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從保守的角度看,他們五個人全抽中普通卡是最安全的。
畢竟游戲要進行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內會發生什麽事誰都不知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除非身懷絕技,否則抽中金卡和高級卡的人就是衆矢之的。
本來抽中一張特別的卡,沈雨澤就當老天在跟他開玩笑了,中就中了吧,只要小心藏好了,也不會招惹注意。
這其中的道理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明白,但他萬萬沒想到……強尼是個沒腦子的人。
此刻,場上有一大半人都對他虎視眈眈,連和小狼争鬥的幾人也用不懷好意的眼角餘光瞄着他……現在,就算他說自己沒抽到金卡估計也沒人相信了吧。
沈雨澤認命地握緊了拳頭。
等待同伴們都抽完卡,幾人悄悄交換了一下信息。
除了“極度幸運”的沈雨澤,他們五人中竟然還有一人抽到了高級卡——是米娜,她把卡捏在手中,已吓得面如土色。
對于己方兩人的“運氣”,另外三個抽中普通卡的人都大感意外。
沈雨澤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強尼一眼,提醒他不要再多話,強尼也意識到了方才自己一多嘴給沈雨澤帶來的麻煩,讪讪地摸着後腦勺。
不多時,頭頂鈴聲一響,游戲正式開始!
沈雨澤不敢耽擱,他回憶了一下基地的地形,趕緊帶着同伴們尋找躲藏位置。
他們五人裏有兩個是絲毫沒有戰鬥力的女性,一旦遇到多人攻擊,只會兇多吉少,唯有找到合适的掩護地才能減少被團滅的風險。
場上其他人也飛快地向叢林四處散去,沒人會傻傻地留在無遮擋的空地。
不到十分鐘,沙盤中心的格鬥場已空無一人。
尋掩護的路上,米娜哆哆嗦嗦地問:“我們把帶來的食物給他們,他們會放過我們嗎?”
沈雨澤壓低聲音道:“沒用的,把食物給他們,他們仍然會搶我們的卡。”
——能拿到多個好處,他們沒理由只掠奪一個。
米娜:“那、那把我的卡也給他們呢?”
沈雨澤搖搖頭,米娜沒有明白,在這個場合,她和莉莉本身就是一項掠奪資源,就算沒了食物,沒了卡,她們更不安全。
正糾結着要怎麽跟米娜解釋,沈雨澤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傑奇怪道。
“我不能跟你們一起走。”沈雨澤意識到了。
叢林四周“沙沙”聲響,仿佛哪裏都埋伏着人——在強尼暴露他的那一刻,他就被盯上了,而且不止一個。
傑皺了一下眉頭,也反應過來。
沈雨澤道:“你們四個人都是普通卡,沒人會找你們麻煩,但我身上的卡不一樣……我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他朝米娜微微一苦笑,輕輕抱了抱她。
……四個普通卡?不對啊,她的明明是高級卡。
但米娜還來不及多想,沈雨澤就毫不留戀地松手離了開。
“雨……!”米娜擔憂地朝着他的方向喊了一聲。
雖然知道米娜的擔憂是真情實意的,但沈雨澤還是很感謝她的“配合”。
在別人眼裏,他倆剛才的言行看上去就像一對依依惜別的情侶吧……
沈雨澤用最快的速度和米娜他們拉開距離,果不其然,四周的“沙沙”聲都是跟着他來的!
其實剛剛他仔細一想,自己的實力對團隊來說并不是不可或缺,如果遇到伏擊,被逮住了反而連累傑與強尼,不如他一個人先離開,既引開了一部分危機,又能讓傑和強尼減少需要保護的人,這樣他們能順利堅持到游戲結束的幾率也更大了。
在往反方向行進的路上,沈雨澤瞄見了叢林深處正在發生的幾起強暴事件,有一場還是多人圍在一起。
“求求你們,不要了……我把卡給你,我的是中級卡……”
“哈哈,卡收下了,我會對你溫柔點的……寶貝兒,讓老子快活了,老子就保你平安……”
“啊……!誰、誰救救我……嗚嗚……”
無力抵抗的哀泣呻吟和侮辱性的髒話斷斷續續地鑽入沈雨澤的耳中,聽得他心煩氣躁,憤怒異常。
可他自身都難保,更別說插手他人之事。
“……這群畜生!”沈雨澤暗罵了一聲,索性先眼不見心不亂,一陣拔腿狂奔。
他這一跑,倒把那些跟蹤者全“跑”了出來。
由于想搶金卡的不止一撥人,他們先前也在暗中相互打量、相互制衡,各打着“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的算盤,所以開始沒急着出來。
現在看見“目标”一跑,哪顧得上再躲躲藏藏,紛紛從潛伏狀态轉變成了明目張膽的追蹤。
“操,這小子跑得真快!”身後一壯漢氣喘籲籲地罵道。
雖然沈雨澤沒有放棄學習格鬥,但之前傑建議他不如練逃跑技術後,他也覺得很對,在打不過的情況下,自然是跑為上策。
兩個月的堅持和訓練總算在關鍵時刻看到了效果。
其實他跑得本來就不慢,上一次栽在瑪爾手裏,主要是因為對地形不熟——當然,體力也沒有現在好,堅持不了長途。
後來他發現,當機械爪把他們帶進沙盒的時候,他們能俯瞰到整個沙盒,于是他趁機留心觀察,兩次下來,他已經把場地內的建築布局和地形都記得七七八八了。
沈雨澤靈活地在叢林裏穿梭,幾圈繞下來,就繞丢了半數追蹤者。
有些人跟不上是被餓的,因為沈雨澤不單單跑,還邊跑邊從兜裏掏吃的往後丢,灑了一路的肉粒、麥豆、幹果仁。
那些人本來還堅持目不斜視,後來跑着跑着,就有人忍不住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群人邊撿吃的邊在後面大罵沈雨澤狡猾奸詐。
這一切都被場外的觀賽者們看在了眼裏,小狼的主人斯蒂文此刻正指着全息屏哈哈大笑:“這個黑頭發的小家夥是誰?也太有意思了!”
埃文抽了抽嘴角:“咳,他叫布萊克,是我的小人。”
埃文瞅了佐伊斯一眼,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也不知道布萊克會帶吃的進來,等回去後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不礙事。”佐伊斯擺擺手道。
看上一次的錄像回放時佐伊斯就發現沈雨澤帶吃的進場了,但當時他靠帶進來的食物化解了一場危機,也算是替自己解決了一點兒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隔離區禁戰是自己定下的規矩,那次也是他的雄性先找事,如果鬧出血腥事件,對埃文可不好交代——所以之後他也并未和埃文提起。
眼下佐伊斯正饒有興致地盯着沈雨澤,心中越發好奇:這個和恺一樣黑發黑眼的小家夥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擺脫危機,靠的到底是運氣,還是實力?
“啊哈!他完了!”就在這時,斯蒂文激動地叫了一聲。
衆人精神一振,齊齊将視線落到屏幕上,只見投影正中間的小路上,逃亡中的沈雨澤與斯蒂文的王牌戰士狹路相逢。
埃文緊張地張了張嘴,瞥了得意忘形的斯蒂文一眼,心中又急又惱,暗暗為沈雨澤捏了把汗。
場地內,沈雨澤亦是滿頭大汗。
在他以為自己幾乎甩掉了所有人後,前方的樹上忽的傳來一個聲音。
那人正閃着一雙晶綠的眸子,一臉興奮地盯着他。
“你真能跑啊。”對方還笑嘻嘻地來了一句。
大半個小時的追蹤沒有讓此人多喘一口氣,流一滴汗,他反而像是在此守株待兔了許久一般,一臉的輕松惬意。
“不過也挺行的,居然把那些家夥都甩掉了,我本來以為這麽多人還得經歷一場惡戰呢。”小狼說着,“唰”的從樹上跳下來,一邊走向沈雨澤,一邊表明了自己的目的,“金卡在你這裏吧?”
他伸出手向上勾了勾,讓沈雨澤乖乖交出來。
沈雨澤雖然有些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但大腦卻沒有停止轉動。
他快速分析了一下形勢,推測出眼前的“小狼”實力不弱。
然而,就算自己不是小狼的對手,也不能現在把卡交出去,這樣那些被自己甩掉的家夥惦記的仍是他,等他們追上來,他就百口莫辯了。
……怎麽着也得拖一拖。
“是啊,想要嗎?”沈雨澤從兜裏摸出一張卡,在小狼面前晃了一下。
小狼眼睛一亮,嘴角瞬間咧到了耳後根:“要!要!快給我!”
沈雨澤把手一縮:“慢着,我有個條件。”
“……條件?”小狼目露兇光,伸出拳頭,一副誰他媽有興趣跟你談條件、不給就搶的架勢——弱者在佐伊斯的沙盤游戲裏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沈雨澤見狀立即兩手抓住卡,毫不畏懼道:“你要是動手,我現在就撕了這張卡!”
小狼一頓,顯然很不爽被人威脅,他一邊緊緊地盯着卡,一邊眼眸滴溜溜直轉,似乎在考慮趁沈雨澤反應不過來迅速把他打趴并搶走卡片的可行性……
但他剛試圖往前探身子,就見沈雨澤真的動手把卡撕了道口子。
“你可想清楚了,金卡只有一張,沒了就是沒了,到時候你殺了我也沒用。”沈雨澤一邊撕一邊冷酷道,氣勢上不能輸。
“啊!啊!”小狼見卡被撕開了三分之一,頓時吓得往後躍了兩步:“不要撕!”
他抓狂地撓着頭,暴躁道:“什麽條件!你說!”
沈雨澤:“我把我的卡給你,但你得把你的卡給我。”
小狼一臉蒙逼:“就這麽簡單?”
沈雨澤:“當然不止,你還得一直跟着我,在暗中保護我,直到比賽結束前,我們再交換彼此的卡。”
小狼的表情又猙獰起來:“憑什麽?”
沈雨澤:“你不是看到了嗎?我打不過他們,所以才一直跑,而且你跟着我,保護的其實是我手中的卡,萬一有人想要搶卡,偷襲的也是我,不是你。否則你把卡搶走了,我就告訴所有人,金卡在你手上,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很長時間,你應付得了多少人來争搶?”
小狼被沈雨澤一通歪理繞得有點暈,但乍一聽似乎很有道理,他有些動搖。
半晌,他忽然瞪着沈雨澤道:“你再讓我仔細看看你手上的卡!”
沈雨澤兩手各執一端地捏着卡讓他湊近看了一眼,但也警惕着對方動手搶。
此刻,場外的觀賽者已經驚了,因為沈雨澤手上拿着的不是金卡,而是一張高級卡。
“他手上的卡什麽時候變了?”有人愣道。
“是不是和那個栗發雌性擁抱的時候?”一人回憶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追蹤者在後面追得筋疲力盡。
小雨在前面跑得氣喘籲籲。
小狼:唉,這一屆不行啊!
小狼:年輕人怎麽能不鍛煉體力呢!
小狼:真是看不下去了!讓我來以身作則,示範一下!
小狼:到底什麽才是潇灑的出場!
——“把金卡交出來!”
半分鐘後……
——“啊!不要撕!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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