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擁抱
夜色是家KTV,秦岸喜歡唱歌,有事沒事就會叫上他們一起去夜色,聽他嚎幾嗓子,只是他走了之後,盛予他們就去的很少。
暖黃色的夕陽被追趕着漸漸的沒入雲層,路邊的燈都亮了起來,屬于夜色的獨有的炫彩霓虹燈照亮了廣場上的老舊廣告牌。
盛予利索的掃碼付款下車一氣呵成,兩人踏進了電梯。
很久不見的朋友忽然回來,總歸是讓人開心的,盛予其實不喜歡這種吵鬧的地方,但是在他父母關系最差的時候,一個人在家對着空蕩的房子才知道,原來有人在身邊吵鬧,哪怕是扯着嗓子鬼哭狼嚎更能讓他感到心情上的平靜。
兩人都對這裏熟悉,不需要服務員引導就徑直的走到了包廂門口,聽着傳來熟悉的音樂,方柯無奈感慨:“卧槽,他不是去學音樂了,怎麽還唱成這個鬼樣子。”
盛予不置可否。
推開門,便看見沙發上零散的坐着三四個人,有男有女,色彩斑斓。而立式麥克風前則站着一個高個男生,頭發剃得很短直楞的立在頭上,盡管現在一臉深情地唱着那首老掉牙的情歌,但身上那股子混不吝的氣質卻怎麽也藏不住。
見他倆進門,高個男生立刻停了音樂跑了過來,一個熊抱抱住了方柯,“柯兒,我可想死你了。”
秦岸看了一眼盛予,猶豫片刻還是放棄了擁抱,只是笑着跟盛予打了招呼。
不知道為什麽,秦岸對盛予總是有些犯怵,生怕哪裏冒犯了這位冷美人。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今天突然給我打電話。”
“昨晚的飛機,本想今天一早去找你們的,聽說你們在考試,就懶得去了。”秦岸說:“等你們考完豈不是驚喜!”
方柯笑了笑,“驚個屁的喜。”
盛予走到一旁的空位坐下,這會才看清楚沙發上坐着的幾個人大多眼熟,都是他們學校學藝術的學生,雖然沒什麽交集但也都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秦岸拉着方柯說個沒完,盛予安靜的聽着,偶爾也會搭個話,打斷他們的是突然響起的音樂。
盛予這才注意到,原來包廂小的音控區還坐着個男生,背對着他們看不清長相,但背影挺拔,倒和另一邊歪來扭去的幾人對比鮮明。
因為這突然響起的音樂,幾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秦岸更是皺着眉頭直接爆了粗口:“操,周沐帆你幹什麽呢!”
那男生稍微側目,盛予只看到他半張臉,在昏暗的彩色光影下帶着點笑意:“唱歌啊,來KTV不唱歌麽?”
盡管音樂嘈雜,但他語氣裏的不以為然還是落到了衆人耳朵裏。
秦岸瞪着那人,而周沐帆則沒再管其他人,專注的挑了首自己喜歡的歌曲,舉着話筒開口緩慢的跟了進去。
“我說別叫他,你非要叫他,惹得筠哥生氣了吧。”
“啧,他倆這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習慣就好,又不會真的打起來。”
周沐帆選的歌是首抒情歌,背景音緩慢而沉重,嗓音卻不像說話時那麽低沉,随着歌曲的轉音有些飄忽不定。
尤其是聽到歌詞裏婉轉的“哥哥”,盛予忽然就想到了另一個人,開心的時候兩個字是清脆的,而含着哭腔的時候卻是旖旎的軟糯。
歌聲婉轉,尾音袅袅,原本還在聊着天的一群人也都漸漸聽了進去。
一曲終了,幾個女生低聲尖叫,就連剛才說不該叫他來的那女生也低聲感嘆,唱得真好。
他們這一群人,除了盛予和方柯,其他都是藝術生,有像秦岸學了音樂,也有學的樂器,但是周沐帆卻是個拿畫筆的。
此刻一首歌搶了人家的風頭,秦岸死死瞪着罪魁禍首,周沐帆卻沒管他兀自拿着手邊的黑啤喝了一口,低着頭開始玩手機。
短暫的安靜之後又是喧鬧的音樂,麥克風輪番在每個人手裏,盛予卻沒在認真的聽清任何一首歌。
夜色正深,敘舊結束之後,秦岸原本還想拉着他們繼續下一波,但想到盛予他倆明天還得考試,便就此散了。
到家時已經接近淩晨,只有小區道路旁的小地燈還亮着,像是在跟孤獨的弦月作伴,盛予拿了鑰匙打開門,随手按亮了玄關處的小燈,暖黃色的傾灑,盛予看到了蜷在沙發上的人。
似是被這突然的亮光驚擾,林與綿蹙了眉頭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看清來人,“哥,你回來了啊。”
盛予對于眼前的景象有些意外,本該在房間熟睡的人此刻穿着黑白相間的奶牛睡衣,頭發亂糟糟的翹起一臉睡意朦胧的看着他。
還是第一次有人等他回家。
或許是覺得盛予是個懂事的孩子,盛遠安幾乎不幹涉他的社交活動,就算徹夜不歸也不會說什麽,就連柯靜婉還在的時候也不曾守着夜色,等他回來。
林與綿眯着眼睛看着盛予換了鞋往房間走去,立刻嘟着嘴嘟囔着:“你去哪兒了啊,哥,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或許是還沒全完睡醒,林與綿的語氣裏少有的有些嗔怪,像是抱怨丈夫回家太晚的小媳婦。
見盛予不理他,林與綿從沙發上起身直接擋在了盛予面前,在盛予躲過之前一把抱住了盛予的腰。
“我都找不到你。”
聲音又低又委屈。
原來下午的時候去網吧是去找他嗎?
在身體反應過來被抱住之前,盛予腦海裏先出現的念頭是這個。
林與綿原本就比盛予矮了一些,此刻像個沒骨頭似的彎着身子,腦袋恰好抵在盛予下巴的位置,軟軟的頭發蹭的他下巴發癢,似乎一直癢到了心裏。
盛予不耐地一把推開,一言不發了回了房間。
只留下大夢初醒的林與綿,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臉色倏地染上了緋色。
他覺得自己算是完了。
懊惱之後林與綿又開始回味剛才那個短暫的擁抱,在盛予片刻的縱容裏嘗到了一絲竊喜。
原來哥哥的腰很細,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肌膚滾燙,貼近了胸膛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心跳。
那短暫的鼓動聲讓林與綿也變得滾燙,他深吸一口氣。
有熟悉的清淺香味,也有陌生的撩人酒氣。
他哥哥喝酒了。
窗外的月色朦胧,盛予沒開燈,他擡手摸了把下巴,想要拂去那若有似無的癢意,卻只是感到了手心裏的濕意。
似乎是那兩瓶黑啤的酒意在此刻散了出來,所以他才會任由林與綿撒嬌似的擁抱,盛予呼了口氣,拿衣服去了浴室,溫熱的水流噴灑到身上,洗去了一身的燥熱,盛予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卻又在聞到洗發水的味道時,想起自己在面對擾人的毛腦袋的那一刻竟然想要擡手揉一揉,看看這個弟弟是不是像名字一樣的軟綿。
盛予放下手裏的瓶子,決定換個牌子的洗發水。
回來時看到門口放着熟悉的托盤以及一杯水,鼻尖隐約能聞到淡淡的蜂蜜香味,他目不斜視的關上了門。
林與綿回到房間躺上床,腦子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提心吊膽的擔心盛予會更加生氣,盛予似乎并不喜歡與旁人肢體接觸,一會兒又想着盛予并沒有責怪他,是不是對他也有例外。
手臂上的觸感似乎還在,林與綿翻身一把抱住被子,将紅彤彤的臉埋進了被子裏,慢慢的便睡了過去。
他睡得并不安穩,半夢半醒間夢境翻來覆去,全是盛予的各種模樣,第二天天還未亮,林與綿再次偷偷摸摸的溜進浴室處理罪證,眼角瞥到盛予房門口并未被動過的杯子郁悶地嘆了口氣
果然是更生氣了。
作者有話說:
有錯的地方歡迎指出哦,不然我估計我寫完都不會發現
o(╥﹏╥)o
感謝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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