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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古典的男人。

……喵了個咪,已經漂亮得可以入畫了好嗎?o(╯□╰)o

聽閨蜜說,BBC版福爾摩斯先生在沒有案件的時候會非常焦躁?

那為何現在的福爾摩斯先生依然這麽高端洋氣上檔次呢?╮(╯▽╰)╭

就在路德維希感慨的下一刻。

“彭!!”

一聲巨響,一顆子彈從路德維希耳邊掠過,準确地打中了晾在桌邊的一塊刺繡盤團。

路德維希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我的茶杯墊……”

夏洛克舉着一把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的手槍,表情冷靜,但誰都看得出他現在無比煩躁。

他換了一個姿勢,把槍從腋窩下伸出來,背對着桌子開了一槍。

子彈擦着桌子打到牆上,另一塊茶杯墊冒着黑煙,從牆上“啪嗒”一聲掉下來,滑到地上。

“……”

路德維希捂住臉,只覺得那畫面太美她不敢看……

我的茶杯墊啊~~~

茶杯墊!

夏洛克再次舉起槍。

可是沒辦法射擊了。

因為我們偉大的主角路德維希女士直接把福爾摩斯先生撲倒在了沙發上。

……四肢并用,死死地把夏洛克壓在了沙發上……

路德維希同志威武!

“你做什麽……哦!”

“兩百七十英鎊!”

折合起來兩千七百塊錢天.朝幣!

兩千七百塊!!!

“冷靜點,維希,那只是兩塊茶杯墊……”

“是兩百七十英鎊的茶杯墊!”

還是托筆友從蘇州請名家專門繡的和她前世一模一樣的茶杯墊!

夏洛克艱難地把手伸到頭頂,不讓路德維希搶到手上的槍。

光是憑借着記憶畫出圖樣這一項,就讓她熬了多少個晚上!

“不要直接跪在我的臉上……”

“我想直接踩在你的臉上!”

“你的手!別亂動!維希,這樣會走.火……”

路德維希已經出離了憤怒。

“喵了個咪!你竟然還敢走.火!信不信我先讓你不.舉啊!拿刀來!!”

“該死,把你的手指從槍筒裏拿出來!”

“誰讓你還敢走火!!”

“是槍走火!!”

“夏洛克!有案子!……哦,上帝啊,你們……”

門口的聲音成功拉回了路德維希的理智。

路德維希朝門口看去,還坐在夏洛克腰上,絲毫沒意識到他們現在的姿勢是——

傳說中的衣衫……不整,女上……男下……〒_〒

雷斯垂德呆若木雞地立在門口。

“不不……別停下,我去喝一杯咖啡,你們,咳,繼續。”

雷斯垂德從震驚裏恢複過來,尴尬地咳了一聲,只想立刻從這個刷新他三觀的地方離開,好好整理下思緒。

夏洛克竟然和一個女人在沙發上……

倫敦的地表是要塌陷了麽?!

“夏洛克和一個女人在沙發上”這件事比他今年遇見的所有事加起來更加讓他震驚。

“不必。”

路德維希也緩沖過來了,麻利地從夏洛克身上爬下來。

夏洛克直起身,淡定地把槍放進自己的長褲口袋裏。

“什麽案子?”

“案子?”雷斯垂德茫然地看着夏洛克:“哦對,案子!等等,你把我攪亂了……”

夏洛克:“捷克板材總負責人在他的辦公室遇害了?”

“……沒錯,就是這樣。”

夏洛克擡擡下巴,示意雷斯垂德繼續說。

“今天下午四點左右,我接到……”

夏洛克不耐煩地打斷他:“重點。”

雷斯垂德有點惱怒地低聲說:“我并不知道你的大腦已經從我身上得出了什麽信息!夏洛克!”

“你當然不會知道。”夏洛克挑了挑嘴角。

“Well,well,夏洛克。”雷斯垂德攤開手:“你直接和我去案發現場。”

“如果這是請求的話。”夏洛克站起身,冷淡地說:“順便問一句,今天晚上出現在現場的被害人家屬有沒有接觸過屍體?”

雷斯垂德:“……他妻子?沒有”

夏洛克朝房間走去:“維希,拿上手機。”

路德維希又被夏洛克那聲無比自然的“維希”雷到一次。

很顯然,雷斯垂德先生也被吓得不清,臉色蒼白地站在一邊。

路德維希頓了一下:“手機?我沒有手機。”

“我的手機。”

“你的手機我怎麽知道放在哪裏?”

他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剛才和你搞的時候掉在沙發上了。”

路德維希:“……”

剛才、和你搞、的時候……

卧槽,福爾摩斯先生,你遣詞造句的能力非常的捉雞啊,不知到“do”這種多功能動詞很容易引起歧義嗎?

這世界上,除了簡單粗暴的“do”,還有一個更加委婉的詞,叫做“打鬥”。

你難道沒看見,雷斯垂德探長,已經默默地把臉埋到手裏去了麽?!

☆、多災多難的同居生活{伍}

好像只是一晃眼,夏洛克已經穿上他那件黑色必勝大風衣,站在路德維希面前。

路德維希帶着敬仰的目光望着夏洛克……身上的衣服。

這件衣服我已經肖想了二十年了!

我能摸摸它莫?(☆_☆)

但是表面上,路德維希小姐是不會把這麽丢人的口水花癡樣表現出來的,她只是淡定地一笑,禮貌地雙手遞過了手機。

“你的手機。”

“你拿着。”

夏洛克看也沒看路德維希一眼,直越過她,朝雷斯垂德走去。

路德維希:“……”

這是什麽意思?福爾摩大人,你把手機放在我這裏是幾個意思?

小生智商越發的捉急了,妥妥比不上你那智商200破表的大腦……

夏洛克走到門口頓了一下,回頭疑惑地對依然坐在沙發上的路德維希說:“你為什麽還不換鞋?”

路德維希:“……”┑( ̄Д  ̄)┍

……這節奏是……要把她拽去殺人現場?

雅蠛蝶!!!

劇情君你節操呢?

敢不敢不要把無敵男配約翰-華生的劇情安在我身上!

就讓她在福爾摩斯先生人生的角落裏做一個安靜的女炮灰不好嗎……

可惜還沒有等路德維希表達出她的心聲,夏洛克已經大步走下了樓梯。

路德維希拖着腳上的貓咪拖鞋就追了上去。

心裏萬分不想去,但是卻猶豫。

……萬一,因為沒有手機,福爾摩斯先生漏掉了什麽重要的情報耽誤案情怎麽辦?

好歹要把手機還給他,然後嚴正拒絕他要求的陪同……英國也是有未成年人保護法的!╭(╯^╰)╮

路德維希踢踢踏踏地跑到樓下,雷斯垂德和夏洛克已經走的不見人影了。

車來車往,她站在貝克街的街頭,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手機冰涼地握在手裏,金屬的外殼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冷漠不近人情。

去不去?追不追?要不要打一部taxi?

如果不去,會不會誤事?如果誤事,會不會多幾個受害人?

如果多了受害人,是不是她不送手機過去的責任?

……不對,不是這樣的。

這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的世界。如果有人因為她而死了她就要負責任的話——那柯南道爾還要負責任呢!

這個世界比真實的倫敦多了那麽多的兇殺案,柯南-道爾要不要負責任?

《名偵探柯南》裏死了那麽多人,青山剛昌要不要負責任?

如果寫書的人不用負責,那麽看書的人需不需要負責?

如果看書的人不需要為書裏角色的死亡負責,那麽今天多死了幾個人,又關她什麽事?

對,是這樣了。

就是這樣,這一切,都不幹她的事。

她站在倫敦的風裏,在繁華的貝克街街頭,行人和車從她面前流水一樣經過。

斜對面,街燈下,長長的紅色公共椅上坐着沒下雨卻打着傘的老人,穿着呢子雙排扣的外套,手裏拿着一份《華爾街日報》。

背着牛皮小書包的孩子帶着一塊寫着“help!”的牌子,對往來的每一個路人述說蘇丹南部的戰亂和饑荒,請求他們一個英鎊的愛心。

而她等待郝德森太太時去的那家咖啡店裏,年輕的老板不在吧臺上,整個咖啡廳都鋪滿了玫瑰,年輕的男孩單膝跪地,手裏舉着璀璨戒指。

他對面站着他不知所措臉色通紅的女朋友,旁邊的客人,微笑,鼓掌,氣氛熱烈。

……

多麽鮮活的世界。

人來人往,每一個角落都有一個故事。

……

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

她在冷風裏呆呆地立了一會兒,拉緊了衣領,轉過身,像個行動有些遲緩的老人,慢慢走回了貝克街221B。

另一邊,距離貝克街221B不遠的一個街角。

“夏洛克,看來你的小女友并不想要參加你毛茸茸的小冒險。”

雷斯垂德和夏洛克躲在街角一個水果攤後面,身體半掩在陰影裏。

“這個雕塑雕的真不錯,比我在羅馬見過的仿制品精致多了。”

雷斯垂德警官贊嘆道:

“更絕的是,這裏真是一個絕妙的監視點,從阿格力巴手上的抛光盾牌上可以間接看到221B門口發生的一切。”

“這個銅像是在我搬來貝克街之後才有的。”

夏洛克眼睛牢牢地盯着十字路口中心威武挺立的阿格力巴銅像。

銅人手裏舉着的盾牌,扭曲卻清晰地反射着貝克街門口,路德維希單薄的身影。

他對雷斯垂德的審美嗤之以鼻:“野蠻的象征,毫無美感的組合。”

“你哥哥?”雷斯垂德詢問地說。

“顯而易見,英國政府裏除了他還有誰會閑得腦袋發疼?”

鑒于夏洛克口中閑得腦袋發疼的對象是他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雷斯垂德明智地選擇了無視這句話。

“他在銅像上安了監控器?就為了監視你?”

“別傻了。”

夏洛克把視線從銅像上撤下來,路德維希已經走進了屋裏,而且看上去沒有再出來的打算。

“監控器那種東西一秒鐘就能破壞,我甚至只要手機就能幹擾它……麥克羅夫特還沒蠢成這樣。”

〒_〒“那他是怎麽監視你的?別告訴我他在貝克街安插了眼線!”

“整條貝克街都是麥克羅夫特的眼線……是不是,珍妮?”

水果攤胖老板娘龇着帶着煙漬的牙,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雷斯垂德的心情大概是這樣的:

我覺得我受到了驚吓……

貝克街果然是我轄區裏的特區!

“順便說一句,如果我是你就會向麥克羅夫特提出抗議。”

夏洛克順手拿了水果攤上的一顆免洗櫻桃。

“同為英國陸軍情報六局的一線特工,好沃德超市的搬運工阿爾法羅斯工作量比你小的多,但他每天都有閑錢泡妞,而從你下巴上報廢輪胎一般的贅肉看來,你已經很久沒去塑臉了。”

雷斯垂德淡定地安慰一臉血的老板娘兼眼線:“別介意,他就這樣。”

老板娘:我不介意,真的,跟雷斯垂德探長您每天都要經歷比起來,這些都弱爆了——我們每天都看着呢。

☆、似是故人來{壹}

……

“夏洛克,你去哪兒?”

“回貝克街。”

“捷克板材的老板還躺在地上!”

“這種三級以下的案子不需要去現場。”

“……既然你不去現場就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還要我和你傻兮兮地跑出來站在冷風裏?”

有那麽一秒,夏洛克修長的背影僵硬了一下,随即他倒退了兩步,在一個販賣機裏拿了一杯咖啡。

“因為我渴了。”

“別告訴我你家沒有咖啡,到底誰是兇手?”

“他的妻子。”

夏洛克面無表情地把罐裝咖啡打開,打斷他喋喋不休地探究。

“證據,夏洛克。”

“香水。”

“香水?”

“你的脖子上,除了劣質的仿羊毛氣味,還有女人的香水味,而你的手臂上,也有同一種味道。”

“……我的襯衫是羊毛的。”

“仿羊毛。”

“羊毛。”

夏洛克不再說話,一副“愛信不信不想再說”的表情,用對雷斯垂德的漠視體現他對雷斯垂德智商的鄙視。

雷斯垂德決定再也不去那家店買襯衫:“可這不能說明什麽,夏洛克。”

夏洛克嘲諷地說:“它什麽都說明了……在兩個小時以前,有個女人把頭埋在你脖子上哭泣。”

“不要停下,繼續,謝謝。”

“鑒于你兩個小時以前正在辦案……當然不可能是多諾萬,上次我見到她時她已經和艾倫搞到一塊去了,那麽只可能是受害人的妻子……”

“什麽!多諾萬和艾倫什麽時候在一起了……”

夏洛克像沒有聽見一般繼續說:

“而你的手臂上有同一種香水味,受害人的妻子伏在你肩膀上痛哭過,從你襯衫的皺褶程度來說,哭的時間還不短,說不定看上你了。”

“那麽手臂上的氣味……”雷斯垂德沉思:“是我搬動屍體時留下的?”

“劣質香水裏的乙醛太過刺鼻,非常明顯,雖然你顯而易見沒有聞出。”

夏洛克對每次都要做大量解釋十分厭煩:“我不排除你把受害人的妻子打橫抱起來的可能性。”

雷斯垂德皺起眉頭:“我懷疑過他的妻子,但是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她昨天深夜從東區來到了捷克公司。”

“地鐵。”

雷斯垂德斷然否定:“不可能,地鐵出口處都有攝像頭,我已經查過了。”

“未必是從出口處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出口?”

夏洛克大步走在前面,諷刺地說:“哈,蘇格蘭場的探長竟然連倫敦地鐵有幾個排水口都不清楚。”

“……夏洛克,不要表現的像一只吃了槍藥的刺猬,我明白路德維希小姐使你生氣了——雖然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麽一定要她去現場。”

夏洛克飛快地說:“只有沒有案件這件事會使我煩躁,人類不能使我生氣,我很好。”

“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傾慕對象可不能被稱作是普通人類,是不是?”

“雷斯垂德。”

夏洛克冷笑一聲:“不要把你的口味附加在我身上,然後作出毫無根據的判斷。”

“在你喊她維希之前,你還可以用這條反駁我。”

雷斯垂德笑了:

“承認吧夏洛克,你動心了,至少我沒有聽過你喊邁克羅夫特‘麥克‘。”

“有時間在這裏想你臆想中的情感問題,不如趁氣味還明顯的時候把檢驗報告做出來。”

“那你呢?”

“回貝克街。”

“案子就這麽破了?”

“就這麽破了

路德維希不在房間。

她回了新居所以後,怎麽都看不進書,索性換了一身衣服,去了最近的酒吧。

只是了以後,才很囧的意識到……沒錢了。

現在她身上剩下的現金,每一天都是計算好的,今天多用了,就意味着,在不遠的未來裏的某一天,路德維希吃貨小姐要餓肚子。

Erich剛從一群纏着要他調花式酒的小姐們那裏解脫出來,就看見昨天剛見的路德維希小姐一個人落寞地坐在吧臺旁。

她穿着一件極短的亮晶晶的小吊帶,披着镂空刺繡長外套,十分養眼,卻喝着……蘇打水?

“看來今夜無人請你喝酒,miss。”

路德維希正郁悶地喝水,聽見聲音,一擡頭,就看見一個漂亮的栗色頭發帥哥斜斜地倚在吧臺上,朝她微笑,眼波流轉,卻半點不使人感到輕佻。

路德維希一笑:“這麽直接,可不是一個紳士的品格,你是來打壓我取樂的?”

“不。”他壓低了嗓音,故作神秘地微笑,卻并不像大部分故作玄虛的男人那樣使人厭惡:

“我是來解救公主的。”

“哦。”路德維希盯着眼前有些眼熟的男子,晃了晃手裏的蘇打水,像在搖晃紅酒:“可惜這裏沒有公主,只有女巫。”

“小姐,請容許我這麽稱贊您,您是女巫,也是公主。”

他眸光深深,溫柔地、一眨不眨地看着路德維希。

絢麗的燈光下,他的眼睛落下濃墨一般的倒影。

那一瞬間,如果不是的确素不相識,路德維希真的會相信,他愛了她很久,很久。

會相信,他一直都把她放在心裏。

從過去,現在,到将來。

這個笑容……

這個笑容啊……

有那麽一剎那,酒吧的嘈雜,燈光和人語,通通都消失了。

路德維希眼裏,只剩下了那個溫暖幹淨的笑容。

……

漫惹爐煙雙袖紫,空将酒暈一衫青。人間何處問多情。

小時候蹲在家門口的小青石板上背的一句詞,拉扯過十多年的時光,忽然就因這個似曾相識的笑容,從記憶深處翻滾了出來。

已經不記得詞從何來了,卻記得,教她寫詞的那個人。

那人持腕,毛筆點落在白色的熟宣上,墨色絲絲縷縷暈染,筆下生花。

那個季節,窗外紫陽花還青小,門廊上挂的那只畫眉也未老,啼聲清清脆脆的,左右應和,仿佛要叫醒一個春天。

……

不,這太荒謬了李維希……

這不過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高中畢業生罷了。

路德維希用力握着水杯,痛感從指甲上傳來,将腦海裏紛亂的思緒剔除。

……

因為路德維希盯着他的時間實在過于長了,就在男子以為這是她的回望,微笑着想要在她臉側落下一個輕吻時,就聽路德維希說:

“你認識我?你是誰?”

艾瑞西哭笑不得:“艾瑞西,我叫艾瑞西,你幾天前在我的咖啡廳喝咖啡,我們互換了姓名,你不記得了?”

路德維希這才想起,眼前的男人不正是三天前那個土豪變裝服務生,跑來與她調情還裝的無比純情的咖啡廳老板Erich麽?

艾瑞西嘆氣:“你真使我挫敗。”

路德維希奉承得毫無壓力:“應該是我的記憶力感到挫敗,它連和我高中同桌三年的同學都無法記住,何況是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無論這個男人多麽優秀。”

這倒是實話,她高中基本沒有去上課,誰知道她的同桌是什麽樣的呢╮(╯▽╰)╭

“都記不得了嗎?”他笑着,卻微微垂下了眼睛,睫毛在臉上留下一圈陰影:

“你過去的朋友,聽見你的話,大概要傷心了。”

路德維希不以為意地說:“所以被我記着的朋友,才會更為幸福。”

“說的沒錯……可有榮幸請你喝一杯酒?”

“艾瑞西先生,在請我喝酒之前,你總該知道我的名字。”

他怔了一下,随即低低地道:“也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紳士地屈了屈身,擡起頭,笑容像是清晨薄薄的霧。

“小姐,請容許我有這個榮幸,知道你的芳名。”

“路德維希。”她像舉紅酒一樣舉了舉手中的蘇打水。

卻扭過頭。

“路德維希……維希。”他低低地咀嚼着這兩個字,笑容倏忽明亮起來:“維希。”

“我想你明白,維希不是一個姓氏,路德維希才是我的名字。”

“我不願意那麽生疏地稱呼你。”

他眼神柔軟,看她時,就像是看愛了許久的愛人。

為什麽?

路德維希壓下因他的笑容而紛亂的思緒,低頭喝水。

剛才一定是餓出幻覺了……否則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

☆、似是故人來{貳}

“加一份小瑪德琳蛋糕……不,兩份的話,我就允許你請我喝酒。”

路德維希一手搖晃着蘇打水,除了弱堿,不參雜任何雜質的清澈液體,燈光下竟也有幾分潋滟的味道。

路德維希餓得毫無形象地趴在吧臺上。

好吧,她已經破罐破摔了——

在她把把順杆就爬,不見好就收,葛朗臺形象演繹到極致之後。

艾瑞西輕輕一笑,走到吧臺裏,原先的調酒師打了一個響指就出去了,他熟練地拿出兩瓶預調酒來。

路德維希:“……你不要告訴我這個酒吧也是你的。”

心裏卻更為确定,之前那一切不過都是餓過頭的幻覺。

她有喜歡釀酒的朋友,卻絕對沒有喜歡調酒的朋友。

在他們那個小鎮子上的人看來,酒應該被好好地收藏在梨花木的酒桶裏,酒桶上刻着纏枝蓮花,靜靜地等待來年一次不經意地開啓。

而這種花式調酒不夠內斂安靜,野蠻的搖晃酒會失去酒最原本的味道。

安和那麽喜靜的人,連看見喧鬧的街市都會避之不及,又怎麽會在這樣光怪陸離的酒吧裏調酒呢?

……

是她錯了。

她曾經和安和一樣,對酒吧,夜場,以及花哨的生活嗤之以鼻。

這裏找不到她那個從小就認識的,親密的小鄰居。

這裏只能找到,太會調酒,也太會說情話的英國人。

突然十分想要離開這裏。

“不,這是我朋友的,我只有一間咖啡廳,标準的中産階級。”

艾瑞西手指眼花缭亂地翻飛着,一邊游刃有餘地微笑,意有所指:

“家族的財産不足以讓我揮霍,但使我和我愛的人生活富足安穩,足夠了。”

他伸手把一杯調好的雞尾酒放在路德維希面前。

酒非常漂亮,各種各樣的綠色,一層一層如水晶堆砌出的,泛着通透光澤的塔。

“她真美。”路德維希贊嘆道:“她叫什麽名字?”

艾瑞西深深地望着路德維希的眼睛:“維希。”

“……”

……所以,這貨怎麽可能是嚴謹到不可思議的段安和,段安和怎麽可能肉麻地用她的名字去命名一種酒。

如果她問段安和,這種酒叫什麽名字?

他只會認真地說,既然是用梨花釀的,就叫梨花酒吧。

……

“她叫維希……這是我為你調的酒,只為你而調。”

他的語調帶着英國紳士特有的真摯和深沉,他望着你的時候,全世界仿佛都只有你一個人。

而他,要把全世界唯一的你刻入靈魂。

他握住路德維希的手指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嗓音還帶着年輕人特有的溫柔。

“以此紀念,我第一次看見你時,那瞬間的錯覺。”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就好像,我們不是初次見面,而是分離了許久的愛人……在日日夜夜的別離和思念之後,我終于找到了你。”

“你坐在窗邊,雨水劃過玻璃,人來人往,你卻仿佛與整個世界都不相幹……你抓住了我的心,我的小姐。”

即便是在坦誠愛意,述說肉麻的愛語,他的眼睛,也是不可思議的幹淨。

“……世界那麽大,而你偏偏來了英國,英國有那麽多咖啡廳,你偏偏走進了我的……這不是偶遇,而是注定。”

路德維希:……尼瑪這年頭的英國人都這麽要命麽,抒起情來比法國人更坑爹啊。

還好,我們的路德維希小姐是屬于夜場上,你狠她能比你更狠的典型。

“很好,我抓住了你的心,你抓住了我的胃,一拍即合。”

路德維希一口氣喝了半杯,“你家還是賓館?”

艾瑞西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知所措地說:“我沒有這個意思……維希。”

路德維希又一口氣灌下了剩下半杯,塗了一層唇彩的紅色的嘴唇與綠色酒液碰撞,暗紅色的燈光下,勾出無限暧昧。

接着就聽路德維希冷冰冰地說:

“我也是真心的,但只限于這裏。”

她用腳尖點了點腳下的土地:

“我不太懂英國人的規矩,但是,我曾和太多人虛與委蛇說着情話……不要露出這種不贊同的表情,艾瑞西,不要忘了,我也是法國人,你眼中,只會坐在男人大腿上的法國女人。”

她放下酒杯,露出一個蕭索的笑容:“可是就在剛才,我累了,所以你來遲了,我不再和人玩酒吧的游戲了。”

“酒我喝完了,既然你不打算開.房間,我就要回去了。”

路德維希揮揮手,剛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頭。

艾瑞西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

人影搖晃,音樂喧鬧。

他遺世獨立一般地站在那裏,周圍是嘈雜的,而他是寂靜的。

就像很久以前的安和。

……深秋,沾在哀蛾翅膀上的白霜,落滿一地的金黃葉子,枯木橋,溪濺旁。

石頭的孔隙裏流淌出泉水,沽沽地沾濕他的鞋子。

他微微笑着站在那裏,秋蟬哀哀地鳴叫,就要死去,他的笑容仍然如春風,青翠得仿佛要滴下來,滲進腳下的土地裏。

她閉上眼睛。

再睜開時,又是一貫不冷漠,也絕不親近的模樣。

艾瑞西仍是怔怔地看着她,他勉強地勾了勾嘴角,端起一旁他為她調的酒,喝了一口。

“如果我的話冒犯了你,那麽抱歉,希望下次去你那裏喝咖啡時,你不會把我趕出去。”

她朝艾瑞西一笑,轉身離去。

——至于他的眼神裏有些什麽,抱歉,這不在她的深究範圍之內。

“啊,還有瑪德琳蛋糕,兩份,記得打包哦。”

從來突然空降到法國開始,她從鏡子裏能看見的,就是一個空蕩蕩的大房間。

一雙拖鞋,一把椅子,一份餐具。

沒有火,沒有食物,那麽她不指望裹腹。

連座機電話都沒有,那麽她也不指望問候。

這具身體的父親和母親把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獨自放在家裏,甚至沒有請一個保姆來照料她的生活。

每月只有一個叔叔往卡裏打錢——而她直到來了一年以後才見到一直忙于考古,全世界範圍東奔西走的米卡拉叔叔,一個荷西一樣大胡子的的爽朗中年男人,腦子裏就沒有一個神經元是正常的。

再長大一些後,在她偶然發現,她牆壁上那副畫,和《盧浮魅影》裏女主牆壁上那副挂畫一模一樣後,就是旅行。

——抱歉,《福爾摩斯》尚能接受,畢竟每一條推理,都有其邏輯在裏面,而《盧浮魅影》的劇情,已經超出她的理解能力了,木乃伊法老王什麽的,她表示hold不住,妥妥只能學米卡拉叔叔,全世界範圍東奔西走。

就像之前在羅馬尼亞。

而更久之前,她已經走遍了東歐大部分國家。

媽媽,你說,這個世界是真是假,死去的人是否真的死去?

走了世界上許多地方,卻從來不敢去中國看一看。

而比起希臘的房子和可能到來的金融危機,路德維希更想知道的是——

不知蘇州平江路橋底下的奶酪店有沒有換了位置?

不知獅子林附近那個常去賣桂花釀甜酒圓子的阿婆還在不在?

而那時常拎一只雞翅木鳥籠子,像閑着無事去逛琉璃廠的老少爺一樣踱着方步遍地擺小古董攤子的大叔,也還在執着于賣畫着春.宮圖的小杯子嗎?

上一輩子的2003年,她幾歲?她在幹什麽?

萬一啊,那個世界裏沒有她,她該如何是好。

可萬一,那個世界裏還有另一個她。

她又該,如何是好。

從酒吧出來後,路德維希抱着手臂走在倫敦的街頭,顯得冷漠且不好親近——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習慣。

習慣于不知道手放哪裏,不知道那雙生來就開始行走的腿該怎麽行走。

這是,異鄉人的手足無措。

幸好她初來時,沒有人管她去不去上學的問題,她得以在她的房子裏自學了一年的法文。

否則面對着學校裏一大群各色頭發與血統的熊孩子,她簡直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能幹什麽?無論是語言交流,還是心理上的認同,她都完全做不到好嗎?

難道讓她去拉一個法國姑娘的手Lucy and Lily are good friend嗎?

……還是放過她吧orz。

遠處傳廣場上,遠遠地傳來街頭樂隊表演的音樂聲,是老鷹樂隊被改編的《the girl from yesterday》——

“她長久地在電話邊等待,

對着一份永遠不會回家的記憶述說過去,

她想着他會回來,想着他回來時會說的話,

但是,她已永遠是那個,來自昔日的女孩……”

歌聲消散在略微透着涼意的空氣裏,霓虹燈照亮烏雲,遠處的高樓,即便是晴朗的夜晚,也像是籠在雨霧裏。

一對兩鬓斑白的夫婦,一個拿着傘,一個牽着狗,手牽手穿過馬路。

在倫敦,陽光永遠穿不過霧氣和雲層,狗的毛永遠帶着濕氣,月亮永遠朦胧着一張臉。

而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正緩緩停在她身邊,橫在她即将轉彎的小巷子路口上。

路德維希站在路口等了一會兒。

但是車子好像沒有離開的打算,只是沉默地停在那裏,一副明目張膽違規的樣子。

她朝不遠處看去,發現交通警察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崗位上空無一人。

大概是去其他地方巡崗了吧。

看那輛黑色轎車豪華且嚣張的樣子,她撇了撇嘴,幹脆轉身,朝來時的道路走去。

反正她不急着回去。

她從來不急着回去。

緊接着,變故陡生。

一切仿佛只發生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

身後傳來搖下車窗的聲響。

然後,她的後背,被一個冰冰涼涼的管狀物抵住了。

☆、從天而降的英國政府{壹}

她站的位置,是一個小巷子通往大馬路的彎形道,旁邊一叢用灌木的枝條修剪出的街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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