏一驚,這女兒怎麽……頭一回覺得她有些不認識這個女兒了。
李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繼續道:“父皇有意将我許配給葉府家的大少爺,可葉相卻說我與葉昀是表兄妹,不當結親。不過是借口罷了,他葉家不願站在我們這邊,這口氣我怎麽也咽不下。倒是六皇子,與葉相走的近。”
皇後沒想到,李茹想除掉的是六皇子,“六皇子?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不必大費周章,手上不幹淨,日後查出來……”
李茹又說,“母後放心。只是,你可知六皇子這人,平日裏藏得緊,旁人才看不出來。寧王府被抄前,他去父皇面前跪了一夜,又有葉相在父皇面前說好話,日後那位置指不定是誰的。聽說前些日子他與三哥打了一架,父皇送了不少東西過去,倒是三哥,被禁足一月。”
皇後只當她是想多了,“本就是三皇子的不是。”
李茹也不着急,“留個心眼總是好的,這毒要不了他的命,九妹是他母親一手帶大,若是九妹去和親,父皇心中難免愧疚。”
這話終究是在皇後心底埋了個種子,也不再說話,只說:“我去陛下那看看,怎麽回事。倒是你,怎麽今日多出這麽些心眼。”
李茹冷笑:“女兒脾氣不好,可腦子是好的,父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皇後也明白她的意思,“我先去與你父皇說說和親之事。”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往李文景那兒走去,想讓她和親?做他的春秋大夢去!
還沒走到六皇子那兒,便看見葉昭昭與李蓉一起出來,兩人有說有笑,李蓉也沒有往日的愁緒。
李茹心中冷笑,這會兒事情還沒定下,她們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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