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都有孕,稀少脈

崔南觀今日帶子房來見的人,除了一個雅娘是個女的,其他都是爺們,子房只知他們分別是叫張晗,柳泉惜,江孜懿,另外還有兩個沒來的一人叫玄射一人叫杜南笙,這些人是做什麽的,子房不知道,也沒問。而這幾人在見識過子房之前的霸氣回應之後,都不敢再生小心思逗他。

出來一次,子房雖然還是懶懶的沒什麽精神,但看着也還不錯。

幾人在這郊外,也只是走走看看,或是偶爾賽馬,子房看着,不由得又想起家裏來了,以前張家也有匹馬,但那馬可沒這裏的漂亮,不過也就是用來當個腳程,駝點東西,後來包氏跟庶大爺想要分家沒分成,那馬就被張老太太扣下了,不許用。不知道……分家的時候,那匹馬是不是也被扣下了……

當然被扣了。

庶大爺一家何止是被扣了一匹馬那麽簡單,許多東西都被扣了,要不是叔公出來住持公道,張老太太恨不得将庶大爺一家掃地出門。

包氏跟庶大爺都是硬氣的,只拿該拿的,不該拿的他們一分沒要,那匹馬自然也沒得,可是沒得也好,因為劉勃直接給牽來了兩匹更好的馬!一時間,惹得滿村子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的看。

馬這東西并不稀奇,可是養馬卻是只有有錢人家才能養的,像桃花村這裏的人家,最多也就是養養牛,以前張家的那一匹馬就挺讓人眼紅的,這下子更讓人眼紅了。

“老弟啊,這樣,怕不好吧”院子裏,庶大爺看着劉勃牽來的馬,雖然滿臉歡喜,可也忍不住有些擔憂。

劉勃笑說:“老哥,你別覺得不好,這馬可不是買來給你們用的,而是買來教阿酷騎的”

庶大爺一愣。

劉勃說:“阿酷這孩子,是個苗子,但光會武功可不行,他也得禦馬才是,尤其是烈馬”

庶大爺不說話了,其實這些日子,他心裏隐隐有些預感了。包氏在一旁忍不住有些擔憂。張丹跟張怡兩個小丫頭不懂事,圍着兩匹馬,都一臉的稀奇與好奇想摸又不敢摸。阿酷站在一旁靜靜地盯着那兩匹馬看。

劉勃扭頭看他,笑:“阿酷,這馬可是你家以前那病馬不能比的,這馬性子有些烈,尤其是那匹男馬,你最近可以先騎另外一匹練練手,等你上手了,你再試試那男馬”

張怡眨巴着大眼,滿是好奇:“它是男馬,那另外一匹是女馬麽?”

“是呀,女馬”

張丹問:“叔叔,為什麽你要買不一樣的,一樣的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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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勃滿臉笑意:“這樣可以方便他們配種,明年生小馬崽啊”

然後兩個小丫頭就歡呼了。

包氏聽得哭笑不得,哪有人買馬居然會連配種的問題都考慮進去了?幾人正說笑着,外頭,杜磊慌張的跑了進來。

“小肚子,怎麽了出什麽急事了?”劉勃問。

杜磊氣喘呼呼的說:“張大爺,你家、你家子房來信了”

衆人大喜,急忙圍攏一處。

阿酷也是急忙拆開。

信很厚,有三頁之多,阿酷拆開拿起信,不等包氏追問,就娓娓讀來,這信雖是崔南觀手寫,卻是子房口述,所以寫的全都是些直白的大白話,等阿酷念完了信,包氏早已紅潤了眼眶。

“我想大哥了……”張怡突然哽咽。

張丹将她抱住,抿死唇不說話。

庶大爺長長一嘆,說:“這孩子……他過的好就好……當初我還怕他……”

阿酷說:“大哥現在能讓人代筆,寫家書回來,想來在京城也不會太差”

包氏有些哽咽:“難為他了,小時候就沒得過什麽安寧,現在又遠在京城……只要他能好,我這輩子……真是別無所求了……”

庶大爺攬住他的肩膀:“子房一向都是好的,這麽久,崔家人也該發現子房的好,一定會好好待他的”

張丹眼珠轉轉突然問:“怎麽信裏,好像沒有那個大壞蛋的名字呀?”

劉勃楞:“什麽大壞蛋?”

張丹一臉仇恨:“就是逼娶大哥的大壞蛋!”

被張丹一提,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這家書裏缺少了什麽。庶大爺擰眉,似在思量什麽。包氏原本溫和的面容卻是瞬間陰霾:“不提才好!那樣的人提來做什麽?不提他,便也說明子房如今與他并不如何,要真提了只怕得惡心得我撕了這信不可!”

阿酷也是擰眉,不置一詞的樣子顯然與包氏一樣想法。

劉勃沉吟半響,勸慰他們:“子房吉人自有天相,他會好的,再者,京城那種地方,很多事其實也不一定的”其實他想說,再不濟京城還有他七爺在呢。

杜磊問:“阿酷,你們要不要也給子房回信啊?這麽久了他才來封家書,肯定也想你們想得厲害了,不如你們也回他一封吧”

張丹雙眼一亮,立馬就說:“我也要給大哥寫信!寫好多信!”

包氏擦擦眼睛,問:“那送信的人走了嗎?”

杜磊抓抓頭:“他問到我這裏,交了信,就走了,早知道我應該留住他的”

庶大爺一家搬離了老院,子房并不知道,是以送信人找去的時候,還被張老太太罵了一通,心裏不免有些惱火,湊巧遇上杜磊,聽杜磊願意幫忙轉達,送信人就幹脆就走了。

劉勃看幾人的臉色暗下,拍拍庶大爺的肩膀說:“沒關系,走就走吧,你們有什麽想寫的,今晚上都寫了,明天我拿去轉交,半月之內,必定能送到京城”

庶大爺的臉色這才緩和,張丹張怡兩人抱成一團,滿臉笑意。

這頭張家人都在想着要給子房寫信,那頭,子房跟崔南觀在外玩鬧一日,回去的時候依舊懶洋洋的,幾次靠着崔南觀打盹,都險些睡過去,要不是想着崔南觀之前說要回去膳廳用飯,子房都想直接回了竹園睡覺。

兩人回家的時候,時間剛剛卡在點上,崔老太爺盯着子房看了兩眼,見他精神不是太好也沒多說,招呼一聲,就讓大家圍攏飯桌。

崔家的飯桌上,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尤其崔家幾個小姐都還年幼,也沒必要拘着他們,只是這膳廳用飯,一桌下來,人就不免多了一些。只除了崔嚴因為上學,學堂關閉式學習,崔嚴只有每五日後的休沐才能回家兩日。

飯桌上,崔南觀左邊坐着子房,再過去便是崔錦智與許丹婷,崔老太爺與崔老夫人坐在主位,左邊下去就是崔坪夫婦,幾個小姐在最尾坐成一排,一個個看着少不更事如花兒似的嬌嫩。至于李芳華之前回了娘家,所以并不在這裏。

崔老夫人看人都到了,吩咐開飯,下人們便端着托盤魚貫而入。

子房一次與衆人這麽吃飯,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拘謹,是以他只垂了眼不說話。飯桌上,倒是幾個小姐時不時說上兩句,女孩子如黃莺般的聲音嬌滴滴的,聽得崔老夫人一陣歡喜。就連子房,也忍不住朝幾個小姐看去,只是……

幾個小姐中間,崔夢生得最是嬌俏,見子房朝他們看去,還朝子房橫了一眼。子房下意識地擰眉,淡淡收了目光,不再朝那邊看去一眼。

崔楓與崔武氏,坐在兩人對面,剛好看見這幕,崔楓對崔夢的表現略微擰眉,崔武氏笑着開口:“早前,聽南觀說你病着,我也不好去打擾你,現在看着也卻是清瘦了許多,你呀,也該注意身體才是”

子房沒有接話,大夫人崔顏氏笑了:“子房這病,怕也是心病,總得是要慢慢來養的,到底是遠嫁過來,比不得這近處,時時可以回趟娘家”

子房以前不愛走動,是以對崔楓夫婦并沒有多少印象,這算是從他嫁來後,第二次見到崔楓夫婦。

崔柳氏笑道:“子房身體本來便是虛弱,上次落水之後,一直體寒着,這人在病榻,誰會不想念遠處家人?”崔柳氏嘆:“也就這幾日,子房看着還不錯一些,崔三才會想着帶他出去走動走動”

崔老太爺點頭:“這古人都說,好漢最怕病來磨,身子不爽,想家人也是難免的”說着,崔老太爺又問:“說來都還不知道,子房家裏都有些什麽人?”

子房道:“家裏除了父母,還有個弟弟跟兩個妹妹”

許丹婷眸色一楞,轉眼看他:“家裏不是還有大伯跟奶奶……”後面的話,因為子房突然看來的目光而頓住,因為子房的眸光冷的有些駭人。

崔錦智扭頭一瞧,頓時擰眉:“大嫂這是什麽眼神?活像是要吃人一樣”

子房只是冷聲輕笑,沒理他。

飯桌上的氛圍一下變的有些微妙起來。

崔老太爺片刻,才突然問:“丹婷,你怎麽知道?”所以崔老太爺還不知道許丹婷跟子房的真正關系。

許丹婷咬了唇,不知該怎麽說。

子房倒是開口:“桃花村裏姓張的人家很多,但卻都不是全有關系”目光看向崔老太爺,子房眸光清澈:“我家裏就我父母跟弟妹五人,其他再沒有什麽親戚,至于弟妹口中的大伯,恐怕是認錯了人家”

“我……”

“吃飯吧,都涼了”崔南觀開口,不給許丹婷說話。

一頓飯,又變得微妙起來,子房全程低頭吃飯,不說一句,崔武氏看他身子瘦瘦的,突然對崔柳氏說起了話,無非是子房這身體該補補了。這話題一帶,就說到天冷了,都該要制冬衣的事。

許丹婷之前被子房那麽一說,心裏哽得難受,雖然崔錦智方才幫她說話了,可依舊讓她不太好受,結果這一胡思亂想,許丹婷猛地放了碗筷,捂嘴幹嘔起來,頓時驚的衆人急忙看她。

“這……這是怎麽了?”崔老太爺明顯楞了。

崔老夫人眼珠子一亮,當下急忙吩咐管事去叫大夫。然後一屋子的衆人全都朝許丹婷圍攏,尤其崔老夫人跟崔顏氏滿臉驚喜,直圍着許丹婷問這問哪的。

子房看着,原本不佳的食欲更不想吃了。崔南觀看他怏怏的,問他:“吃飽了?”

子房點頭:“不想吃了”

崔南觀給他倒了杯茶:“先坐一會,待會回去再喝碗酸梅湯”那東西開胃又有助消化,自從知道子房的身體,并且看他喜歡那東西,崔南觀就一直讓人備着。

沒一會,大夫來了,給許丹婷把脈之後,便面帶笑意地朝崔老太爺等人作揖行禮,因為許丹婷已經有孕,并且已是兩個多月了。

衆人大喜,就連崔錦智似乎也一下有些樂傻了,只有子房,一下子突然就腦袋空白,只盯着被衆人圍住滿臉驚喜與嬌羞的許丹婷看。

許丹婷受孕了,崔老夫人一下寶貝得跟什麽似的,忙讓崔錦智扶她回房,還交代着什麽頭三個月最是小氣,讓崔錦智小心照顧。

崔錦智與許丹婷雖然感情不深,但好歹如今也是夫妻,又是嫡長子又是嫡孫自然歡喜,待許丹婷一下好得更什麽似的。只是他二人一走,崔老夫人就将目光掃過子房,最後看向崔南觀。

“崔三吶,你看看,這丹婷跟芳華都是一同進的門,如今這錦智都要有長子了,你是不是也該反省一下了?”

崔南觀當即擰眉。

崔老夫人這話,說的崔二爺心裏暗呼糟糕,看向子房,果見子房臉色有些難看。

崔南觀眸光淡淡:“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

崔老夫人擰眉。

崔南觀直接起身,朝他們行禮:“奶奶若無其他事,我與子房便先回去了”說吧,拉起子房就要走。

崔老夫人微怒:“你這是做什麽?”

崔南觀停步,回頭跟崔老夫人說了什麽,子房也沒注意聽見,他只看見崔南觀朝崔老夫人行了一禮,而後崔老夫人才緩和了揮手,揮手讓他們離開。

返回竹園這一路,子房腦子裏還在想着許丹婷受孕的事,他怔楞出神一言不發,可被崔南觀拉着手,卻很是滾燙,兩人回到屋裏,關上門,崔南觀直接一把将人抱在懷裏。

子房回神,卻是微紅着臉頰。

“我納她,只是應爺爺之命”崔南觀說:“娶你是因祖爺之約”

子房怔愣,又聽他說:“而現在,你才是我妻子”

這話,讓子房臉色更紅,可心裏卻複雜得有些不知是怎麽回事。

而崔南觀只貼他耳邊,認真而低低的說:“我以後不會再碰她”

“那……”子房有話,卻不知該怎麽說,半響才道:“如今,連許丹婷都有身孕了,老夫人一定更在意你香火的事……”

“香火孫已經有了,不用擔憂”

子房不明,卻感覺到崔南觀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崔南觀問:“你可知道,在我國史上,曾有哥兒一說?”

子房狐疑:“那是什麽?”

“那是可以受孕,并且只能與男人成親的另一種男人”

子房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什麽不得了的事,可是感覺似乎更懵了。

崔南觀問:“你可知這男妻之法是從哪朝開始?”

這種東西子房當然不知道。

崔南觀嘆:“兩千年前,大梁開國皇帝上官無玉所定”

子房驚訝:“兩千年前?那麽久?”

“嗯”崔南觀說:“哥兒血脈稀少,受孕不易,近幾百年來,幾乎瀕臨滅絕,是以還知道哥兒存在的人并不多,而我沒想到,你也會是其中之一”

子房震驚:“你說我是……哥兒?”

崔南觀點頭。

子房難以置信:“你怎麽知道?我父母,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你怎麽……”

“子房”崔南觀松開他:“你受孕了”摸着子房的肚子,崔南觀眸色難得溫柔:“你這裏懷着我們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

崔南觀的話,讓子房實在難以置信,只是當他将手放到自己肚子上時,那裏的凸起又提醒着他最近确實發胖的事。

崔南觀看他如此,又說:“之前你昏迷時,大夫就曾診斷過,只是他當時并不确定,我原也不太信的,可看你近來反應與大夫當初所說幾乎無二,這才信了幾分,今日為你把脈的雅娘也是我托人尋來的名醫,連她都斷定你是受孕,那必然錯不了了”

子房還是怔愣愣的:“總覺得不可思議……”再将手摸向肚子,那裏有些凸起,可是想到比起懷孕,子房更寧願自己這是胖了,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自己一個男人到最後要怎麽生!

夜晚,躺在榻上子房兩手放在肚子上一陣摸索,怎麽想怎麽覺得離譜。

崔南觀直接伸手将他拉到懷裏:“還不睡?”

子房道:“有點睡不着”想想又說:“我總覺得不可思議,以前……以前……”他還想娶媳婦,然後跟媳婦生孩子來着呢怎麽就一下子就……

“嗯?”崔南觀話音冷冷:“還想娶妻生子?”

子房一愣,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竟說了出來,然後……他身上一重,卻是崔南觀欺身壓來!

“你!”子房大窘。

崔南觀虛壓在子房身上,俯視的眼透着危險:“剛好,我也睡不着”

所以?

子房呼啦一下拉過被子将自己的頭給蓋住:“我困了”他聲音悶悶的。

崔南觀盯着他看,悶了半天低笑出聲。

子房驚訝拉開被子,露出眼睛看他:“你……你笑了?”

“嗯?”

子房喃喃:“似乎很難見你笑過”

崔南觀輕嘆一聲:“以後我多笑笑”

子房道:“有點毛骨悚然……”

崔南觀:“……”

子房又問:“這個事……還有誰知道?”

“今日張晗那幾人都已知道,還有爹跟娘也知道”

子房蹙眉:“你沒告訴老夫人他們?”

“哥兒血脈畢竟斷了那麽多年,沒有實據估計他們不會輕信”崔南觀躺他身邊,将他扣在懷裏:“等過些時候吧”

子房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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