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争辯

對面人凜然以對,澤風拓覺得此時的雲柏舟太可笑了,他表現得好像是一位為了推翻□□的勇者一般,可澤風拓卻覺得,雲柏舟的手段太過極端,乃至……睚眦必報。

“你有沒有想過,你一旦發起政變,這局面是否會真如你所願?”在世樂或者說祖洲的歷史上,每一個政權的更疊都會帶來無盡的鮮血與白骨,就算在幾百年前的臨和朝,臨和帝先發制人控制住大半世樂才,用幾百人的犧牲換來了他的政權,但是在世樂七千多年歷史裏,這是僅有的一次。何況,眼前的雲柏舟已經不是初見時溫文爾雅的帝國少帥,他已經露出了獠牙利爪,要吞掉整個世樂!整個滄落!

“若我沒铤而走險的決心,又如何敢走下這一步?”雲柏舟感覺到壓住自己的力道又沉了一份,他對澤風拓的武力清楚得很,能在沉滄四大修羅之一的澤風拓手中脫逃的機會微乎其微。自他接任情報局以來,他就将澤風拓和沉滄的資料全部翻出,然而不知為何,在帝國這個最重要的情報機構裏,關于澤風拓,關于沉滄的資料卻是少之又少,雲柏舟總感覺有人把關于沉滄的資料隐去,他曾查過墨隽,但墨隽接手以來關于沉滄的資料這麽多,雲柏舟追查下來最後的結果是從帝國建立之初就沒人對沉滄的資料進行收集,雲柏舟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一個連小孩子都知道的颠覆政權的組織卻在帝國的情報局裏只留下了只言片語,雲柏舟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何。

“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逆世而行最終會有幾人跟随?到此為止吧。”澤風拓目光定在雲柏舟的臉上,這個男人一直都心高氣傲,但他卻把所有鋒芒藏了起來,因為他的心底有巨大的仇恨,誰又能猜中那休眠的火山何時會噴發呢?

“你是在叫我停手麽?”雲柏舟忽然輕輕地嘆了一聲。

“是,停手吧。”澤風拓見雲柏舟眼神中浮起一抹氤氲,手中的力道也松了些,現在他才能夠好好地打量被他壓制住的人,三個月不見雲柏舟反倒清瘦了不少,在帝國呼風喚雨的人并沒有比誰過得舒暢,澤風拓松開手,輕輕地劃過雲柏舟的臉頰,他不由得低下頭去,兩人間的鼻翼相貼,對方的喘息聲清晰入耳。“我許你一個帝國,要不要?”

“你怎麽許,又何來國呢?”雲柏舟沒有躲開澤風拓貼上來的唇,三個月不見猛然再見澤風拓,他發現自己對澤風拓的思念愈加瘋狂。雲柏舟試圖用忙碌的工作來讓自己忘記雲柏舟,試圖讓自己把這個瘋狂的念頭給忘掉,雲柏舟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他也真的做到了,可一見到澤風拓他心底深藏的那股瘋狂就噴湧而出,他知道自己遇上了這輩子都可能無法擺脫的人。

“我許你我的一生,我就是你的國!”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澤風拓用力地吻住雲柏舟,他能給雲柏舟的只有這些。

沉溺在澤風拓的深吻中,雲柏舟的腦子卻越發清明,澤風拓這是要把一生都給他麽?一個沉滄的殺手把自己的一生都暴露于帝國的太陽之下,澤風拓瘋得可比自己厲害。

“答應我。”澤風拓解開了雲柏舟領口的紐扣,舌尖在雲柏舟的下巴處打了個圈,他又重新擡起了頭,對上雲柏舟沉醉卻又銳利的目光,心下一突,複又伸手将雲柏舟身上的軍裝撤下,“答應我……”

雲柏舟仰頭望着天花板上懸着的日光燈,原本明亮的燈光忽然變得晦朔不明,雲柏舟覺得自己猶如溺入水中,他越是掙紮就越加徒勞。

朱紫闕打了個大大的哈氣,藺衣深替朱紫闕把羊絨被子拽回了他的身上蓋住,這個人連睡覺都不老實。他們被情報局請來了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裏朱紫闕過得反倒比在家裏還惬意自得,使喚起情報局的人來更是娴熟。藺衣深看了一眼站在床頭冷着臉的一圈西裝筆挺的情報局工作人員,一個個臉上都是恨不得立刻把朱紫闕這尊大佛給打發走的表情,藺衣深深表“同情”。

“衣深你這是什麽表情,我又不是壓榨他們的工頭。”朱紫闕瞥見藺衣深的表情,不滿地說。

藺衣深也不收起他的表情,他俯身在朱紫闕的臉邊輕輕地啄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我說,都已經快下午五點了,你再不起床我就掀你被子了。”

“你敢!”朱紫闕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開始揮手趕人,“我在這裏與外界又不通,要這個沒有,要那個沒有,只能吃吃睡睡,我就老實地吃吃睡睡,這也不行了?”

被朱紫闕叫進來服侍的情報局工作人員見朱紫闕趕人,巴不得趕緊遠離,他們立刻從跑離了朱紫闕的房間,每個人都松了一口氣:總算可以離開這個人了。

待人都跑光了,朱紫闕反倒惬意地倒回了身邊的沙發上,朱紫闕問:“看了我三天了,我就不信他們明天還會繼續來問。”

“您也收斂點吧,畢竟這是他們的工作。”藺衣深對這個“無良”的老板翻了個白眼。

“怎麽,現在難道是我不對了?”朱紫闕見自己人都抱怨自己,翹起了二郎腿,更加無所謂地說,“他把我關在情報局無非就是怕我在他搞事的時候搞事嘛,朱家雖然是我做主,但是……大家又不是木頭人,我能把他們搬到哪就到哪的,把我關起來雲柏舟就不怕朱家人造反啊!”

藺衣深聳了下肩:“有您在他手上,朱家人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們也會乖乖收起家夥的。”

“為何?!”朱紫闕不淡定了。

“您是朱家家主啊。”藺衣深揉了下太陽穴,他覺得朱紫闕被關在這裏三天都快關出格“不谙世事”、“天真無邪”了。

“朱家家主還可以換人,我現在就寫遺囑!”朱紫闕說着就要起身去寫字臺上拿執筆。

還沒站起來,朱紫闕就被藺衣深壓進了沙發裏,藺衣深的眼中的光彩不再随意,他的眼中充滿了愠怒與擔憂:“朱紫闕,你再說一遍!”

“不說了,我不說了還不行麽……”朱紫闕準備投降,然而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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