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節

拿了銀杵直鑿了下去,血與那蟲身濺開與那藥丸和在了一處。

正這時一個醫女扶起昏迷的将軍,另一醫女小心翼翼掰開将軍的嘴,醫聖大人便将那碗藥直灌了進去。

如此一番折騰,醫聖大人終遣退衆人,只留下小晴在旁守着。我想起門外被暴屍的雲兒,急拉了醫聖大人的手袖道:

“雲兒确實是将軍大人的女兒,更是我親姊,煩勞醫聖大人給她設個停靈之所,若然将軍醒了,也不會怪罪的。”那醫聖不為所動道:“死者已矣,擺哪兒都是一樣的。”說着自甩了手袖走了。

可憐秋日夜深露重,實不忍雲兒連個安身之所都沒有。便下了狠心拿繩将雲兒的屍身緊緊縛在擔架上,咬了牙發了全力向自己營帳拖着。可憐平時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如今竟如海角天邊般熬将不過。腦海裏登時全是雲兒每日的音容笑貌,使了勁一步一步拖着,肩背上不知磨的是血是汗,不知從何而生的恨意一層層積着,堆得滿心滿肺。

不知離自己的帳房還有幾步時,自己終支不住趴了下去,雲兒的擔架瞬時壓着自己,意識裏最後一刻想的竟是如此陪着雲兒也是好的。

昏昏沉沉醒來時,自己已在帳中躺着,雲兒不知所蹤心內又有些狂亂。許是從生來便不曾執着過哪一件事,一次次被欺壓負棄,心頭仍想的是與世無争與人為善,如今看來世道便是欺強淩弱的,任人宰割不會換來半點同情。明白個中道理後,便希望擺布在人手中的雲兒也能修成正果,可憐雲兒竟換得如斯下場。

想到此,更加煩躁,兼帳內半時沒個人來,便直拿起床邊的碗兒盞兒朝門外一個個摔去,摔得爽利了進來個人也沒看見,那燭臺直沖腦門,竟是陳世謙!

幸得陳世謙靈便朝一旁閃過才躲了我的暗器,他見我如此,倒仍是春風般懦雅道:

“将軍醒了,知道是你的血救的,又喜又悲。”心內氣不過,怒道:

“有什麽可悲的,死了個女兒自然還有別的女兒救,我全身的血加起來能救個百八十萬次的,不在話下!”

一時見我如此,陳世謙反倒一愣,道:“惜年,如今你變了。”聽他如此說,不由冷笑:

“各得其所罷了,我若還是從前般軟弱,豈不是不開竅的木榆,人人敲打也沒個長進?”

陳世謙被我堵住話,情知我這不開竅的木榆也經他敲過一回,顧左右而言他道:“将軍要見你,為人子女的,不要致氣。雲兒一事,另有隐情。”說罷又走了。

我想得煩了,蓬頭垢面就出了帳子,朝将軍帳挪去,此番去并不是為認父,只為雲兒讨個交待!進得帳,将軍半卧在屏風後,一個醫女正一口一口喂着藥,醫聖大人用布巾擦了手,周圍案上一些個血布髒水,想是剛給胸口換了藥。只熱血沖了頭,也顧不了許多,劈頭便問道:

“你拿雲兒怎樣了?”将軍見我進了帳,先是驚喜,見我如此又唬了臉,擺了擺手,醫聖大人自然不便管人家事,領着醫女們退了下去。帳中剩得将軍與我,兩相對峙。将軍耐不得我,頭上開始冒汗,竟像是傷口發了痛,一時心軟沖上前拿了醫女放下的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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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喝了藥再說!”及望向将軍雙鬓,許是受傷或是因失了女兒,又增了許多白發。将軍見我如此,任我擺布,俨然父慈子孝,只聽他道:

“前日進山谷巡邏,不想正遇見西晉的探子,你姊情急下替我擋了一箭。”聽得他說到雲兒,心裏不是滋味,“你姊我已派人停靈在隔壁帳中,軍營中留不得拖累,明日便得拔營了,便拿火化了罷。”說得此,将軍自個兒面色也極慘淡,心中不忍道:

“父親,你安心歇着,我去看看阿姊。”說完便離了帳,卻不知這一句父親又是哪門子的腦熱。

進了帳子,雲兒換了幹淨衣裳,胸口的箭傷也掩了。眼睛安祥平和地閉着,嘴角似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想來最後她替父親擋箭也是心甘情願的。

第二日,軍士們在坡上架了柴點了火,雲兒就在中間一動不動地躺着,火光聚攏在她身邊,她也不哭不笑,也不會疼更不會坐起來與我逗樂。不知燒了幾個時辰,火光一點點變成了火苗,最後終只剩了灰。用手将那些個還燙熱的灰掃在一處裝進壇子,心內懷的竟是莫大的堅定。

終回得營中時,精銳些的将士們已離了營,剩了個老弱病殘在收拾殘局,老馬兒馱着沉重的行李,一派蕭然之景。父親半躺在馬車裏閉目養神,見是我進來,知道我手上拿着的是阿姊的骨灰,臉色才好了些道:“回了城你阿姊便可安歇了。”

一路無話。

誅王(上)

出了山林,舉目裏都是荒地,殘戟斷兵立的到處都是,清水城遙遙可望,城上插的卻還是西晉的旗子。一個副将上前道,

“将軍,精銳先鋒已在前頭擺開了陣勢,皇上帶的大軍也到了邺城。”父親點了點頭道:“辎重車馬先在此處駐紮,填竈造飯吧。”

山中半月,卻不知外頭人間已換,父親突開口道:

“謝家小姐來認我時,我确已知道她是冒認的,但見她行事乖巧孝順,便對她縱容些。直到後頭,果見她與帶來的丫頭進了書房,拿走了暗哨圖紙,我才斷了念想。”聽父親如此說,才知其中還有這番緣故。

“恰朝中局勢不明,須下劑猛藥衆人才能清醒。”聽得此,父親定是早作了安排,故而問道:“深山老林中确是個靜觀時勢的所在,如此,父親是否早在清水城中也有了布置?”

将軍眼神驟亮,神采奕奕道:“為父的心意,惜年你果然一點就通。”但憂心父親想得朝中利弊,卻不知沈家與九王作的交易,更不知九王與西晉又如何通了信。便提醒道:

“謝家富庶,憑白無故的謝家小姐親身冒險,也是奇事。當日女兒在鎮中,聽得九王送了宮中密藥給謝家小姐治眼,許是為了此也不可知。”

“她的眼疾為父請醫聖看過,當時确說天心蓮可治。這天心蓮本是陰寒之地所産,世上只得一朵,去歲北歌來朝,親将它送給了朝廷。”如此環環扣起,謝如韻一番行徑倒也沒白費功夫,“想來,九王以天心蓮相誘,謝如韻偷了圖紙交換。九王狼子野心,既而将攻防圖紙送至西晉,也非難事。”

此番明了,父親忽又道:“如此京都空虛,反成劣招。”

心下思及此,若九王想造反,皇上親征便是個絕佳的機會,故進言道:“父親,女兒有一計,但不知可否成行。”

将軍道:“但說無妨。”故上前附耳道了兩個字“假死”。将軍聽清後,高聲嘆道:

“若然惜年是男兒聲,李家便後繼有人了!”說罷喚來副将,急令其快馬傳信至邺城,一一謹慎囑咐。

至了夜間,但見萬千兵馬從後方移來,燈火通明,軍士們齊呼萬歲,山搖地動。但見為首一黃袍男子,風神如玉,貴不可言,寶馬英姿,兩相映彰。父親傷重不得勞動,在車內伏首長跪,自己下了馬車立在一旁。一時氣勢壓人,但見那馬蹄兒高揚,馬聲長嘶,待得停止,卻見得馬上之人停在跟前,穿的正是繡着盤龍的黃靴,知其是南楚的九五之尊。便順勢更低了頭,屏聲不語。

“你便是将軍失散的女兒?擡起頭來。”但見得那馬鞭子直指至額前,心內強忍不悅擡起頭,但見那男子雙眼灼灼,笑道:“确是有趣。”一時不憤大聲問道:

“不知皇上覺得哪裏有趣?”在場的人倒吸口氣,父親大人在馬車內斥道:“惜年!”

但見那皇上一怔,不怒反笑道:“臉上的傷很有趣,醫聖那老頭常給朕添麻煩,朕命他給你治治,豈不是兩便。”說罷不待我回言,急駕馬朝前線奔去,後頭騎兵緊跟着,揚起塵沙滿天。待得人散得沒影,也是半個時辰的事了。

終得了歇,父親撫着我頭道:“怎麽如你娘般倔強。”正這時,卻傳來陳世謙的聲音,掀簾一看,只見他騎着匹白馬,說不出的書生意氣風流潇灑,卻不知所為何事。

“将軍,今夜勢必惡戰,幾時燃信號使得?”但聽父親道:

“待傳來皇上的消息時,便把信號齊燃了,之前不要妄動!”一時不解,陳世謙問道:“皇上的消息?”

父親閉着眼道:“兩個時辰內你便知曉。”說着擺擺手,陳世謙得了令,揚鞭駕馬而去。思索前後,便安心靠着馬車一角閉目養神。

果不一會子,清水城外便傳來嘶殺之聲,震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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