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除夕

除夕很快到來，一等将軍府張燈結彩，一旁的二等獎軍府也是如此，處理了賈史氏，攆走了賈政這個二房，兩府仿佛都松了一口氣。黛玉，薛蟠以及薛寶釵都要守孝，他們住的地方并沒有怎麽布置，三人也理解府內急需喜事的氣氛，雖然穿着依舊素雅，卻帶上了一些首飾，看上去也是喜慶了不少。

賈珍興高采烈地帶着妻子兒女妹妹一起來賈赦這裏用晚飯，他們雖然有着官職，但是都是不用進宮的那批人，自然是随意的很。“叔叔，我帶人來幫忙，我們兩府還是要肝膽相照，互相幫扶才能繼續走下去，升官發財。”

賈珍這話說的太直白了，賈赦忍不住扶額，這樣真的好麽？突然覺得前路坎坷，拖後腿的人實在是有些多。

“祝叔叔萬事如意。”賈珍行了一個标準的禮道，小眼睛緊緊地盯着賈赦。賈赦拿起周氏早就準備的紅包給了賈珍，沒等賈蓉和賈薔再上前，就給了他們兩人。有了賈珍的珠玉在前，賈赦實在不是想要難為自己了。

周氏帶走了尤氏，惜春以及秦可卿，女子在屋內自成一席，即使是親戚也要避諱。薛蟠則加入了外面的男人席，這段時間的坎坷讓他成熟了不少，也瘦了不少，至少現在看來也算是半個美男子了。

賈蓉看着薛蟠，眼睛亮了亮，“蟠叔……”“噗。”薛蟠很不給面子的将口裏的茶水都噴到了賈蓉的臉上，“你叫我什麽？”

“蟠兒，按照輩分，确實如此。”賈赦很有心情的解釋了一番。

薛蟠眼神在賈赦，賈蓉身上轉了轉，“實在是有些不習慣，我都是叔叔了。”其實在大家族這樣的事情很常見，但是薛家旁支和主支聯系很少，而到了賈府後薛蟠被逼着忙着收拾薛家的店鋪，在屋內讀書習字，倒是沒有好好理會一下賈家這些親戚。

“義父，我有些不習慣。珍大哥？”薛蟠試探的叫了一句，賈珍應了一聲，“薛兄弟，我喝酒你喝茶。”賈珍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薛蟠懵懂的點了點頭，喝幹了茶，守孝期前不易飲酒，薛蟠有些小抑郁。

而另一邊的賈府裏，賈王氏被判入獄，趙姨娘是個拎不清的，賈寶玉在賈政面前就是唯唯諾諾的，探春有心無力，賈環就是個凍貓子。李纨又是個不管事心如死灰的，賈府內亂的可以。

這不今天跑幾個丫鬟，明天丢點東西，最後賈政發了狠，讓趙姨娘将府內的丫鬟仆從發賣了大半終于安穩了下來，只是這新年将至，除夕夜冷冷清清頗為凄涼。

趙姨娘陪在賈政身邊，看出了他所想，“老爺，老太太會想你的。”

賈政眼前一亮，在趙姨娘腰上捏了一把，“明日你就是側室夫人，府內你說一不二。走，回去看老太太。”

趙姨娘羞澀的低下頭，眼中卻是閃過狠厲，賈政你這麽多年明知道王氏虐待我，卻依舊什麽都不說，現在讓我管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也不是吃素的，這一年時間足夠讓我将一切掌控了。

賈政收拾了一番帶着趙姨娘，賈寶玉，探春以及賈環登門拜訪。賈蘭和李纨被他徹底遺忘了，這個祖父當得真是可以。門房看到他們五人并不驚訝，直接讓他們從角門進。

賈政當時怒了，“這就是京城提督家的規矩！來者是客，竟然讓客走角門，簡直是不知禮義廉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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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房冷笑，“賈大人，從五品員外郎的賈大人，你已經被逐出了賈氏主支，難道你忘了麽？所以你已經不是榮國公夫人的兒子，今日讓你進門拜訪老太太，不過是看在除夕之夜，看在你不忘親生母親的孝道上。難道賈大人是為了其他而來？”

賈政火起，就要罵人，随即忍了下來，探春上前，“即使是賈家旁支，也不是你一個下人可以侮辱的。公然侮辱朝廷命官，你可知罪。”探春小小的身子站在那裏，說話時候還帶着些許的顫音，卻讓賈政感覺到了無比的喜愛。賈政第一次正視這個庶女，突然心中有了其他的想法。此次元春出事打入冷宮，怕是以後無望了，還好自己還有個女兒可以培養一番。

門房愣了愣，“小姐倒是好氣魄。”言語間的諷刺讓探春有些站不住了，“角門開了，進去後右拐直走就能看到佛堂，你們自便，對了老太太閉門禮佛，誰都不見。”

賈政氣個倒仰，一個門房那裏有這樣的氣魄，自己的大哥可是真夠了，竟然給自己這樣的難堪，即使自己以前在府內甚是受寵，只手遮天，卻也沒有這樣打大哥的臉，現在他竟然做到了這個地步，真是小人。到了這個時候，賈政依舊認為自己夠君子，實在也是醉了。

門房目送他們離去，讓人去通知了賈赦，自己則依舊堅守崗位。

賈赦得到這個消息一點也不驚訝，倒是賈珍挑了起來，“叔叔你也太好說話了。”賈赦不理會他。雖然不能喝酒，但是薛蟠，賈蓉以及賈珍三人很快聊到了一起，甚是痛快。而賈薔則默默地走到了賈赦身邊，很是恭敬地請教。賈琏和賈琮兩兄弟則是兩邊兼顧，氛圍甚是融洽。

屋內，王熙鳳頂着五個月大的肚子坐在軟蹋上，摸着肚子臉上都是幸福的光輝。為了王氏被抓的事情，她唏噓不已，曾經她也做了，但是還好公公将一切首尾都處理了，什麽人都查不到她頭上，否則她是不是也要被下獄？

“鳳姐姐，你希望是女孩還是男孩？”寶釵拉着黛玉湊到了王熙鳳身邊，黛玉受到了賈史氏的打擊，病了一場，現在也沒完全康複，有些病怏怏的。寶釵看着很是揪心。“玉兒，你看鳳姐姐的肚子似乎動了。”

“是麽？”和寶釵相處了許久，黛玉自然理解寶釵的意思，除夕之夜，要是為了自己壞了大家的興致，總是有些說不過去。“肯定是個小侄子。”

“借妹妹吉言。”王熙鳳不會說大夫說可能是兩個孩子這樣的話，她的身體受過損傷，這一胎懷的甚是不容易，吃了不少苦，還好現在一切都穩定了，只等着到月份生産就好。

屋內的氣氛活躍了起來，邢氏也拉着黛玉和寶釵說了幾句話，外面卻是亂了套，“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