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這裏什麽都沒有。”
夏洛克從草叢裏撥出幾粒細小的石子。
雷斯垂德:“草地上有小石頭,有什麽稀奇的嗎?”
夏洛克趴在地上,用放大鏡仔細看了周邊的草,摘下一根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又用手指細細地撚了一下小石頭,最後把小石頭放在嘴裏嘗了一下。
路德維希:……這是壞習慣,福爾摩斯先生。
這樣你以後怎麽給華生醫生早安吻,午安吻,和晚安吻……他一定會拒絕的!
鑒于夏洛克一直沉浸在分析石頭上液體的化學種類裏,完全無視了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幹脆對着路德維希說:
“維希,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他在幹什麽?”
“大概是濕度吧……現在已經過了露水的時間,草已經幹了,按理來說石頭上沾到的露水幹的比草快,可是灑在草縫裏的石頭還是……濕的……”
路德維希越說越小聲,因為她發現夏洛克已經從他的化學分析裏浮出水面了,現在正半蹲在地上,從下往上地盯着她。
被夏洛克盯着的感覺——就像被從頭到尾測了一遍彩超一樣……
不……比彩超更恐怖,簡直像全身被高速粒子穿透了一樣……
……
雷斯垂德問:“是這樣嗎?”
路德維希:“我随便說的,你千萬不要當真……”
夏洛克站起身:“罕見地說對了一部分,但你看不見陽光照射下來時石頭上彩色的反光嗎?沙子上的不是露水,是油。”
……您說那黑乎乎的一團?
抱歉,她實在無法從裏面看出彩虹來……
雷斯垂德:“可是這和案子有什麽關系……”
夏洛克沒有理睬,他随手把放大鏡扔給路德維希,直接鑽過黃色的警戒線,路德維希和雷斯垂德一左一右地跟着他的腳步。
就像——
就像中世紀的領主和他的跟班狗。
……什麽破比喻啊〒_〒
“……我記得很清楚,我妻子的屍體,就是裝在那架斯坦威三角架鋼琴裏,被送到考文特花園劇院門口的……那時正是夕陽最盛大的時候,鋼琴蓋被粗魯的人們打開,裏面露出白色卡薩布蘭卡的花瓣……”
審訊室裏,雷斯垂德坐在劇院提供的紅絨椅上,雙手撐着下巴,注意力似乎根本沒有放在審訊上。
現在正在被審訊的,是死者佐久間相子的丈夫,雷波先生。
他們是日本女高音歌唱家和英國土豪商人的婚姻組合。
此次,死者佐久間相子,能把川端康成的小說《伊豆舞女》,重新改編成戲劇,并且放到整個歐洲巡回演出,除了她自身的才華外,也多少有因為雷波先生強大財力支持的緣故。
——沒看他們住的都是超六星級的塞萬提斯酒店嗎?還一人一間房!
……
一個褐色眼睛的中年警官在一邊提問,另外有兩名年輕警員在記筆記和錄音。
“……那時,劇團的人都在緊張地籌備晚上的演出,相子沒有來——她喜歡遲到,這樣在她進場的那個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就會彙聚在她身上——她享受這個瞬間,她是個天生的表演者。”
雷波先生坐在審訊室中央,筆挺的西裝紋絲不亂,有一點點稀疏的頭發,用發膠仔仔細細地固定在頭上。
英國人普遍頭發禿頂,福爾摩斯先生是例外。
但這一點點的瑕疵,絲毫無損男人身上的魅力——再禿頂,一眼看上去,也是大把甩鈔票的主。
他語氣沉重地說:
“因此,到下午時,我還不是很擔心,以為這不過是她又一次的小把戲——但到演出快開始的時候,相子依然遲遲沒有出現,直到他們運送了一臺斯坦威鋼琴來,我都不知道,這正是上帝為她敲響的喪鐘——”
一直不能确定這是審訊還是追悼會的中年警官終于找到插話機會:
“抱歉打斷一下,那臺鋼琴是你們劇團托人運送的嗎?”
雷波先生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突然被中途打斷,他不悅地說:
“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問經紀人嗎?”
中年警官:“經紀人那邊我們也會确認——現在麻煩您配合我們的問題。”
他語氣中的輕蔑并不明顯,但依然能夠從裏面聽出不屑:
“恕我直言,警官,問這種問題已經體現了你們的專業素質——鋼琴不是劇團的,因為他們沒有人找過我付款——這架鋼琴造價非常高,是斯坦威裏面的精品——除了我,他們沒有人能支付。”
路德維希:……為什麽福爾摩斯先生以外的人使用這種口氣就這麽的讓人讨厭!
潦草地回答完畢,雷波微微仰起頭,像唱歌劇一樣,緩慢地閉了閉眼睛,語氣裏透着無限的懷念和惋惜,發自肺腑:
“——相子是一個偉大的歌唱家,我愛她,我永遠愛她——當我看到她出演的那不勒斯貴婦時,我就知道,我要找的人,就是她——我兩天之後就娶了她。”
審訊室裏一片靜默,只有速記筆沙沙的聲響。
倒不是因為男人的陳述有多麽動人,而是因為……雷斯垂德探長正因為不知道夏洛克又跑到哪裏去了而悶悶不樂。
“……我想上帝正是因此,才安排她以這麽一個戲劇性的方式,結束她戲劇般的一生……”
男人因為在場警察的無動于衷而感到不滿,他加重了語氣:
“先生們,昨天是損失慘重的一天——難道不是嗎?世界上又損失了一顆璀璨無比的明珠。”
路德維希:死的到底是不是他的老婆啊,怎麽感覺他和殡儀館主持人一樣……^=_=^
☆、論座位是怎麽得到的
……
雷斯垂德用手肘碰了碰路德維希,湊近她低聲說:
“剛才夏洛克在鋼琴裏看見了什麽,為什麽急急忙忙地就走了?”
“托運的簽字條。”
“發現了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路德維希:“……啊,當時正巧有一輛料理推車經過,菜色太過于豐富,所以我沒有怎麽注意……”
雷斯垂德默默地把頭轉回去了。
果然,就如同前段時間,英聯邦國會唯一直接授權的某個特別部門,廣為流傳的那樣:
你可以選擇死于恐怖襲擊,也可以選擇葬身蠻荒之地——這樣,你至少死的有價值。
但是,千萬,不要,和吃貨打交道。
^=_=^
可是沒過幾秒,他又忍不住湊過來,對路德維希吃貨小姐說:
“你覺得夏洛克跑到哪裏去了?”
“……探長,我身上又沒有裝着名為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探測器。”
她不安地小聲說:“還有,就這樣讓我進來聽筆錄,真的沒關系嗎?”
“有你和夏洛克的關系在你不用擔心……”
雷斯垂德沉穩的聲音中也多了一絲急躁:
“我們已經盤問過他們一遍了,沒有理由再把他們留這麽久……你真的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麽?”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我發誓。”
雷斯垂德聲音提高了一些:“夏洛克不在這裏,這樣問下去根本毫無結果!”
“咳咳。”
中年警官警告地瞥了雷斯垂德一眼,繼續一板一眼地問坐在臨時審訊室中間,氣宇軒昂的男人:
“當時運三角架鋼琴過來的有幾個人?”
“運輸工人是兩個年輕男人,一個穿着灰色條紋的夾克,一個穿着長袖白色T恤。”
雷波先生平靜地說。
雖然語氣裏不無傷感,但單從這份從容不迫上,完全看不出是他的妻子剛剛被人謀殺了。
“您看清楚他們的長相了嗎?”
“我希望下個問題能比這個有水平一些,如果蘇格蘭場只會問這類問題的話,我會上書國會,要求重新編制我們的安全防範系統。”
路德維希很想告訴他——就算你財力再大,也不過是一個商人罷了。
你又不是英格蘭銀行,憲法授權發行貨幣,面子大好說話……你一個人再怎麽上書,國會也不會太理睬你的。
這麽嚣張的口氣,鬧哪樣?
中年警官素質極好地繼續問道:
“……所以,您看清楚他們的長相了嗎?”
“……他們到草坪上就停住了,我們從大廳裏望過去并不能看的很清楚。”
蘇格蘭場的在場警員都是一臉菜色。
“能描述一下他們的身高嗎?”
雷波先生傲慢地說:
“他們當時搬鋼琴都彎着腰,而放下鋼琴之後的那一小段時間,我一直在和相子的經紀人渡邊說話,并不清楚——而我也十分不想接受這麽沒有意義的審問。”
就在這時,門“嘭”的一聲,開了。
看見來人走進來時,高大的身影,穩健的步法,帥氣飄動的衣擺……
雷斯垂德那一剎那的神情,就像是發現骨頭的哈士奇,眼睛瞬間亮了。
路德維希:無力吐槽這滿滿的基情orz……
蘇格蘭場在福爾摩斯先生之前,究竟是怎樣一群草包在破案,才會讓雷斯垂德在看見福爾摩斯先生的時候,露出這樣……嗯……
堪稱饑.渴的表情……
“……一個身高五英尺,走路外八,右腳肌腱受過損傷,另一個身高六英尺以上,以前做過拳擊運動員,有一個孩子,剛和妻子分居,現在和距我們兩百三十米的咖啡廳女招待關系暧昧。”
夏洛克大步走進來,一連串的推理從他嘴裏冒出來,就像他的腳步聲一樣幹淨利落。
雷斯垂德:“解釋一下,還有,不要和我說‘顯而易見’,夏洛克。”
夏洛克直接無視了雷斯垂德,拿出了一張小票:
“這是承運人和托運人的簽單副本,托運物品是今天運來的鋼琴,被他扔在了不遠處的草叢裏,上面有他的姓氏伍德。”
雷斯垂德:“……等等夏洛克,我還沒有弄清楚……”
夏洛克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給他一個,他嘲諷地說:
“哦,雷斯垂德,等你弄清楚,我們就可以吃晚飯了。”
雷斯垂德:“……”
夏洛克繼續說:“鋼琴上有新鮮的咖啡漬,而從劇院服務員的描述上看,當時沒有劇團的人在喝咖啡,劇院工作員也不被允許在上班時間喝飲料,所以,他們都被排除——顯而易見,只剩下運鋼琴的托運工,他在到達這裏之前,停車買了一杯咖啡。”
夏洛克從口袋裏拿出第二張紙:
“這是我找到的咖啡購買小票,裝咖啡的杯子我已經交給了鑒定科,它們都在草坪旁邊的垃圾箱裏。他付的是普通咖啡的錢,拿的卻是現磨咖啡——當時收款員叫莫裏卡洛,名字簽在小票上——顯然他們關系并不一般。”
他雙手插袋,四處看了看,最後把目光停留在路德維希身上。
他朝着路德維希的方向皺了皺眉頭:
“……你的手下呢?雷斯垂德你可以去找人了。”
雷斯垂德:“……立刻通知多諾萬去找人。”
夏洛克看着雷波先生頓了一秒。
路德維希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無時無刻都開啓着推理模式的夏洛克,對雷波先生眯了眯眼睛:
“你是受害人的丈夫?……不用驚訝,雖然你們都把結婚戒指摘了,但從屍體留下的圖片上來看,你們紫荊花花蒂留下的痕跡和戒指寬度是一樣的。”
他又頓了一下——路德維希不好的預感更為強烈了。
夏洛克不負重望地對死者的丈夫雷波說:
“我很遺憾你和你妻子糟糕的關系,但是幸運的是從大廳到這裏的一分鐘裏,我至少發現了四個和你妻子關系匪淺的男人。”
他迅速地微笑了一下,以示禮貌。
但路德維希覺得……艾瑪還不如不笑呢。
“這樣你起碼不用那麽傷心了——盡管顯而易見,你對于你妻子的死,解脫感大于傷感,你妻子的學生兼你的情人竹小姐,她看上去也比你傷心得多。”
雷斯垂德捂住額頭——突然好希望夏洛克沒有出現……
路德維希認真地糾正道:“在竹村安娜這個名字裏,竹村是姓氏,安娜是名字,你可以叫她竹村小姐或者安娜小姐,但是不能叫她竹小姐。”
雷斯垂德:……這個不是重點!(ー`ー)
夏洛克直接走到路德維希身邊的位置上。
年輕的小警察正坐在那裏,兢兢業業地記着筆錄。
因為多了路德維希的緣故,臨時的審訊桌有些擁擠,路德維希不得不和小警察緊緊地挨着。
此刻她正單手撐着下巴,百無聊賴地看小警察記筆錄。
從這個角度看下去,這個小警察也挺萌的嘛,放到大學裏,也是一枚小鮮肉~
……
夏洛克站定,對小警察說:
“你和莉莉絲警官的親密合照落在離這裏五十米的小樹林裏,從她口紅的顏色比平常淡了不止一倍,胸也比平時小了不止一圈可以推斷——她的丈夫今天也要來。”
年輕小警察臉一下子白了,連招呼都沒有打,急急忙忙地沖了出去。
路德維希:看到新的公交車搶座位神技!
……但是因智商條件限制無法get√好心塞〒_〒
夏洛克成功地在路德維希身邊坐下來。
夏洛克的身材雖然偏瘦,但依然比年輕小鮮肉大了一碼。
頓時,審訊桌更為擁擠了,路德維希的腿緊緊貼着夏洛克的西裝褲子,冰冰涼涼的羊毛的觸感,從腿上傳來。
其他人還好,她貼着小鮮肉就沒有什麽感覺。
但是……這麽緊緊挨着夏洛克-福爾摩斯,她總有種負罪感……
畢竟福爾摩斯先生,太純潔……
她不自在地把腿往雷斯垂德那邊靠了靠。
雷斯垂德:“這邊沒位置了,維希,夏洛克身邊還有那麽一大塊地方,你為什麽一直往我身上擠?”
路德維希:“……”
探長你天然呆屬性暴露了。
夏洛克平靜地看了雷斯垂德一眼。
雷斯垂德:為什麽莫名其妙地覺得身上涼涼的?室內又沒有開空調,這一定是錯覺。
路德維希一臉囧地,又坐回了她緊貼着夏洛克的位置。
……
華生醫生,我不是有意的。
你這麽大度,一定會原諒我吃你男票豆腐的,對不對?
☆、論審訊是怎麽打斷的
雷波先生奇跡般地,沒有直接跳起來一拳打在夏洛克鼻子上。
——任何一個男人聽到別人在大庭廣衆之下說自己妻子給自己戴綠帽子,都會難以忍受的吧?
但這位與衆不同,他依然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他唯一用來表達他的不滿的舉動,只是微微沉下聲音說:
“抱歉,警官,這位先生是什麽人?”
“這位是我們的……嗯,犯罪分析方面的專家,請不要介意,他一直都是這樣,有一點不同于常人,其實沒有惡意。”
雷斯垂德代理探長朝夏洛克嚴厲地瞥了一眼。
雷波先生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朝夏洛克點點頭,施恩一般地說:
“你很有靈氣,年輕人,這是你的天賦,不要讓它埋沒在塵土。要知道,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因為無法守住他們的天賦,最終變成一個乏味的人。”
他皺了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麽肮髒的東西:
“這種人是該死的,因為他們浪費了這個世界上最為寶貴的財富。”
夏洛克看着并不像他設定裏那樣大發雷霆的雷波先生,微微眯了眯眼睛。
路德維希不明覺厲——福爾摩斯先生每次眯眼睛,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雖然大部分時候,在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方圓百米之內,他眯不眯眼睛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但雷波先生很正常啊,只是沒有大發脾氣罷了,不是修養太好,就是與妻子之間感情淡漠。
雖然想法有一點偏激,也都解釋的過去。
路德維希支着腦袋,無意識地盯着夏洛克的近在咫尺的下巴。
……不明覺厲啊,福爾摩斯先生又發現什麽問題了呢?
雷斯垂德把小警察留下的錄音筆和手記推給夏洛克:
“既然是你把人弄跑的,就由你負責吧。”
夏洛克非常幹脆的接受了,然後……直接推給了路德維希。
而雷斯垂德探長對夏洛克的舉動毫無異議,仿佛路德維希天生就該幫他們幹這些事。
路德維希不開心了。
徹底淪為免費勞動力的節奏?
喂,平常做飯時,順手喂飽福爾摩斯先生,那是因為對方是福爾摩斯。至于蘇格蘭場的事——抱歉,蘇格蘭場沒警察了嗎?她又不是來做萬能助理的。
更何況,如果不是夏洛克強硬地把她帶到這裏來,蘇格蘭場破案,和她真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不僅沒有關系,就這群警察的工資,還有一丁丁的部分,是從她交的稅裏來。
她把記錄本推到桌子角上,打開了錄音筆,算是仁至義盡。
然後繼續支着頭發呆。
——誰愛記誰記,反正她不記。
不用表揚她,她就是這麽的一毛不拔。╮(╯▽╰)╭
雷斯垂德沒注意到路德維希不快的舉動,只是示意中年警官繼續問。
“雷波先生,在你妻子遇害之前,你注意過她有什麽異常的舉動嗎?”
“沒有。”雷波先生肯定地說。
“哦?一般人在面對這種問題的時候多少都會回憶一下,你為何如此肯定呢?”
“相子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她的生活方式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你很難分清在她的生活中,哪一部分是真實的,哪一部分是她虛構出來的故事。”
雷波先生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了一絲傷感:
“她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如果懼怕,一定會馬上在臉上表露出來,而且由于唱歌劇的緣故,她的表現會比常人誇張很多。”
中年警官還想問什麽,夏洛克飛快地打斷了他:“可以了,下一位。”
雷波和中年警官:“……”
下一位進來的是佐久間相子的經紀人渡邊椿三。
他站在門口深深地鞠了一躬:“麻煩各位了,我是渡邊椿三。”
中年警官:“你說你是和歌劇團另外一名同行一起搭乘前天早上從伯明翰到倫敦的火車是嗎?”
“是的。”
雷斯垂德:“但是佐久間相子和竹村安娜小姐是前天下午的火車,劇團其他人乘坐的又是早上十點十五分的火車——作為經紀人,你為什麽要另外乘坐呢?”
渡邊椿三:“我是經紀人,要提前來倫敦做一些準備,布置會場什麽的……”
他眼睛裏布滿血絲,像一夜沒睡:
“……但即便如此,只要一想到如果我當時陪伴着老師,她或許就不會遭受這麽可怕的命運——我就覺得十分愧疚,簡直要落下淚來。”
路德維希:果然是日本人的羅裏吧嗦的說話方式!艾瑪覺得好親切好想握個手……
雷斯垂德:“那麽,你知不知道,佐久間相子為什麽不和劇團的人一起走呢?”
“啊,這是老師的老習慣了,她從不在雨天坐車,而那天的天氣預報說早上會下雨,所以她堅持要下午走……”
雷斯垂德十分不能理解:“她拒絕在雨天坐車?為什麽?是有什麽原因嗎?”
渡邊椿三:“說來有些荒謬,我也是聽竹村說的才知道……據說老師在十五年前一個下雨的夜晚乘坐夜車時,在車站遇見了雨女,這件事情另她十分害怕,從此以後就不能在雨天坐車了。”
“雨女?”
渡邊椿三:“啊,在我們的國度人們口耳相傳的一種妖怪,常常在雨天以憂郁而又甜美的女子的形象出現。”
雷斯垂德:憂郁而又甜美的妖怪?東方人的思維真是奇特……
但表面上,他仍舊是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
“據我們所知道的,前天晚上佐久間相子并沒有到達倫敦——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佐久間相子失蹤的?”
渡邊椿三驚訝地說:
“前天晚上失蹤?不對啊,那天老師讓人帶了口信,說她有點不舒服,打算在伯明翰多休息幾個小時,等雨下完了再過來。”
“佐久間相子讓誰帶的口信?”
“是竹村……我前天晚上特地向塞萬提斯賓館的櫃臺确認過,老師的确沒到……但是,這也不算是失蹤吧……”
他斟酌了一會兒,有點難以啓齒地說:
“本來我是打算去接老師的,但是我喝了酒,忘了時間,直到八點半才想了起來要去接佐久間老師,這才得知老師沒有過來——作為經紀人我真是太失職了,現在想想還覺得老師的死是我的錯……”
夏洛克正對着從窗口溜進來的陽光,觀察一片花瓣和一顆石子。
聞言,他以非常客觀的語氣對渡邊椿三說:
“這是一起計劃缜密的謀殺,恕我直言,考慮到你在初中就留級兩年的智商,還沒到能在其中發揮作用的地步。”
渡邊椿三:“……”
雷斯垂德:“……他只是在自言自語,請不要介意,渡邊先生,繼續吧。”
渡邊椿三:“從塞萬提斯酒店櫃臺小姐那裏得知老師沒有來倫敦以後,我立刻打電話給老師的丈夫雷波君詢問,雷波君因為要陪伴容易做噩夢的母親,留在了伯明翰。”
就在這時,一直沒把心思放在毫無意義的審訊上的夏洛克,突然開口:“我說……”
雷斯垂德立刻停下本來要說的問題,期待地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前面的審訊桌上落着幾片變了色的花瓣。
他盯着那些花瓣,臉上沒有表情地說:
“你的視線停留在我臉上的時間已經長達五分二十七秒……現在是五分二十九秒。”
雷斯垂德:“……”他這是在對誰說話?
路德維希:“……”好像是在對我說話。
……艾瑪,發呆的方向沒挑對!
她迅速地回過神來,又迅速為自己的發呆行為找到一個靠譜的理由:
“啊,抱歉……是因為……是因為……是因為我覺得你最好去做一個激素水平檢測。”
夏洛克擡起頭來,依然沒什麽表情,但他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他對這個提議難以理解。
路德維希被夏洛克突然出現的,近在咫尺的美顏晃了晃神。
“……你有沒有注意到,你皮膚光滑緊致到連胡茬都看不見?這不科學!很有可能是雌性激素分泌過度……”
夏洛克沒等她說完,就直接低頭,繼續看他的花瓣去了。
……對話太離譜,不能進行,pass。
雷斯垂德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從這一對,走進審訊室開始,原本井井有條的審訊工作,就變得像是……無領導自由讨論小組……
審訊是有錄像的!錄像的!這裏不是他們的貝克街!不要每隔幾分鐘就因為這麽不靠譜的事打斷審訊!
好吧……錄像什麽的,福爾摩斯家的人不放在心上……
……
☆、論偵探是怎麽傲嬌的
……
“抱歉,渡邊先生,我們剛才說到哪裏了?——哦,口信的問題。”
雷斯垂德嘆了一口氣,繼續問道:
“也就是說,佐久間相子失蹤之前給你們帶了口信,說晚一點到倫敦,但是她之後就被殺害了——你們是什麽時候意識到她不見了呢?”
“是昨天中午的時候,因為演出晚上就要開始了,老師雖然喜歡遲到,卻無論如何也要在中午趕到現場來化妝的——但老師卻一直沒有出現,我們才覺得有一點不對勁。”
中年警官揉了揉太陽穴,也是一副被蹂躏了一個晚上的樣子:
“她的學生竹村安娜小姐一直和她在一起嗎?”
渡邊椿三:“因為佐久間老師和竹村安娜關系太過密切,很多人都認為,她們早就在一起了——但事實上,她們只是單純的師徒關系,并沒有暧昧。佐久間老師一直說,竹村安娜是她教過的最有天賦的學生,與竹村呆在一起,她本人也受益良多。”
雷斯垂德:……暧昧?他有問這個嗎?怎麽感覺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中年警官看上去已經受不了渡邊椿三抓不住重點的說話方式了,于是他換了一個方式提問道:
“不是你理解的那個在一起,我們想問的是,那天晚上,竹村安娜小姐是不是和佐久間相子在一起呢?”
渡邊椿三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
“原來是問這個……前天晚上,竹村安娜小姐是按時到達倫敦的,她訂的也是塞萬提斯飯店的房間——我詢問老師去向的時候,順便問了一下,當時酒店櫃臺員還給我看了入住記錄,我本來想找她問一下老師的情況,但不巧的是,她那時正好不在。”
雷斯垂德:“為什麽她不在伯明翰陪着她的佐久間相子?按理來說,她們是師生,不是嗎?”
渡邊椿三:“據說是因為她的臺詞有所改動,所以提前來倫敦準備一下。”
……
路德維希正關注着現場的審訊,冷不丁的,夏洛克拿起之前被她推到一邊的記錄本。
他随便翻開一頁,裏面貼着一張合照的掃描版文件。
照片裏,渡邊椿三,和劇團裏其他人都在。
那個時候的渡邊椿三,頭發還非常茂密,身材也很好,不像現在這樣,有略微的啤酒肚和地中海。
劇團旁邊,還站着兩個穿金色紗麗的女人,應該是他們請來的當地化妝師。
竹村安娜和佐久間相子親密地手挽着手,笑的很是燦爛。
可能因為年紀的緣故,佐久間相子要比竹村安娜拘謹一些,笑容也更加含蓄,卻不難看出,她細長的眼裏,滿滿的都是快樂。
五年過去,她們的臉依然年輕。
就像,當初的照片裏一樣,身姿窈窕,面容精致。
卻已經陰陽兩隔。
路德維希:“你來之前,我看着那個警察記的——這是五年前,劇團在泰國出演《卡門》時,大家的合照,前面還有他們其他的照片。”
“五年前?”
“對,五年……有什麽問題嗎?”
夏洛克看着照片沒有說話。
路德維希壓低聲音說:
“扮演男主角唐-豪塞的,就是佐久間相子,而扮演女主角卡門的是竹村安娜。”
夏洛克:“唐-豪塞是男人。”
路德維希:“……你竟然知道唐-豪塞是男人?我以為你不會看歌劇。”
夏洛克平靜地說:
“西班牙的名字也是分男女的,這點和歐洲沒有區別——你聽見別人喊雷斯垂德時,會認為這是一個女人嗎?”
雷斯垂德聽到自己的名字,身體越過路德維希,湊過來小聲說:
“夏洛克你叫我?這次發現了什麽嗎?我剛才就想問了,你一直拿着花瓣做什麽?”
路德維希:“……抱歉,他沒有叫你,他只是在探讨雷斯垂德這個名字的女性化程度。”
雷斯垂德:“……你們還能更無聊一點嗎?還有,雷斯垂德這個名字,沒有半點疑問,完完全全是屬于男人的。”
路德維希:“那可不一定,我以前就見過一個女人,叫做約翰-華……嗯,華爾豪斯。”
艾瑪,差點就把福爾摩斯先生未來靈魂和肉.體伴侶的名字透露出來了,好險!
雖然無論如何都不能腦補,福爾摩斯先生和美國版《基本演繹法》裏,演女版約翰-華生的劉玉玲在一起……
顏值不對等,看着太心塞……
雷斯垂德探長默默地把頭轉回去了。
路德維希繼續和夏洛克探讨案情:
“這個問題雷斯垂德探長之前已經問過了,據說是當時男主演得了急性扁桃腺炎,一時找不到替代者,他們就想出了這個反串的方法——結果觀衆的評價非常好,反而比預計的更加成功,佐久間相子也因此在當年一舉成名。”
夏洛克盯着照片半晌,突然說:“放大鏡。”
“什麽?”
路德維希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啊,不在我這裏,放大鏡我剛才已經給你了。”
夏洛克:“我又放回去了。”
路德維希:“你什麽時候放回去的?你的大衣就穿在我身上,我怎麽不知道?”
夏洛克頓了一下,用相對和緩的語氣說:
“這不是你的錯,觀察力有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六十取決于父母的遺傳基因。”
路德維希在夏洛克的大衣口袋裏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他精致小巧的破案工具,遞過去:
“……謝謝,但完全沒覺得你在安慰我,你說關心的話時,就不能不這麽迂回嗎?”
她難得地抱怨道:
“如果我不是那麽了解你捉急的語言表達能力的話,一定會覺得更難過的。”
夏洛克微微勾了勾嘴唇,他拿起放大鏡,對着照片研究起來。
但沒過兩秒,他又放下放大鏡。
“祖母綠貓眼石。”
他語氣篤定地說:
“竹村安娜和佐久間相子戴着同款的祖母綠手鏈。”
路德維希看着正在審訊的雷斯垂德:
“哦。”
“而且裂紋率低于百分之三,極少的纖維組織結構,非常罕見。”
路德維希看着正在被審訊的渡邊椿三,就是沒看夏洛克:
“哦。”
夏洛克冷淡地看着,對他的新發現沒什麽反應的路德維希。
路德維希被夏洛克的看似平靜的目光逼得受不了,不得不轉過頭來:
“……別這麽看我,我對寶石沒有研究,完全沒聽懂你在說什麽,沒聽懂你讓我怎麽發表見解……”
夏洛克依然平靜地看着她。
路德維希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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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