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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詠與唐英破門而入, 正見到察爾漢投缳自盡。石詠哪裏還想得到其他,一面大聲叫人, 一面與唐英一道, 上前去抱住察爾漢的雙腿, 将他從繩圈中放下來。
石詠還張羅着要為察爾漢急救, 唐英卻攔他:“身子都冷了,沒……沒救了……”
唐英與察爾漢私交尚可,又是同時入衙門的, 此刻兩人撞見察爾漢自盡, 唐英心裏更比石詠難過上好幾分。可他并無起死回生之術,眼見着好友死了, 什麽也做不了, 這種感覺令人難受萬分。
可是難過歸難過,下一刻, 石詠和唐英就被堵在察爾漢房裏。除了他們造辦處的人, 內務府慎刑司的人很快也趕到, 逮着唐英和石詠逼問:
“察爾漢究竟是怎麽死的?”
“你們兩人是頭一個發現察爾漢自盡的?”
“你們進屋的時候,有沒有動過屋裏的東西,死者有留下什麽文書字紙之類的麽?”
“……”
這些話石詠聽而不聞, 仿佛他耳邊嗡嗡嗡的都是蒼蠅在飛。此刻他盯着察爾漢那雙睜得滾圓的雙眼, 心裏回想起他曾經親眼撞見察爾漢與廣儲司的人以權謀私,吞下四成送到造辦處的金子。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察爾漢還曾勸他,“水至清則無魚”, 在內務府裏,沒有哪個人是能獨善其身的;除此之外,察爾漢還提出要分給他一部分“好處”,帶他一起發財……
可是,此刻石詠盯着察爾漢的雙眼,心想,察爾漢分明就是死不瞑目啊。
這時石詠自然免不了懊悔,早知有今日,他該多勸勸察爾漢潔身自好的。
“你們既然不肯說,少不了随咱家到慎刑司走一遭!”這回說話的聲音尖聲細氣,石詠一擡頭,果然見說話的是個穿着太監品級服飾的公公。
“我們不肯說什麽了?”旁邊唐英叫起撞天屈來。“我們原本只是想招呼同僚一起吃飯,沒想到卻撞見這樣的情形。”
唐英提醒了石詠,他本能開始覺得這事情不大對,當即幫着唐英一起開口:“是呀,我們撞開門的時候,造辦處好多同僚已經趕到,就在外頭看着。這屋裏的東西,我們既沒有動過,也原沒功夫去動;倒是這位公公,您一過來,也不問死者是誰,今天見過什麽人,什麽時候一人進這屋的,相反,倒是一上來就先問逼問我們在這屋裏有什麽發現,您是不是一早料到造辦處會出這樣的事兒啊!”
石詠這人并不擅言談,可是這一番話,卻說得十分犀利,連在一旁的唐英都轉過臉望着石詠,似乎對他刮目相看。
內務府慎刑司過來的這名太監被石詠擠兌得滿臉通紅,咳嗽一聲,說:“這位‘小’大人,您這般說,是覺得咱家有什麽私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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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詠本尊年輕得很,實際上還未滿十七,就算是穿着官服,面相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所以慎刑司太監管他叫“小”大人。
“公公若是沒有私心,為何既不命人幫着收屍,又不遣人去喪家報喪,只管逼問我們兩個撞開的房門的人?”石詠一旦說順了嘴,口舌就再也不讓人,“如此,公公就算沒有私心,落在旁人眼裏,也難免落下嫌疑。”
“什麽……”那名太監本想說“什麽嫌疑”,話已至口邊,猛然剎住,心想絕不能再和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人鬥口,回頭事情沒厘清,慎刑司可別先惹上一身腥。
“将這兩位‘大人’,請到慎刑司去走一遭吧!”慎刑司的這名太監當即悠悠地下令。他手下還有幾名慎刑司的執事,當下一左一右,分別攙了石詠與唐英,連攙帶押,往慎刑司送過去。
知道西配殿出了人命,在造辦處坐鎮的兩名郎中,賀元思與尚裕和趕緊匆匆趕了出來,正見到石詠和唐英被押出去。
尚裕和跺着腳怒道:“這是怎麽回事?”
待他看清了石詠,免不了又埋怨:“怎麽每次出事都有這小子在?”
而賀元思多多少少懷着鬼胎,只拈須長嘆一聲:“是非曲折,既是內務府的事兒,便讓他們慎刑司的去查吧!”
他扭頭看看西配殿那邊,說:“咱們處裏折了人,總得先将下屬的後事處置了才是……”
兩位郎中商量了一陣,便分派人手,命人先将察爾漢的遺體處理了,再遣人去察爾漢家報這喪信,西配殿則暫時封住,生怕慎刑司那邊還有什麽要查的。
只有主事王樂水,望着唐英和石詠兩人被押出去的背影,皺着眉頭,心裏暗暗發愁。
且說石詠和唐英被慎刑司的人帶進那間陰森森的院子裏,押他們過來的人一時忙着向上峰禀報,顧不上他們倆,随手将這兩人往一間黑屋子裏一關——
“唐大哥,真是對不住!”石詠滿懷愧疚,對唐英說,“這事兒将你給牽扯進來了。”
唐英搖搖手,說:“這是我行事不妥當才是。如果我們一發現出事,先去多喊些人,不要急着去動察爾漢的遺體,恐怕會好一點兒……”
石詠原本不知道察爾漢已經死了,這才張羅着放人下來急救。然而他卻心知肚明,在那種情形下,就算是已經看出察爾漢沒救了,憑他們兩人與察爾漢同僚一場的交情,萬萬沒有見人上了吊還能袖手不理的道理。
“石詠小子,你莫不是在怪我?”石詠還在與唐英說話,他腰間佩着的荷包卻出聲了,聽着這硬梆梆的語氣,當是鄭旦在說話。
“唉,也是我一言之差,我當初該提醒你裏面的人已經死了才是。我剛才在門外就感覺到了死氣,跟吳宮宮人在吳亡之後紛紛自盡的情形差不多……”鄭旦聲音有點兒悶悶的,大約是覺得好心提醒卻辦了壞事,連累石詠被關了小黑屋。
“自然不能怪你!”石詠知道鄭旦說話唐英是聽不見的,但是他此刻回話,便是一語雙關,安撫鄭旦,順便也安慰一下唐英,“大家朋友一場,誰見了那種情形,都不可能……不可能不去将察爾漢放下來的……”
他話音甚是沉痛。唐英知他心裏也不好過,當即靠近石詠,右手拍拍他的肩膀,左手拉拉他的手。看似安慰,石詠卻感覺得到他手心裏有一卷紙團塞了過來。
石詠詫異地看看唐英,只見對方神色不變,卻沖他微微點了點頭。
——難怪慎刑司的人一進西配殿那間小屋,就立即開始找察爾漢的遺書,原來真的有!
石詠猜得不錯,他們兩人一沖進屋,唐英就已經瞥眼瞧見察爾漢桌上最打眼的地方放着一封書信。唐英手快,當時就取了過來,順手揣了,石詠甚至不曾注意到。
唐英沖石詠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背轉身去,自己則在門口守着,免得有人從門外窺探他們兩人。
石詠背過身,将那揉成一團的字紙打開,一目十行地掃過去,心裏震驚莫名。
眼前這份,既是“遺書”,又是一封“自白書”。是察爾漢自述,他通過各種手段,将內務府廣儲司撥入金銀器匠作處的金銀貪污私吞,兩三年下來,早已累積得數目巨大,自己內心有愧,自覺有負皇恩,偏又揮霍無度,無力償還彌補,只能一死以謝雲雲。
石詠看得氣憤不已,這封“自白書”上大包大攬,将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頭上。可是他卻知道,憑察爾漢的性格,絕對不會那麽做。
這封“遺書”,顯然是僞造的。那麽連帶的,察爾漢之死,究竟是不是自盡,現在也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石詠不動聲色,耐心将書信看完,依舊将那張“遺書”卷成一團,塞在手心裏,轉過頭來對唐英微微搖頭。
那絕對不是察爾漢的親筆,雖然那筆跡模仿得很像。但是石詠見過察爾漢的簽名,知道他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大多是寫滿文。偏生這一封書信裏,一筆一劃地寫着漢名。
唐英見了他的神色,微微松了一口氣,想必是熟識朋友的脾氣,不肯相信察爾漢竟是那樣貪財的懦夫。
“人已經死了,就不要更為他添污名在身後了。”石詠以口型緩緩地向唐英“說道”。唐英點點頭,同意石詠的看法。
“唉,早知道會發生這事兒,就先去吃點兒午飯墊墊了。”唐英故意大聲說。
石詠則開口:“我家竈間烙了燒餅,正巧還多了一個,我順手帶來這裏了,唐兄若是不嫌棄……”
唐英馬上就說:“不嫌棄,不嫌棄!”一伸手,馬上将石詠手中的紙團接了過來,一口吞在口中,慢慢咀嚼,一點點地咽下去。
石詠見他眼圈慢慢地紅了,想必是見了同僚之死,頗為傷感,連忙伸手去拍了拍唐英的肩膀,說:“唐兄……別噎着……”
他本想說“節哀”的,可這時也不得不改口。
人在慎刑司中,身不由己。誰知道察爾漢這一死,會發酵成什麽樣的風暴,能小心便盡量小心一些。
這時候,石詠只聽見耳邊鄭旦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這年輕人留下的書信若是被人發覺,想必便會背上所有的污名,但是此前的官司自他身上了結。你們之中的任何人,都不會再受到牽連……”
石詠本想反駁,他和唐英,都絕不是能坐視察爾漢這樣死不瞑目的人。
豈料鄭旦卻說:“……沒想到你們卻是這樣的重情重義的人。唉!”
鄭旦一聲長嘆之後,便再也不開口了。她這一聲嘆息,似乎在感慨以前看輕了石詠,又似乎在惋惜,這兩個年輕人,即便再重情重義,察爾漢照樣是枉自送掉了一條性命,無可挽回了。
兩人被關在這間小屋裏,無人搭理他們。石詠有時湊到門前,沖門縫裏朝外望望,見到慎刑司裏人來人往,忙忙碌碌,似乎宮中的人正在忙着什麽大事,旁人顧不上他們。
石詠肚內饑餓,倒也算了,心內一焦躁,饑餓感就再難感受得到。他心焦的是,若是這事兒無休無止地拖下去,他晚間被關在這裏,沒法兒趕回椿樹胡同,那石大娘和石喻他們,豈不是會着急?
他向唐英說起這事兒,唐英聽着便苦笑,只說:“石兄弟,你有家人為你擔憂心急,可真叫人羨慕不已。而我,父母手足俱全,可我如今一人在京,只是孤家寡人一個……唉!”
唐英說着,也是一聲長嘆。
石詠在一旁,不知該怎麽安慰他。
唐英的家事,石詠從南邊回轉到家之後,就已經聽石大娘說過了。
石大娘自打上回封衙之前吃酒那回,見了唐英一次之後,就上了心,覺得是個不錯的兒郎。剛巧有相熟的人家想要嫁女的,請托到石大娘這裏。恰巧石詠的舅舅一家都在盛京,而唐家也在,石大娘便往盛京去信,托兄長打聽一下唐家的情形。
石詠回京之時,石大娘早已收到了兄長的回信,言語之中卻難以掩飾惋惜——
唐家人,似乎對這個長子并不怎麽重視。
唐家與石家一樣,在漢軍正白旗,唐英之父唐誠駐防盛京,協理八旗防務。唐英是唐家長子,底下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兄弟。
唐英一成丁之後,就通過考筆帖式,進了內務府當差。唐家依舊阖家住在盛京,只給長子撥了一房家人,入京服侍。除此之外,唐家人極少與京中往來,對這個長子,似乎也是不聞不問。久而久之,就有唐家偏疼幼子的傳言傳了出來。
這雖是傳言,可也算是言之鑿鑿,證據不少:唐英弟妹尚幼,可唐英已經到了婚娶之齡。但是唐家無人為他張羅,似乎忘了還有這麽個兒子;另外盛京還有不少閑話,說是唐英這幾年在內務府領着肥缺,将攢下的家當都使人送回盛京去,然而盛京唐家人,卻大手筆地用這些錢,大肆置辦公中的産業。
既然是公中的産業,以後唐英娶妻生子,從自家分家分出來,這些産業就是他們兄弟均分的。所以說唐家父母明目張膽地侵占長子的財産,貼補幼子,一點兒都沒有錯怪唐家。
石詠卻知道,唐英在造辦處的差事,算不得什麽“肥缺”,比起察爾漢那裏,甚至比起他眼下的這個位置,恐怕都更要清貧些。這些年若是唐家用唐英的前能置辦公中産業,那必定是唐英省吃儉用,才将這些錢都送回盛京孝敬父母的。
石詠記得很清楚,石大娘說起唐家的事,自然少不了唏噓一陣。她雖然也覺得唐英是個知書達理,體貼旁人的優秀青年,可架不住唐家如此偏心幼子。試想,天下做父母的,嫁女之際自然容易挑剔,像唐英這樣不受待見的長子,幾乎可以算是“先天不足”,旁人不敢将好不容易拉扯大的閨女嫁給唐英,做長媳本就壓力山大,丈夫又是個不受待見的小可憐,這算什麽事兒?
此刻石詠見唐英感嘆,他知曉唐家的情形,便無法虛言安慰,正不知說什麽的時候,小屋的門突然打開,幾名侍衛湧了進來,将石詠與唐英兩人上上下下全身都搜了一遍,兩人身上的荷包也摘下來,裏面的東西一概傾倒在桌面上。
那幾名侍衛搜過兩人,見确實身上什麽都沒搜到,沖兩人拱手,只說一聲“告罪”,轉身便出去,将小屋的門一關,“砰”的一聲大響。
幸虧石詠與唐英誤打誤撞,已經将從察爾漢屋裏帶出來的信件吞到肚內,否則這時候東西被搜出,還不知會怎麽樣。
石詠與唐英對視一眼,兩人都是臉色發白,心內都暗叫“僥幸”。
偏生他倆被這樣關着,無計可施,只能看着屋頂一扇小窗內投入的光線一點一點黯淡。
“瞧着吧,且還有的文章可做,不會只是一樁無頭懸案的。”石詠的荷包小聲提醒他。偏生石詠在精神激蕩之餘,沒聽出到底是鄭旦還是西施。他心想,算了,反正這倆是同一個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黑了,這小屋的門“啪嗒”一聲打開。
有個身量不高的小太監站在門口,柔聲說:“石大人,唐大人,上頭吩咐了,兩位盡可以離開。若還有人再想問兩位大人話,會明日到造辦處再去問……”
石詠聽着這個聲音很熟悉,忍不住疑惑地問:“您是……”
對方立即輕咳兩聲,石詠馬上住口。
可他也已經想明白了。過來接他們兩人出慎刑司的,不是別個,正是他以前值夜的時候遇見過,請他去修康熙老爺子那只自鳴鐘的乾清宮太監小徐。
就因為那只自鳴鐘,小徐在這慎刑司中,曾經險些被活活打死。當時還是十六阿哥胤祿做得保,将人保下的。當時說是發到辛者庫,沒想到這麽幾個月之後,小徐就已經又重回慎刑司來了。
石詠與唐英走出慎刑司的時候,正逢着另一撥人自外入內,在慎刑司門口打了個照面。天色早已暗沉下來,原本石詠看不清對面的人是誰的,剛巧有人提醒了一句:“梁總管,請這邊走!”
石詠一擡頭,依稀見到沉沉的暮色之中,有個人穿着正五品太監袍服的人正佝偻着身子,被人簇擁着往慎刑司裏來。
想必是梁九功,只不知出了什麽事兒,以往那樣耀武揚威的一個人,今兒竟輪到他自己,被押到慎刑司來了。
石詠跟前的小徐渾身一抖,立在道旁。暮色蒼茫,梁九功根本未認出小徐,只是自覺有些丢了臉面,經過石詠他們身旁的時候冷冷地哼了一聲。
小徐的身子登時一抖,想必是記起了在這慎刑司裏被人操控生死的恐懼。
石詠與唐英兩人對視一眼,他們都不知道梁九功入慎刑司這件事與此前察爾漢自盡究竟有沒有關系。然而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人只能默不作聲,靜靜等待梁九功一行人從面前經過,才又随小徐出去。
小徐将石詠與唐英一直送到西華門。這一路上,石詠已經低聲向小徐道了謝。小徐不欲多說什麽,只是伸手在背後擺了擺。
到了西華門口,石詠與唐英出宮,才各自松了一口氣。石詠出了西華門,轉頭望着門內,正見到小徐在揮手向他們兩人作別。從鬼門關跟前走了一遭,卻依舊是那個腼腆而知恩圖報的小徐。
石詠沖他颔首致意,卻見小徐轉身,奔到另一名背對着他們,穿着品級太監服飾的人那裏,說了兩句,那人便帶着小徐一起,往宮內去了。
石詠心知肚明,那人正是魏珠,那個曾在紫禁城的午夜,問他走在皇城中“怕不怕”的太監副總管。
石詠不怕,這魏珠……顯然也是不怕的。
只是魏珠知恩圖報,伸手拉了自己一把,順便還捎上了唐英,這一點倒是出乎石詠的意料。
內務府衙門,十六阿哥胤祿下首坐着造辦處的兩個郎中,以及剛剛趕赴京城的另一名內務府總管年希堯。
胤祿聽完尚裕和的話,忍不住伸手在桌面上拍了一記,怒道:“手伸得真長啊,都伸到我這內務府裏頭來了。”
尚裕和與賀元思都低着頭,說:“屬下辦事不利,請十六爺責罰!”
豈料胤祿突然咧嘴一笑,說:“責罰你們作甚?”
“世人都道爺是個好欺負的主兒,這一回,爺少不得叫人知道一回,這世上還有偷雞不成白蝕把米的事兒!”
“賀郎中,你說呢?”胤祿森森一笑。
賀元思心裏有鬼,連忙低頭,雞啄米似的開口:“十六爺高見,十六爺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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