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喬玥覺得自己像是高燒了一場, 渾身都燙的厲害, 迷迷糊糊中, 只記得有人幫她把身子擦拭了, 又喂了些藥,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簾幔将光線阻隔在外, 四周灰蒙蒙一片, 只有遠處的獸金炭散發出零零星星的火光。
她睜開眼睛适應了好一會兒, 才看到季長瀾熟睡的容顏。
他微阖着眼眸呼吸均勻,一只手臂搭在喬玥腰上将她輕輕攬住,似乎是沐浴過,他身上散發着輕輕淺淺檀香清氣, 墨發披散的樣子看起來柔和至極, 全然不見半點兒殺傷力,喬玥恍惚了一瞬, 才想起昨天發生的事。
到了這會兒, 她隐隐也能猜到自己中了什麽藥了。
雖然當時昏昏沉沉的, 可是腦中的記憶卻是半點兒沒散, 她也不清楚季長瀾那麽做究竟是不是在幫她解藥。
反正和第一次完全不同。
翻來覆去的折騰她, 對她的啜泣讨饒置之不理,最後甚至直接用衣帶将她雙手綁到床頭上,強.制性的要,卻又遲遲不肯給她最後一點兒滿足。
全然不似第一次那忍耐克制的樣子,整個人陰暗放縱到了極點, 非要把她弄暈過去了才罷休。
喬玥想想就覺得委屈,還有點生氣。
她艱難的轉了個身,想掙脫開身側熟睡的男人,似是被她的動作驚擾到了,季長瀾微微皺眉,睫毛輕顫間,他緩緩睜開了眸子。
眸底欲.色褪去後,那雙眼睛幹淨的尋不到半點兒雜質,清淩的像是早春融化的雪水,就這麽靜靜瞧了她一會兒,忽然用手探上她額頭,感受到指尖略微灼熱的溫度,他輕聲說:“還有些燙,玥兒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經他這麽一說,喬玥才知道昨晚被灌藥是真的,她嘴巴裏又苦又澀的很是難受,可季長瀾平靜的樣子卻讓喬玥愣了愣。
他的神情太自然了,自然的就像之前無數次清晨醒來那樣溫和缱绻,自然的就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一點兒昨晚的影子都尋不到。
要不是身上的酸痛感強烈,喬玥甚至懷疑之前是自己做了個夢。
她睜着杏眼兒呆了半晌,才輕聲問了句:“侯爺,你是不是也中藥了?”
季長瀾繞着她發絲的指尖一頓,輕擡眼睫看着她神情認真的模樣兒,忽然笑了笑,用手捏着她微微發燙的面頰道:“玥兒真是太可愛了。”
嘆息般的親昵語氣,喬玥瞬間就明白過來,季長瀾昨晚那樣就是故意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太可恨了。
她用手抵着季長瀾肩膀想将他推開,可渾身發軟的她在季長瀾面前就像只小雞仔似的,他一擡手臂就将她整個人撈了回來。
喬玥被他抱在懷裏,十分的不甘心。
如果沒記錯的話,季長瀾昨晚應該要了她不止一次。
明明到最後,她已經不那麽難受了,可季長瀾還是不肯放過她,施.虐似的,在她身上留下各種掐咬後的痕跡,就連唇瓣上也有細微的疼。
“侯爺就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喬玥擡頭直視着他,軟糯糯的嗓音像貓哼哼似的,聽起來奶兇奶兇的。
季長瀾低眸,看着她氣的圓鼓鼓的面頰,輕扯着唇角輕輕笑了。
他懶洋洋的用指間撥弄着她的發絲,漫不經心的問:“怎麽呢?要我忏悔認錯求原諒麽?”
全然是一副毫無悔改的樣子。
忏悔什麽呢?
嬌養着的小姑娘實在是太嫩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甚至根本就不想控制。
她沒有情根,昨晚那雙頰紅撲撲的嬌豔模樣兒,可能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然而看着喬玥不開心的樣子,季長瀾還是解釋了一句:“太喜歡你了才會這樣。”
很淡很淡的語氣,是緊貼着她耳畔發出的,他很少這般直白的表達感情,輕緩無奈的語調中,甚至夾雜了些許她也聽不懂的晦澀情緒。
喬玥眼睫不受控制的顫了顫,悄悄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對,看到小姑娘那惱恨中又帶着些許關心的神情時,季長瀾忽然彎了彎唇,低眸将頭埋在她脖頸間蹭了蹭,語聲親昵的說:“玥兒好軟好香。”
喬玥火氣蹭蹭上漲,氣得抓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而季長瀾也就神色淡淡的由着她咬,掌心輕順着她背脊的動作像是在安撫一只受傷的小貓兒,見她氣消的差不多了,才低聲問了一句:“陳媽媽準備了些杏仁羹和棗泥酥,要吃點麽?”
折騰了一夜,喬玥确實有些餓了,她松開嘴揉了揉他肩膀上通紅的牙印,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似的,“嗯”了一聲。
大夫說過喬玥這幾天不宜下床,陳婆子除了準備她愛吃的甜點以外,又備了些滋補開胃的吃食,與寶笙一同将房間裏的炭火換了,才退出卧房。
喬玥咽下口中的糕點,想起之前孔柏菡被那個丫鬟迷暈的樣子,十分擔心的問:“侯爺,孔姐姐怎麽樣了?”
“孔姐姐?”季長瀾皺了下眉,舀了勺湯羹慢悠悠喂到她嘴裏,“你是說孔柏菡麽?”
冷不丁被喂了一嘴東西,喬玥聲音悶悶的“嗯”了一聲。
叫的倒是親熱。
他和喬玥在一起這麽久,喬玥也只叫他侯爺而已。
季長瀾看着憂心忡忡的小姑娘,指間墨玉輕輕碰在碗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微微挑眉問:“你很擔心她?”
“嗯。”
喬玥對他細微的情緒變化毫無察覺,“咕咚”一聲咽下口中湯羹,清澈的杏眸裏滿是擔憂:“之前是我拜托她帶我去侯爺馬車裏的,沒想到那個丫鬟跟了上來,把孔姐姐迷暈了,現在也不知她怎麽樣了。”
季長瀾沒有急着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她:“去我馬車裏做什麽?”
喬玥道:“當然是等侯爺啊。”
季長瀾指尖微微顫了下。
他一直以為喬玥是直接被那丫鬟綁過去的,卻沒想到是她主動離開了宴席。
他低眸看着喬玥,薄唇微彎輕輕問:“藥發作的時候,你第一個想到的是我?”
“對啊。”
不然還能想誰?
喬玥回答的理所當然,見季長瀾一直不肯回答她的問題,她心裏的擔憂更重了,一雙小手抓上他的袖子,語聲急切道:“孔姐姐不會出事了吧?”
“沒什麽事。”
季長瀾拿了塊奶糕塞到她嘴裏,低聲說:“中了些蒙.汗.藥而已,宴席一結束就被沈成接回去了。”
鼓着腮幫子的喬玥一愣,含着奶糕口齒不清的問:“孔姐姐中的藥和我的不一樣?”
季長瀾神色淡淡的“嗯”了一聲,輕捏着奶糕的食指修長動作優雅,喂食的份量卻很粗暴。也不管喬玥有沒有咽進去,就又将奶糕塞她嘴裏,漫不經心的樣子甚至讓喬玥有種他要堵住自己嘴的錯覺。
被口中甜膩的味道噎了一下,喬玥緩了口氣才不甘心的開口:“那為什麽我中的就是那種藥?”
季長瀾眉眼低垂,伸手輕輕擦過喬玥的唇角,感受到指尖柔軟黏膩的觸感,他輕扯着唇角嗓音幽涼意味不明道:“因為我的小夫人特別招人疼啊。”
“……”
之後的幾天裏,喬玥發燒一直反反複複,好在季長瀾并沒有再折騰她,因為除夕那天忽然離席的緣故,季長瀾又不可避免的忙了起來。
季長瀾白天不在府上,陳婆子為了喬玥身體着想,很少讓她下床,喬玥每天最多在院子裏溜達一圈,幾日下來,心裏悶的都快發黴,好在孔柏菡沒多久就來看她了。
她一進屋就使了個眼色,示意喬玥把丫鬟支開,随即偷偷摸摸的從貼身衣服裏掏出那本《風月拂柳》,壓低了聲音道:“快藏好了,別被旁人看見。”
喬玥忙将書藏到了櫃子最裏面,看着孔柏菡松散的衣帶,忍不住問了句:“孔姐姐怎不将書放到袖口裏?”
孔柏菡癱坐在椅子上,無奈的咂嘴道:“還放口袋裏呢,守門的那幾個老媽媽要不是看我是将軍府的夫人,估計連衣服都要給我掀喽。”
喬玥一愣:“侯府如今管的這麽嚴?”
“可不是嗎,你什麽時候見我來侯府帶過丫鬟?還不都讓李管家給堵在侯府門外了麽!”
喬玥還真沒想到侯府如今管的這麽嚴,想起孔柏菡每次來見她都跟做賊似的被人防着,心裏不禁有些內疚,剛喊了一聲“孔姐姐”,孔柏菡就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麽似的擺了擺手,道:“用不着不好意思,在你來之前,這重華院雖然難進,卻也沒像這麽嚴過,侯爺這是擔心你,總不能讓侯府也出靖王府那檔子事。”
想起那天被下藥的事,喬玥至今還心有餘悸,就是一直猜不準幕後主使是誰,季長瀾也從未和她提起過,倒是閑聊時孔柏菡神神秘秘的說了一句:“我聽我夫君說,靖王最近打算對皇帝下手了,侯爺這邊也有動作。”
喬玥微微一怔,男主和反派同時對付皇帝,這在原書裏從來沒有過的劇情,聯想到之前宴席的事,她忍不住問:“難道那個丫鬟和小厮是皇上的人?”
孔柏菡道:“我夫君沒說,不過我看着像,不然怎麽會忽然在這種時候針對皇上呢,皇帝本想借你中藥的事陷害靖王,卻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大缙說不定馬上就要變天了,你這幾天可小心些。”
喬玥點點頭,只當是皇帝有意陷害,靖王才突然出手,倒是沒往旁的地方想。
兩人聊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喬玥才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她,臨出門前,孔柏菡還不忘小聲囑咐:“那本書可藏好了,千萬不能讓侯爺發現,不然你到時候被罰,姐姐我可幫不了你。”
喬玥乖巧點頭,由寶笙服侍着吃了晚膳,洗漱完畢後,才偷偷摸摸的縮到床上,打開了那本《風月拂柳》。
這本書講的是一位貧寒書生與千金小姐的故事,本來沒有什麽特別,只不過內容越看越讓喬玥臉紅。
有那麽一點點像《牡丹亭》,男女主角總是在花前月下做些男女之間的事。
描寫也比《牡丹亭》要露.骨的多。
書裏的一些場景,很容易就讓喬玥想到季長瀾之前對她做過的事兒。
她自己當時的感受并不算太美妙,然而在書裏,卻仿佛是很快樂的事,好奇心旺盛的喬玥很快就被書裏的劇情吸引了。
月亮爬上枝頭,喬玥目光依舊牢牢鎖在話本上。
終于,她眼皮控制不住的耷拉下去,臨睡着的前一秒,她将書塞到枕頭底下,沒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床頭的燈影搖搖曳曳,季長瀾披着一身夜露回到屋裏,擡手正要将燈盞滅了,微一轉眸,就看到了藏在枕頭下的一角。
他輕輕将書本抽了出來,靠在床邊随意翻過兩頁,羽睫微動間,恰好就看到了書上最後一行字:阮生将蓮兒壓在花叢上,羅衫輕解,耳鬓厮連,融融暖風拂過足尖……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這本上架前大修過,就導致大綱沒準備充分,和最初拟定好的有出入,正文大概還有3-5w完結,有些卡文,更新确實不穩定。
十分抱歉追文的小天使們,我後面會盡量保持日更,就算有事也會注請假的,之前是我疏忽了,我也追文,懂作者不更的心情,很內疚,這章發紅包補償一下,表達我的歉意。感謝在2020-02-28 06:15:42~2020-03-01 16:16: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awn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只倭瓜 20瓶;風鈴 3瓶;冰焰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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