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解镯
離戈一滞,辟邪劍光徑直對他穿胸而過。
但離戈卻不管身上的傷,他踉跄着向殷臨淵的方向走了兩步:“尊者大人...”
危急之刻,殷臨淵卻呆在了原地,這個稱呼好熟悉...
有什麽東西要從他深層的記憶中破土而出,但下一刻江淮然的厲喝聲在他耳邊響起:“臨淵,你發什麽呆?”江淮然一把攬住殷臨淵的腰,帶着他匆忙往後退去。
殷臨淵驚醒,感到江淮然結實有力的胳膊纏在自己的腰上,身後是殷臨淵寬厚的胸膛,心中頓時一陣羞窘慌亂。
江淮然這時卻把殷臨淵放在了遠離離戈的地方,随後持他的泰鈞劍攻向離戈。
江淮然與殷臨淵親密無間的相處落在離戈眼中,卻讓離戈心口發疼,他下意識露出了委屈受傷的表情。
殷臨淵看着離戈,心中的怪異感再度升了起來。但随即他想起天魔擅長影響人心,不禁警惕起來。他直接摒棄心中的奇異感覺,凝神召出铠甲與武器,冷眼看向離戈。
離戈愈發黯然,他想,尊者大人...竟然将劍刃指向了他!
一定是尊者大人失憶了,忘記了他!也是,尊者大人雖本領通天,但從輪回中再度歸來,神魂哪能一點損傷都不受呢?
除此之外,肯定還有邊上另一個神魂碎片挑撥的原因!別以為有了具新軀體他便認不出此人的底細了,都是雲孤影為除魔性斬掉的神魂碎片,裝什麽正義凜然全然無知?之前居然還指出我天魔的身份...
笑話,難道你的體內就沒有魔性嗎?
離戈思索了一下之前那些被他吞噬的魂魄的記憶,弄明白了這個神魂碎片的名字現在叫江淮然。這江淮然分明是雲孤影的神魂碎片,卻搖身一變,成了正道天才?
他要向尊者大人揭穿這個虛僞之人的真面目!他實在受不了尊者大人向那個江淮然投去滿是情意的目光了...
思及此,離戈啓唇對江淮然道:“你是魔,我也是魔,為何端着一副護道衛士的正義面孔,要對我動手?”
江淮然理都不理離戈,只是放出萬千辟邪劍光向離戈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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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戈退避。他轉而對殷臨淵道:“這位殷公子,這個叫做江淮然的人體內具有魔性,随時都可能堕為魔孽,你知道嗎?”
殷臨淵涼涼輕笑道:“知道啊!但他雖染上魔性,魔性卻已被封印。而且他仍有一顆純善的人類之心,氣息也純粹清正。只要找到驅除魔性的方法,江淮然就能成為一個正常人。不像你,你只是個該除去的怪物罷了!”
離戈如遭雷擊。
江淮然淡聲道:“臨淵,你不用理這個天魔。天魔慣會迷惑人,自有一套歪理。與其做口舌之争,乃是無用之事。”
江淮然此言無異于火上澆油。離戈一時氣得渾身發抖,委屈到萬念俱灰。
但天魔離戈的抗擊打能力終究不僅于此。
離戈的眸中蒙上一層水霧,配上秀美清麗的容貌,竟看起來頗為楚楚可憐。他先對殷臨淵道:“我不怪您,您只是被江淮然給迷惑了!”
然後他看向江淮然,眼神陰冷道:“去死吧!你這個歹毒惡心的家夥!”
江淮然:“.....”這個天魔為何對人兩種态度?
江淮然默默将更多的法力灌入泰鈞劍中,催發出更強的辟邪劍光。
這時殷臨淵也加大了火力,連用數則前師尊教他的除魔秘術。
一時間,離戈被逼得岌岌可危。他畢竟才複蘇不到一天時間,實力有限。
在争鬥中,江淮然抓住一個機會,在殷臨淵的輔助下放出需要蓄力的秘傳劍招天隕流光!
無法抵禦的純粹劍光直指天魔離戈!
離戈神色一冷,也抽空體內全部的力量,濃稠黑霧頓時在他背後化作一個鱷首蛇身的怪物,狠狠向江淮然一頭撞來!
他厲喝道:“既然你礙了我的事...那你就去死吧!”
這個天魔離戈為了凝出這一擊絕殺,竟放棄了全部的防護!而江淮然這邊,也缺乏能防護住鱷首霧怪的能力!離戈分明是想着與江淮然一換一!
天魔自是有無數複生秘法,可江淮然卻是只有一條命!
只見璀璨劍光瞬息穿透了離戈的身體,将其灰飛煙滅,而鱷首霧怪也成功突破了江淮然與殷臨淵聯手造就的防護屏障,徑直向江淮然殺來,誓要将江淮然撞成肉泥!
說時遲那時快,殷臨淵毫不猶豫地使用了替死秘術,想将江淮然的傷害全數轉移至自己身上!
殷臨淵曾費勁心思煉出過一個保命後手,那就是可替死的鮮血傀儡。若他使用替死秘術,江淮然的致命傷害會先轉移至殷臨淵身上,再轉移至鮮血傀儡身上。這樣,只需損毀一具鮮血傀儡,誰都不會死!
但只聽空中傳來一聲輕輕的苦笑,鱷首蛇怪在關鍵時刻并沒有殺死江淮然,只是在江淮然的腹部穿了個大洞,以示報複。
離戈沒有殺江淮然,只因為他看到了殷臨淵的替死秘術,舍不得殷臨淵承受轉移傷勢的痛苦。
江淮然未死,這個施法要求嚴苛的替死秘術自然也釋放失敗。殷臨淵無傷站在原地,怔怔地聽着來着離戈溫柔甜蜜的呢喃絮語:“尊者大人,我是真心愛您的...”
離戈暗中對江淮然傳音:“真不知道你這個王八羔子給尊者大人吃了什麽迷魂藥,讓他喜歡上了你。等着吧...我會殺了你,變幻成你的樣子,活在尊者大人的身邊!”
江淮然不以為然,他諷笑一聲。但因牽動傷勢,他感到腹部一陣疼痛,不禁悶哼了一聲。
見此,殷臨淵瞬間從離戈帶着蠱惑力量的低語中清醒過來。他匆匆趕到江淮然的身邊,慌裏慌張找出療傷藥物敷在江淮然的傷口上,急切道:“江淮然,你還好嗎?”
江淮然望着擔憂他的殷臨淵,淡笑道:“沒事,死不了。”
離戈曾經的封印地黃金臺上。
稀薄的黑霧花了極長的時間,才慢慢聚攏為人形。
複生的第一件事,他便是将葬身之處殘留的淺淡魔氣凝成血目,遠遠地窺視江淮然與殷臨淵。
見殷臨淵對江淮然百般照顧,離戈神情陰沉,內心燃燒着熊熊的妒火。
殷臨淵在替江淮然處理好傷口後,便立刻帶江淮然轉移至了安全的地方。
因為江淮然需要靜養少動,晚餐只能由殷臨淵來做。
他在江淮然的指導下,笨手笨腳地烤肉煮湯。
期間他們交談起了剛才離戈突襲的事情。
江淮然問殷臨淵道:“他為什麽叫你尊者大人?不是說在雪煞尊之後,魔道中便再沒魔修能稱得上尊者二字嗎?”
殷臨淵道:“天魔因為吞噬太多修士魂魄得到海量記憶的原因,大多脾氣古怪,腦子有問題。我只是修了雪煞尊留下的功法,再加上同雪煞尊一樣是天生魔體和血靈根,他便覺得氣息相近,把我認成雪煞尊了。”
殷臨淵發完牢騷,便把骨湯端給江淮然道:“你可別把我的事說出去。我的前師尊怕我被雲浮天宮的人追殺,叫我不要跟任何人透露這件事。”
江淮然道:“但我見你在比鬥場上當衆用過你的功法,你不怕被知情人認出來嗎?”
殷臨淵無所謂道:“我的前師尊有大才,教過我一門遮掩功法特征的秘術。除非太虛道祖親至,否則誰也無法确定我功法的跟腳,頂多覺得有點相似。”思及某事,他沖江淮然轉眸一笑道:“好了,我們現在可是互相掌握着彼此的秘密了!”
殷臨淵神采飛揚,明媚的眸中滿是親昵。
但因身上的魔性隐患,在找到祛除魔性的方法前,江淮然不敢耽誤殷臨淵。
他閉上眼好一會,又睜了開來,在殷臨淵期待的目光中道:“臨淵,我們解除同心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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