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兒子？

榮禧堂內寶玉轉移了話題，賈母的臉色緩和了一下，王熙鳳趕緊拿出骨牌來陪着賈母解悶，輸了不少錢，這才讓賈母忘了賈赦的事情，王熙鳳心裏松了口氣，對賈赦的怨恨更上一層。作為親爹不能幫着自家二爺也就算了，還總拖後腿，自己在老太太這奮力争取了一點地位，被他害的都快沒了。

不管王熙鳳如何想，大房那邊，賈琏看着自家親爹，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或者說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自家爹從來都是大纨绔，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氣勢，似乎比那北靜王爺還要厲害，太可怕了。

“老爺。”賈琏行禮問安。

聽這稱呼，賈赦皺了皺眉頭，誰家的規矩，管父親叫老爺？“恩？”帶着雍正大帝特有的清冷音調，賈琏顫抖了一下，“老爺有何吩咐？”賈琏勉強維持着自己聲音的穩定。

“你叫我什麽？”賈赦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站在那裏站沒站相的便宜兒子。接收了這個身份，就要接手一切，大兒子死的蹊跷，剩下的唯一嫡子被教養成了這個樣子？果然對得起纨绔的名號。

其實賈琏長得也還算不錯，不過好色的本性自然流露，再配上那一身過于花哨的衣服，看上去就是一副風流倜傥的樣子，在賈赦眼中卻是猥瑣沒有男子氣概。何況那賈琏的眼神讓賈赦從心底不喜，不帶任何的尊敬之意，仿佛心中根本沒把自己當父親。賈赦不禁想起了弘時，瞬間火起，當年的弘時就是這樣看着自己，越走越遠，跟着老八禍亂超綱。這個兒子不也是一樣，不知道孝順父親，倒是把自己的二叔當正統，簡直是不可原諒。

“老爺！”賈琏疑惑的擡頭看着賈赦，聽說老爺剛才講大太太攆出去了，難道真是腦子摔壞了，賈琏看了看站在賈赦身後的清雲，清雲拼命低着頭，不敢看賈琏，剛才清風可是被打了，老爺現在可是心情不好，不能為了二爺害了自己。

“啪。”賈琏半邊臉腫了，足見賈赦下手之重。

賈琏被打傻了，但是還是反應極快的跪下了，賈赦雖然有的時候也說他，但是打他？“老爺老爺，這也是你該叫的。”

“父……父親。”賈琏總算明白過來，叫道，這個稱呼說的有些費力，都有多久他沒有這麽叫過賈赦了，父親纨绔不管事，自己也沒有什麽前途，只能等着到身上只有三等将軍的爵位混吃等死。好不容易接着媳婦扒着二太太才有些錢途，父親現在怎麽突然抽風了？

賈赦自然看到了賈琏頭上的抽風二字，二話不說又給了他一巴掌，這下臉頰兩邊都腫了起來，煞是好看。“老大不小了，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道巴結媳婦巴結二房，朕……老子沒有你這樣沒用的兒子。”賈赦火大，有這樣一個殘次品，怪不得賈府到得這麽快，從根上腐爛了。到當時抄家之時的那些放印子的賬本，賈赦覺得這個媳婦更是問題，當然女人好處理，先收拾了兒子再說。

賈琏捂着臉低頭不語，心中卻是不忿，現在說這些算什麽，自己年幼失去了生母，老爺很快續娶，對自己不管不問，任自己自生自滅，繼母小門小戶，倒是不敢把自己如何，但是這一路長大沒人教導，自己長成這樣難道是自己的責任？

“收起你腦子裏有的沒的。你年紀大了，從武肯定不行，還是讓老三去吧。從文……”賈赦皺了皺眉頭，上下打量這賈琏，賈府裏的童生名額被賈史氏要去給了賈珠，結果賈珠死了，現在賈琏作為爵位繼承人倒真是除了空空的爵位什麽都沒了。

“父親饒了我。”賈琏趕緊說道，什麽作詩寫文章，他腦子不夠。

賈赦将茶杯拍在桌子上，賈琏識相的将後面的話收了回去，父子倆誰都不說話，一時屋內分外的安靜。

賈赦本想強硬的安排賈琏的道路，卻是在看到他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隐忍的做了那麽多年皇子，又大權在握十幾年，賈赦明白賈琏這種人考科舉不太現實，如果走捐官的路子，自己好好教導應該沒什麽問題，但是榮國公府已經有一個捐官的先例，呵呵。便宜弟弟果然是好樣的。當了從五品的員外郎二十多年沒動地方，賈史氏還以為他是好的，果然小兒子最好。賈赦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等自己收拾了大房再說那個老太婆，識趣的話讓她頤養天年，不識趣逼死生母的事情就坐實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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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賈琏終是忍不住先開口了，“父親有何吩咐？”賈琏不敢看賈赦，心中倒是覺得他纨绔的時候更好，是不是考慮去給那什麽嬌紅姑娘贖個身，至少……“哎呦。”賈琏抱着頭，真疼。

賈赦留下的爛攤子實在有些多，先從最要命的開始，“去禮部定制一個一等将軍府的牌匾回來。”

“啊？”賈琏傻了一樣的看着自己的父親，榮國公府的牌匾出了什麽問題麽？他可是堂堂國公府的公子，怎麽突然就降級了。

賈赦掃了賈琏一眼，賈琏咽了咽口水，“兒子知道了，這就去辦，老太太那裏……”

“不用知會，國法為上，如果老太太要鬧，或者說我不孝，不如問問賈政長幼有序如何寫。”所謂的榮國公府現在的名聲都已經很臭了，何況自身的纨绔總要發揮一下最後的餘熱才是。

“是。”賈琏猶豫了一下，退了出去，還是找媳婦商量一下吧，總覺得今天父親太抽風了。

賈赦把玩着手裏的扳指，走到書桌前寫了幾張字，赫然是整頓，分家，教子……等等，似乎自己還有個庶女？還沒等賈赦想起迎春是什麽樣子，門就被推開了，“老爺，您可不能有事呀，否則我怎麽活呀！”刺鼻的香氣撲面而來，一個二八年華的女子扭着腰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個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