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3月30日晴

朋友總調侃我,說正因為栀子花的花語是一生的守候,所以我才一直單身到現在。

确實,omega大都早婚,跟我同齡的基本都有另一半了,沒辦法,誰讓抑制劑賣的那麽貴還有副作用呢?

從IN01到IN08,使用過程完全就是生命倒計時。

但對于alpha,我倒是不急,反正我們早在夢裏見過了,不過我也希望他能早點出現,畢竟我已經對IN05産生耐藥性了。

發情期有alpha标記,應該很省事吧。

……

李澤陽像甩掉了個燙手山芋似的,愉快的溜了,留許念一個人滿臉茫然。

他是很關心紀之彥,但沒想到會被單獨留下來陪床。

照顧病人不算苦差事,倒也沒多好辦。

這不,李澤陽剛走沒一會兒,臭弟弟那邊就出了狀況。

Alpha睡覺很不踏實,醫院的枕頭又太矮、不舒服,他睡着睡着就離開了枕頭,還順手把它打到了地上。

許念:……

當然,這還沒算完。

臭弟弟睡得不舒服根本不是床的原因,而是他感冒了。

現在沒了枕頭的平躺着,紀之彥鼻子又開始不透氣了,喘氣呼呼地往外冒火,于是他又雙手撲棱着開始到處找枕頭。

Omega見狀直嘆氣,也立刻幫忙撿了塞回去,可alpha枕着沒安靜兩秒,又給它扔地上了。

許念:……

也不能怪omega不把臭弟弟當成alpha看,他一舉一動都不夠成熟,“臭弟弟”三個字名副其實。

不過,瞧他濃眉緊擰、受夢魇折磨的難受樣子,許念又心有不忍,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點什麽幫他緩解。

他雖然是個老師,但确實沒多少照顧人的經驗,誰讓許老師的學生就比他本人小幾歲呢?

許老師帶的都是大學生,要麽成年、要麽快成年,相當自立,就算他想,也一直沒什麽機會,學校裏沒人需要他操心。

Omega正為難,隔壁床剛好來了個高壯的男人,領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應該是父女倆,且都是alpha。

那孩子臉色蒼白,病怏怏的,明顯也在發燒。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怕打針,她從看見護士推着護理車進來就開始哭,紮上針嚎的更狠。

Alpha的脾氣普遍暴躁些,怕孩子哭的聲音太大、打擾到其他病患,小姑娘的父親冷着臉發出警告,可人家壓根不怕,他越說她哭的越起勁。

僵持場面直到一個瘦弱的男性omega進門才被打斷,他跟那對父女倆明顯是一家三口。

Omega嗔怪了他的alpha一眼,然後俯身給孩子倒了杯溫水,安撫了她受傷的小情緒又讓她把頭枕在了自己膝蓋上。

小姑娘眼角啜淚,可可憐憐的依偎在omega爸爸懷裏,他的膝蓋也确實比這邊的枕頭舒服許多,所以在他溫柔的信息素安撫下,沒一會兒就安穩的睡着了。

這一切許念都看在眼裏,他好像學到了些什麽,而他身邊的紀之彥又把枕頭給扔下去了。

許念猶豫片刻,第三次把枕頭撿了起來,不過這次他沒塞回給紀之彥,而是立在了牆邊,又順便拉上了床邊的遮擋簾,搭建起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小空間。

紀之彥蜷縮在下半張床,所以許念坐上床後、很順利就倚在了他剛才放的枕頭上,然後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托起紀之彥的腦袋,讓他也枕在了自己膝蓋上。

盡管許念很注意力度,紀之彥還是察覺到了。

不過這次alpha沒有掙紮着要把自己枕着的“東西”推出去,他只是皺了皺眉,然後把頭轉的更向許念這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而已。

可能是聞到了omega的信息素,覺得熟悉,他含糊不清道:“……到家了?”

“哪裏到家了……”

許念覺得好笑,不過,能讓紀之彥有舒服到家的錯覺,他的努力就沒白費。

Alpha的眉頭還緊擰着,omega帶着想幫他按平的念頭不自覺地伸出了食指,可他手還沒碰到,就被那人淩空一把抓住了。

“癢……”

高燒中的男聲慵懶又低沉,許念一驚,紀之彥卻沒有睜開眼。

他只是拽着omega的手、掠過鼻梁嘴唇,最後取暖似的按在自己的胸口,嗅到許念手上若有似無的栀子花香,自言自語的評價道:“好香……”

許念噎了噎,一時忘了臭弟弟還在生病、根本不清醒,下意識回嘴道:“你不是很讨厭我的信息素嗎。”

“誰說的?”

大概是燒糊塗了,alpha睜開了眼,狹長黑眸暗淡,就像是他壽宴上喝錯了酒的那晚一樣,視線恍惚卻又好像有那麽幾分真摯。

他直愣愣的看着許念,又好像是隔着他在看遠處,“我不讨厭……喜歡,我很喜歡。”

許念一頓。

确實,很少會有人讨厭花香,但……喜歡嗎?

如果是別的花,喜歡很正常,可栀子花有什麽好喜歡的?

豔不過玫瑰,賽不過牡丹,就算同樣是白花,味道也甜不過茉莉,清不過山茶,沒有任何特色,平庸到有些俗氣,從內到外都尋常的不能再尋常。

它實在太普通了。

許念不太喜歡這種花,他也不覺得會有人喜歡,可omega不知道,偏偏也是這麽種花,只要仔細聞過一次,那味道就能在心裏占領方寸。

也形容不出那究竟是什麽樣的甜味,只能粗略概括為好聞,若有似無,卻也夠讓人心神蕩漾。

Omega抿唇,一時無語,膝上的人卻趁機翻了個身,低聲道:“你們omega可真好騙。”

許念:……

臭弟弟。

Omega笑笑,病怏怏的人無意識說的話,許念根本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

不過,他挺喜歡眼前這個生了病的alpha,他比平時的紀之彥可愛多了。

靠在許念身上,紀之彥真的安穩了許多。

睡着的alpha不太有安全感,一直把omega的手抓在胸前握着。

他剛才半睜着眼說的确實是夢話,輸完了液被叫醒,紀之彥看清了陪在身邊的人是誰後,先是一愣,然後立馬垮下了臉:“怎麽是你?”

“那你以為是誰?”

見紀之彥一清醒馬上就從他身邊離開、瞬間恢複成平常煩人的那樣,許念挑眉道:“我打電話給你來着,聽說你生病了就過來看了一眼。李澤陽還有事,他就先回去了。”

“嗯。”

Alpha随口應了,可聞着空氣裏微弱的栀子花香,他忽然想起了什麽。

紀之彥剛才雖然不清醒,但說的話他大都還記得,想裝失憶,可空氣裏的香味莫名他口幹舌燥,只能轉移話題道: “有水麽。”

“哦,有。”

許念早在杯子裏接好了熱水,遞過去的時候不經意碰到了紀之彥的手。

Omega沒什麽感覺,倒是他那年輕的alpha想的太多,觸了電似的收了手,喝水也跟着急,瞬間嗆到了。

“慢點喝……又沒人跟你搶。”

許念說着,還伸手幫這位難伺候的少爺拍了拍背,然後紀之彥就咳嗽的更厲害了,也不知道是發熱燒的還是嗆的,臉都紅了。

外面的雨又停了,不過已經深夜了,這時候挺難打到車。

許念本來打算陪完床就跟人分道揚镳,可紀之彥一直站在路邊走不了。

Alpha是打了退燒針,但他身上還沒好利索,雨後晚風有些涼,紀之彥站的不太穩當。

都當了一晚上的保姆了,也不差最後這點,于是許念好心上前:“要送你嗎?”

紀之彥不住學校寝室,公寓隔着醫院兩個路口。

步行回家要走半小時,可看着omega“座駕”,alpha滿臉嫌棄:“不用。”

“可現在沒車啊,與其在這幹等,還不如跟我一起走。等車的功夫,我就能把你送到家了。”

許念說着就把自己的電動車推到了紀之彥跟前。

作為一個小富二代,他平時上班就靠一小電驢确實比較磕碜,但這都是他自己攢錢買的,誰讓他從自己有收入開始,就沒再跟家裏有過直接的經濟往來了呢。

Omega現在手頭确實有小筆存款,但許念觀念比較傳統,深知安居才能樂業,比起買車,更傾向于把它攢成購房首付。

紀之彥還是不樂意搭乘許念的“愛車”,可現在十二點過半,空曠的大街上一個人沒有,加上他剛退燒,身體乏力的很,這才滿臉不高興的坐上了omega的後座。

夜裏風挺大,為了照顧生病的alpha,許念貼心的把外套脫了給他披,可臭弟弟依然不領情,立刻掀下來,寧願握在手裏也不樂意披在身上,而且他坐在後座上還不扶把手,特別不安全。

以為紀之彥是嫌把手涼,許念開口建議道:“你要是覺得手冷就扶我身上吧,不然容易磕着。”

“用不着。”

Alpha果斷拒絕,他可沒那麽矯情,他只是單純不想再跟許念有更多的接觸而已。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兩人出發沒多久,許念為了躲水坑剎了個車,讓紀之彥一個不穩、迎面撲到了他身上。

被撞的是後背,許念倒是不疼,他微微側頭問:“你沒事吧?”

“……”

Alpha沒回話,他的臉貼在omega脊側,鼻子嘴裏全是那人身上信息素的香味。

紀之彥呼吸一窒,不得不承認,許念身上的栀子花香确實讓他覺得心安。

而且,他雙手還本能的抱住了許念的腰。

Omega身材單薄,他的腰也不盈一握,alpha單只胳膊就能環住一圈,體溫透過薄薄的上衣傳到掌心,溫.軟的觸感異常舒服……

這不是紀之彥第一次跟許念有身體接觸,但為了演戲故意去摟跟這樣不小心抱到完全不是一個感覺。

吊針打了一晚上,臨走前還喝了一大杯水,可那股口幹舌燥的微妙感覺又開始了。

他肯定是燒魔怔了。

紀之彥匆忙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也終于決定要收手,可沒等他動,手背就被微涼的掌心覆住了。

不知道身後人心裏那點小九九,omega平緩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這樣抱着我也行,這段路不太平,前面可能還有坑,說不定還要剎車。”

“随便你。”

紀之彥冷哼一聲,還是不把許念的話當回事的一臉冷漠,但他手上摟的确實更緊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臭弟弟:走開,我讨厭你信息素的味道。

許念:fine.(英語)

後來:

臭弟弟:啊…想聞(吸溜)

許念:shake it啊!(韓語)

青蛙:雖然我知道會真香,但是你這也想的太快了點啊!wuli信賴木雞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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